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悖論

地球的一大特色就是城市裡面的綠色植物覆蓋率沒有伽馬星系那麼高，道路兩旁也只能隔一段距離見到一兩棵樹，要是再繁華一點的街道，道路兩旁就沒有幾棵樹木，除了建築還是建築。

容安和万俟楓吃飯的地點就在相對繁華的地方，因此，路邊基本沒有樹木，只有飯店自己種的盆景、花壇。

走出飯店，万俟楓對這一點又不滿意，微微皺眉，難怪地球的空氣質量這麼差。万俟楓轉頭看向容安，卻發現小王后一點淡定，彷彿沒有受到這種惡劣空氣的影響一般。這對強壯的獸人不算什麼，但對於小麒麟恐怕不大好。地球上的人類必須改變空氣質量，否則以後真有人當這邊是垃圾星球，專門用來堆放垃圾的星球。

容安跟万俟楓正打算坐車離開，但一個人快速朝著容安跑過來，万俟楓一手抱住容安轉半個圈，那人落空。那人雖然沒有撞到容安，可下一刻卻坐到地面，拉扯衣服，做出疼痛狀，還迅速上前抱住万俟楓的大腿。

「哎喲，沒天理，你們撞到人還想跑，」那人死死地拽著万俟楓的褲腳。

万俟楓怎麼可能允許這人如此不尊敬自己這個星系大帝，一腳就把人踹出去。由於容安在身邊，万俟楓怕嚇到自己的小王后，那一腳不重，但也把那人踢到吐一口鮮血。

外星人來了，還有人想著碰瓷，這一不小心就撞到鐵板。那人明顯沒想到万俟楓會有這樣的舉動，還以為對方會拿一點錢私聊，這些有錢人總是喜歡如此，不浪費時間。被這麼一踹，那人本還想上前，隨即就看到万俟楓和容安坐上車，然後那車飛上天了。

這時候，那人哪裡還想要找万俟楓他們拿錢，連忙爬起來跑了。地球人還沒有幾個擁有這樣的懸浮車，那是外星人啊。這一幕恰巧被飯店的監控器拍下來，嚇得坐在監控室的地球人從椅子上摔到地面。現在走在路上給都得小心一點，也許對方跟自己長得一樣，但對方也可能是外星人。

外星人遠遠比他們以前想象的恐怖，外星人的智商不弱，武力值也分分鐘秒殺地球人。新聞上已經擁有各種關於外星人的報道，一開始地球上的媒體還不敢太深入報道，擔心被報復，但他們慢慢地發現，外星人根本就不在乎他們這些報道，那些外星人甚至還自己引進他們的頻道做相關的報道。

容安看向窗外，感嘆那個被万俟楓傷了的地球人跑得好快，轉頭看向万俟楓，「他們很脆弱。」

「沒用力，」要是用力的話，那個人早就被自己踹到外太空去了，万俟楓著實看不上地球的人和物，不符合獸人的審美觀念，「別跟他們的雄性走近，看上去和伽馬星系的雌性、亞獸人長得差不多，但是他們心思更重，不單純，物種不同。」

容安原本還以為對方會把地球上的男人抓到伽馬星系，畢竟伽馬星系的雌性和亞獸人遠遠不能滿足那些獸人。

「他們能生下獸人的後代嗎？」容安輕咳，他對這一點比較感興趣。

「太弱，」万俟楓不屑，「理論上或許可以，星系之間也有聯姻，但是地球上的人太脆弱，基因不夠優秀。」

這就是大帝對地球人的看法？容安有點失落，「他們還沒有進化到那麼高等的地步。」

「只不過是一個低等文明，比原始文明好一點，」感覺到小王后的失落，万俟楓安慰，「慢慢發展吧。」

容安和万俟楓再次來到地球上的公寓，那是容安租的，並不是他的財產。容安來時，正巧見到容琴在跟房東阿姨理論。容安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什麼事情，聽到兩個人的對話后，才知道自己還沒有付下個月的房租。而容琴認為房東收的房租太高，跟房東討價還價呢。

