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5.第505章 番外三 現代版(3)-坑
他抱起了她,她倒沒有像清醒時那般冷靜自持,在他懷裡還十分不安分,胡亂掙扎,想要下地,卻被他一把按住,止住了動作。
好不容易來到了床上,本想輕輕將她放下,把她安置好,豈料這妞兒愈加不安分,彷彿像是惡作劇那般,她伸出雙手摟緊他的脖頸,逼著他一起擁抱溫軟的床鋪。
梅絡:「……」
他和她一起跌進了大床中,女子馨軟的軀體就被他壓在身下,兩人之間緊密貼合,炙熱的情緒逐漸上升。
梅絡看著身下的人兒,強迫自己鎮定下來,他放開了摟在她腰上的雙手,本想坐起來,但她卻是不依不撓,突然伸手撲倒了他,將他壓在身下,微冷手指還要摸向他的臉,星眸惺忪半睜,垂下的髮絲撩到他的臉上,無端撥動起他的心弦。
眼前一切都十分模糊,她俯下身子很多才看清楚了他的面容,仿是不可置信那般,她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臉,「梵淵,你怎麼在這裡?」
梅絡張了張嘴想說話,她卻是截斷了他的話語,「為什麼你的頭髮短了這麼多……如果不是我每天在臨睡前都想一想你的容貌……我幾乎都要認出你來了。」
「你知道嗎?我回來之後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想著以後回到去看見你之後一定要暴揍你一頓,居然敢丟下我不管……你當我是什麼呢?」
「你知不知道這三年來我是怎樣過的?」她說著突然就忍不住,伸出雙手捶向他的胸口,也不管他被自己壓在身下,動作曖昧大膽,就這樣一拳又一拳落在他的身上,彷彿在宣洩著一些什麼。
梅絡看著她,也沒有還手,而是靜靜地聽著她繼續往下說:「今天我突然見到了凌徹,那個傢伙還是那樣風流,本以為能在他口中套一些話出來,但是他攥得我很痛啊,手腕都要青了……」
「好了,我知道這是夢,而我其實也不想你入我的夢裡來,因為我不想你死……」
「噓——」她突然察覺到一些什麼,伸出食指壓在他的唇上,「那個字可不能隨便說。」
說罷,睡意好像一下子湧上來,她晃了晃身子,沉沉趴在他的胸前睡去。
梅絡:「……」
怎麼還是這般沒有防備?
他無奈嘆息,眼角瞥見窗台上的一瓶紅酒,又嗅到她身上的酒香,但並沒有想到她這麼快就醉倒。
回到這個時代之後,就連酒量也下降了么?
梅絡摟住她,雙眼放空,望著帳頂一角,不知道該要想一些什麼。
他試想過他們兩人相遇的無數情景,但絕沒有想到會以這樣一種方式重逢,她見到了凌徹么?這還真在意料之內。
撫心自問,凌徹算是他遇見的最強勁的對手,他既然能夠和他一起穿越到這裡來,那自然會想方設法找到她,是以,他們的相遇並非是偶爾。
只是,心中還是有點兒歡喜的,雖然凌徹早一步遇見了她。可她想著的依然是他,大概,這世間沒有什麼事比她的一句「我****夜夜想念著你」來得甜蜜,來得讓他心房溫暖。
梅絡一人無聲感懷了很久很久,最後還是將她安放在床上,為她蓋好被子。
想著她應該沒有吃晚飯,異地城鎮,一人出差,實屬不易,他有心想讓她吃到新鮮健康的食物,是以早早喚了人在總統套間的小廚房裡準備了食材,他要親自下廚。
總統套房十分之大,小廚房和卧室是分開的,隔音效果亦是非常之好,是以梅絡並不害怕會吵醒她。
事實上,紀寒在這三年來都沒有真正睡過一個安穩的覺,今天在酒精的作用下「夢」到了他,睡得也愈發香甜起來。
一直到了晚上十一點,她才姍姍醒來,鼻端充斥著的儘是食物誘人的香味。
紀寒心中一動,她環顧四周一圈,空蕩蕩的房間里並無任何異常,然而想起她在睡過去之前的一些零星情景,心臟突然狂跳了一下,莫非剛剛的不是夢,而是真實?
