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相信愛

「小艾在樓下吧，我找她有些事。」柯楚絲後背發涼，沒等夏檸回答就撫著頭走開。

「……」她要怎麼說，小艾在那啥啥。感覺到空氣有些壓抑，陸夏檸也只能亦步亦趨跟上去。

到一樓大廳的時候，說要找艾絲的柯楚絲卻不知道去了哪裡。艾絲圍在同學中間有一搭沒一搭說著，陸夏檸額頭冒汗，只能走過去把艾絲拉到一旁。

畢竟她還是比較喜靜的女孩，而且似乎這樣的話題有些隱晦。

「咳，那個，小艾……」

柯艾絲眼睛一瞬不瞬看著陸夏檸，等她把話說完。

總覺得有些為難，可作為閨密，為了艾絲還，她也還是要問一下的吧。「你是不是交男朋友了……」

陸夏檸看著她點頭，可是她的火苗卻被點燃，此刻恨不得抓住她的肩膀，把它給捏碎。「你有男朋友怎麼不跟我說？」

柯艾絲用一中大器晚成的眼神看著她，「今天剛交的，剛想和你說。」

「……」這會輪到她撫眉了，只剩一種深深的無力感，「你那麼花心，以後誰敢要你，我真為你擔憂。」

「你懂什麼叫戀愛自由么？」柯楚絲捏著夏檸沒肉的小臉，自己卻樂此不疲地笑著。

「我去告訴楚絲哥去。」夏檸說得斬釘截鐵，恨不得手插腰狠狠地訓斥那個大小姐。

「我哥遵從人民主義，提倡戀愛自由！」

「……」什麼叫兄妹，這才叫兄妹！

「麻煩你，以後這種聚會千萬別拉上我了，我還想多活幾年。」碰見閨密這種私密事不說，自從那一次遇見之後，好像她總能在所有地方聽到北舞辰這個名字。

「我就你這麼一個閨密。」

意思是說就算她要上刀山下火海，夏檸都要陪著。

「那我先回家了，再晚我爸爸要罵我的，十點半門禁你知道哈。」陸夏檸抬頭看了下牆上掛著的歐式鑲金白鍾，時間十點。

「我送你。」柯艾絲放下酒杯，拿起車鑰匙就要一起走。

「不用了，我打車回去就好，你也喝了不少酒。」陸夏檸看著外面的車水馬龍，柯家在市中心附近，門外不遠就能打到車。

「怎麼有讓你打車回去的道理，誰叫你不學車，陸伯伯給你買一輛你就能到處飛了。」艾絲一邊喋喋不休說著，一邊撥了柯楚絲的電話。

「我擦，無人接聽。」

「好啦好啦。」陸夏檸拍拍艾絲裸露的肩，「你放心吧，我自己回去就好。」

「……我送你回去。」猶如一陣冷風侵襲過耳膜，陸夏檸本能的想拒絕，她這次明明沒有說曹操啊。

「啊，真好。」柯艾絲拍手，把陸夏檸推到北舞辰身邊，笑著，「辰哥哥，要把我閨密安全送回家哦。」

「小艾！」她不想再被施朗誤會了，這讓她覺得很對不起施朗。

說到底，還是拗不過柯艾絲，那喝醉的女人竟然把她往別的男人身上推，看到她上了北舞辰的車才回去。

這是第二次坐北舞辰的車，每次的感覺都不一樣，但那種帶著膽怯的感覺卻沒有變過。她有些拘謹，在柔軟的座位上卻如坐針氈。

「那個……謝謝你。」陸夏檸呼了一口氣，一顆心還在嗓子眼盤旋。而後只聽到北舞辰淡淡的嗯了一聲，然後又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路過遊樂園時，還在亮著燈的大門和遊樂設施在黑夜裡顯得那麼漂亮，像極了小時候媽媽給她買的一個水晶燈。

「好想去玩啊。」

不由自主的驚呼，她已經好幾年沒去遊樂園了，自從媽媽過世之後，就一直沒去過。而在那之後，她也不會吵著要施朗陪她一起去遊樂園，他們之間的回憶和故事太多，記憶的盒子已經裝滿。

她不敢再去創造和施朗太多的回憶，她怕越走越遠，最後會消散在人海。所以她格外珍惜和施朗的每一個現在。

「對了，你怎麼知道我家在哪？」陸夏檸收回望向窗外的視線，餘光看到男人過份精緻的側臉，在黯然的光線里依舊奪目。

「想要知道這個並不難。」

淡淡的哦了一聲，他這算什麼回答，說等於沒說。好在沒有在快要被那種氣氛逼瘋的時候終於到了陸家，陸夏檸趕在十點前進了家門。

寬敞的大廳燈光搖曳，陸夏陌身穿誘人的白色睡衣坐在羊毛沙發上，杯子里的咖啡還在冒著熱氣。

「站住！」陸夏陌放下杯子，舉止之間頗有大家閨秀風範，可說出來的話那麼惹人厭。

「不知道姐姐找我幹嘛，難道還是在等妹妹回家不成？」

陸夏陌走過來，一把扳過夏檸的肩膀，四母相對，一個人的眼睛似是噴火，另一個雲淡風輕。

「北舞辰是我的！」說話間手上的動作也在慢慢收緊，陸夏檸只感覺肩膀上的小骨頭突然被插進一把刀。

「啪。」陸夏檸一把扯開禁錮著她肩膀的手，「你是不是有病？北舞辰是你的你就去拿啊，跟我說幹嘛？」

「有了施朗還去跟別的男人勾三搭四，你真給陸家長臉。」陸夏陌哼了一聲，夏檸覺得她已經把扭曲的表情練得出神入化無人能比了。

「你那隻眼睛看到我勾三搭四？」忍無可忍無需再忍，儘管媽媽曾經告訴她，退一步海闊天空。可是面對這樣的人，你越退讓她就得寸進尺。

「哈哈，這是我聽到過最好笑的笑話。你在北舞辰接任大典上和他跳舞，他還屢次三番送你回家。你以為我眼瞎？」目光帶著利劍，在空氣中無形的迸發，那惡狠狠的話語還在耳邊驟起。

「報道過了那麼多天，我們家公司的人還一直在討論這個事，她們都說啊，陸夏檸好本事，吊了個金龜婿。想必你在學校也是這樣被人家吹捧的吧。」

「陸夏檸，你為什麼什麼都跟我搶，如果不是你媽和你，我和我媽媽就不用在外面受那麼多年的苦。就算我回到了陸家，外人也只認你是陸家的女兒，而我，只是一個繼女而已！」

臉上火辣辣的疼，那近乎瘋狂般的話語一寸一寸般的把陸夏檸給凌遲。

等到反應過來，壓抑的空氣里只有陸夏陌的抽泣聲。眼前所有的一切像被濃濃的白霧給遮蔽，世界頓時天昏地暗。

她忘了言語，忘了還陸夏陌一巴掌。在她還相信愛的時候里，突然有一個人告訴她，她才是那個害了別人家庭的人。

要她怎麼相信？

媽媽臨死前含著淚水的目光，像幽深的湖底，所有的地方都被一層悲傷浸染。

那個晚上，她坐了一夜，爸爸沒有出現。她的媽媽，全身冰冷時，爸爸卻帶著葉舒和陸夏陌一起出現在病房。

她記得夢裡有個溫柔的聲音，他說，夏檸別怕，遠方有人在等，你一定要相信愛。

相信愛……前提是要失去向前的勇氣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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