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她作了春夢。

羞恥感讓她醒來后滿臉通紅,但她仍清楚記得那份渴望。人們總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她肯定是潛意識中對他起了遐思,才會跌進那份夢幻里。

遐想歸遐想,本來也無所謂的,比較傷腦筋的是,她的平靜被攪亂了。

或者時間一久,她又能找回安然若素的自己,至於現在……似乎只能忍。

她可以忍的,忍過去了,就會沒事的……她沒事的……

簡單地吃過午餐,許紫萱將長發綁成馬尾,提來一桶水,蹲在後院刷洗木造的小陽台。秋天就快到了,陽光溫暖不燥熱,她藉著身體的活動麻痹凌亂的思緒,努力整理著。

她太過專心手邊的工作,專心到有人從前門偷偷溜進她屋內,她也沒察覺到。

突然,通往後院的紗門被拉開,她這才嚇了一跳地抬起頭。

「您……」她緩慢地站起來,表情很錯愕。她認得對方,那天帶著人上山接走邵競騰的,就是眼前這位兩鬢有些斑白、眼神深沉睿智的紳士大叔。

「很抱歉嚇著你。」趙叔溫和地笑了笑,走過來。

「您有什麼事嗎?」她雙頰有些潮紅,眼睛竟不受控制朝對方身後望去,好像很渴望能看到另一個男人。

「競騰沒來。」趙叔瞭然地挑眉,一語戳破她的冀望。

許紫萱臉蛋更紅了,連忙收回眸光,下意識咬著唇。

趟叔又說:「但他想見你。」

「啊……」水亮眼睛瞠圓,怔怔然。不知道哪來的勇氣,她吶吶問:「是……是他親口說,想見我嗎?」

趙叔搖搖頭。「他沒說,但我看得出來。」溫笑。「這幾天他超級暴躁,我想應該跟你有關,你最好去一趟。要使獅子安靜下來,總是要找對馴獸師啊!呵呵,讓我送你去好嗎?」

許紫萱整個傻住,絞著小手,站在原地說不出話。

她心臟跳得好快、好快,有什麼東西爆炸開來,在胸中激昂澎湃著,可怕的熱氣又不斷冒出皮膚,她整個人從裡到外、從頭到腳都熱烘烘,熱得她頭暈目眩,幾乎快要站不住。

「我……我不……」她搖搖頭,不曉得該說什麼。

「沒關係,我知道這個邀請很突然,你沒辦法決定,但,我可以幫你決定。」趙叔說話的語氣聽起來很體貼、很無害。

「什麼……唔……」許紫萱才想問個明白,一方白色的東西驀地罩住她的口鼻,她吸進一人口略帶刺激性的藥味,眉心不禁皺起,想反抗,身體卻已經不受控制了。「你、你……幹什麼……」

她的聲音變得黏稠,說話都不清楚了,兩腿一軟,眼神渙散。

趙叔在她軟倒時扶住她,手中沾了加強迷藥劑量的白手帕一直捂著她的鼻子,他俯視陷入昏迷的她,微微一笑——

「時間寶貴,我替你做決定比較快啊。」

瞪著軟綿綿、毫無知覺地倒在他大床上的小女人,邵競騰簡直不敢相信!

這幾天,他遭挾持的事情已經公開,因為事前有做過評估,剛好藉此機會操作了一番,「天騰集團」的股價先是小跌,而後大舉飆高,市值在這短短兩個禮拜輕輕鬆鬆增加好幾十億。

至於動他腦筋的那些人,不外乎是以前養父邵萬里主事的時期,結下樑子的一些道上勢力,白道有白道的做法,黑道有黑道的規矩,「天騰集團」算是跨了黑白兩道,他可使用的人力和資源更為廣泛,對付那些躲在暗處的小人,他有的是辦法。

沒辦法的是,他這幾天心情很差。

前幾天解決了那個吃裡扒外的手下之後,他到熟識的酒店玩,很想放縱自己,想把自己從一團混亂的感覺中拉出來。

當晚,他甚至要了一名高級應召女郎,但是當那位身材火辣的女郎挨在他身上邊跳舞邊磨蹭時,他聞到她身上的香水味,心情反而變得更糟,身體里的火燒得更旺,卻沒人可以替他滅火。

他推開那名應召女,留下一疊鈔票,轉身離開那個紙醉金迷的地方。

他的心究竟渴望什麼?

為什麼會煩悶到讓他想撞牆?!

