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丁香顆

112.丁香顆

日落西山,倦鳥撲淩著翅膀從天際飛過,歸巢,又到了用晚膳的時候。

盛華宮中,梅憐寶讓梳頭女官給她梳了個繁複的流星逐月髻,上面點綴著紅艷的小扇子,穿了一身紅裙,襕邊貼著金箔,手臂上搭著一條金光燦燦的披帛,令她整個人看起來彩綉輝煌,美艷絕倫。

孟景灝愣了一下,不知從何時起,阿寶就只愛戴著一支血玉釵,穿一身簡素的白裙,今日卻是……濃妝艷抹的。

只她本身容顏艷麗,再描眉畫眼就顯得多餘和俗氣了。

「恭迎陛下。」梅憐珠自以為她精心的打扮讓孟景灝驚艷了,就得意洋洋的笑起來,維持著蹲身行禮的姿勢,等著孟景灝攙扶。

孟景灝的確把她扶了起來,卻蹙了下眉道:「你不上濃妝更好些。」

說完這句,孟景灝就鬆開了手,自顧往屋裡去。

「張順德,傳膳吧,朕有些餓了。」

「是。」

梅憐珠又挨上前去,用自己胸前的酥軟噌著孟景灝,學著梅憐寶,咬唇了眼勾他,「陛下,今晚別走了吧。雖是孝期,可您留宿,咱們什麼也不做就是了。」

孟景灝坐到椅子上,彼時,張全已領著太監們陸陸續續上了好些菜色。

孟景灝看著梅憐珠,指著自己身畔的位置,「坐下吧,用過膳再說。」

「妾服侍您用膳。」梅憐珠興奮起來。

孟景灝眯了下眼,很快又恢復如初,將一盤豆沙芝麻球放到梅憐珠跟前,「你喜歡吃的。」

梅憐珠微微瞥了下嘴,這明明是梅憐寶喜歡吃的,但彼時她就是梅憐寶,遂笑著道:「多謝陛下厚愛。」

她左手拿起金勺子,右手拿起筷子,先用金勺子舀了一顆芝麻球又用筷子夾著送到嘴邊,這才咬下第一口,孟景灝看著,面上不顯,心中狐疑,隱生一種猜測。

梅金寶說,爹殺了爹,出現了一個一模一樣的梅嚴德。

那會不會……

當看見她嘴邊沾了一些芝麻,她放下勺子,用帕子擦了一下時,孟景灝心裡已是驚濤起伏,阿寶從來都是直接用舌尖一舔了事,而且,她也不用勺子,直接用筷子夾了就往嘴巴里送,她和他一起用膳,從來放得開,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裝模作樣的拘謹著。

見孟景灝黑黑的眼珠瞧著她都不知道轉動了,梅憐珠得意非常,舀了一勺魚湯放在孟景灝碗里,「陛下,您總瞧著妾,妾的臉都紅了,您也快吃。」

「好。」孟景灝輕應了一聲。

用過晚膳,孟景灝沒走,他迫不及待的想查驗一下他親手刺在阿寶大腿內側的那枝合歡花是否還在。

遂忍下心中泛起的厭惡,摟著梅憐珠的腰道:「朕想你了阿寶。」

梅憐珠心中大喜,臉上做出嬌羞之態來,隨著孟景灝進了寢殿,孟景灝直接拉著她坐到了床榻上,正要脫梅憐珠的衣裙,梅憐珠羞澀的道:「陛下莫急,容妾先去更衣。」

孟景灝笑著應付,「去吧,別讓朕等太久。」

梅憐珠點頭,施施然往搭著幾件衣裙的孔雀屏風後走去,屏風後有一間垂著帘子的小室,室內放著官房。

孟景灝面上平常,心裡卻焦慮的厲害,卻忽聽小室內傳來梅憐珠「啊」的一聲小叫,孟景灝驀地站了起來,試探著詢問,「怎麼了?」

「無事,陛下不要擔心。」小室內點著一盞燈,燈下將大壁虎官房照的清清楚楚,猛的一見,把最怕壁虎的梅憐珠嚇了一跳。

本是要小解的,梅憐珠這會兒卻不敢騎上去了,在心裡把梅憐寶罵個臭死,咬牙嘀咕,「喜歡什麼不好,就喜歡這些爬蟲,德性。」

見旁邊有一桶清水和一個金盆,梅憐珠就在金盆里解決了,事後又端起金盆倒進了大壁虎官房裡,用清水沖洗了一下金盆,在水桶里洗了下手,用帕子擦乾,就從袖中掏出了一粒葯,這葯吃下去,和皇帝一番**后,皇帝必死無疑,就這麼讓這個男人死了嗎?怪可惜的。

