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演戲也
那條明顯是黑的長微博因為影后的打臉而告一段落。
拍戲還要繼續,導演並沒有因為聶以卉回來了就減少工作量,該趕的進度還是得趕,該罵的人也還是要罵。
徐奕知被罵很慘,在影后的光環下,導演怎麼看她怎麼不爽。跟蔣黎比也顯得不夠天資聰慧。徐奕知有時候覺得自己就不該跨界來演電影。
唱而優則演,自己在歌壇還沒登峰造極,就被自家哥哥坑來演戲,擺明了是不想讓自己再混下去了。徐涵彧的罪噁心思簡直路人皆知。
徐奕知在沙漠的戲份特別慘烈——平瑤當上皇后之後被人擄來此地,頗為折磨了一番,就為了得到她口中的秘密。
平瑤硬氣地很,不管被怎樣折辱,也都不說。
所以徐奕知也被「折磨」得很慘。時不時衣衫單薄被「打暈」,或者寒夜裡淋一盆水,又或者在沙漠里被吊著暴晒幾日。
暈倒或者上刑倒還好演,關鍵是后兩項,要麼淋水要麼暴晒,哪一項做起來都很難受。
潑水的戲份是在正中午拍的,說是一天中溫度最高的時候,實際上也只有三度。導演簡易地搭了個棚子,周圍放上暖爐,水也用的是溫水。結果水一淋上去,就有些被蒸發,漂出了白霧。
導演心下覺得效果不好,礙於徐奕知身後帶的資金不好明說,只是盯著暖爐道:「這水怎麼就蒸發出來了呢?」說完還看了徐奕知一眼。
徐奕知讀懂了這一眼裡的意味,主動請纓道:「不要用暖爐了,直接潑吧。」
導演看了看她,還是問了:「可以嗎?」
徐奕知點了點頭。
這幕戲倒是拍得挺快,也許是看在徐奕知吃苦了的份上,並沒有喊卡。
導演一喊過,蔣黎就抱著毛毯沖向了徐奕知,速度比湯歲還要快——廢話,湯歲根本就沒有拿毛毯,毛毯被蔣黎搶去了。
奕知姐大概更願意被蔣黎抱著取暖,思及此湯歲並沒有走過去礙眼,而是頗有眼力見兒地打開了取暖器。
蔣黎裹住徐奕知之後,手臂不斷揉搓著徐奕知的胳膊,眼神里滿滿都是心疼。她看向徐奕知,不由自主道:「冷嗎……」
其實不是很冷。剛剛被潑的那一下倒是激靈了一下,現在全身被冰鎮之後暫時還沒有什麼感覺。她們住的那個招待所熱水器有些問題,有時候冷不丁就出冷水,這還不如那個冷呢。所以徐奕知還有心情開玩笑,說:「我現在是不是冰肌玉膚?」
蔣黎道:「不會感冒吧……」說著眉頭皺得更緊了。
徐奕知笑道:「哪有那麼嬌弱,日本小姑娘零下都還露大腿呢,這水是溫的。」
徐奕知的神色如常,暫時看不出什麼異樣,蔣黎這才安下了心,回嘴道:「就你還小姑娘,也不怕小姑娘打你。」
徐奕知說:「你都算小姑娘了,為什麼我不能算?」
蔣黎語塞,本想反駁一句「我才不是小姑娘」,最後想了想還是咽了回去,換了另外一句:「小姑娘的姨又不是小姑娘。」
「嘿,」徐奕知道:「損我的時候都還不忘誇自己,我算是知道了,你啊,記仇,不能惹的。」
蔣黎嘿嘿笑了笑。
暴晒的考驗是風沙。徐奕知被活結綁在城樓上,風吹日晒疲憊不堪。
她上去之前還跟蔣黎吐槽來著,說:「這個姿勢是不是有點像耶穌?到時候你給我拍個照,留個紀念。」
結果上去之後才發現,這是怎樣地一種乾燥啊……她甚至可以聽到自己的頭髮變毛躁的聲音。
被翻來覆去烤了兩個小時,戲份才全部拍完。被放下來的時候全身酸痛,她下意識去找蔣黎攙扶自己,蔣黎挽著她,緊接著卻從她頭上抓下來了一顆沙子。
蔣黎欲言又止,盯著徐奕知的頭髮看了很久。
還是徐奕知被盯得不自在了,問蔣黎:「怎麼了?」
蔣黎張了張口,又閉上了,最後還是說:「奕知姐,你要不要先洗個頭?」
徐奕知不明就裡,等到化妝師幫她把繁複的髮型解開,她聽著沙子嘩嘩掉在地上的聲音,看見地上一圈細白的沙子,像是被畫了個圈禁錮起來一樣,她就懂了。
這裡的沙子為什麼能這麼多?我就被架上去了兩個小時,結果吸收了滿頭的沙,也是很不服氣。
蔣黎在旁邊咯咯笑,說:「我要把這些沙子都收藏起來,慈善拍賣的時候就說是奕知姐身下掉下來的。」
徐奕知橫她一眼,說:「你這是蓄意抹黑,我要給公司告狀。我又沒有變成沙子。」
化妝師一邊解開頭髮上的髮辮一邊道:「聽說現在明星的東西很值錢的,上次為希望小學募捐,以卉的一塊手錶賣了好幾百萬呢,」她看了看聶以卉,問道:「是吧,以卉?」
聶以卉在一旁翻雜誌呢,這兒雜誌延期嚴重,她手上這本都是一個月前的了。那時候還在宣傳說《不悖》的演員齊活了,要開演了。到這邊陲小鎮的時候,都已經演一半了。
聶以卉突然被點名,笑了笑,說:「沒那麼多。」
