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野雞脖子蛇

胡彪長得五大三粗，滿臉橫肉，一副惡人相，也是一個真正的惡人。讓手下這幫人威脅完，才笑吟吟的說起客氣話。

最終給周小寶一個月的時間，讓他準備錢，如果到時候拿不出八萬塊，以及這幾個月的利息，就別怪他不講情義。果園不能明搶，但最好想一想在鎮里上學的妹妹和當教師的母親。

如果說剛才的辱罵和威脅只是讓周小寶生氣，此時的威脅卻讓他憤怒。

山神一怒，狂風乍起，天地變色，剛才還是晴朗的天空，瞬間變得陰沉可怖，整個野豬嶺的野獸嚇得伏地不動，輕聲嗚咽，不知山神為何發怒。

「哎呀媽呀，這鬼天氣真邪門，天氣預報說的是大晴天，咋又陰了呢？走走，咱們快點回去，別淋著雨，晦氣。」

「本想給這癟犢子一點教訓，既然彪哥仁義，咱今個就算了……靠，那條藏獒長得真丑，猛一看跟鬼一樣，看著瘮人。」

這群人感覺這裡氣氛不對，一刻也不想多呆，找個理由，就出了小院，發動摩托車，準備從小路下山。

籬笆小院正對著的山神廟廢墟，老獵人陸長貴今天帶著檀香和黃紙，專門過來祭拜山神，昨夜能夠平安回家，肯定是山神爺保佑。

雖然這個小廟倒塌了，他依然虔誠的跪在碎石前，先是清理出幾塊石頭，在原來燒紙上香的位置，用石頭堆積出夾香的形狀。

正準備上香點紙，卻聽到身後傳來一陣轟鳴的摩托聲，還沒看清是誰，就發現自己放在路邊的竹籃子被摩托車撞翻了，檀香和黃紙散落一地，又被後面的摩托車碾壓，根本無法再用。

「老不死的，整個破籃子放哪呢，別特么的擋路！真晦氣！山神廟都倒了，你還祭拜個什麼玩意？」胡彪一行人不但沒有道歉，反而大笑著嘲弄幾句，一加油門，風馳電掣的衝下崎嶇的山路。

「你們這幾個癟犢子，衝撞了山神爺，會遭報應的……」陸長貴話音未落，就聽山間小路上傳來幾聲「咣當」，隨後發出慘叫。

他慌忙跑到路口，往下面一看，頓時嚇了一跳。四個人，總共騎了三輛摩托車，摔成一團，四個人滿臉是血，被摩托車壓在底下，顯然傷得不輕。

周小寶坐在籬笆小院的竹椅上，眯著眼睛，藏獒麻花卧在他腳下，像護衛一樣，豎起耳朵，傾聽附近異常的聲音。

藏獒不一定知道半山小路發生什麼事，但周小寶絕對知道，因為這事就是他乾的。肉身在山頂的籬笆小院，神體卻已飛到事發地點，冷眼觀察胡彪一行人的情況。

「哎喲我的媽呀，疼死我了！」胡彪驚恐的喊叫一聲，用力推開壓在身上的摩托車輪子，身上都是疼的，不知道哪一塊撞壞了，「騎的好好的，小路中間怎麼突然凸起一石頭？來的時候還沒有啊？」

「彪哥，快喊山頂那老頭救命啊……我的腿斷了，疼啊……哎喲……救命啊……」這人的臉壓在了排氣口下面，滾燙的金屬殼，已經把他的臉燙層子死皮，這種痛苦比斷了腿還疼。

「哪有什麼石頭啊？這一片的山路最平整了，地勢也最緩和，要是在最陡峭的那一段摔倒，摔進山溝里，我們哪有命在……」

周小寶的神體懸在半空，掃了這些人幾眼，見這幾人沒有生命危險，這才安心。雖然是山神，但也不能無故扼殺領地里的生命，特別是萬物之靈的人類，殺多了會遭天譴的。

站在山頂神廟廢墟前的老獵人陸長貴，雖然罵他們衝撞了山神，這是報應，活該遭罪，但也沒有見死不救。跑到事發地點，把壓在胡彪身上的摩托車，輕鬆的扶起來。

陸長貴打了一輩子獵，身體強壯著呢，這幫小混混他根本沒放在心上，要是年輕十歲，剛才籃子被壓壞的時候，說不定就會教訓他們一頓。

胡彪看得眼角一抽，暗叫倒霉，似乎認出了陸長貴，這是本鎮最有名的獵人之一，身上殺氣很重，死在他手裡的野獸不知道有多少。他們這些小混子平時嘴上叫囂得厲害，但真要見血，還是會嚇得腿軟。

轉眼間，三輛摩托車都被陸長貴扶了起來，只是倒在地上的四個人，他卻沒有理會。

「謝謝大爺幫忙，這份恩情我胡彪記下了。」胡彪哼哼唧唧的叫疼，但也沒忘說了句場面話。

「記個屁，你知道老子姓啥名啥啊？別給我瞎扯這些沒用的，你們帶手機就自己叫救護車，沒帶手機我就到山底下幫你們喊人。」

陸長貴看到這些人，就膈應的慌，不想和他們多說一句話，只想早些回到山頂向山神爺祭拜。他感覺，這山神廟雖然倒了，可山神爺卻更靈了，必須要誠心對待。

說完，陸長貴就背著手，大步流星的往山神廟方向走去。

胡彪右胳膊斷了，哆哆嗦嗦的掏出手機，撥打鎮衛生院的急救電話。在等救護車的時候，他和幾個兄弟不停的尋思，剛才路中間突然冒出來的石頭跑哪去了？難不成真的是因為衝撞了山神爺，才遭到的報應？

