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45章 如願似償
再說夏清河為了打聽清楚林旭偉的情況,幾乎絞盡腦汁,卻始終得不到半點消息。如果馬三所說情況屬實的話,這幾天彎途市公安局應該有動靜。再說無論林旭偉是生是死都應該還留在彎途市。可是半個月過去了,一切風平浪靜;一個月過去了,毫無風吹草動。
打聽彎途市的幾位朋友,都說彎途市最近沒發生什麼惡性案件,這讓他如墜雲霧之中。最後他開始懷疑公安部門採取了欲擒故縱的方式,然後在彎途市,包括檻南縣都已經布下天羅地網,只要禍根馬三一露面,便來個瓮中捉鱉,到那時他自己恐怕也是插翅難逃。
思前想後,他決定打著夏清雨的旗號到彎途市公安局詢問一下,結果一問才知道,最近根本沒有人前來報案。他這才徹底放心,然後連夜將馬三送回了餐館。
可是事隔兩天,夏清河還沒緩過勁來,馬三突然又從彎途市跑了回來。他一進辦公室,便上氣不接下氣地嚷道:「夏哥,林旭偉沒死,就住在彎途市人民醫院。」
夏清河倒了一杯熱茶,端起來剛抿了一口,猛然見馬三叫嚷著闖進來,那隻端著茶杯的手不由得一哆嗦,茶水潑了一身,燙得他齜牙咧嘴。馬三趕緊接過茶杯說:「夏哥,當心燙著。」
夏清河顧不得擦掉身上的茶水,緊張地問道:「你聽誰說的?」
「我親眼看見的。」
「說的詳細點。」
馬三說:「我昨天剛一回到家,就發現辣妹子病倒在床上。於是我用自行車馱著她去了彎途市人民醫院,你知道我家距離那家醫院最近,醫生檢查后說是要住院治療。沒辦法,有病不能不看,結果我掏空腰包才辦好住院手續。
可是當我扶著辣妹子來到住院部時,迎面發現護士扶著頭纏紗布的林旭偉朝我走來。當時我簡直嚇懵了,丟下辣妹子就跑,辣妹子手抓欄杆大喊道:『馬三,你回來,我不行了。』眼見辣妹子倒在地上,我只好又不顧一切地跑了回來。」
夏清河聽到這裡,緊張得頭髮都豎了起來,他一把揪住馬三問道,「你是怎麼跑到我這裡來的,難道是從派出所逃出來的不成?」
「不是,夏哥……」
「快說,你是不是從派出所逃出來的?」
「夏哥,你放手,我快被你勒死了。」
夏清河這才意識到自己用力過猛,繼而極不情願地鬆開手來。馬三喘了一口粗氣說:「我也弄不清楚,反正林旭偉一直沒說話,而那位護士反倒罵我是個瘋子。」夏清河又驚慌地打斷他的話問道:「隨後你就到我這裡來了嗎「」
「不不,隨後我將辣妹子送進病房,心想反正豁出去了,先安排好辣妹子再說。可是不成想林旭偉竟一聲不響地跟著護士走了,好像壓根沒看到我一樣。」
夏清河皺著眉頭說:「會不會是你認錯人了?」
馬三說:「開始我也這麼認為,認為自己看走了眼,可是等我走出住院部,卻不那麼認為了,因為我又遇見了那位搭救林旭偉的人,幸好我發現得及時,避到了樓梯的拐角處。」
夏清河驚問道:「就是那位在火車站和林旭偉說話的人嗎?」
馬三說:「就是那人,六十多歲,西裝革履的,為了證明不是我的大腦產生錯覺,我悄悄跟在那人後面,看著他進了302特護病房,直至看見林旭偉,我才轉身逃出醫院,然後馬不停蹄地趕到你這裡來了。」
夏清河沉思了一下,懷疑地問道:「你的意思是說,林旭偉不認識你啦?」
「肯定不認識我,不然……啊,夏哥,那小子肯定變成白痴啦。」
夏清河冷冷地說道:「馬三,你不要高興得太早,必須證實一下才知道結果,不然林旭偉只要呆在彎途市,你我就處在危險之中。當然,假如一切真像你說的那樣,另外三千元辛苦費,我會立刻付給你。」
