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腌鹹菜的蔡奶奶
真正的野山參少之又少,更何況是百年參呢?周小寶發現的那株百年野山參,屬於特殊地形中出現的極少概率事件,又有野雞脖子蛇守護,才得以生長這麼久,而旁邊的小參,最久的不過四五十年。
當初周小寶被人逼債時,曾打過這些野參的主意,後來有了錢,這些心思才淡了。現在看到段俊奇收野參,倒也沒有別的想法。
周小寶買好菜,邀請陳芳和她的男友到家裡吃飯,不過他們說沒時間,婉言拒絕了。
秦若兮也沒給陳芳客氣,既然她們不願意過去,也沒有勉強。
走到半中,看到一個駝背的老大娘挑著擔子,正艱難吃力的走著。從集鎮往北,不是周家屯就是河灣村的。
周小寶看到之後,就開始降低車速,等到近處時,已經認出此人正是本村賣鹹菜的。論輩分,周小寶得喊她一聲奶奶,再加上她本人姓蔡,村裡人給她起的外號叫菜婆子。
由於她丈夫死的早,還有一個腦癱的兒子,平時家中花銷全靠她一人腌菜所得,過得極為艱辛,但為人樂觀,愛開玩笑,在村裡很受歡迎。
周小寶小時嘴讒的時候,沒少往她家討鹹菜吃,無論是酸黃瓜條還是糖蒜,再或者是辣白菜……都可以成為農村孩子的開胃零食。
「蔡奶奶,怎麼挑著擔子趕集?你家的三輪車呢?」周小寶在她旁邊停了車,透過窗戶喊道。
「哎喲媽呀,是狗剩啊,嚇奶奶一跳。」蔡奶奶把扁擔放到地上,拍著胸口喘著粗氣,趁機把頭上的汗水抹去。「三輪車漏氣,還沒時間修理,今天逢大集。不想錯過做買賣的機會。」
周小寶停穩後下了車,跑到下面把擔子放到皮卡后廂。請蔡奶奶上車。這兩擔子鹹菜可不輕,這個六七歲的瘦弱老人挑著擔子走幾里地,可不簡單。
秦若兮也是很有眼色的人,也早早的下了車,把蔡奶奶扶上車。
「這怎麼好意思呢?奶奶一身鹹菜味,別弄髒了你的車。」坐到車裡,蔡奶奶還是有些不安心,手足無措的。
「蔡奶奶。你就放心吧,這本就是拉菜的車。平時小寶用它拉魚拉野菜,這回幫你拉鹹菜,都是本分事。」秦若兮和她不熟,但見男友對她熱情,便也跟著熱情,頗有嫁乞隨乞嫁叟隨叟的意思。
周小寶很滿意秦若兮的表現,一個城裡女孩,不嫌棄農村的人和事,就足以表明。她有在這裡生活下去的興趣和願望。
周小寶的爺爺奶奶死的早,他小時候只有朦朧的印象,等到再大些時。就特別羨慕那些有爺爺奶奶的人,總覺得老人特別慈祥,不像父母,動不動就用大耳巴子招呼自己。
重新啟動皮卡車,周小寶問道:「奶,今天生意咋樣啊?」
「好,好著呢,今天賺了三十多塊。遇到幾個城裡人來遊玩,嘗了我腌的糖蒜。說是好吃,那一盆差點賣完。不過我還是喜歡自己腌的辣白菜。不但酸的夠味,辣得也讓人冒汗。不是我吹牛,在整個蓮花鎮,沒人能做出我這味道。你娘做腌菜的技術,也全是跟我學的,哈哈哈。」
蔡奶奶倒是很知足,一趟集賺了三十多塊,就是開心的。笑起來,臉上的皺紋都平整了,一雙眼睛依然充斥著對生活的希望和熱愛。
身為山神,周小寶其實經常收到蔡奶奶的祈禱,她希望腦癱的兒子能好起來,這樣她死了也沒有挂念了。平安健康,這屬於山神的職責,但是對於天生的殘疾,山神並沒有什麼妙招,或許高級山神能夠做到,但以他現在的神力,就算使用九轉金液都沒用。
想起這些事,周小寶一直心存歉意,總感覺欠蔡奶奶多少人情似的。
「奶,你身體不比以前了,要是三輪車壞了,你可以找二牛修,鐵蛋也行,修好再去趕集。靠一雙肩膀挑著擔子,會把身體累壞……對了,我在城裡開了一個飯店,最近幾天我發現顧客挺愛吃腌菜拼盤的,每桌葷菜剩的不少,腌菜類的拼盤卻是必空的。這樣吧,以後你腌制出來的鹹菜,我全收了,和街上的零售價一樣,你看怎麼樣?」
周小寶這幾天太忙,一直也沒想過怎樣幫助同村的貧困戶,今天在半路遇到蔡奶奶挑著鹹菜趕集,只為賺那二三十的小錢,這讓他心裡很不是滋味。
「真的呀?那感情太好了,也別說零售價了,奶奶給你批發價。」東北人實誠,要是覺得對大家都有好處的事,蔡奶奶也不會客套。而且,她也覺得自己的身份大不如前,怕累倒了,沒人照顧腦癱的兒子。
周小寶笑道:「要啥批發價呀,就憑蔡奶你的手藝,不加價我都是幸運的。等會你回去時,先把各種鹹菜統計一下,看看哪些多哪些少。夏天快到了,你看哪些菜可以腌制,盡量把種類弄齊全一些,只要你能腌出來,我全部都要。」
秦若兮也說道:「我愛吃酸豆角和腌辣椒,下米飯特別香,蔡奶奶,今年一定多腌些酸豆角,當然辣白菜也很好吃,也要多腌。」
「哎哎,你們喜歡就好。」蔡奶奶喜歡得合不攏嘴,小寶是她看著長大的孩子,一向說話算話,既然小寶出息了,故意收購自己做的腌菜,她哪有拒絕的道理?
