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窮人富人

周若寒懷揣著15萬從黃玉郎那裡出來，只覺得現在香港的街道比第一次面試時看到的不知美了多少倍了。

本人兩人是打算一起去外面吃中飯的，而且說好了是黃玉郎請客，誰叫他都比周若寒這個「有錢人」還有錢呢，可惜天上諸仙見不得周若寒這廝占這麼大的便宜，一個緊急電話就把帶著歉意的黃玉郎給拐走了。沒有了施主的周若寒只能自主覓食了。

話是這麼說，其實兩個人都是大忙人了，還真沒這閑功夫花太多時間在吃飯上。

不說老黃作為一個剛上市沒多久的集團公司的老總，工作和應酬，忙得腳不沾地誇張了點，但也沒歇著，這也難怪他總是說屬下們懶了，又加上現在周若寒送上的這檔好事，當然是沒時間搭理這廝，雖然這遠沒必要他一個大老總親自接手周若寒的這檔事，但是黃玉郎本身是以「漫畫作家」白手起家的，天性上愛管這號事，只要是非常優秀的和這有關的作品，他都盡量親自把關，所以才有周若寒收到老黃親筆信的驚喜，也正是如此，一向不真心服人的周若寒才對老黃分外的佩服。

而周若寒他自己現在也有一大堆事做：買房，購物，準備藝術班學習書籍，他還打算重新拿起英語，大學學的那不叫英語，那叫ABC。周若寒現在又不要考四級，他要的是實用，能和一些香港人、老外們打哈哈，這很現實，要想進入上流社會這是必需的，怪不得他「漢奸」。

周若寒前世奉行的是「精緻生活」「享受主義」，不一定要太有錢，但一定不能委屈自己。而來到香港之後，重生的困惑和理想，更是把他的這種觀念加深到無以倫比的地步。

所以他現在最想做的事就是買房，購物。但今天是不行了，找個地方吃完飯之後，他打算給房東大嫂買個禮物，順便買幾張報紙和一張全香港地圖——這是非常有必要的。

有了打算的周若寒反而不急了，就在附近轉悠了一下，找了個中檔的飯店，點了份爆椒蔥牛肉再加兩份家常小菜，這是他來香港之後吃的最好的了，想了想，又要了一杯生啤。

前世周若寒就愛喝啤酒，特別是生啤，這都是他老爸帶出來的，他老爸就愛喝生啤，只要一喝啤酒，就非生啤不可，說，生啤口味比熟啤來的純正、清爽，金黃色澤和潔白細膩的泡沫，看起來就覺的滴滴新鮮，夏天一喝，什麼都比不上。

周若寒猛然間感覺鼻子有點酸，不再想下去，拿起送上來的啤酒，「咕咚」就喝下大半，周若寒酒量並不大，如果不上廁所就能喝兩大杯，不會醉，每次喝完之後肚子漲而已。所以以前老三、老四常說他是「不叫的狗」，讓他喝白的，但周若寒只是笑笑，白的寧死也不喝，老爸就不喝白的。

喝下大半杯啤酒的周若寒微微打了個嗝，夾了一大筷子牛肉，感覺味道還真不賴，大力的吃起來。

此時周若寒頗有幾分「大碗喝灑，大塊吃肉」的豪爽，只是美中不足的是，牛肉切的太細膩，難能稱得上「大」字。

享受了一番微有瑕疵的中飯，打著飽嗝的周若寒隨便找了報紙攤，翻了翻，拿了份「明報」，再要了一張香港地圖。

付錢的時候藉機向報攤老闆打聽了一下附近有什麼精品店，那老闆倒是好說話，直不過看他的眼神怪怪的。周若寒自然知道為何了，除了外來遊民有幾個香港人買香港地圖的？這旮旯就這麼大點地。

周若寒也是無可奈何，那個死寒仔是個初哥不說，還是路痴呢，從小到大沒到過幾個地兒，也是人間極品，現在又讓他成了別人眼中的白痴了。

在精品店挑了幾件自認為適合中老年女的飾物，打包算錢，呃，才十幾塊？已經成了富人的周若寒有點不好意思，想了想，又要了束黃百合。

周若寒手裡拿了花，不好意思擠公車所以叫了輛的司。打開地圖，不理將他當成「大陸仔」的司機鄙視的眼光，仔細的識記地名、街道。

周若寒早就知道在80年代的香港人是非常排外的，不光是內地人，就是台灣人他們也瞧不起的，內地的女孩還被他們叫做「北姑」，王菲、劉嘉玲在香港剛出道的時候就被批評說土，利智參加亞姐選美，在大熱奪冠後台下卻是一片噓聲，陳寶蓮就更可憐了。

周若寒對此印象如此之深是因為劉嘉玲，那時她出了「裸照事件」。

在香港娛樂圈人的眼中劉嘉玲土氣、虛榮、浮華而且有心計。從她出道以來，總是負面消息纏身。先是笑人家的「大陸妹」身份，叫人「北姑」。再就是笑她嫁豪門的夢想落空，然後是與富商糾纏不清的風月官司。