這地方原本是容安租的，也沒告訴容琴自己花了多少錢租的。如今，房東打不通容安的電話，就親自上門，沒想到看到的是容琴。

「容安，你給我過來！」容琴捲起袖子，等著容安，這個敗家子，「你說你也不好好工作，租這麼貴的房子做什麼？」

「還好吧，」容安已經忘記當初算是多少錢租的房子。

「什麼還好，大幾千的，」容琴拿起一旁的拖把就想追著容安打，但被大帝抓住拖把的另外一端。

万俟楓對容琴的印象並不是很好，竟然敢對自己的小王后動粗。直接奪過拖把，折成兩段扔到一邊。

房東阿姨被嚇得一愣一愣的，阿姨本來也不想親自過來收房租的，奈何外星人出現后，地球上的錢就不值錢了。趁著錢還稍微值錢一點，過來收一點是一點，買點食物屯著，指不定日後食物的價格都貴了。

回過神的房東阿姨看向万俟楓，看一眼，立馬低頭，不敢多看万俟楓一眼，這太可怕了。

「那……不……不用……」

「阿姨，我等等給你打錢，」容安見阿姨結巴得說不出話，連忙道，「你先回去。」

「好，」房東阿姨應聲，身體僵硬地走出去。都忘記坐電梯下樓，而是從普通樓梯那邊走下去。

此刻，容琴也發現了万俟楓，哪裡敢再對容安如何，只是把容安拉扯到一旁，小聲道，「這房子是真的貴，要不如退了？」

「你不是要住這邊？」容安疑惑，容琴都已經把行李帶過來。

「這倒也是，」容琴點頭，但是她還是肉疼房租費。

万俟楓站在一旁，沒有上前，可他已經清清楚楚地聽明白容安和容琴的對方。這麼狹小的地方還貴？這處於低等文明中的地球還真是一個奇怪的地方。

朝著容安努努嘴，容琴還是不大明白万俟楓的身份，只知道對方是弟弟的外星人未婚夫，「哪個星球的？不像是在下面的啊。」

容安差點沒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他姐在說什麼呢，堂堂的星系大帝怎麼可能是在下面的，「不管他是哪個星球的，但他比你強，別得罪他。」

容安知道万俟楓聽得到他們說的話，對万俟楓笑了笑。

「得罪毛……」意識到自己的聲音太大，容琴忙降低聲音，「得罪什麼，他不是你的未婚夫，也算是我的弟夫，放心，我有眼睛。對了，你們既然已經在一起，那就多多約會，別沒事往這邊跑。」

一抬頭就對上万俟楓冰冷的眼神，容琴面色尷尬地笑了笑，暗中掐容安一下，「你未婚夫聽得清我們說的話？」

「獸人的聽力一向非常好！」容安點頭。

容琴不想卧槽了，只想把弟弟和那個外星人趕出去。

事實上，容安和容琴最後也沒說什麼話，三個人坐在沙發上大眼瞪小眼，最終以容安跟万俟楓離開告終。

兩個人也沒有立馬回到艦艇，而是沿街散步。這一條街道沒有幾個人，地球人多數還躲在家裡，不敢出來，生怕一出來就遇見一個外星人，分分鐘被撕碎。

「她對你很隨意，」看上去像是相處多年的，而不是只相處幾天的，万俟楓疑惑，「跟容二少一樣。」

「因為……那個……」容安琢磨著是不是要告訴万俟楓，要是對方知道地球有淵源，那對方是不是就會對地球好一點。

見容安吞吞吐吐，万俟楓心中的懷疑就更重，不是覺得小王后不好，而是有什麼事情不能說。

「等回到艦艇的時候再單獨說，」容安認為外星人的聽力太好，要是萬一被其他的外星人聽去自己的身世，怎麼破！

在万俟楓帶著人來到地球的第二天，伊塔星系也派人來到地球。伊塔星系的人之所以來到地球，不僅僅是因為他們認為馬加爾極有可能被送到地球，還有一點就是瞧瞧万俟楓這位大帝如何處理這顆低等文明星球。

