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24章 手指
我的手指越來越奇怪,那酷似符印的斑塊在擴散中,短短几天下來,已經是半個指頭了。你說一修長白皙的五根指頭,唯獨食指有那麼一塊紅色斑塊,看著特別鬧心,也刺眼。
起初我想,或許是不小心沾了什麼油漆之類的玩意,就去水閥門下洗。可無論我怎麼洗,指頭還是老樣子,就如同冥冥之中,這一根指頭不屬於我,更像是有人重新值了一根另類的指頭上去。
我用老媽的化妝品,那種白,且油膩膩的粉底霜來塗抹那根指頭。不塗還好,塗抹了粉底霜,他還更紅,紅得就像一根胡蘿蔔。
不得已的情況下,我只好犧牲掉一隻線手套,只取了一截可以套住食指的那段,其餘的均被我扔進垃圾桶里。
不但如此,手指好像在變異。
我說的這種變異,不是變成隨意變形的那種,而是在跟我的心思達成一致的默契。
但凡我心裡想什麼,這根指頭都有動靜。比如,我看帶色的畫報,那根指頭就會順應我的思維,去摸,去感觸。
在大白天,要是我對擦肩而過的美女多看一眼,心思稍微動一下邪念。這根該死的指頭,就會帶著我不顧一切的去追那名美女,還無法控制的想要——
我打住來自莫名其妙的齷齪想法,用左手握著那根指頭,一次次拿起菜刀想切掉。可是一次次卻又放棄,想我如此帥氣的美男子,要是缺一根指頭像什麼樣子?
我怕這根指頭闖禍,不敢想女人,甚至於不敢想辛麗。很害怕,某一天做了冒犯她的事。
因為指頭的原因,我大白天不出門。睡覺,還是睡覺,一直睡到那輛車出現為止。
也就是這樣,我跟辛麗還有JK之間的距離在淡漠,在疏遠。或許她覺得我非常冷漠、玩酷,誰又知道裝逼的背後多麼艱辛,其實我是怕嚇著她們。
現在來跟你講那輛車。
一輛車,沒有駕駛員,卻能准去無誤的把我送到目的地。而更加不可思議的是,每一次我上車之後,就打瞌睡,醒來已經在地府州立醫院了。
我不知道帽兜先生怎麼做到可以迷惑住我的家人,把我一次次地從他們眼皮下接走,且做得神不知鬼不覺的。屢屢到了早上,我又好端端的躺在床上,在自己的家裡。
除了我的精神狀況略顯倦怠,其他沒有表現出讓人覺得不正常的地方,要說不正常,還得提到這根該死的指頭。
「吳用,你手指頭受傷了?」老爸吃好飯,用紙巾細緻的抹了一下唇角,隨意的瞥看一眼,我戴了半截指套的手指問道。
我心虛的低頭,不敢抬眼正視他那雙能洞察一切的眼睛道:「沒什麼,刮破點皮。」
「讓你媽給抹點藥油消毒,別不把事當回事。」老爸丟下這麼一句話,急匆匆的去上班了。
老媽端來藥箱,拿出藥油。對我說道:「你同學今天來電話,說要看看你。」
「誰?」我實在是沒有精神跟他們玩,現在最想的就是睡覺。晚上還得出去,可出去的事,沒有誰知道。我在想心事,老媽說的什麼話,我一句都沒有聽進去。就那麼隨便支吾倆句,說好睏,想睡覺,拒絕她給我抹藥油就屁股一抬溜進卧室關門睡大覺。躺在床上,重複昨晚上給鬼病人治療的情景,無意間抬起那根紅色指頭看。
你說這指頭不痛不癢的,怎麼變成這種樣子?我努力回憶,去回想究竟在什麼地方出錯,把一根好端端的指頭搞成這樣。
想了許久,我終於想起一件事。
那就是睡在棺材里,被帽兜先生捉住手,說這是契約證明。
我靠,我為自己的想法感到驚訝,這也太玄乎了吧!
專註的想指頭,外面傳來鬧嚷聲跟跑動在樓梯上的聲音,接著門不客氣的被人推開。
抬起眼一看,驚喜道:「哇。怎麼是你們?」
來的幾個都是我在大學期間,比較談得來要好的大學同學。
看見他們突然來造訪,我有點措手不及,心裡暗自猜測,一定是老媽對他們說了什麼,故意搬他們來的。
幾個同學嬉笑模式進卧室,也沒有跟我客氣,各自玩,各自隨便拿起我卧室里的東西玩兒。最調皮的寸頭,沒有興趣玩那些東西,就直接走了過來,亮晶晶的眼盯著我道:「吳用,你好福氣,咱們拼死拼活在社會潮流中掙扎,你倒好,還宅在家裡享清福。」
我這是有苦難言,誰會相信我的話,我的遭遇。面對他的戲謔,我能做的就是沉默,苦笑。
寸頭跟我是同桌,在大學期間形影不離的好哥們。在這幫子的同學堆里,更是一個說一不二話斬釘切鐵的人,他看著我臉色有些蒼白,就關切的問道:「你是不是不舒服?」
「沒有。」答覆中,眼睛看向其中一個比較活躍,頑劣,綽號叫老頑童的同學,他正在打開我的日記本。我還來不及阻止他,他已經發出驚叫「嗨,你們看我找到什麼了。」
寸頭看我臉色不好,厲聲呵斥道:「放下,那是人吳用的私密筆記本,你也可以隨便翻開看的?」
老頑童一怔,辯解道:「我可是沒有看其他的,就看見這些。」
日記本里有我記載給鬼治病的時間還有日期,以及取診費的地點。老頑童把這些拿出來,無疑會引起他們的興趣。
暗自擔心,苦笑一下搖搖頭道:「這是我隨便寫的。」
寸頭沒有看,卻從我的臉上看出端倪。越是看不到的東西,越是能激發人的好奇心。在我伸手接過老頑童遞給的日記本時,他眼疾手快一把搶過。
我獃獃的佇立在原地。
寸頭快速的翻看,然後嚴肅的樣子凝視著我道:「想做醫生,為什麼選擇化學專業?」
噓~原本以為他會從記載的時間上看出破綻,沒想到他質疑的是我的專業。我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笑笑道:「當時,我也沒有填寫化學專業,是化學系學院錄取的我。」
「對,我記得吳用曾經有告訴過這事,寸你是記不住了,還是老了?」老頑童跟其他倆同學都走了過來,幫我解釋道。
寸頭沒有馬上還我日記本,再次認真的看了一下,用指頭指著其中一頁驚訝道:「弔死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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