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你不想要
從舞蹈功底上來說,兩個人都不差。
徐奕知勝在神韻,而蔣黎則是認真。
前者每個動作只做一半,把意思做出來就可以了,還偏偏效果不錯,也不知道是如何完成的。而後者每個動作都勤勤懇懇,不偷懶不耍滑,看起來格外朝氣。
當然,她們倆本人是看不見的,評價純粹依靠系統的給分。
系統相當嚴格,徐奕知許多個動作都被判作miss,因而得分與連擊的成績都不如何,而蔣黎的動作都做到位了,因此很得系統偏愛。
結果蔣黎的得分條比徐奕知長了三分之一還不止。
蔣黎看著得分笑了,轉頭看徐奕知,問:「還比嗎?」
明明是很尋常的對話,笑容也普通得很,徐奕知偏偏在其中看出了一點挑釁的意味來。她看了看屏幕上自己這邊一個大大的「敗」,又看了看蔣黎的笑,勝負心就上來了,道:「還來!」
蔣黎脫掉了外套,看著徐奕知再次選曲子。
這次徐奕知認真了一些,不過得分還是比蔣黎要低不少,她沒等蔣黎說話,便提前道:「再來一次!」
蔣黎無可無不可,繼續陪著徐奕知跳。
……
後來一首曲子重複了很多遍,兩個人都可以不看提示就跳出來了,可是徐奕知的得分還是略遜於蔣黎。她十分不解,小聲嘀咕道:「這是為什麼呢……」
她沒再繼續點歌,而是看向蔣黎,結果發現蔣黎扶著自己的膝蓋,正氣喘吁吁。蔣黎擺了擺手,道:「不……不跳了……跳不、不動了……」
因為跳舞,兩人把累贅的外套都脫了,彼此都只穿著打底衫。而蔣黎為了散熱,更是把袖子都挽起來了。屋子裡光源少,屏幕上的光反射過來,打在蔣黎的皮膚上,於是裸.露的肌膚上都亮晶晶的——那是汗。
徐奕知卻沒那麼費力,愣了愣,說:「小黎啊,年輕人不能說自己不行。」
蔣黎索性向後一倒,倚靠在牆上,看著徐奕知道:「那你……是……老當益壯?」她還是有點喘。
徐奕知從口袋裡掏出濕巾,走到蔣黎面前,給蔣黎額頭擦汗。蔣黎微微揚起頭,眼睛里似乎有小星星。
「謝謝……」蔣黎說,說完微微低下了頭。這距離太近了,在昏暗的環境里讓人有點心跳加速。
濕巾在額頭略過的感覺相當明顯,像是冰涼的手在撫摸。徐奕知一邊擦汗一邊笑說:「我看剛剛給你擦完,你一緊張又要出一層汗了。」
蔣黎抓住了徐奕知的手腕,說:「我一點也不緊張!我們別跳舞了,出去吧。」
徐奕知笑了笑,把濕巾丟入垃圾桶,道:「好啊,那我帶你去看好東西。」
徐奕知所說的好東西,是一個放著架子鼓的房間。
這房間裝修簡潔,除了架子鼓什麼都沒有。徐奕知問:「要去試試嗎?」
蔣黎驚喜地看了徐奕知一眼,隨後迫不及待地坐到了架子鼓前面,拿起鼓棒看了看,隨口哼了一首歌,敲打了起來。
蔣黎哼的是徐奕知很久以前寫的情歌,講述一對小情侶遊山玩水彼此陪伴的甜蜜日常,放在此刻再恰當不過了。
蔣黎的節奏感不錯,節奏都踩對了,就是鼓面是亂選的,看得徐奕知有點強迫症發作,道:「我來教你吧。」
她走到蔣黎身後,握住了蔣黎的雙手,一邊哼歌,一邊打架子鼓。
蔣黎幾乎算做是被徐奕知抱著了,她說:「我以為你就會二胡琵琶這種樂器……」
徐奕知輕輕地笑了,道:「是因為我最近在寫中國風的曲子嗎?你這算是固有印象了吧。」
蔣黎從來沒有玩過架子鼓,現在全部的注意力卻都放在身後徐奕知與自己相觸的皮膚上。
一曲罷,徐奕知問:「會了嗎?」
蔣黎只好獃呆地搖頭,她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徐奕知輕笑了一聲,道:「只玩過一次就會了,那我飯碗也要丟啦。」
之後徐奕知像炫寶似地,把蔣黎帶到自己公寓每個房間里都看了看。明明也沒有什麼稀奇的了,徐奕知還是一遍一遍問:「喜歡嗎?」
蔣黎坦誠,全部陳言:喜歡。把徐奕知樂得,就差在臉上寫幾個大字【搬來跟我卓了。
也不知道蔣黎懂了沒有。
最後兩個人開始擠在沙發上看電影。這個活動對於蔣黎有著曠日持久的吸引力,徐奕知都不知道這是出自蔣黎的職業素養還是興趣了。
她問蔣黎:「你喜歡看電影嗎?」
蔣黎點點頭,說:「我小學就喜歡看電影啦,那時候都是租碟看呢。」說這話的時候她眼睛很亮,是真的在說自己喜歡的東西:「看泰坦尼克號哭了好久,然後我就覺得,電影真的是個好東西啊。」
徐奕知笑了笑,去摸蔣黎的頭髮,說:「那我就陪你看。」
這天結束在蔣母的一個電話里。
彼時兩人端著草草炒出來的炒飯,正在專心致志看電影。
蔣黎電話響起來的時候,反倒把她自己驚了一下。她看了看來電顯示,也不知道為什麼,竟然壓低了聲音對徐奕知道:「我媽。」
