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薛家那傾其所有的賭注
雲啟將關之含和谷御帶回了自己的住處。
「你跟著我也沒用,若是我不救谷御,他是不會有活路的,你現在還是好好地考慮一下,該用什麼心情當我的徒弟。」
關之含有點懷疑這人也是穿過來的,而後畢恭畢敬道,「當您的徒弟,那自然是求之不得。」
「那就好,別用這副好像我要活剝了谷御的表情看著我。」
「若是您不用谷御威脅我,我就不會用這種表情看你。」
「不用他威脅你,你怎麼會屈服呢?」
「前輩,您是不是忘了,我也是元嬰期,儘管比起您來還不夠格,但,拜您為師又能如何?」
「不如何,但你的徒弟還在這裡。」雲啟赤luoluo的威脅道。
關之含強忍住要罵爹的衝動,微微一笑,「前輩,您的未來徒孫還在那裡躺著呢,您要不要先去看看他?」
「我最喜歡你這樣識相的人了。」雲啟笑道,而後將谷御帶入一個密室。
關之含靜靜地站在兩人的身後,看著雲啟帶著谷御沒入禁制。
雲啟是什麼人,千百年一直在乾坤府邸坐鎮,大小事務都不出面的人。他空有一身大乘期的修為,卻累於煉製武器,至今未飛升。
當然,關之含卻不覺得有那麼簡單。
就如同雲啟輕易地就知道了少有人知的谷御的秘密。
關之含咽了咽口水,回想起剛剛自己將他當做陣眼要剷除的情境,不由得大喘氣。就差一點,自己了結了谷御。他一心想要護著的人。
關之含把自己的頭髮重新撥到耳後,因為他發現心越是焦急,自己就越是熱。這很不正常,自從他來到這個世界,有了修為,他的身體溫度都是均衡的。
等待是漫長的,關之含拿出還未還給谷御的斬魂匙,下定決心,若是谷御有個萬一,他就直接搶了谷御的屍體,再一次地用斬魂匙救治。
如果斬魂匙的技能沒有冷卻時間的話。
一天一夜之後,雲啟出來了。
身體尚佳,精神就被自己折磨得有些受不住的關之含正坐在雲啟洞府門口的地上,酣然入睡。
只見少年盤著腿,坐在一顆粗壯的桂花樹下,兩手搭在兩膝上。
高揚的馬尾柔順地披在肩頭,擋住了光照的樹影映在他白皙的臉上,長長的睫毛投下細長的陰影。只是那本該粉嫩的臉卻瘦出了尖細的下巴,一個巴掌就能將其覆蓋……
他一動不動,透過細葉照出的光灑在他的身上,小小的螞蟻從地上爬山他的衣擺——一幅靜謐的畫面,安靜而祥和。若是走近聽他的呼吸聲,他好像已經睡著了。
雲啟微眯著眼,看向他,似乎他的呼吸頻率開始不穩了。
是要醒了么?還是,早已經醒了?
真是個有趣的器靈。
雲啟彎起嘴角一笑,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儀容,而後不帶半點腳步聲地走到關之含的身邊,捏住他的鼻子,等著關之含的詐醒。
關之含似乎是累過頭的模樣,鼻子雖然被捏住了,但嘴巴卻微微地張著,將鼻子的呼吸功能搶過來,繼續酣眠。
「谷御死了。」
雲啟放開他,語氣溫和道。
只是沒多久,關之含就睡得頭疼地醒了,搖搖腦袋,問道,「什麼?」
雲啟抬頭,看向遠山,聲音平淡而悠長,「一個月後,就是為師的兩千歲壽誕,我們得趕在那之前行了拜師禮。」
老妖怪!
關之含心裡不舒坦,臉卻笑得明艷,「我不講究排場。」
「我講究,既然是我雲啟要收徒,自然是要風光大辦。」雲啟道,「祭天地,謝神靈,敬祖輩,錄宗譜。這些,一樣不能少。」
這話怎麼那麼耳熟呢!
雲啟說完便走了,關之含半眯著眼睛看著他的背影,直到消失在視線之中。這個人到底要幹嘛?