但是印象之中,梵淵從未下過廚……
她輕手輕腳下了床,往食物飄出香味的方向找去,透過磨砂玻璃窗,能若隱若現看見一抹頎長雋秀的背影,與印象之中那人的背影極像。
忽而就屏住了呼吸,彷彿不可置信那般,她捏了捏自己的臉,發現是痛的,確認了眼前的不是夢,可她已然失去了推開面前這一扇門的勇氣了。
萬一自己的猜測錯誤,萬一……他是另有其人,又萬一……這真的是夢境,這又怎麼辦?
她無法再接受一次打擊,寧願停留在真相的邊緣,近距離的觀摩,也不願意走上前去,捅破那一層紙,發現裡面的面目全非。
「哧啦——」
面前的門驟然被打開,磨砂面具被揭開,紀寒下意識地退了一步,但還是驚愕對上了那人的眼——
果然是他。真的是他。
離自己僅有三步之遙的男子正捧了一碟色澤鮮艷的菜肴,他的身上還掛著圍裙,這般打扮本是十分不合時宜,但放在他身上卻是恰到好處,並不讓人覺得滑稽,相反地,多了一絲可親真實的氣息。
「你醒了?」梅絡對她微微一笑,彷彿並沒有這中間橫亘著的三年,「估摸著你晚上應該沒有吃晚餐,所以弄了兩三碟小菜讓你開胃。」
「梵淵,是你嗎?」紀寒不管他說什麼,眼睛始終不離他的臉上,緊緊盯著他,彷彿要確認一些什麼。
直至最後,她終於忍不住,直接伸出手越過他捧著的那碟的精緻菜肴,戳到他的臉上,溫熱的觸感隨即傳來,他仍舊微微笑著看著她,任由她胡鬧。
「原來你是真的。」她收回了手,喃喃說道。
「難道我還是假的嗎?」梅絡反問了一句,捧著小菜越過了她,卻被她突然從背後摟住,她摟得是如此用力和不確定,令他踉蹌了幾步,差點捧不住手上的菜。
「梵淵,你這個……你這個……」
她哽咽地說出了幾個字,而後再也說不下去。
「竹子是想說我這個『沒良心的』害你擔心這麼久,現在才來找你是么?」他感覺自己的脊背微濕,有潮濕灼熱的液體流進了他的衣裳內,帶著苦澀又甜蜜的味道傳遍四肢百骸。
「你應該是要忘記我的。」他突然沉聲說出一句。
「哼——」
然,他話音剛落,便感覺到脊背有一陣刺痛襲來,依稀感覺是她咬住了他腰間的軟肉,讓他不要再說下去。
兩人沉默了下來,紀寒從身後抱著他一動不動,滿嘴帶血的腥氣讓她感覺到這一刻是真實的,並非是她的臆想。
最終還是梅絡妥協,動了動肩膀,「累了一整天,很應該餓了吧?聽司機說你今天都沒怎麼吃東西。」
「咕——」
一聲很應景的肚子咕嚕聲從背後傳來,紀寒的臉悄悄紅了臉,她放開了他,但卻是牽住他的衣擺,一刻都不肯放開。
梅絡感受到約束,腳步一頓,側頭往身後看了看,看見她倔強的面容,失聲一笑,「以前都沒有覺得你這麼孩子氣的,今天都是例外。」
紀寒不管他的戲謔之語,直至他布好碗筷仍舊扯住他的衣擺,一副絕對不讓他離開的堅決模樣。
實在是有些許無賴。
梅絡心中想,但並不忍心責怪她。亦,沒有資格怪責她,在一定程度上是他弄至她這般模樣,要承擔一切責任的人,也應該是他。
他輕聲哄她,「我不會離開,你先吃點東西。菜涼了可不好吃。」
紀寒狐疑看他,彷彿變成不諳世事的少女,「真的不會突然消失的對吧?」
「真的。」梅絡點點頭,鄭重承諾。
可紀寒還是信不過,「但我還是非常不相信你。」
梅絡將她極度缺乏安全感的眼神給全然看進眼中,他看了她半晌,忽而俯身摟緊她的腰,攫取她近在咫尺的紅唇,本想蜻蜓一點,點到即止,然而當看到她錯愕大睜的眼睛時,又不自覺沉淪下去,他其實想吻她很久很久了。
紀寒睜大了眼睛看著他,水亮眸光絲毫不掩飾驚愕,她沒有想到梅絡居然會突然吻她,許是過了太長的時間沒有見面,又是跨越了兩個完全不一樣的時空,她印象之中的梵淵還停留在對她永遠彬彬守禮,永遠理智常存,不會做出任何衝動舉止的人,然而現在他的感情好像佔了上風,不再壓抑不再隱忍,只讓她感到他的熱情似火。
