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回 戴公子的「致歉」

確定了投資協議條款之後，這個周一，趙心蕊來到了戴瑞德的辦公室討論第四季度品牌規劃的事。為了將蕊心珠寶這個品牌迅速鋪開，戴鑽國際將作為她的獨家代理商，為她做全盤的市場規劃和分銷渠道鋪設。

「小D，你得知道我對你有多好哦，我的品牌代理費幾乎打了個五折給你呢，誰叫我這麼喜歡你呢。」對完了代理條款，心蕊語帶撒嬌的說。

「我可沒讓你吃虧。代理費本來就是虛的，根本沒有市場價，現在這個價格一點都不便宜，而且市場費用出了兩倍，分成比例也是市場標準，更不要說戴鑽國際現在是你投資人。好好做吧，我希望可以通過共同的努力，做大你的品牌。」覽閱著手上的計劃書，戴瑞德頭也不抬，回應。

「代理費這事確實有給你打折哦，放眼國際，新生代珠寶設計師裡面誰有我的才華，高級定製這一塊更是無敵。品牌交給你就是信任你呢，怎麼能看不到我的真心呢。」心蕊微嘟起了嘴。

「戴鑽國際在珠寶領域走的是精品路線，通過我媽十幾年的努力，品牌影響力已經到達國際一線，市場和渠道團隊非常專業，現在我們是互幫互助的關係，你放心吧。」戴瑞德合上計劃書，面無表情的抬起頭來，「你也知道自己走的是高級定製的精品路線，做投資背景調查的時候看到你的公司還有一個大眾品牌掛著你的名字，這個品牌還跟一些小公司有分銷合同，建議你儘快處理掉。集中精力爭取在兩年之內迅速打響自己的高端品牌。」

「那些都是無關緊要的合同，不會影響我們的合作，放心吧。」

「涉及合同就沒有無關緊要的。開公司不是隨便的事，每件事都要認真對待。」

「哎呀，知道了，小D就會凶我。」

戴瑞德嘆了口氣：「生意歸生意，如果傷了和氣，那不是我的本意。第四季度的新品就拜託你了。」

－

在與旻香父親的對話結束回到工作室之後，金淑嫻感受到的壓力愈加沉重，不自覺的將工作的能量再次翻倍。在這個周一，不用多說，又一次工作到了深夜人靜。

脖頸後面一處開始酸痛難當，這是身體發出需要休息的信號。於是她放下手中的針線，左右活動了一下脖子和肩膀，閉上眼睛準備放空心思，短暫冥思一會兒，腦子裡卻不受控制地飄過一張「無敵討厭」的冰霜臉……他表情認真地說出「讓我幫你」時的眼神，他一臉不甘咽下章魚腿時的模樣，他拉過她的手腕檢查瘀青時的神情，還有他蠻橫霸道難以拒絕的親吻……腦子裡怎麼能儘是他的影子？一定是太累了……壓力太大的原因吧？金淑嫻捧住腦袋甩了又甩，可惜無濟於事。不得已，她用上了當年備考高壓時發明的「集中精力第一式」——背三字經——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苟不教、性乃遷、教之道、貴以專……」

－

「你在幹嘛，重修高中語文嗎？」——有時候心想事成未必是件好事，就比如現在，腦子裡揮之不去的是那個討厭男人的影子，耳邊傳來的也是那個討厭男人的聲音，她嘆了口氣，轉過臉去，出現在眼前的正是那個討厭男人的樣子。

「你又來幹嘛？不是一秒鐘幾十萬上下的身價嗎？還整天無所事事地到處亂跑！」她沒好氣地反問。

「我來看看你，確保你沒事。萬一那個誰又來找你麻煩，搞壞了婚紗，我不是第二天還得派十個八個助理過來幫你了嗎？那麼多的人力和時間都是要錢的，我可是很有生意頭腦的。」戴瑞德提著一個路易威登深藍旅行包，氣定神閑地回答。當他掃過重新搭建的婚紗，臉上出現一絲驚異的表情，「這完全是個全新的作品了，怪不得你找莫琳要了那麼多的……」

