第二十九章 渡氣
夜摩天抱緊月詠,縱身躍入那氣柱之中。
饒是魘修,也在身周設下幾重屏障,只讓部分先天魔氣進入。這種感覺,他深深地吸了口氣,只覺周身筋骨都傳來噼里啪啦的聲音,彷彿重生一般。
而身在魔眼正中處的月詠,只覺無邊的魔氣瘋狂地從身體的每一處毛孔鑽入她的體內,像洪水一般沖刷著每一處筋脈,每一處骨骼,甚至一波接一波地沖入丹田之中,頓時淹沒了她的妖嬰。
「唔!」她痛苦地蜷起身體,手指幾乎要抓破夜摩天的衣服。
即便是她已經修鍊得強悍無比的妖體,也適應不了這樣強烈的魔氣,她覺得自己快要爆炸了。
下一刻,有溫軟的觸感貼上她的唇,另一股熟悉的魔氣渡入她的體內,像一股清流順著她的筋脈,遊走全身,一路平息掉其他魔氣的暴虐,一直流進她的丹田。九尾元嬰重新露出身體,長大嘴巴,貪婪地將那股清流吞進肚子里。
身體頓時不再那般難受,只覺充沛的力量源源不斷地流了進來。
一邊吸納平日難得一遇的精純魔氣,一邊看著魔眼中雙唇相接的兩人,魘修「嘖」了一聲,露出一臉壞笑,「不愧是殿下,還能想到以自身為媒介幫月詠渡氣這一招。不錯不錯,什麼時候再見到我的小傾城,我也試試好了。」
他說得輕鬆,但這著實是一步險棋。夜摩天這般渡氣,實質上是完全將他和月詠連在了一起。兩人的力量高低不同,本質也不完全一樣,這樣相互對流,實在危險之極。一旦任何一方出現排斥,兩人都會同時受到反噬,輕則重傷,重則立刻殞命。
但幸好有同生印在,他們的生命早已連在一起,月詠體內本身就有他的魔氣,對他的力量沒有任何排斥。但奇怪的是。她體內的混沌妖力竟也順著魔氣進入了他的體內。那股強大原始而又不同於魔氣的力量。讓他產生了從未有過的感覺。
很久以前,他就知道自己和魔尊別的孩子不一樣。他的身體里還有著一股完全和魔氣排斥的力量。魔尊曾告訴他,那是神族才有的力量。
神族,魔族的死敵。從上古到現在。兩族之間的交戰從未停過。兩者的力量也截然不同。
神力和魔氣一直在他體內爭鬥不休。他花了很長的時間。才將其中的神力封印起來。
是的,他只承認自己魔族的身份。神族,永遠只可能是敵人。
只是此刻。當那股混沌妖力進入體內時,神力的封印居然鬆動了。跟以往不同的是,這一次,神魔之力竟然在妖力的調和下,毫無排斥地融合在一起。
據說盤古開天闢地之前,這個世界沒有天,也沒有地,自然也沒有神,也沒有魔,充斥其中的只有那最原始而又最強大的混沌之力。正是這混沌之力孕育出了第一個生命——盤古。
難道此刻,自己體內正在迅速凝結的就是混沌之力嗎?
時間過去了很久很久,久到當月詠再次睜開眼時,覺得自己似乎已經有幾百年沒有動過了。
頭頂上是掛得極高的幔帳,素色輕紗垂墜而下。再看身上,蓋著柔軟的絲被。
她不是應該在長息澗的嗎?對了……千冽好像死了……夜摩天……夜摩天來了……噴發的魔眼……
月詠猛地坐起身,不料氣息一時不順引起一陣咳嗽。
「咚!」房間的門被一下推開,一個陌生的圓臉姑娘站在門口驚訝地看了她好一會兒,然後突然發出一聲尖叫:「醒了!醒了!」
月詠被嚇了一跳,可還沒等她說話,就見那姑娘轉身一溜煙地跑沒影了。平息了一下氣息,她開始仔細查看自己的身體,這一查,竟大吃了一驚。
雖然有些虛弱,但體內的毒已經不見一絲蹤影,而且這身體就像換了一具似的,強悍更甚從前。最誇張的是體內的九尾元嬰,那魔氣騰騰的樣子是在鬧哪樣?!
這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月詠模模糊糊地記得一些片段,但具體情況卻是記不清了。
不過她還是先出去看看這裡究竟是什麼地方吧,剛才那個圓臉姑娘……怎麼那麼讓人覺得不靠譜呢?
下床換好衣服,還好,只是腳步有些虛浮,走路沒有問題,月詠穿過打開的大門,走到外面的廊上,有些訝異地發現自己竟站在一座高樓之上,重重疊疊的黑色宮闕在她腳下一直綿延到目光的盡頭。
這個陌生的地方,她很確定自己沒有來過。
「參見殿下!」
樓下突然傳來的聲音讓她回過神來,只見不知何時出現的黑甲衛兵整齊地分列路的兩排。
一個人正疾步朝這邊走來,他的旁邊緊跟著剛才那個圓臉的姑娘。
待看清他的臉,月詠忍不住抓緊了面前的橫欄。
那熟悉的眉眼啊……
夜摩天也停下了腳步,靜靜地仰頭看著她。他凝視的目光,就像已經有很久很久沒有見過她了。
這種感覺……好像有哪裡不對。
「再好好檢查一下。」他微微側過頭,向圓臉姑娘說道。
「交給我了。」圓臉姑娘雙手叉腰,胸有成竹地挺了挺背。
於是乎,月詠又被「請」回了床上休息。那位圓臉姑娘上上下下、里裡外外,對她進行了一番很是仔細的檢查。而夜摩天則一直一言不發地站在旁邊。
「嗯,體內的毒基本已經解了,目前看來恢復得很好。」圓臉姑娘終於給了個肯定的回復。
她拍拍雙手,恢復叉腰的姿勢,看向夜摩天,「你現在可以放心了,十三哥哥。」
月詠一下瞪大眼,看看她,又看看夜摩天,她、她叫他哥哥?這麼有愛的稱呼居然和夜摩天掛上了勾?!誰來告訴她,這兩人到底有哪根毫毛長得像了!
「我知道了,你先去休息吧。這些天,也辛苦你了。」夜摩天的聲音居然也難得如此,「輕柔」?
圓臉姑娘大大地伸了個懶腰,打著呵欠說道:「你總算知道心疼心疼我了,那我就走了,你們兩個慢慢聊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