雖是如此想,梅憐珠冷冷一笑,將藥丸吞了下去。她也活不長了,臨死之前拉個皇帝墊背,賺了。很多年以後,史書上會寫,某年某月某日,這個皇帝死在嬪妃的肚皮上,哈哈……

阿寶啊,小七啊,你該感謝我,是我讓你名留青史的。

梅憐珠從小室內出來,看著坐在床榻上的孟景灝羞赧一笑,「讓陛下久等了。」

「無礙。」孟景灝一把將梅憐珠拽到了床榻上。

「您可真心急。」梅憐珠咯咯笑起來。

孟景灝扯開梅憐珠的腰帶,拽下穿在裙子里的小衣,扒開梅憐珠的腿,就見那原本應該繪著合歡花的地方,乾乾淨淨,只有一顆紅豆小痣。

孟景灝怒容難抑,眉目橫起,摸向梅憐珠的臉,捏、拽、扯,疼的梅憐珠大叫。

「陛下您這是做什麼?!」梅憐珠瞪大了眼睛。

「說,你是誰?!」孟景灝一把將梅憐珠從床榻上扔了下去,壓抑著冷喝。

梅憐珠驚懼的一縮瞳孔,裝傻道:「妾是梅憐寶啊。」

「朕在她大腿內側刺了一枝合歡花,你有嗎?別裝了,還不說老實話,你是誰?」

梅憐珠心想,完了。

但竟然這麼快就被識破了,她很不甘心,而且她已經吃了檀郎,藥效發作的很快,催情香會從她體內散出,這催情香可不同於青樓楚館的催情香只有催情的功效,從她體內散發出的香氣不止能強烈的催情,還有劇毒!

但男人聞了卻只以為這是女子身上的幽幽體香,他們愛的狠呢。

只要再拖延一盞茶的功夫,藥效就起來了,梅憐珠眼珠一轉就哭道:「回稟陛下,賤妾是阿寶的六姐。」

這回答使得孟景灝愕然,「跟著行腳商私奔的那對雙胞胎之一?」

「原來陛下知道賤妾?」

「阿寶呢?」孟景灝急切的詢問。

「被、被樂平郡王抓走了,這會兒怕是被郡王給……」梅憐珠故意說一半留一半。

「你們是怎麼替換了阿寶,說?!」孟景灝惱恨無極,忽的道:「是太液池,太液池中有蹊蹺?」

「陛下真聰明。」梅憐珠誇了一句。

孟景灝扯著梅憐珠的胳膊將她拽了起來,逼問道:「阿寶現在在哪裡?說,你若是不老實交待,朕讓你嘗嘗騎木驢的滋味!」

騎木驢,那是對付不貞女子的酷刑,便是讓女子騎在木驢上,粗長的木棍刺穿女子秘出,被抬起,顛簸著遊街示眾。

「不——」

梅憐珠嚇白了臉。

「賤妾不知郡王把阿寶弄到哪裡去了,賤妾只是他們的棋子,他們讓賤妾來害陛下。」梅憐珠驀地住了嘴,駭然的看著孟景灝。

「怎麼害朕?」

彼時,若有若無的香氣從梅憐珠身上散了出來,處子之香,極為誘人。

孟景灝猛的閉氣,嫌惡的甩開梅憐珠,「催情香?」

既然已經說漏了嘴,梅憐珠破罐子破摔,往地上一坐,哈哈笑了起來,「催命香。大皇子怎麼死的,你聞了這香,和我做了那事就怎麼死。」

「檀郎?!」孟景灝驚起一身冷汗,離梅憐珠更遠了,與此同時揚聲喚人,「張順德進來。」

「奴婢在。」孟景灝喊的急,張順德小跑著趕了進來,垂首聽差。

「立即去找幾個死囚犯來,越丑越好。」

「你不能這樣對我,我是阿寶的六姐!」梅憐珠駭然看著孟景灝。

「你敢冒充阿寶,害了她,你就應該想到,君氏祖孫狠辣,朕也不是善茬。害阿寶時,你怎麼就不想想你是阿寶的六姐,現在倒是提起阿寶了。」

孟景灝看著梅憐珠的臉,越看越生氣,閉著氣,扯下床帳撕成條,先捆綁了她的手,又將她的臉層層纏住,只給她留下一張嘴出氣。

他留著她還有用,之前孝期留宿之事,他雖極力壓制,但還是傳出去了些對阿寶名聲不利的言論,倒不如待塵埃落定時將所有罪名都推到她身上。

「你別這麼對我,只要你別讓那些死囚犯糟蹋我,我什麼都說。」梅憐珠帶著哭腔道。

孟景灝離的梅憐珠遠遠的,才冷著臉道:「說!」

「檀郎無毒,我們姐妹吃了檀郎才有毒,我們姐妹被那三個畜生喂成了毒種,就是想讓我們殺人於無形。」

孟景灝驀地心中一疼,「阿寶、阿寶是不是也……」

「是。」眼睛看不見,只有一張嘴,梅憐珠大口呼吸了一下才又道:「我們那個親爹鬼迷了心竅,由著樂平郡王的父親利用我們,給我們喝了多年的芳華湯,騙我們說是讓我們肌膚白嫩的,狗屁,是毒種,卻偏要叫一個詩情畫意的名字,丁香顆,丁香顆是雌葯,檀郎是雄葯,我今夜吃了檀郎,身子開始散發催情香了……」

梅憐珠軟在地上軟成了一灘泥,雙腿併攏使勁的磨蹭,情不自禁的吟哦起來,「好難受……」

原來還是他想簡單了,美人不是用來迷惑男人的,而是為了殺男人!

樂平郡王的父親……

君子行!

孟景灝喝道:「君子行沒死?」

「我不知道,只聽見郡王叫過他父親。陛下,給我、給我死囚也行,求你了。」

梅憐珠掙扎往孟景灝這邊爬。

孟景灝見梅憐珠撐不住了,立即走出了寢殿,令兩個太監塞了鼻子,將梅憐珠扔去空殿,他不能讓這女人髒了阿寶的寢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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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再為家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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