伊塔星系的上層原先想過把地球當做垃圾星球，但由於跨越時空隧道需要不少能量，因此，他們暫時中止這個計劃。轉而讓人盯著地球，要是地球的文明發展太快，或者超乎他們的預料，那麼他們就極有可能動手毀滅地球上的人類，星際不需要那麼多中高等文明。

「王子，」伊蓮也跟著來到地球，一路上還踹飛好幾個想跟她搭訕的地球人。

那麼弱小的地球人，竟然也好意思出現在她伊塔星系第一美人的面前，也不照照鏡子看看他們長得有多麼抱歉。

馬加爾坐在魚塘面前拿著饅頭餵魚，「地球上的人真天真。」

天真地以為外星人真的會對他們很好，還和平相處呢，馬加爾輕哼。

正如馬加爾所想，這幾天，各地都有被各個星系的外星人殺死的地球人，地球上的警察也不敢管這一件事情。星際聯盟法規也沒有規定中高等文明不允許殺害低等文明的，甚至還規定等高等的文明發現低等文明的星球優先享有使用權，沒有一條法規是保障低等文明星球生命的。除非這個低等文明成為某個高點文明的附屬，那麼那個高等文明就可能保護低等文明。

如今，地球正處於低等文明狀態，也不是哪個高等文明的附屬。加上各個星系又看不上地球，因此，那些外星人就更加肆無忌憚的殺戮，不用擔心得罪哪個高等文明。

地球人被外星人殺害的新聞都被政府壓下，只怕造成民眾恐慌，網路上也看不到任何相關的新聞和帖子。聯合國現在也正在積極接觸高一點等級的文明，哪怕不是高等的，那也得比地球文明等級高的，能保護地球的。這一時半會兒也找不到，地球上的資源在外星人眼中又不值一提，也無法用金錢賄賂外星人，這可是一個大大的難題。

走在街上的容安不知道地球人被外星人明面殺害，但他也不認為地球的處境有多好。

「地球會怎麼樣？」容安停下腳步，認真地看向万俟楓，這是一個十分嚴肅的問題，「被佔領，還是毀滅？和平協議有用？」

「只對地球和伽馬星系有用，」協議之中又沒事說伽馬星系要保護地球不受其他星系的外星人欺負，万俟楓自然也不打算管這個破事，「就跟地球的各個國家一樣，簽訂和平協議的兩國，彼此不攻打對方，但是第三國第四國可能出手。」

也就是伽馬星系不對地球動手，但是會有其他星系對地球動手。容安面色沉重，他對地球還是有感情的。

察覺到容安對地球的在意，万俟楓特意給下屬發送一條信息，告誡其他星系的外星人不要肆意對地球下手。

伽馬星系的消息一發出，各地的外星人也不敢再隨意動手，伽馬星系的那群獸人太可怕，一定不能得罪他們。

還在餵魚的馬加爾也接受到伽馬星系相關人員發送的信息，摸著下巴，「來人，你們也去發一條信息，伊塔星系的人不準隨意殺害地球人，其他星系的人若給伊塔星系面子，那也別動。」

「王子，」伊蓮又有話說，臉又拉黑，「我們沒必要跟著伽馬星系。」

「這一定是万俟楓的意思，而万俟楓不可能這麼關注一個低等文明星球，極有可能是他的小王后對地球很感興趣，那我何不賣對方一個面子，」馬加爾輕笑，撕下一小塊饅頭，在手中捏碎扔進湖裡。

好幾條魚聚集在碎饅頭處，爭搶食物。

「他不過就是……」

「哦不不，伽馬星系不同，」馬加爾揮手，「小王后的權力雖然不大，但極具象徵意義。賣他一個面子，日後有好處。」

伊蓮憤懣，她總因為伽馬星系的小王后受挫，那個小王後有什麼了不起，不就是能生下優秀的噬天蟒。他們不知道混血的後代更加優秀么，只可惜這世界偏偏就有些星系的物種無法跟其他物種生下優秀的後代。

