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我覺得我喜歡
蔣黎說要,徐奕知也不能把話咽了吞進去,只好沉默著站在浴室門口,黑著臉像門神。
蔣黎不動,徐奕知問:「你不是要我陪你洗澡么?」
蔣黎不好意思地低下頭:「我要脫衣服進去了。」
徐奕知從這句話里咀嚼出一點逐客令的意思,心想,這小崽子知道這誰的衛生間么?面上現出一個輕浮的微笑:「我就喜歡看你脫衣服。」
這句話把蔣黎說愣了,站在原地沒有反應,整個人像靜止了一樣,大腦cpu跑不動,停轉了。
停止了奔跑的cpu散發出熱量,這熱量在蔣黎體內流竄,最後顯露在臉頰上——她的臉竟是紅了。
徐奕知並沒有那個意思,說完之後還指望著看蔣黎反應呢,結果蔣黎那小臉一紅,把她搞懵了。徐奕知意識到自己玩笑開過了界,連忙補救道:「我開玩笑呢。」說著退出了衛生間,道:「你脫完了喊我,我就進去陪你聊天。」
一出來就想扇自己耳刮子:她徐奕知縱橫玩笑界這麼多年,沒哪個是以「我開玩笑呢」的自我註解結尾的,這說明了當事人的不專業,在數十年的開玩笑職業生涯內是個不可提起的敗筆。
可琢磨著又覺得不太對勁:那小妮子臉紅啥?自己又不是男的。
徐奕知設想了一下,要是自己在蔣黎面前脫個精光還得進浴室洗澡,自己是個什麼反應。最後得出來的結果是:邊脫邊挑釁,她還就不信蔣黎能崩住看到最後一步。
說到底是個臉皮薄厚的問題。徐奕知覺得蔣黎是個小孩兒,臉皮沒自己厚也可以理解,這說明自己能進退底線低。
她沒覺著這是什麼不好的品性,因此喜滋滋地給蔣黎蓋章:這孩子還需要多練。
等半天卻沒聽見蔣黎叫她進去,一門之隔,徐奕知很確定沒響起水聲。
難道這孩子暈在裡邊了?
徐奕知十分有房間主人的自覺,沒有敲門便破門而入,一進去被滿室春.色震懾得說不出話來。
昨晚徐奕知進衛生間的時候,浴室那扇透明門已經被蔣黎遮起來了,她什麼也沒看到,就看到了霧氣。
今天不知道是蔣黎動作變慢了還是她太猴急了,蔣黎還沒來得及遮起來,於是山峰與叢林,一覽無餘。
兩座山峰遙相對望,毗鄰而居,中間是一條坦蕩的官道。走過官道,已至平原,潔白無瑕,一馬平川。再往下是叢林,叢林掩蓋了峽谷,植被茂密,羞羞澀澀地猶抱琵琶半遮面著,倒叫人十分好奇峽谷之中是怎樣的風景。
蔣黎飛快地蹲下身,用她本來打算遮玻璃門的大浴巾裹住了自己,蹲了下去。
於是徐奕知也就只看得清這麼多,描繪不出更多的東西了。
徐奕知轉了身,大聲道:「你把門遮好,我保准不看。」
這一下又面對著蔣黎剛剛脫下來的衣服。
這堆衣服剛剛從被徐奕知驚鴻一瞥的身體上褪下,興許還帶著人體的溫度——溫存的溫柔的溫情的。
不知怎麼的,徐奕知想起了蔣黎數次撲過來摟著自己的脖子、摟著自己的腰撓痒痒,想起了手感超群的臉蛋和大腿、亮晶晶濕漉漉的大眼睛。
平日里的打鬧似乎都瀰漫上了一種別樣的意味,在特定的時間、特定的地點被挖掘出來重新解構,催生出一些些曖昧、一些些若有似無。
就在此時。就在此地。
身後是蔣黎把浴室門遮起來的聲音,徐奕知穿著睡衣,平白覺得口乾舌燥。
「你…好了嗎?」徐奕知問。
「好了!」蔣黎答,於是徐奕知將頭轉了過去,明知不會看到更多別的了,但是盯著那門,似乎也有一種別樣的趣味。
這次蔣黎沒再要求徐奕知唱歌,徐奕知樂得清閑,把嘴裡的那點功夫全部挪到了眼睛上。
如果視線有質量,那麼那塊浴巾一定已經被扯下來了。
水聲嘩啦啦,像是小溪在歡暢。
就著無規律的調子,徐奕知幾乎可以當即譜出一首歌來。調子歡快愉悅,還有一點色氣。
蔣黎在裡頭洗澡,絲毫不知道自己正在被徐奕知幻想著什麼。過了一會兒水聲停了,蔣黎毫無芥蒂地對徐奕知發出請求:「奕知姐,幫我把我的毛巾遞進來吧。」
徐奕知轉頭,果不其然看見了蔣黎帶過來的粉紅色的毛巾,掛在她自己的毛巾旁邊。徐奕知拿起來,本來想敲一敲浴室門,結果手觸到門之後心念一轉,轉頭去拉把手。
門被拉開了,蔣黎猝不及防被看個精光,一聲尖叫,捂住了關鍵部位。可惜兩隻手怎麼也無法照顧周全,叫徐奕知看了半個夠本。
徐奕知倚靠著門框,嘴角噙著一抹玩味笑。她把毛巾遞過去,說:「你這反應怎麼這麼可愛,都是女的害羞什麼。」
蔣黎有些惱羞成怒了,把毛巾扯過來,隨後把徐奕知推出了門:「你走!」