「我相信你,夏哥,只是該怎麼證實呢,那個鬼醫院我是不敢再去了,辣妹子那裡都是讓飯店服務員去照顧的。」
「你自然不能再去醫院,辣妹子那邊你也得囑咐幾句,把情況向她說明白了,不然就辣妹子那張碎嘴,萬一認出林旭偉,她非得大呼小叫的跟他打招呼不可。」
「這方面我已經考慮到了,所以也就把實情跟辣妹子說了,她自己到嚇得不願意住在那家醫院了,正鬧著要轉院呢。」
「能轉院盡量轉院。你呢,更不能再去那個鬼地方,因為就算林旭偉不認識你,那個什麼人看見你也面熟。萬一被認出來,麻煩就大了。」
馬三煩惱地說:「轉院這件事好辦,問題是如何才能打聽清楚林旭偉的情況呢,那家醫院裡又沒有熟人。」
夏清河想了一下說:「我要親自去醫院一趟。」
「你去醫院,什麼意思。」
「我要親自去打聽一下林旭偉情況。」
「你就不怕林旭偉認出你來?」
「我不見他,再說那個什麼人也不認識我。」
馬三默然點頭,表示同意。接下來兩人又耳語了一番,計劃這才被付諸行動。大約兩個小時過後,夏清河的麵包車已經停在彎途市人民醫院的大門外。馬三留在車上,夏清河戴上墨鏡,手拎水果直奔住院部而來。但他來到住院部並未直接上三樓的特護病區,而是在二樓轉悠了一圈,然後趁人不注意,轉身穿過樓梯上了三樓。
可是當他來到302病房的門外時,他不但沒敲門,甚至連臉也沒轉一下,就那麼目不斜視地朝前走去,但很快又走了回來。在走回來的時候,他用眼睛的餘光機警地掃視了一眼302門上的玻璃窗,發現病床上空無一人。
於是他停下腳步,大膽地朝裡面張望起來。他發現床上的被子攤開來,靠近床頭的矮柜上放著祝福健康的鮮花。很顯然,住在這裡的病人並沒有退房,只是臨時離開了一會兒。「同志,請問你找誰?」夏清河被突如其來的問話聲嚇了一跳,回頭髮現是位年輕的護士,他趕緊佯裝著急地回答說:「我來探視病人,請問這個病房的病人去哪兒了?」
「被家人攙到外面的草坪上曬太陽去了。」護士說完轉身要走,夏清河上前攔住說:「喂,護士同志,請等一下。」護士停下腳步,用詢問的目光迎視著他,他立刻滿臉堆笑地說道:「請問這個病房的病人是不是叫林旭偉?」
護士點點頭,沒說話。
「請問他的傷勢如何?」
「你是他什麼人?」護士警覺地問道,同時整個轉過身來。
夏清河信口胡謅道:「我是他朋友。我老婆生孩子,就住在對面的婦產科,聽說他受了傷,我順便過來探望一下。」聽說是本院病人家屬,護士這才如實地回答說:「你朋友傷得不輕,主治醫生說他的大腦受到重創,失憶了。」
「失憶是什麼意思?」
「就是以前的事情都想不起來了。」
夏清河心裡忍不住一陣竊喜,但臉上裝出難過的樣子說:「難道他連親戚朋友也不認識了嗎?」
護士點頭說:「這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要是傷得再重一點,恐怕就成植物人了。現在他本人也特別痛苦,總哭著問自己是誰,家住在什麼地方,昨天還把窗戶玻璃砸碎了,你趕快去外面的草坪上看看他吧,他的家人今天已經給他辦理了出院手續,據說要帶他去國外治療,再也不回來了。」
「天吶,怎麼會這樣啊,謝謝你,護士同志。」夏清河說完快步穿過樓梯,出了住院部,但他並沒有朝那塊草坪走來,而是一口氣回到車上,接著從包里拿出三千元錢,打發走可惡的馬三,調轉車頭,直奔檻南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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