「切，你不就是為了確保你的比賽一切順利嗎？你放心吧，我會努力不搞砸你的場子，只要你不再繼續流氓下去。還有，這件作品本來就是屬於你們戴鑽國際的，交付婚紗的時候，你借我的材料一樣都不會少的。」說完，淑嫻轉過臉去不再看他，拿起針線，擺出一付『我要工作了，快走，不送』的架勢。

戴瑞德一臉好笑地呼了口氣，將手上提著的藍色大包扔到她的身邊。

「這是什麼？」她撇了一眼被扔在手邊的包。

「打開看看。」他抄起雙手，等待她的驗收。

金淑嫻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拉開了皮包的拉鏈。只見，裡面有整齊羅列著好多條黑色的裙子，標牌不是Prada就是Gucci，各種名牌、各種貴。

看她半餉沒有說話，戴瑞德不知為何內心泛起一絲小心慌，表面上卻保持鎮靜地補充道：「賠你黑裙子——我把新光天地一層里跟你那條裙子最相似的全都買來了，夠有誠意了吧。」

「就算你把整個北京城裡最相似的黑裙子都買來，也不是原來的那條。」淑嫻再次背過臉去，撩起婚紗衣料的一角準備開工。

「你這人怎麼這麼難伺候？」

「我沒說不原諒你，東西已經扔掉了，我也不能怎麼樣。當然，我也不需要你買這些名牌賠我。」

戴瑞德向天上看了一眼，在無語問蒼天的姿勢擺夠也沒人理之後，最後將眼光停留在她盤於腦後的微卷長發，纖細修長弧度完美的脖頸，工作時候偶爾顫抖的肩頭，還有……那一整個認真努力的背影。他的心中有某種東西在異動，慫恿著他的行動，讓昨日的他在失控中親吻她，讓今天的他禁不住這樣問她：「喂，其實你對我這麼兇巴巴的，是不是害怕一旦放平心態就會情不自禁愛上我？」

女孩的背影突得立直了起來，隨即明顯地作出了一個深呼吸的動作：「你的妄想症真是越來越嚴重了。」

「呵，那你證明這點給我看啊。」戴瑞德抄起雙手，微偏過頭去觀察她的側臉，「既然這樣，以後都要用充滿愛與感恩的心情以及歡欣愉悅的表情迎接我，做不做得到？」

「我倒是可以用鄙視和謾罵迎接你，要不要現在就試試啊？」淑嫻皺起眉頭，噘起嘴巴，側過一臉生氣表情，「誰會吃你這套激將法，再說了，昨天的事我還沒有找你算帳呢！」

「昨天的事？」戴瑞德故作姿態地思考了半秒，隨即打趣道，「噢～你還想念著我的吻啊？」

「才不是呢！」淑嫻被羞得一下子站了起來，面對著戴瑞德一字一句地說，「我警告你，不準再亂親我，不然我真的不客氣了！」說完她就走去角落取下挎包，準備走人。

「我送你。」他跟著她的腳步一路走出，經過他的寶馬i8時，他如此說。

「才不要。」

「你真的這麼怕愛上我阿？」

「都說沒有了！」她不覺加快了步伐。

「證明給我看。」他一下子攔到她的面前，眼神霸道，氣場強大。

金淑嫻一臉氣呼呼地回盯著他的直視兩秒，轉身走向他的車，摔門上車。

男人被她生氣的樣子逗樂了，掛著一抹淺笑走過去打開車門，啟動了引擎。

「這不是回我家的路。」車子開上高架，金淑嫻馬上就發現情況不對。

「陪我去看場電影。」男人盯著前方的路，說出如此陳述句。

金淑嫻轉過頭來，用不可置信地眼神看著他的側臉：「我有答應嗎？掉頭，我要回家。」

戴瑞德卻笑了：「只是跟我多待一場電影的時間而已，這麼怕啊？」

「誰怕？！」激將法成功，金淑嫻氣呼呼地轉過臉去，不再理他，也默認了車子前往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