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人事（二）

「兄弟，你不知道，這小子不太喜歡受約束！最主要的原因是他的脾氣有點不太好，公安口也是紀律部隊，那些老同志誰還沒有個脾氣？我就擔心這小子到時候再來個忍耐不住，被清理出公安隊伍沒有什麼，連累了朋友那就不好了！」

「呃……」張善水心想老甘對我和老熊還是有裡外之分啊，你擔心連累了老熊，怎麼不擔心連累了我？

老甘見張善水沉吟不語，急忙解釋道：「你別誤會啊兄弟，我的想法是，你們體改辦裡面的人員編製不會像公安局那麼多，選拔的大多數又都是文化人。~~~~文化人應該比大老粗們有涵養吧？這樣的話雙方發生衝突的機會就會很小。為了不得罪領導，你給他隨便安排個跑腿的差事，讓他見不到領導的面應該就沒問題了！」

張善水一想老甘的話也有道理，心裡頭也就釋然了：「我沒有十足的把握，我只能建議一下，最後的決定權還在領導手裡，不過我會儘力的。慶林兄弟你能告訴我你都會些什麼嗎？還有就是你犯了什麼錯誤才被清退出革命隊伍的啊？」

「當兵的會的我都會，當官的會的我都不會。張哥你就看著安排吧，到時候我一定聽你的話！要說我犯的錯誤，就別提了……我們排長不是東西，我們就把他給打了！」

「什麼？！」張善水聞聽心裡一驚，這年月當兵的敢對自己的上級動手，膽子可不是一般的大啊！「你不會是把你們排長弄得斷子絕孫了吧？」

「這事你也知道？那一腳真的不是我踹的，我就弄斷了他一條腿！劉小黑氣憤不過他調戲自己女朋友，才下的黑腳，後來調查時劉小黑他都承認了！」

……

張善水還真有點為難了，那排長好歹也是部隊上的練家子，也都架不住這小子的幾腳，這要是將來真忍不住和這些文縐縐的幹部們動起手來，那還不得鬧出人命？

「張哥你放心，真要是成了，我保證打不還手罵不還口！對手無縛雞之力的平民老百姓，咱這點覺悟還有！」甘慶林倒不是一點兒眼力勁兒沒有，急忙表態打保證。-====-

「我還是那句話，我儘力而為。成與不成，我不保證！」

第二天早上，張善水在接倉央上班的路上，略略的向倉央嘉措提了提應該儘快完善體改辦的編製，好早日開展工作的事。倉央點點頭：「陳明豐的報告我看到了，體改辦的編製組織上已經研究過了，今天我們三個議一議！」

「哦哦……陳前輩終於打報告了嗎？在我面前裝的穩如泰山似得，原來你也會沉不住氣啊！」張善水嘴邊露出一抹笑意。

雲北州體改辦的第一次工作會議有些冷幽默的味道，與會的只有三個主任。開會的地點也不是剛給體改辦騰出來的辦公室，（雖然這間辦公室就在倉央嘉措的辦公室隔壁）而是在倉央嘉措的辦公室里。

張善水是三個人中最年輕的辦公室主任，又是倉央嘉措的秘書，自然而然的承擔起了端茶倒水的雜務，就在他煞有介事的拿出記錄本要做會議記錄的時候，倉央擺擺手：「今天的會就不要做記錄了，不算正式會議，咱們就隨便談談！」

張善水收起記錄本，辦公室里鴉雀無聲，說是隨便談談，卻連一點隨便的樣子都沒有。

「說一下咱們體改辦的編製吧，一共是十二個人，我不算！也就是說除了你們兩個，還有十個名額，算得上短小精悍！為了保證你們的戰鬥力，我要求你們推薦上來的人選都能夠做到精明強幹。當然，如果工作期間遇到某方面的問題，還可以從那方面對應的職能局抽調必要的人手來臨時幫忙，他們的組織關係是不動的。」

「倉央州長的意思是，我們體改辦的工作人選由我們兩個來選？這個組織上怎麼會同意？」陳明豐問道。

「應該是推薦！決定權還在組織那裡，你們把推薦的人選名單報上去，組織上考察合格后，自然會同意。用生不如用熟，體改辦是新成立的部門，工作的擔子不輕，沒有那麼多時間去仔細的選拔。今後的主要工作還是由你們兩個人擔起來，所以在人員的任用上給了你們一些自主權。經濟體制改革是件大工程，涉及的面很廣，因此我要求你們把眼光放寬一些，不要因為某種個人原因把自己所熟悉的某個部門的人員都抽調一空，這是組織上所不允許的。另外，鑒於工作的特殊性，州政府會為體改辦配備一部專車，因此十人名額中需要有一名司機，這一點你們可以提前考慮進去！好了，具體的事你們兩個下去商量吧，我一會兒還要聽幾個人彙報工作，就不參加了！」

說是臨時會議，實質上等於是倉央嘉措做了一個簡短的工作報告，把具體工作安排了一下后，就把權力下放給了他們，自己則撒手不再過問，這樣的工作作風在一定程度上會激發下面的人工作的積極性，但也會產生一些不利的因素，同僚中的爭權奪利就是這些不利因素中的一種。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這句話放在官場上一樣適用，因為有人的地方就會有利益紛爭。

兩個人回到體改辦的辦公室，張善水因為倉央嘉措還要聽取下面的人彙報工作，自己要過去隔壁，所以開門見山的對陳明豐道：「陳主任，咱倆手下的工作人員我只提一個……嗯兩個候選人，一個是開車的司機，另一個是做文字工作的老手，這兩個人我都比較熟悉，可以肯定他們的能力。至於其他的人選，我參加工作時間不長，陳主任就看著辦吧！不過我建議你可以不用一次把所有的人員都選滿，可以等到七月份大學生分配的時候從應屆的大學生里選兩個。他們雖然沒有什麼工作經驗，但是也因為沒有經驗而思想活躍，在同一項工作上會有不一樣的著眼點。畢竟接下來幾個月的時間裡，咱們的工作還不會忙到不可開交的地步。」

「嗯……如果張主任能夠保證你推薦的人的能力的話，這事就這麼定了。其他的工作人員我會仔細去選拔，你先去忙倉央州長那邊的事吧，你的建議我會考慮的！」陳明豐雖然很想獨攬人事任用權，但是也不敢太開罪於張善水。畢竟張善水和倉央走得比自己近，萬一什麼時候給自己上一點眼藥，說不準就得吃不了兜著走。好在他推薦的不過是一個司機一個秘書，也不是什麼重要崗位，也就順手做個人情。

張善水安排甘慶林是出於老甘的人情，安排肖金鵬卻是出於自己的私心。他知道今後自己有一半時間要在隔壁，把肖金鵬安排在陳明豐手下，就等於是安插了一個自己的耳目，今後辦公室里發生的大事小情，自然會由這個耳目通報給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