蔣黎捧著一把沙子,問:「那這沙子大概能賣多少?」
徐奕知白了白眼,說:「十塊錢一噸。」
聶以卉對電視沒什麼興趣,倒是個十足的網癮少女,霸佔著網線不放,天天在天涯上面看八卦。
從她偶爾分享的內容來看,就是那種家長里短婆媳大戰。
徐奕知覺得自己心裡苦,兩個室友一個喜歡看新聞聯播一個喜歡看樹洞,愛好都比較清奇,似乎只有自己正常了一點。
淋完水的當天晚上,徐奕知早早地就睡了,連新聞聯播都還沒播完。蔣黎看到一半一回頭,看見徐奕知床上的被子已經拱起來了。
這麼早睡的徐奕知是很難得的,蔣黎甚至拋棄了新聞聯播,跑到徐奕知的床邊,對著徐奕知的後頸吹氣。
邊吹邊道:「還我命來~還我命來~~」
聶以卉從八卦里分出一點神來,點評道:「這都多小時候的手段了。」
蔣黎辯解道:「奕知姐平常就這樣,我好不容易抓住機會,當然要欺負回來。」
聶以卉笑了笑,說:「童趣。」
蔣黎接著童趣著,又吹了幾口涼氣,沒想到就這樣都沒有成功讓徐奕知醒過來。
有一次徐奕知把蔣黎叫醒之後自己裝睡,把蔣黎嚇個半死,以為兩個人都遲到了。她怎麼叫徐奕知,徐奕知能堅持不醒過來,最後蔣黎掀被子了她才笑著說:「逗你的。」
這次大概也是這樣,就沒見過徐奕知這麼早睡。所以蔣黎換了一邊,盯著徐奕知的眼瞼看,以為總能看出一些什麼。
結果徐奕知呼吸平緩,眼皮不動,怎麼看都是一副真正睡著了的樣子。
「奕知姐,奕知姐?」蔣黎輕聲問。
徐奕知微微掀開了眼皮,表情十分睏倦。看見是蔣黎,裹著被子朝前探了探身子,在額頭親了一口,道:「怎麼了?」
這副樣子不像是裝的,蔣黎覺得自己大概真的是把徐奕知叫醒了,思及對方今天被掛了三個小時,心裡生出了一些歉意,說:「晚安。」
徐奕知笑了笑,眼睛困頓地眨了眨,說:「晚安。」隨後又沉沉睡過去。
蔣黎親眼看著徐奕知在十秒之內睡著,表情很快變得安詳,被擾亂的呼吸很快恢復了正常。
蔣黎撇撇嘴,回座位去看新聞聯播去了。
聶以卉問:「欺負到了么?」
蔣黎朝徐奕知那邊看了一眼,道:「今天不欺負她了。」
半夜蔣黎起夜的時候,聽見徐奕知那邊隱約有些悉悉索索的聲音,大抵是在翻身。她沒在意,結果上完廁所一開門的時候,看見徐奕知穿著睡衣站在門口。
蔣黎沒想到門口會有人,嚇了一跳。她驚魂未定地拍拍胸口,對徐奕知道:「奕知姐也要上廁所嗎?」
結果徐奕知沒說話,靜靜地盯著蔣黎。
蔣黎毛骨悚然,她性格單純,所以小時候看的鬼片的印象一直保留至今。心無雜念,嚇自己的時候最有效。見到徐奕知半夜三更這副樣子,嚇得不得了,問:「奕知姐你怎麼了?」
徐奕知沒說話,一步上前就摟住了蔣黎。
蔣黎下意識回抱住徐奕知,身體卻不自覺被撞到後面,正好撞到洗手台。
徐奕知的呼吸就響在蔣黎的耳邊,此時萬籟俱靜,靜得似乎能夠聽到心跳,呼吸聲便清晰起來。
蔣黎聽著不是很規律的呼吸,突然就安心了下來。眼前這個人是真的,並不是鬼,擁抱著的手上還有溫度呢。
徐奕知就這樣抱著,半天不開口說話。蔣黎由著她抱,直到自己手腕腳腕冰涼,才開口問:「奕知姐怎麼了?去睡覺吧?」
徐奕知的臉頰朝蔣黎臉上挪了挪,正好貼在一起,蔣黎覺得自己的臉好像要燒起來了。
徐奕知說:「我跟你睡。」
蔣黎吃了一驚,不知道為什麼徐奕知會突然這樣說,聶以卉還在外面呢。
她沒說話,徐奕知再次重複了一遍:「我要跟你睡。」
徐奕知這麼重申著,蔣黎也就拿她沒辦法了,難得拿出寵溺地口吻道:「好了好了,服了你了。」
於是聶以卉一起床,看見的就是兩個室友睡在一張床上的樣子。
被驚了一下之後也就恢復了正常,還對著慢慢爬起來的蔣黎說:「早啊。」
蔣黎迷迷糊糊揉著眼,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又看了看徐奕知,道:「奕知姐?起床了?」
徐奕知哼了一聲,縮了縮身子,愈加躲進了被子里。
聶以卉笑了笑,問:「昨晚這是……?」
蔣黎有些尷尬地笑了笑,說:「奕知姐昨晚半夜做惡夢了吧,就跟我一起睡了。」
聶以卉點了點頭。
蔣黎低頭,拍了拍徐奕知的臉頰,說:「真的該起床啦。」
入手卻是滾燙的溫度,蔣黎連忙掀開了被子一角,看見了徐奕知埋在其中的臉。
紅艷艷的,不太正常。
她用自己的額頭碰了碰徐奕知的,隨後皺著眉頭對聶以卉道:「奕知姐好像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