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魅酒兒
三月,春回大地,繁花似錦!
煙雨江南,重生的大地沐浴著甘露,透著蓬勃的生機,細密的牛毛雨絲中,草更綠了,花更艷了,山也益發多姿起來。
與北方山川的雄偉險峻不同,南方的山巒更多的是綺麗秀美。奇峰,怪石,流泉,構成了最美的風光,讓人流連忘返。山上綠樹蔥蘢,山下則一片氤氳……
霧氣從潭面升騰而起,溫熱的泉水從山石間湧出,匯聚在這淺淺的池水中,形成了一池溫湯。水波微漾,迷濛中有一道窈窕的身影若隱若現,仿如山中仙子一般惹人遐想。
「夫人,王爺來了!」山石後有侍女回報的聲音傳來。
潭中女子一聲輕應:「讓他侯著吧!答應他的事我自會去做……」
「誰讓你答應的!」一名男子毫無顧忌地出現在了潭邊,俊眸直視潭中女子:「你哪都不能去,只能留在本王身邊,即便他以此借口取我人頭,我也絕不會讓你去侍寢受辱,此事我只有主張,你就安心留在府邸,不要再隨隨便便答應任何事情!」
潭中女子抬起頭來與男子目光接觸,又一陣輕嘆:「王爺,你文采斐然,地位尊崇,實在沒有必要為了一個西駑族的女子和整個南宛為敵,這些年養尊處優,你也待我不薄,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你左右為難!就由得我去吧!」
女子的話剛說完,山石后就響起一個男人不耐煩的聲音:「啟稟王爺,皇上派來的馬車已經在外侯了多時了,皇上的耐心可是越來越少了,要是怪罪下來,微臣可擔待不起!」
潭邊的俊俏男子緊握的拳頭咯咯作響,目光瞧見潭中那道曼妙的身影從水中站起來的那一刻,轉身便從侍女手中接過一襲錦緞,輕輕的一展,為女子裹上錦緞,空氣立馬馨香四溢。
「酒兒,你來我南宛也十年有餘了,你我雖然以夫妻相稱,可卻從來沒有越過雷池一步,我珍惜你,以後又怎能沒有你?我百里獨孤什麼都可以容忍,什麼都可以不計較,什麼都可以不去爭,可唯你卻割捨不得,要將你送入宮中,百里實在做不到。」男子聲音越來越輕,目光仿是被什麼東西遮住了,他突然轉身,淡定的掩飾著那不爭氣的眼淚。
「王爺,妾身是不祥之人,十年前本就不該留在世上,是王爺從西弩的王族手中將妾身帶回南宛,妾身受過王爺的恩惠,永世難忘。今日進宮是酒兒心甘情願的,王爺…凡是以大局為重,酒兒自從認識王爺以來,最大的心愿便是王爺一世平安!王爺你就允了酒兒吧!」
女子說著徐徐從水中走出,一對珠貝般瑩白的玉足裸露在外……
「酒兒……」男子輕喚著女子的名字,轉回身定定的瞧著她,俊眸里全是深深的愛意,片刻后,只見他緩緩俯下身子,一低頭竟情不自禁的吻上了那對玲瓏的玉足。
「王爺,你幹什麼?」
女子被眼前英俊男子的動作嚇得有些失態,想要將玉足抽離出來,卻根本動彈不得。
「你不同於其他女子,就連我,你都不能容忍,又怎能容忍他?他對你而言不過就是個陌生的男人,他要與你同床共枕,對你百般羞辱,本王怎麼能夠容忍?我不會將你送於他人,你是我百里獨孤真心相待的人,本王為了你不怕與他為敵,不怕與天下人為敵!」
俊逸男子說著抬起頭,眸心閃過一抹堅韌之色,聲音低沉有力:「來人,送夫人回府!」
山石后一陣騷動,顯然是那些等著回宮復命之人聽到了男子的言語,急著趕來阻止。
「王爺,三思而後行,您為難下官事小,可一旦抗旨既是滿門抄斬,王爺可以不在乎自己的身家性命,可百里府上老老小小几百條人命,王爺難道也不在乎了?」風聲疾響,一道人影從山石后閃出攔住了去路,正是之前催促之人。
俊逸男子輕笑一聲:「蘇南灄爾,你將本王的夫人帶到這荒郊野外,口口聲聲說是奉旨行事,若我將此事告訴皇兄,他會不會相信你蘇南大人沒有窺視之心?」
攔路之人立刻低頭行禮:「下官只是聖上的奴才,此事也是聖上吩咐的,下官照做便是,從來不問是非因果,還請王爺不要為了一個女子而違逆了皇上。」
「哈哈哈!」
百里獨孤大笑起來:「聖上?你果然是條忠心耿耿的狗!」話完抽出腰中長劍,劍氣凜然,震飛了潭邊樹頭上停留著的幾隻黃鸝。
「王爺,您當真要抗旨?就是因為她?聖上英明,早就說過此女若留在任何一個王族人身邊,都會為其招來殺身之禍,王爺顯然也被迷了心智,那便不要怪下官無禮了!」
說罷,人已凌空飛至,右手一劍蘊含萬鈞之力,直擊百里獨孤而來。
百里獨孤冷笑著長劍迎上,兩劍在半空中相擊,磅礴的勁力在兩人體內激蕩,時間也瞬間靜止。
「啪!」
百里獨孤腳下的岩石如蛛網般的裂開,他足尖輕點便飛掠開去,落在了魅酒兒身畔,輕輕地將她攔腰抱起。
「我們走!」
攔路之人倒飛出去,好不容易落地,卻如喝醉酒一般跌跌撞撞地走了幾步,隨後跪倒在了地上。
「王爺內力驚人,下官今日算是見識了!」
百里獨孤回望他一眼:「饒你一條狗命,回去告訴我皇兄,不要以為本王這些年處處忍讓就可以得寸進尺,魅酒兒是本王的女人,不是他下個詔書就可以奪回宮中隨便凌辱的女奴!滾!」
「王爺,你想清楚了,這抗旨不尊是什麼下場?」那攔路之人抹去嘴角血漬:「這女人與你並無夫妻之實,天下人皆知!你有何必為了一個不相干的賤婢而自絕生路?」
「你說什麼?賤婢?你們要取本王性命就光明正大地來,本王何時怕過?你出言不遜,看來本王也留不得你!」百里獨孤眼中冷意漸起,腳尖微動,人已抱著魅酒兒飛起,落點正是那攔路之人的腦袋。
「咔!」
骨裂聲清脆,攔路之人瞬間斃命,百里獨孤則再度掠起,人已消失在林間。
「王爺,你為何還是要為酒兒涉險?王爺這樣做,酒兒如何能夠安生!」
賓士的駿馬帶起漫天煙塵,馬上的男子緊緊的摟著懷裡的心愛之人:「你是本王這一生最重要的人,為了你即便要了我的命去,我也是心甘情願!」
「可是王爺,你當真不顧百里府上大大小小的過百人命?他們若是因為我而招來殺身之禍,酒兒豈不是真成了千夫所指的罪人了!」
男子一拉韁繩,駿馬人立而起……
「此事我只有分寸,酒兒不用擔心!」
天色漸漸暗沉,雖已入春,但日暮時卻十分陰冷,男子不再猶豫,揮鞭策馬向百里府邸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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