梅絡也睜大了眼睛看她,只是,看著她茫然不知所措的眼神,總讓他覺得有著極強的犯罪感,他似乎並沒有得到她的同意就強行攫取了她的吻。
忍了好一會兒,終是停下了動作,後退了一步,依然是溫文爾雅的公子模樣,「你應該也餓了,我們邊吃邊聊。」
他知道她定然有許多事情要問她,今晚他可以坐下來和她好好聊一聊。
紀寒沉默地點了點頭,現在她的心情很複雜,腦袋裡像漿糊,好像什麼都思考不出來,她必須要好好冷靜一下,理一下線索。
她跟在梅絡之後來到餐桌之前,坐到了他的對面,看著滿桌子的新鮮菜肴之後腦子裡才恢復清明一瞬,深呼吸一口氣之後,面前多了一碗湯,熱騰騰的,冒著熱氣,那般蒸騰的熱氣弄得她想哭,可是又不想在他面前失態,只能硬生生忍住。
「餓了一天,先喝一碗湯暖一暖胃吧。」
耳邊響起好聽關切的男聲,紀寒這次忍不住,流出了眼淚。
那晶瑩的淚滴直直地落入碗中,濺起水花漣漪,莫名讓人感到悲傷。
梅絡放在餐桌之下的手驟然握緊。他沉默地看著她低垂的面容,沉默地看著她壓抑但又微顫的肩膀,沉默地看著那一碗熱氣騰騰的湯,忽而發現自己以往對她的安排真的很任性,或許,他不應該過於在乎她的意志,以至於變成了自己的一己私心。
他從來不是一個偉大的人,在感情的世界里也是自私的,以前說是種種困難加諸於宿命的因素壓在他肩膀上讓他感到無奈,但是現在,他可以堂堂正正追求她。
他已然有這樣的資本和地位。
「對不起。」他不忍看她壓抑傷心的表情,低聲道出一句。
紀寒撇過了臉,像是賭氣那般,並不作聲,然而看她的神態,便知道她是在生氣。
梅絡知道自己傷她太深,抿緊了唇,一直專註地看著她,也不再說話。
氣氛一度沉寂下來。
直至最後,紀寒從餐桌上站起,拿了隨身攜帶的包包,便往門外走去。
梅絡一驚,站起身來,問她,「你要去哪裡?」
「住回我原來自己訂的房間。」
「不,這裡是專門為你而準備的,要走也應該是我走。」他走快數步,站在了門邊,擋住了她的去路。
紀寒站在原地沒有動,只是抬起那一雙水光瀲灧的眸子深深深深看他,數年沒有見,他其實並沒有大變,只是頭髮短了,眉目里沉澱下隱忍的滄桑,閉上眼仍舊想象到舉手投足之間那種雅潔脫俗的風範,他穿得不算太休閑,微挽而整潔的袖子無意之中透出一股禁慾的氣息,他還是他,並沒有變。
「你究竟是誰。」她緊緊盯著他,問道。
梅絡微微錯愕地睜大了眼睛,她能問出這樣的問題是在情理之中,更多的是讓他反省自己。
「你是覺得我是梵淵還是梅絡?」他回望她,絲毫不避眸光。
紀寒再次轉過了頭,側下了臉,「事到如今,這兩個身份還有什麼區別嗎?」
梅絡臉上一滯,他微嘆了一口氣,上前數步將她摟入懷中,他不容她掙扎,頗用了點力氣,也有點霸道的意味,「我於三年前將你送走之後,陰差陽錯之下也和凌徹一起穿越至這裡來,我是魂穿而來,成為梅氏集團的繼承人,但是我在家族裡的處境如你所想那般並不好,在自身難保的情況下,我不能貿然找你。」
他深呼吸一口氣,更加詳細告訴她這幾年來發生的事情,但卻是隻字不提他曾經在暗中幫她剷除了好幾次的暗黑勢力,他要她記得的並不是這些事情,他只想向她表明心意。
紀寒本來還想從他懷裡掙扎出來,但是聽見他對自己所訴說的一切,她漸漸安靜了下來,他的處境的確不容易,而她,並不應該責怪他太多。
只是,終究是意難平。
夜,已經深了,彎月不知何時隱去了蹤跡,只有燈紅酒綠與霓虹持久燃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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