徐奕知被推出了門,也沒什麼特別遺憾的,反正該看的都看到了。
徐奕知回味著短短半個小時發生的事情,覺得這發展也不算快。
她是個彎的,天生的。之前談過幾個女朋友,含蓄的奔放的,進度各不一致,對照著來說,這進展不快不慢剛剛好。
這件事家裡人都知道,所以徐涵彧對自己維護蔣黎這件事有種八卦的警覺,一邊把兩人湊到一塊兒,一邊暗地裡看好戲。
同一個經紀人,同一部電影,這些哪能是巧合解釋得了的,不過都是徐涵彧利用職權之便實現的惡趣味罷了。徐奕知不是不清楚這些,只是沒心思管,反抗只會是徐涵彧眼中的「愛的證據」。
現在發現,這惡趣味倒是來得剛剛好。起初她並沒有把蔣黎當作一個可能的交往對象來看待,只覺得這孩子太傻又太耿直,有點好玩。在自己連累她被母親責怪的時候,徐奕知想著要去補救,就維護了一下子,這一維護,反倒維護成習慣了。好在蔣黎很努力,對得起她得到的這微不足道的偏袒。
那麼現在呢?徐奕知想,總該有些不同了。
蔣黎在裡邊擦乾了身子,又想起來自己的衣服還在外面。有心叫徐奕知遞進來,卻又有些微妙的忌憚。
怕徐奕知再次破門而入。
蔣黎說不清楚這是一種怎樣的害怕,似乎是害羞居多。可是她有什麼好害羞的呢?正如徐奕知所言,大家都是女的,我有的你也有,被看也沒有什麼。
可就是覺得奇怪。
蔣黎在裡邊愣了半天,以她不太大的腦容量思考著,自己為什麼會害羞這個問題。無果。
徐奕知在外邊等久了,再次瞥見衣服的時候也琢磨出了一點味道:蔣黎只怕是光著身子,又不敢叫她,只好乾耗著。
徐奕知輕笑一聲,拿起衣服,這次倒是很紳士地敲了敲玻璃門,問:「我給你把衣服遞進來?」
太激進而打草驚蛇就不好了。
蔣黎「啊」了一聲,把門打開一小條縫,將衣服接了過來。穿好之後再出去,徐奕知已經不在衛生間里了。
徐奕知在床上半躺著,百無聊賴地看電視。見蔣黎出來了,分了一個眼神,道:「碎賓賓快開始了。」
蔣黎「哦」了一聲,拿著吹風開始吹頭髮。一邊吹還一邊分神往電視上瞟,生怕自己錯過了。
徐奕知見狀嘆了口氣,道:「過來,我幫你吹。」
蔣黎不疑有他,坐在了離徐奕知較近的床邊。徐奕知接過吹風,第一件事卻是摸了摸蔣黎濕漉漉的頭髮。
大家都是一樣的頭髮,徐奕知卻摸出了一點微妙的快感。摸了幾秒作罷,開始了自己的「本職工作」。
手指在頭皮上彈奏,穿過每一縷頭髮,配合著氣流,痒痒的,也很舒服。蔣黎滿足地將頭微微後仰,無意識地請求更多。
徐奕知輕輕地笑了,覺得自己是在飼養貓咪。
蔣喵不知道自己的動作意味著什麼,聽到了碎賓賓的片頭便看了過去,還不忘提醒徐奕知:「奕知姐,碎賓賓開始了!」
徐奕知「嗯」了一聲,對這個自己主持的節目並沒有什麼興趣。比起屏幕上的自己跟蔣黎,還是能抓在手裡的更有趣。
頭髮很快吹乾了,徐奕知順勢把蔣黎抓到被窩裡,兩個人靠在一起看電視。
碎賓賓的節目組當真應該換了,內容一點也不有趣,要不是蔣黎溫香軟玉在身側,還時不時咯咯地笑,徐奕知是絕對看不下去的。
不過此刻又不是真的在看節目。想到這裡徐奕知也就坦然了。
接下來的半個小時,徐奕知的注意力從來沒有放在電視上過,她時不時地側頭看蔣黎,越看越覺得這姑娘可愛,自己怎麼會這麼遲才解鎖攻略劇情?
你看這小臉蛋,這小酒窩,真想親一口。
拖沓的節目終於完了,蔣黎把電視摁掉,往被子里一鑽,瞬間躺平:「睡覺!」
徐奕知還倚坐著,見狀笑了笑:「你睡得著?」
蔣黎點點頭,眼神還是亮亮的:「嗯!」
徐奕知也躺了下去,並沒有關燈,也側頭看蔣黎。兩顆腦袋相視對望,兩個人的眼睛里都只有對方。徐奕知從這一幕里看出了一些微妙的溫馨,於是忍不住調戲:「不是說看到我就很高興,睡不著嗎?」把前一天的話掉了個個兒,就變成了全然不同的意思。
蔣黎反駁不能,你你我我了半天,憋不出一句話來,只好瞪大了眼睛看徐奕知。
徐奕知心情愉悅地笑了,翻身去關床頭燈。
床頭燈在蔣黎那邊,因此掠過了蔣黎上方,徐奕知在蔣黎正上方停留了一瞬間,然後居高臨下地看著蔣黎笑了笑,道:「今天不要再把我當抱枕了啊。」是一定要。
蔣黎點了點頭。
徐奕知把燈關了,房間里瞬間陷入了黑暗。
黑下來的那一秒,蔣黎感受到了徐奕知的發香,和額頭突如其來的一個吻。
「蔣小朋友,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