這兩個禮拜,負責教授他、陪他練習的搏擊教練過得很慘,完全是活在水深火熱當中,似乎只有痛痛快快打一場架,打得血汗淋漓,才稍微能讓他體內的暴力因子安分下來。

今晚,他才在地下室的練習場和教練結束搏擊訓練,趙叔神秘地告訴他,有一份禮物放在他的頂樓住處,並叮嚀他快點上樓接收。

他只覺得莫名其妙,等回到自己的房間,竟是這樣的一份「驚喜」等著他!

走近,再走近,他緊張得快要無法呼吸。

他在床沿坐了下來,搏擊后渾身熱汗的他此時更熱,汗似乎流得更多了。

她在這裡。

這朵秀氣的、美麗的、乾淨無比的小小白花,此時落在他的大床上,神情純潔無辜,翹翹的睫毛像兩把小扇子,靜謐謐地合著,臉頰粉嫩嫩的,唇辦像櫻花,她輕輕呼吸,胸脯柔軟地上下鼓動,氣息誘人。

她怎麼會在這裡?

他內心有著疑惑,但此時此刻,管不了這樣多,他傾靠過去,嘴刷過她的嫩唇,一次、兩次、三次……來來回回,一遍又一遍,當他舌尖品嘗到她的甜蜜,這幾日的暴戾似乎得到撫慰。

「嗯哼……」許紫萱發出嚶嚀,在昏睡了五個多小時后,終於有了知覺。

唇上有壓力,她的嘴被侵入,很溫柔地佔有。

這潮濕的熱吻就如同她夢裡的感覺,只是這個吻好真實、好真實,她憑著本能回吻,迷迷糊糊地投進情慾里,男人的嘴吸吮著她,舌頭糾纏著她,她也有樣學樣,熱情地敞開自己。

然後,她聽到男人低沉的呻/吟。

她的雙手被拉到頭上,那力道輕輕壓住她,一具強壯而且溫燙的男性身軀覆在她身上,緩慢地磨蹭她。

老天……噢,老天……她感覺全身上下每條神經都興奮起來,呼吸變得無比急促,和男人劇烈的心跳相呼應,他的嘴滑過她的臉頰、下巴,改而啃咬她的嫩頸,她不禁哆嗦,體內的需求變得特彆強烈。

這不是……不是夢……她不是在作夢……她身上真的壓著一個男人,而且正是攪亂她心湖的那個男人!

輕抽一口氣,許紫萱神智清醒了些,她用力睜開眼睛。

「不要……你、你不要這樣……」她急了,吸入的藥物還沒完全消退,全身柔軟無力,連聲音也有些虛弱。

她徒勞無功地推拒著,心裡生出一股無法解釋的委屈,或者,這樣的委屈也夾雜著羞恥,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不明白為什麼受他吸引,甚至渴望臣服於他……於是,淚珠毫無預警地溢出眼眶,她掉著淚,無助的模樣足夠激起任何人的罪惡感。

邵競騰無聲地嘆氣。

他停下所有具侵略性的動作,就只是翻身側躺在她身邊,摟著她,一隻大手撫著她憐弱的背脊,很溫柔地愛撫。

「別哭,都是我不好,是我的錯,別哭啊……」他輕易認錯。

「認錯」這兩個字,基本上在他邵競騰的人生字典里根本不存在,然而奇妙的是,面對這個小女人的眼淚,他竟然就這麼說出來了,只為了哄她,不希望她傷心流淚。

揪著他的上衣,許紫萱仍抽抽噎噎。「嗚……那個人把我迷昏……他、他帶我來這裡,你們怎麼可以這樣?好過分……好過分……」

「對,我們很過分。真的是太過分了。」他乖乖附和,心想,這一切絕對是趙叔乾的好事。但是,他又不得不承認,見到她的人,他心中連日來的鬱悶突然消失了,原來一切的癥結都在她身上。

趙叔用強硬手段將她帶來,讓他認清了一個事實!他想要她,想得全身都痛,他一定要得到她。

親親她的發頂,他低啞說:「我不是在玩。」

許紫萱從他懷裡抬起淚顏,吸著鼻子,聽他接著又說——

「那天在山上的溫室花房裡,你叫我不要玩你……我沒有,我不是在玩。」

她臉紅,耳朵也紅了,小兔般的眼睛瞬也不瞬,想到那天他對她的提議,要她順從內心的欲/望,把自己交給他……他看出她深藏的渴望,那讓她羞慚得真想挖個洞把自己埋掉。

「你可以找其他女孩子,為什麼……為什麼找我?外面一定有很多漂亮女孩喜歡你……你去找她們,這樣不就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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獸男也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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