好容易和梁朝偉有了穩定的感情，又總是被傳出各式各樣的緋聞，好像巴不得他們可以儘快分手似的。當來了個張曼玉，媒體津津樂道著這對銀幕情人的相知相惜，全然當她是不存在。直到裸照事件的發生，她的堅強和硬朗才贏得了大家真正的尊重。

說起來現在劉嘉玲算是周若寒的師姐了，劉嘉玲是1983年的第十二期訓練班學員，周若寒是第十三期，中間停辦了幾年。

周若寒嘆了幾口氣，經濟是國家一等大事啊，不過現在鄧爺爺主政內地的好日子不遠了。在他心中自己是中國人，前世不覺得是內地人比香港人差什麼，現在也不覺得成了香港人又在身份上好了多少。

不過悶騷的他成了周若寒之後，倒是對自己的「身體」很滿意，至少在別人眼中是個帥哥。

翻完了報紙車也就到住的地了，還沒下車就看到大嫂在外面和一鄰居侃著什麼，周若寒手裡拿著禮物，大方的和大嫂招呼了聲，將手裡的東西和花搖了搖。

大嫂眼睛一亮，直爽的說道：「小寒仔，是給大嫂我的？」

周若寒當然是點頭不迭，難得在大嫂面前正經一次道：「是的，大嫂，感謝你這段時間的關心。還有我打算過幾天搬出去。」

「搬出去，搬去哪啊？」大嫂聽著有點懞了，她知道周若寒的一些情況，明白他在旺角沒什麼親戚，又沒多少錢。

「哦，我現在找了個事做，那裡提供吃住，要我搬過去。」

「真的，那挺好的，你要努力啊，多掙錢。我們寒仔這麼帥，以後一定能討個好老婆。大嫂可等著喝你的喜酒呢。」大嫂一開心，連「小」字都去掉了。

感覺到了大嫂的關心，周若寒心裡很是感動。剛開始來的幾天，覺得大嫂收了太多的房租，心裡多少有點腹誹，直到那天大嫂給自己送信才感受到大嫂其實是個熱心的人。

這時候周若寒更是對自己的決定感到滿意了，幸好從老黃那裡出來的時候記起了大嫂的好，不然以後會內疚的。

此時周若寒也有了一個想法，到底要不要告訴大嫂實情，最後還是否決了這個誘人的想法，雖然這樣心裡有點內疚，但他又不好解釋錢的來路，那樣反而讓熱心的大嫂擔心，而且感激的時候多的是，不急於這一時，過一段時間說說比較好。

「那時也就該把家人接過來了吧！」

放下計較的周若寒和大嫂聊得很是開心，也答應了大嫂的邀請，晚上去大嫂那裡吃飯。

接下來的兩三天，周若寒都是在外面找房子，因為無線電台那時還在廣播道，也就是香港九龍城區北部的九龍塘那裡，離旺角很近，所以他打算就在旺角找房，而且旺角是購物的熱門地段，區內人口稠密，設有著名的露天市場，以後生活也方便。

「以後出名了，就不能住這了，否則就沒有私生活了。嗯，那時可以考慮淺水灣。」

淺水灣的景色非常秀麗，特別是有美麗的海灣和美女雲集的泳灘。而李嘉誠和包玉剛就是住在那。

周若寒的運氣實在不錯，在他YY的時候，讓他剛好看到了一套兩室一廳的房子出售，還加衛生間和廚房，地址就在旺角的中部，離露天市場沒多遠，最好的是在三樓，不上不下，剛剛好。

不過價錢有點貴，58萬，如果先付首期的話也不下於20萬了。現在周若寒真有點佩服劉德華的理財能力了，他當初是怎麼用11萬多點又是首期又是裝修的呢，不就早一兩年嘛，物價上漲就怎麼快？

他還真說對了，自1984年中英簽署中英聯合聲明香港九七問題塵埃落定后，股市樓市回穩，尤其是在每年限制供應不多於五十公頃土地，使各財團意識到土地資源買少見少，大力兼并有地產的上市公司，這也更一步促使了樓價的上漲。

嘆了一口氣，周若寒打算上去碰碰運氣，這房子他還真要定了。

價錢若要講不下來，他就打算先去老黃那借個一、二十萬，在那還有30%的分成呢，雖然這樣做有點不好意思，剛提前拿了15萬，又要拿個十幾二十萬，不過，誰叫他現在是窮人呢，他就當是劫富濟貧了。

「老黃應該不會反抗吧。」周若寒不由壞笑道。

那房主也是個實在人，周若寒在看完房子覺得很滿意后，三言兩語中就將價錢減到50萬，沒多久就48萬，再努力，說到那房主臉都青了，才在43萬8千這個價上消停下來。

本來周若寒打算再說說，爭取減到38萬，那樣首期只要付10萬就行了，少欺負一次老黃以後可以宰狠點。

不過房主死活不肯，嘴裡不停的說道：「你是不是律師啊，這嘴怎麼這麼厲害。這價錢不能再減了，再減我今晚就沒法和我老婆交待了。」

周若寒聽到這，作為男人的他實在沒好意思再說什麼，大方的交了1萬的定金，說好明天這個時候將剩下的錢交上。

隨後在房主欲哭無淚的眼神「歡送」下，揚長而去，叫的直奔玉郎國際有限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