胡彪不信這個邪，吐了一口唾沫，罵道：「狗屎山神爺，都是騙人的，老子好歹也是初中畢業，有文憑有學歷呢，不信這玩意。」

一群黑烏鴉，大約有幾十隻，哇哇的飛過。路過胡彪頭頂時，突然響起「噗嗤」聲，不知道有多少泡鳥屎，拉在他臉上和身上。

因為他是平躺在地上，張著嘴正罵山神呢，還有兩團屎剛好落進他嘴裡，想吐都沒吐出來，直接就咽下去了，可把他噁心死了。

這一回，不光是他，連旁邊的人都覺得邪乎了……緊張的右看右看，再也不敢說對山神不敬的話了。

周小寶的神體在半空中得意的大笑，漫天陰雲消散，溫煦的陽光重新普照大地。

陸長貴在山神廟前上了香，燒了紙，跪在那裡虔誠的磕頭，並祈禱家人健康，財源滾滾。

周小寶明顯的感覺到，祈禱家人平安的信仰之力，化為一道彩色絲線，進入自己的神域。而那道祈禱財源滾滾的信仰之力，卻隨風消散。

這種現象，他隱約能夠明白怎麼回事。在領地內，他有庇護所有生靈平安的職責，所以可以接受生靈們的信仰之力。而財運……並不歸他掌管，那應該是財神的職責。

「呵呵，向我求財啊……我自己都想拜一拜財神爺呢。」周小寶苦笑一聲，神體返回肉身，同樣為錢財犯愁。

剛才他第一次施展神力，只是讓平整的土地臨時凸起一塊石頭，絆倒了胡彪一行人。雖然是個小法術，卻讓他興奮不已，原來自己還會這樣的法術啊？

剛做山神，周小寶什麼都不懂，一切都要慢慢學習、摸索。

救護車很快到達，把胡彪一行人接走了，摩托車被他的朋友騎走。陸長貴祭拜完，也離開了山神廟廢墟，整座小山又恢復寂靜狀態。

偶有飛鳥路過，野兔戲耍，周小寶這個山神都能覺查，在他的領地內，只要他的神念掃過，沒有他不知道的事情，一草一木，都在他的控制之中。

野豬嶺並不是一座山，從北面那座最高峰開始，周邊六七個小山頭，都屬於野豬嶺的範圍。

周小寶所在的果園，剛好處於野豬嶺南邊最外圍的山坡上。按理說，蓮花鎮的五個村，不歸周小寶這個山神管，但是此鎮的大多居民，歷年來都信奉野豬嶺的山神，所以他才能持續收到信仰之力。

只要山神級別提升，就能擴大領地範圍。周小寶認為，原來的蓮花鎮肯定屬於野豬嶺的山神管，只是不知道上一任山神為什麼消失了，自己剛剛接任，只能從零開始，慢慢擴大自己的領地。

「咦？」周小寶的神念正在自己的領地巡視，突地在野豬嶺主峰的背陰懸崖處，發現一株眼熟的藥草，不過一之間，卻忘了這株藥草叫什麼名字。

這株藥草之所以引起周小寶的注意，是因為在藥草旁邊，居然盤踞一條模樣恐怖的大蛇。

蛇身有兩三米長，有擀麵杖粗，表皮黃綠相間，蛇頭上長出一赤紅的肉冠，像老公雞的雞冠一樣，吐著腥紅的信子，正對著那株藥草。

東北地區一直有野雞脖子蛇的傳說，又叫雞冠子蛇，除了老獵人，普通人沒人親眼看到，一直以為是騙人的，包括以前的周小寶。

後來大家又把虎斑游蛇叫成野雞脖子蛇，真正的野雞脖子蛇，反而被人當成了傳說和笑料，總覺得一條蛇怎麼能長出雞冠子？

「在我的領地，居然有一條巨大的野雞脖子蛇？這還得了啊……」周小寶有些怕蛇，嚇意識的就想使用神力，一巴掌把它拍死。不過，心底隱約有道聲音，阻止他這麼做，無故殺害自己領地里的生靈，會遭天譴的。

那條野雞脖子蛇，非常有靈性，似乎感覺到危險，頓時立起半截身子，昂著頭，血紅的冠子漲得豎立，謹慎的探查著四周的動靜。據老人們講，它的冠子里藏的都是毒液，可以噴出來傷人。

野雞脖子蛇隱約注視周小寶神體所在的半空，但並不能確定他在的具體位置，這一點不如藏獒麻花，可見並不是所有野獸都能發現山神神體所在。

「殺還是不殺呢？」周小寶正在猶豫，卻突然想起那株藥草的名字，那不就是東北三寶之一的人蔘嘛，雖然生活在長白山邊緣，但也有好多年沒見到長在山地的鮮活野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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