說話間,皮卡車已經進入周家屯的地界。可能是因為春光太美,也有可能是因為山神降雨的傳說還沒有平息,最近來旅遊的城裡人又多了起來,從村口停著的汽車就能看出來。
蔡奶奶家的房子仍是泥土糊的,院子很大,是棍子插成的籬笆,院子里擺滿了腌菜罈子和腌菜大缸。
周小寶把擔子幫她送進院子,看到堂屋門口的柱子上拴著一個中年男子,旁邊雖然鋪了一層棉被,他卻躺在土地上,仰望天空傻笑,口水流得領子都濕透了。
這就是蔡奶奶的腦癱兒子,也就是農村常說的傻子,雖然沒有攻擊傾向,但經常赤身祼.體,滿村子亂跑,會嚇到孩子,所以才把他鎖起來。
不過只要蔡奶奶在家,就會幫他解開鏈子,讓他在院子里活動。
「呃啊……啊呵呵……」傻子看到母親回來,也是有反應的,從地上坐起來,發出別人難以理解的聲音。口水也突然增多,流得滿下巴都是。
「傻三,娘回來了,給你準備的饅頭你又扔了是不是?活該你餓肚子。」蔡奶奶報怨著傻兒子,但是手腳卻不慢,把他拖到鋪在地上的棉被上,從擔子某個夾層里掏出一個撒滿芝麻的油燒餅,遞給傻兒子。
傻三一把搶過燒餅,塞進嘴裡,費力的咬了一口,等咬下時,口水早就把燒餅浸濕了一片。
由於秦若兮懼怕傻子的怪異行為,又加上傻子穿的是開襠褲,所以沒敢進來,就站在籬笆院子的門口。
周小寶也沒有過多停留,和蔡奶奶聊了幾句,便開車離開了。
「小寶,蔡奶奶家的兒子為什麼叫傻三?」在路上,秦若兮好奇的問了一句。
「因為這是蔡奶奶第三個兒子,前兩個畸形更嚴重,生下來沒多久就死了……這個腦癱兒子是第三個,雖然病得嚴重,但能活下來,蔡奶奶當時似乎就挺欣慰的。」周小寶嘆了一口氣。
「為什麼會這樣?一連生三個孩子都是腦癱,就沒去醫院檢查一下原因?」秦若兮震驚道。
周小寶回答道:「唉,農村人不懂這個,就算懂得不對勁,也沒錢去城裡的大醫院檢查。當時村裡人都說,他家的風水不好,祖墳地方選錯了,直到蔡奶奶的丈夫突然發病死亡,似乎才有人想以,這可能是某種遺傳疾病,不過那時候說什麼都晚了。」
「……」秦若兮的心情也有些沉重,說道,「蔡奶奶可真堅強,也真不容易,我要是遇到這樣的打擊,早就瘋了。小寶,我們收購蔡奶奶的鹹菜時,再給她加點錢好不好?」
「好是好,不過蔡奶奶性子倔,不喜歡占別人的便宜。要是公平交易,她會很開心很樂意,要是給她加錢,她會覺得是施捨,反而會不高興。所以一開始提出買她的鹹菜,我給的就是平價交易。」周小寶說道。
秦若兮沒想到周小寶這麼細心,什麼都想到了,而且他是村子里長大的,肯定知道熟人的脾氣。既然如此,她也不好再說什麼,只是希望山神居酒樓能多幫蔡奶奶銷售一些腌制的鹹菜拼盤。
老宅現在沒人,母親和妹妹應該在學校,父親應該在建築工地上。周小寶回到老宅轉悠一圈,又帶著秦若兮去北地後山。
十多天沒有看到鄉村酒店的建設情況,沒想到已經蓋到兩層半,照這情況,這兩天就能封頂了。
一看到周小寶的車,負責建造的工頭就跑過來喊道:「周老闆,明天就能封頂了,咱們的工錢是不是可以結算一下了?」
周小寶現在最怕提錢的事,因為他為了開辦山神居酒樓,已經把賬上的錢花空了,除了秦若兮手裡還有二十多萬的禮金,他賬號上只有幾萬的應急錢款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