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看手相
二樓依然有一個很寬敞的大廳，中間擺著幾張和一樓位置一模一樣的沙發。在大廳的周圍，落地的大玻璃隔出一道道的靶道，看到那人形靶上一圈圈的環形，幾個男人的呼吸都有些粗重了。
方陽很激動，他真的特別想摸摸真槍，這是他從小的夢想。而王家兄弟，則是憋著要好好羞辱方陽，一行人各懷心思，來到了一個隔間。
一個年輕軍人小跑著進到裡面，啪的一聲立正敬禮：「警衛連三班張德勝值日，請指示！」
「我來帶朋友玩玩！」王湘岐對警衛說了一聲，然後看著方陽：「你要什麼槍？」
「隨便吧！」方陽雖然喜歡槍，可是他腦海里有印象的那些槍，都是世界名槍，比如沙鷹或者M9什麼的，估計這裡也未必有。
「92！」韓雪在一邊說話了，她知道方陽從來沒打過槍，92式手槍算是國產槍中技術比較成熟，操作容易上手的槍支，所以強行替方陽做了決定。
很快，方陽握住警衛員送來的槍，閉上了眼睛，默默感受。
這槍雖然做工不是很精細，但稜角較少，體積適中，握起來很舒服。
「這是軍用92，比警用92多五發子彈，威力也比警用的稍大一些，相應的后坐力也稍大。一會你使用的時候，注意壓住手腕。」
韓雪湊近方陽的耳朵，小聲的對他解釋。從側面看過去，兩人像是耳廝鬢摩一樣，王湘岐感覺又不好了。
其他幾個人對視了一眼，也明白了，感情方陽就是個菜鳥。
在韓雪的指點下，方陽抬起手臂，瞄準了靶心。
「你試試這樣持槍！」韓雪拉起方陽的左手，放在他持槍的右手上，推動他的胳膊修正角度，讓他的雙臂和身體成為一個三角形。
這是最標準的威爾沃正三角持槍，樣子有點古板不瀟洒，但勝在穩定性強。
固定靶，一百五十米，這其實已經超出了92式手槍的精準性線性範圍，不過來這裡玩的人，都是從小摸著槍長大的，對此毫無障礙，可是第一次摸槍的方陽，卻感覺那個紅心有點縹緲。
韓雪見方陽表情凝重，遲遲不開槍，繞到右邊，把住他的胳膊，沉聲道：「舉槍高度於眼睛齊平，要注意眼睛，準星缺口，靶心，三點成一線，瞄準，固定住，射擊！」
隨著韓雪最後一個字落地，方陽沉穩的扣動了扳機，砰的一聲響后，淡淡青煙從槍口散去，於凝真發出一串不懷好意的嬌笑。
「哈哈，大燒雞！」
燒雞是軍中流行的說法，也就是脫靶的別稱。方陽這一槍，完全沒挨著靶子，另外幾個人哈哈大笑起來。
「兄弟，槍不是這麼打的！」王湘岐拿起另外一柄92式手槍，槍身在他手上靈活的轉了幾個花樣，瞬間定住，砰砰砰的槍聲響起。
對面的靶子一陣搖晃，片刻后，報靶聲響起。
「八環，八環，九環！」
「好厲害！」
王增意和於凝真拍手叫好，王湘岐面有得色，卻故作謙虛道：「手生了！」
方陽彷彿傻了一樣，獃獃的看著靶子，不言不語，臉色沉鬱。
「夠了你們！」韓雪臉色很不好看，方陽是他帶來的，讓人當面這麼調戲，她面子上哪能好看，她正要發作，方陽忽然嘴角彎了起來。
砰的一聲，他手中的槍響了。
「又是燒雞吧！」於凝真嘻嘻笑著，卻被報靶聲凝固了她的笑容。
「八環！」
八環？所有人不敢置信的看著方陽，這不可能啊！難道是瞎貓遇到死耗子了？
方陽嘴角彎起的弧度越來越大，砰砰兩聲槍響，機械的報靶聲完全不理會那幾位的感受，很準時的響起來。
「九環，十環！」
包括韓雪在內的幾個人，此刻如果披上袈裟就是佛像了，一個個泥雕木塑的瞪著方陽，震撼的說不出話來了。
影視作品裡面，是進行了藝術的誇張，似乎神槍手超級多，隨手一打都是滿環，事實上，他們幾個從小摸槍的，知道這事有多不靠譜。
這世間沒有相同的兩片樹葉，同樣，子彈也有細微的差別，再加上第一槍與第二槍之間后坐力的反挫，空氣流向對彈道的影響，要說一個人接連打出十環，那絕逼是吹牛。
王湘岐算是他們集團軍裡面數得著的神槍手了，剛才三槍的成績25環，雖然不是他巔峰水平，可也出類拔萃了。沒想到方陽三槍打出了29環，這就是去參加國際射擊比賽都能拿個名次回來。
所有人心中不約而同的湧起四個字--扮豬吃虎！