回到艦艇后，容安就拉著万俟楓進屋，愣是看著對方好半天說不出話，万俟楓也就等著，沒有逼迫小王后。

抓抓頭髮，容安忍不住，最終還是跟對方說明白自己原本是一個地球人，而且這不是自己的幻想，地球上的容安真實存在過，容琴就是證明。

「這並不代表你就是之前的容安，」原來就這點事情啊，万俟楓還以為小王後面色嚴肅要告訴自己重大的事情，「當某一物種面臨滅絕的境地，他們就可能發生特殊的自救方式。」

万俟楓隨即發送給小王后一本電子書，上面記載著某些物種的消亡。有的物種在滅亡之前會發出絕望的悲鳴，有的則會留下幾乎不可能發芽的種子，還有的就是把意識寄在其他物種身上，或是把意識傳送給其他物種，讓其他物種感同身受。

默默地看著万俟楓指的一段字，容安默，高等文明是這樣解釋這種穿越時間的么，他特么地一直以為自己穿越了。

「你對地球有熟悉感，記得一些人和事情，但深入想某些細節之處，又發現很模糊，」万俟楓道，「我們稱之為回溯相像，就是地球意識到今天發生的事情，特意製造出這麼一個人，人物關係不複雜，事件不多。看上去，你穿越了二十年，實際上，這只是地球自救的時間回溯現象，假性讓你回到二十年，其實你也只是有模糊意識，並不強烈，否則你也沒有那麼容易融入伽馬星系。當然這相當於一個悖論，伽馬星系過了二十年，可你還是回到你認為你穿越的那天；實際上，伽馬星系的時間和地球的時間是同步的，你又是沒有穿越的，世間不可能同時存在兩個你。」

我屮艸芔茻，大帝果然是一個學霸，分分鐘就把穿越解釋得如此科學，容安都快陷入自我懷疑，他真的不知道這種穿越可以如此解釋。

仔細想大帝的話，容安還真不記得在地球時的細節，至於親人，基本就只有容琴這個姐姐，同學接觸的也不是很多，上次同學聚會時還不記得他們。人物關係簡單，事件少，意識模糊，這還真的跟万俟楓說的一樣一樣的。

「怎麼可能？」容安面色微白，這跟否定自己的存在有什麼差別。

「這世界有很多神秘不可解釋的事情，」万俟楓到底是一個淵博的大帝，「比如你，也許你本身會不自然用地球思維思考伽馬星系，那也就是地球要讓你感受到的一點，加深對地球的認同感。地球早已經暴露在各個星系的眼睛之下，他們遲早會對地球動手，地球需要一個保護者，一個高級文明星系的保護。」

容安長大嘴巴看向万俟楓，對方分析得好有道理，「你怎麼知道？」

而且書上還有記載這種事情，容安難以相信。

「這事情不是第一次發生，曾經有一個低等文明也出現過類似的現象，但另外一個高等文明的人沒有受影響，反而加速這個文明的滅絕，」万俟楓解釋，但他明顯不是非常高興，地球竟然敢把手伸向自己的小王后。

「這……還是算了，」容安伸手擦擦額頭，本來還擔心万俟楓不高興自己穿越的事情，跟自己產生小矛盾，結果對方沒對自己產生矛盾，反而對地球產生矛盾，「這裡已經足夠落後。」

「等一會兒讓醫生給你檢查檢查，按理說這傷害不到你的身體，在你來到地球的那一刻，這種回溯的效應也會慢慢減弱，」万俟楓不放心，連忙安排醫生為小王后檢查。

容安的頭腦有點亂，一時間還不能接受這個解釋，他一直以為自己是個地球人，結果不是！還出現什麼回溯現象，這太可怕了有木有！

万俟楓並不是糊弄容安的，而是這現象確實曾經發生過，也記錄在案。低等級文明星球相對較弱，因此，也對高級文明的人產生不了大影響，不影響人的正常生活，只是讓高等文明的人對那個低等文明星球產生熟悉感、眷戀，進而保下這個低等文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