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0章 臣服

貝拉維拉下令提前打開大門也是逼不得已，一刻也沒放鬆監視的她從太泉傷視線角度的變化中查覺到小女兒的行蹤已經暴露，為了轉移少年的注意力，她不得不兵行險著，來了一招開門揖盜。

「帝俊，你說我是該表揚這家主人眼光銳利呢？還是該批評她的心意太明顯？」

這個時候，太泉傷倒不急著進去了，他笑嘻嘻地看一眼四敞八開的大門，又看一眼在懸道上艱難攀登的卓爾少女，心裡還和帝俊聊上了閑話。

帝俊非常配合的來了一聲嘆息：「徒兒，你又在調皮了。」

少年開始捧腹大笑，笑得菲利家上下心驚膽顫。等到他笑夠了，再向上望去，那名卓爾少女已經安然攀上懸道頂峰，在第一層蛛網上站住了腳。於是，他舉起大拇指沖對方遙遙一晃，正偷偷往下張望的卓爾少女嬌軀在座鞍上跟著一晃，好懸沒掉下來。

然後，少年帶著一臉滿足的壞笑，施施然邁進菲利家的大門。

菲利家尖塔堡壘的內部道路複雜如迷宮，一會兒需拾級而上，一會兒又隱入黑暗的拐角，曲折蜿蜒，即便有敵人能夠攻入堡壘，大部隊很容易被這七拐八繞的路徑在不知不覺中分割零散，小股人馬則會陷入處處受襲的艱難困境。

但這一切都與太泉傷無緣，他沒有遇上任何危險，也沒有遇上任何人，他可以感受到數以千計的生命氣息，但都會在他接近之前遠去。而他一路遇到的最大危機，不過是迷路而已。

好在道路雖然複雜卻沒有死胡同，最多是幾個圈子繞下來，又回到了岔路的起點。太泉傷也一點不著急，負手信步而行，還不時停下來欣賞壁畫和飾器，神態悠然，完全是一副遊客的做派，看不出半點踢場子的架勢。

然而，他表現的越輕鬆，菲利家上下越緊張。

如果不是自信掌握了絕對力量的優勢，有誰敢在敵人的地盤上擺款？

閑庭信步自悠然的風光，沒有強大的實力是撐不起來的！

太泉傷以前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強，現在，他知道了。有比較才有鑒別，在親身檢驗過黑暗精靈的戰鬥力后，他小半是喜悅，大半卻是失望。

這個在冒險故事中頻頻登場，在主物質界稱得上力量不俗的著名邪惡種族，實際戰鬥力不過爾爾。

按照少年已經很習慣的八歧魔人標準來衡量，一名黑暗精靈平民士兵的戰鬥力大約在139~177煉之間，貴族精英戰士的戰鬥力約為206~250煉，至於黑暗精靈各大家族最高武力象徵的武技長，以他所見過的艾施家次女為參考，其標準戰鬥不過才322煉。至於卓爾牧師，雖然也擅長格鬥，但主要依賴的還是神術，戰鬥力的具體數字不好判斷。不過據說一名準備完全的卓爾牧師可以消滅數量三倍於己的同等級戰士，參照這個傳說，這座城市最強大的卓爾牧師戰鬥力撐死不過1200煉，堪堪達到八歧魔人低級鬥士的水平。

而自地獄歸來的太泉傷，標準戰鬥力在8000煉以上，擁有這樣的實力，蛛網宮堡兩萬黑暗精靈的生死存亡只在他一念之間。

既然如此，何不給這群可憐的拜蜘蛛教徒一點準備的時間，每一場戰鬥都應該有其意義，一邊倒的屠殺除了堆砌虛榮的數字，對武道修行並沒有實際的好處。

太泉傷挑菲利家下手，一小半是為了殺雞儆猴，一大半原因是對這個統治蛛網宮堡達萬年之久的老牌第一家族歷代積累的底牌抱有一絲期待。

對方果然也沒有讓他失望。

終於登上尖塔最高層，太泉傷在菲利家的神殿里看到了令人驚異的一幕，萊拉•菲利主母和她的兒女們竟然站在台階下向他行禮，祭壇前面，處於蛛后神像那眷寵目光注視下的王座卻空置著，彷彿在等待新的主人。

「你們要投降？」太泉傷眉毛不滿地立了起來。「向一個異族的男性表示臣服，你們就不怕激怒神后？」

「以女性至上、以牧師為尊、以卓爾為高等種族，余者皆為下品。確實是神後為吾等定下的基本階級規則……」萊拉主母保持著敬禮的姿勢，頭也不抬地答道：「但是並非不可通融的原則，神后教旨的真正核心只有一個，是『強者至上』。」

說到最後，她抬起頭來，露出一張精心妝點過的嬌艷美貌，對著少年媚然一笑，側身攤掌，做了一個請上位的手勢。

太泉傷可沒什麼「伸手不打笑臉」的想法，也壓根不信對方是真心臣服，不過他還是很配合地走上高台，毫不在意王座上有沒有機關，大咧咧的一屁股坐了下來。

「真想投降的話就拿出點誠意來，讓出一把椅子不能說明什麼。」太泉傷屁股在那不知什麼材料製成的柔軟皮墊上扭了扭，把身體在王座上拗成一個舒適但很不成樣的姿勢。「我已經向城裡的其餘家族許諾，誰能先找到我需要的東西，我就幫助那一家成為這座城市的第一家族。我不會食言的。」

「我不會懷疑您的信用。只不過……」萊拉主母露出遺憾的表情：「菲利家已經是第一家族了。」

「喔——」太泉傷拉長了聲音，他沒有忽略對方的弦外之意。「你想說你們已經找到我要的東西了？」

萊拉主母的語氣帶上了一絲驕傲：「正如您所知道的，菲利家族在過去一萬年裡都是這座城市的第一家族，蛛網的每一絲動靜都瞞不過我們的耳目。」

太泉傷瞥了她一眼，嘴角終於有了些笑意：「那東西在哪兒？」

萊拉主母拍了拍手，四名強壯的卓爾戰士抬著一個巨大的精金囚籠走了進來。籠中囚徒赫然就是一頭靈吸怪，只見它身軀幾乎有兩個黑暗精靈那麼高，皮膚乾巴巴的彷彿枯死的樹皮，如果不是六根觸鬚還在輕微的抖動，幾乎就像是一具屍體。

本質上，巫妖就是一具有理想有思想的高素質殭屍。

「是我考慮不周。」在確認了貨色之後，太泉傷坦承失慮：「既然菲利家在本城的地位已經升無可升，那你們可以向我請求別的獎賞。」

萊拉主母遲疑了一下，一邊偷看少年的臉色，一邊很小意地說道：「事實上，在您降臨之前，執政議會剛剛做出一項決策，準備出兵攻打鐵盾石靈城。」

陌生的名詞讓太泉傷微微一怔，旋即從帝俊那裡得到了答案：「那座矮人王國的首都？不是吧，打了七千一百年你們還沒能把它打下來！」

少年的驚嘆讓在場的每個黑暗精靈都覺得受到了羞辱，就連城府最深的萊拉主母也有幾分汗顏，頭垂得更低了些，吞吞吐吐地辯解道：「那座城市的防禦有些特別……」

「不用多說了。」太泉傷隨意地揮了下手，打斷道：「我可以在菲利家的進攻方向上破開一段城牆，剩下就看你們自己的了。」

萊拉臉上露出恰到好處的喜色，嘴上諂詞如潮自不在話下，心裡也泛起了異樣的感覺。經過短暫的接觸，她發現對方並不是重視權欲之輩，對自己原先擬定的計劃有些猶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