這小子絕逼是個射擊運動員，跑這消遣哥幾個來了……
最惱怒的居然是韓雪，她感覺自己被方陽耍了，看這小子一聽說玩槍那雀躍的樣子，看他剛才摸槍那笨手笨腳的樣子，自己還以為他真沒摸過槍呢……感情都是在演戲啊……
這人……城府太深了！
方陽並沒有察覺韓雪的惱怒，他整個人還沉浸在興奮之中。
就在剛才，他終於領悟到精神力的另一項妙用！
原來，精神力並不僅僅只是輔助學習，它可以讓方陽通過專註力的凝聚，形成一種很玄妙的調節作用。這樣說有點難以理解，但是方陽就是這麼感覺的。
耳邊傳來於凝真幾個人嘲笑的時候，他舉起槍，不知不覺受到了腦海中傳承的引導，精神力散發出去，那個遙遠縹緲的靶子，竟然變得越來越近，近到那大大的紅心，都有點觸目驚心的感覺。
他從準星缺口對準，毫不猶豫的扳動扳機。
八環！
細微調整，九環！
這個時候，他終於找到了感覺，開出最後一槍。
完美的十環！
玄意玄意！原來歸根結底，還是這個『意』！
方陽興奮的舉起槍，砰砰砰的開槍，報靶聲機械的喊出--九環，十環……
子彈打完之後，方陽還意猶未盡的扳動了幾下扳機，空擊撞針聲響起，他意猶未盡的嘟囔了一句：「怎麼沒子彈了？」
他轉過頭，本打算再要點子彈，這時他才發現那幾個人震驚的臉，還有韓雪那冰到滴水的表情。
「呃……怎麼了？」
方陽疑惑的揚眉。
「方陽……」韓雪第一次叫他的名字，讓方陽感覺有點彆扭。
「你小子行啊！」韓雪冷冷的說道：「放下槍，你走吧！」
「為什麼？」方陽懵懂問道：「是不是我打的子彈太多了？」
韓雪高聳的胸口急促起伏兩下，咬牙切齒的說道：「你小子裝什麼裝！」
「我裝？」方陽皺起眉頭，忽然想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他莞爾一笑：「你誤會我了，我真是第一次摸槍，絕對不騙你！」
方陽說的是實話，但是韓雪怎麼可能相信，她輕哼一聲：「滾吧，我不想再見到你！」
韓雪這麼不客氣，方陽的倔脾氣也上來了，他抿抿嘴巴，想說什麼，終於還是覺得沒有解釋的必要。
「好！再見！」方陽把槍放在一旁的架子上，深深的看了韓雪一眼，轉身就走。
看著方陽決然轉身，漸行漸遠，韓雪只覺得心裡莫名失落，她低低嘆息一聲，王湘岐走到她的面前。
「韓雪！」
「幹嘛？」韓雪心裡其實極度不爽，如果這個傢伙再嘰嘰歪歪的話，她不介意發泄一下。
「你看這裡！」
韓雪疑惑的看著他，王湘岐自己伸出右手，指了指自己食指與虎口上那一層厚厚的繭子。
「你應該知道這叫什麼！這是槍繭！」王湘岐指了指方陽的背影：「剛才我和他握手的時候，他手上並沒有這個！」
「呃？」韓雪一愣：「你說什麼？」
「真搞不懂你這刑警隊長怎麼當上的！」王湘岐似笑非笑的說道。
「方陽！」韓雪如夢初醒，大喊一聲，飛快的跑了出去。
「哥，你什麼意思？」韓雪出去之後，王增意嗔怪的看著王湘岐。明明你喜歡韓雪，幹嘛做的這麼SB！
「競爭是競爭，男人，就應該坦蕩！」王湘岐瀟洒一笑，低低的對兄弟說道：「再說你難道沒看出來，那小子和韓雪根本就沒那種關係，我這麼一表現，肯定有加分啊！」
「卧槽！」王增意豎起大拇指，只有服氣的份了！
「喂，你給我站住！」韓雪一溜小跑追趕方陽。
「幹嘛？」方陽繼續前行，冷冷的說道：「那一百塊錢不用還了，就當子彈錢了！」
韓雪越過方陽，擋住他的去路，雙手叉腰道：「誰還給你錢，你想的美！把你的手給我！」
「手？你要幹嘛？」方陽警惕的看著韓雪，不知道她葫蘆裡面賣的什麼葯。
「給你看看手相！」韓雪一把攥住方陽的手腕，把他的手掌打開。
果然，小手細皮嫩肉的，沒有任何的槍繭，韓雪知道自己誤會了他，有點不好意思了。
兩手相牽，四目相對，韓雪滿眼愧疚，方陽茫然，這什麼情況這是？難道我手相不太妙？
「呃，你看出什麼來了？」
韓雪知道方陽真的沒騙自己，心情無由輕鬆，開玩笑道：「看你命犯桃花了……近日定有一劫，名叫情人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