雲啟說大辦就要大辦,反正準備收徒大典的人不是他。
而關之含也不敢太過怠慢,他的把柄在雲啟的手上,谷御亦然……若是他自己脫身,想必還能好好的過下去,雖然,沒了谷御,他很可能會在斬魂匙中呆一輩子。
*
雲啟老祖宗是什麼人,千年前乾坤府邸還是小門小派的時候,雲啟老祖宗就成為乾坤府邸數一數二的高修為者。而且,他還帶出個已經修成正道的徒弟。
他有沒有成仙得道已經不那麼重要了,重要的是,他的弟子已經成仙了。
而且,雲啟素有『鎮邪』之後第一人之稱,雖然煉就的武器都不比『鎮邪』的一把斬魂匙,但威力也是極大的。
所以,乾坤府邸一躍躋身為各門各派都需尊重的一勢力。
這其中,雲啟老祖宗自然是功不可沒,雖然,他在近百年間都時不時閉關不出。
議事廳內。
幾大長老坐鎮其中,掌門卿流坐在首位,薛氏族長坐次座,其中還有薛不凡觀座。
雲啟老祖宗的收徒的事儼然取代他壽誕成為第一要事。
乾坤府邸現在雖然是卿流為掌門,但誰人不知,這乾坤府邸是姓薛的——就連雲啟長老也姓薛!現在這雲啟長老不收他們家族子弟,隨隨便便地找了一個外姓人收為弟子,有比這更打臉的嗎?
「雲啟老祖宗已經將此事交予我處理,這事兒也務必在老祖宗壽誕之前完成,雖然雙喜臨門得好,老祖宗壽誕上多出一關門弟子,想必老祖宗更為心悅。」
見卿流軟硬不吃,薛家的族長都要急瘋了,雖然他們薛靈曦——也就是無眉,從小長於得道峰,但是,現在這人已經長歪了,超出了薛家控制範圍了,所以他們已經不考慮無眉了。
而薛不凡,雖然已經元嬰中期,但薛不凡已經是出五服的子弟,所以為了讓他們家在族中被看好,薛不凡也不會做出愧對薛家的事。
「卿流,為了老祖宗收徒之事,我們幾大長老出關齊聚於此,你難道就不該態度好一點嗎?」
此話一出,突然有人一下子笑了出來,那是一陣女聲,宛如娟娟泉水般美妙,沁人心扉,令人陶醉。
只是,等薛不凡轉眼看時,臉色卻非常難看。
「你笑什麼?」
「各位老前輩,你們活了好歹這麼大把年紀了,怎麼越活越過去呢?這記吃不記打啊!」那女子輕靈的聲音說著不大好聽的話,「你們只是乾坤府邸的長老,而人家可是活了千百年的老祖宗,那年歲比起你們有過而無不及,再者,老祖宗收徒,你們能管的了?」
說話的是一女子,那女子面上擋著塊面紗,看不清楚面容,不過卻可以從她那水靈地眸子里看出,她並不難看。她頭上只戴了一朵珠花,長長的黑髮傾覆而下,身上卻披了一件黑色的斗篷。
「你這小丫頭,說話忒不留情!小心哪天得罪人了都不知道!」
「得罪人,哪兒能跟小女子計較啊。」女子輕蔑一笑,對面這人化成灰她也能認出來,若不是十年前她僥倖晉陞金丹,恐怕現在就成了薛不凡延續子嗣的工具了。
想到這裡,她又是一笑。
「雖然雪真人說話不好聽,但也是實在話。」卿流打破劍拔弩張的氣氛,「雲啟老祖宗決定了的事,我還阻止不了,即便我是乾坤府邸的掌門。」
「聽說那小子也不過元嬰初期境界,薛不凡是乾坤府邸難得一見的單靈根,兩人差距不大,難不成還怕不能勝過那不知門路的小子嗎?」
「若是叫他們比試一場,還不知道那小子有沒有機會勝出!」
「那小子可是殺了齊磊真人的人!現在還想迷惑雲啟老祖宗,當他的弟子,真當我乾坤府邸人全都瞎了眼?!」
薛家一老輩說完,氣氛瞬間尷尬了下來。莫說是乾坤府邸弟子瞎了眼,恐怕最瞎眼的還數那趕著收徒之人!但那人又是他們最議論不起的。
「齊磊此事還有待商議,各位長老可以晚點等我的答覆。」卿流難得說一句話。
「就為了一個位置,也能將乾坤府邸有頭有臉的前輩們爭得面紅耳赤,小心叫門人弟子看了笑話。」說罷,那雪真人便也不再停留半步,黑色的斗篷飛起一個角,漏出裡面的輕紗一閃,人影便已走到門口。
的確,只是一個位置。他們薛家便能將全部的賭注都壓在上面。誰叫薛家老祖宗看上了外人而沒看上他們薛家的人!
「妖女,妖女!」薛家老輩子被氣得吹鼻子瞪眼地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