徐奕知笑道:「這用得著這麼小聲么?」說著把電影按了暫停。
蔣黎吐了吐舌頭,對電話里道:「媽媽。」
蔣母期待地問:「小黎啊,你今天回來吃晚飯嗎?」
蔣黎愣了愣,看了看兩人沒有吃完的快餐,又看了看時間,道:「不回去了吧……」
蔣母聲音里的期待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微微的失望,道:「啊……昨天的菜到現在都沒有吃完,看來今天只能倒掉了。那你大概什麼時候吃完?」
「不知道,」蔣黎看了徐奕知一眼,道:「我看情況吧。」
蔣母那邊頓了頓,說:「你跟奕知在一起嗎?老實告訴媽媽,你不會是談戀愛了吧。」
「哎呀媽,你別瞎想,肯定是跟奕知姐在一起。奕知姐就在我旁邊呢,你要讓她接電話嗎?」
蔣母道:「不用了,那你回來之前給我發個消息,你們好好玩。」說完就掛掉了電話。
徐奕知問:「怎麼了?」她莫名對對話的最後一段有些不安。
蔣黎笑了笑,說:「我媽以為我談戀愛了,拿你做幌子呢,問我到底是不是跟你在一起。」她靠著徐奕知,讓電影繼續播放了。
徐奕知一手攬過她,道:「我們就是談戀愛啊,這個問題問得好。」
兩個人靠在一起吃完了那盒外賣的時候,電影也放完了。蔣黎站了起來,道:「我大概得回去了。」
徐奕知順口問了句:「不留下來過夜嗎?明天正好一起去錄碎賓賓。」
不出所料得到了蔣黎否定的回答:「還是不要了吧,我還得回家呢。」
徐奕知聳了聳肩,也未對這個建議抱有極大的期待,隨後把蔣黎送到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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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的錄製從早上六點開始,據說為了電影宣傳造勢,這一期碎賓賓要提前到黃金檔播出,因此時間也會比以往長一點。錄完這期之後,四人還得分作兩撥,去錄別的節目。
徐奕知到休息室的時候,其他三人都已經到了,正在其樂融融地聊天。她一邊掏出手機看時間,一邊走到蔣黎身邊坐下了,道:「我應該還沒遲到吧?」
聶以卉笑了笑,說:「沒有,我們正在對台本呢。」她揚了揚手上的本子,對徐奕知道:「小黎幹什麼都好認真呀。」
徐奕知笑,「大家都很認真呀。」她看了看台本,故作嚴肅似地,皺起眉來咳嗽了兩聲,道:「來來來,大家來對台詞了。」
碎賓賓的台本一直很無聊,可這一次不知道是不是換了播出時間段所以換了編導,連節目流程都大改了,換了幾個遊戲,甚至還加了一個金牌主持人。
徐奕知在來之前並不知道還會空降主持,此刻看了台本,才發現原來自己跟蔣黎的角色定位也是嘉賓。
金牌主持人這個時候也沒到,據說是因為凌晨的時候還去出外景了,現在正在趕過來的路上。
徐奕知感嘆道:「我們節目什麼時候變這麼有錢了?」
聶以卉翻了一頁,道:「聽說是在電視台撥款之外,有了額外注資。」她態度相當隨意,說起秘辛來絲毫不避諱:「好像還是明珠娛樂,你們仨都是明珠娛樂的,不知道這件事情嗎?」
孟合哲搖了搖頭,苦笑說:「最近有點事情在忙,沒有關注這個。」
徐奕知和蔣黎也都表示不知道,她們連要換主持人的事情都是現在才知道的。
不過徐奕知猜是徐涵彧的傑作,反正自家哥哥顯得無事就喜歡亂來,注資一個娛樂節目也不是不可能的。除此之外,她還真想不到別的原因了。
聶以卉搖了搖頭,一副眾人皆醉我獨醒的悵惘模樣,道:「你們明珠娛樂的公關做得挺好的啊,怎麼藝人倒是一個一個全部不關心八卦呢?」
徐奕知攤了攤手,道:「我知道以卉姐特別關心八卦,荒郊野嶺都還要刷天涯的婆媳大戰。」
聶以卉身為影后,也就這麼一點小樂趣了。此刻被徐奕知說出來卻有些不好意思,拿劇本蓋住了自己的臉,道:「我的形象!」
悲嘆完自己的形象,聶以卉卻又立刻把劇本拿下來,對眾人道:「聽說今天還有個嘉賓,不是《不悖》劇組的。聽說咖位不大,也不知道塞進來幹嘛。」
蔣黎問:「是誰?」
聶以卉搖了搖頭,說:「不知道,知道了就不跟你們八卦了。」
正說著話,休息室的門被推開了來,眾人望過去,發現是行色匆匆的金牌主持人。
他看到大家都看著自己,笑了下,說:「都是美女帥哥呀。」笑容很平和,可是眉眼之間疲憊感很重,可能是剛剛跑完外景,休息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