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5章 正面交鋒
盧博文說道:「如果你說河陽市幾年前呈報的工業園開發區項目,我知道是為什麼沒有通過。那是因為當時河陽呈報上來的工業園主營項目,是幾家大型化工廠想要入駐,其中包括實力很強的外資日化大鱷,是鄒天賜同志親自出馬商談回來的招商引資項目,如果成功了,的確能夠使河陽的經濟更上一層樓。省里一開始是持有支持態度的,但就在這時,河陽主管辦方面以佟國傑同志為首,出現保守派,他們覺得這個工業園區的地址緊鄰陽河,若是化工廠排污排進河裡,可就是了不得的環境污染,那麼比起來,就算是工業收益再高,也無法彌補給環境帶來的不可逆轉的污染嚴重。省里權衡之後就沒有批准這個項目。」
鄭焰紅說道:「由此看來,工業園開發區是能搞的,只是選擇的開發項目不對頭,這樣我就明白下一步該怎麼做了。」
盧博文本著授之以魚不如授之以漁的方針,依舊是不點明隱患,就事論事般說道:「河陽這個工業園項目紛繁複雜,牽連甚廣,你如果想要繼續,必須要理清楚各方面的關係,徹底做到萬無一失再做最後的決斷。在此之前,一切都必須謹慎從事,千萬別讓外人過早的察覺到你的真實意圖,以免節外生枝,出現麻煩。」
鄭焰紅表示明白了,星期天一過就去上任了,而這一周,正是趙慎三忙於應對提拔考核的緊要關頭,並沒有回來夫妻團聚。
周一,鄭焰紅在秘書三次接到河康老總誠懇的求見電話均遭拒絕,最後求總辦秘書長田振申代為求情后,才開恩對田振申說道:「振申同志,若不是你來講,我還是覺得沒必要見這個林董。因為市裡正在緊張的研究對策,也已經給他承諾了不會讓他遭受損失的,再見面是很沒必要的。不過既然你來講了,那麼晚上咱們倆一起見見他吧。對了,把紅旗主管也叫上吧,畢竟之前是他負責這件事的。」
田振申喜歡的眉開眼笑,一疊聲說道:「謝謝鄭主管給我面子,我這就去安排。」
當晚,在林啟貴安排的酒店裡,鄭焰紅如約而至了,一進門,看到林芳兵瑟縮在乃父身後,就故作驚詫的問道:「咦?芳兵同志怎麼會在這裡呀?」
林啟貴趕緊搶上一步跟鄭焰紅握手說道:「鄭主管,多謝賞光。鄙人林啟貴,芳兵是小女,孩子不爭氣,給鄭主管添麻煩了。」
鄭焰紅略顯驚詫的頓了一下,才笑道:「真的嗎?這可真是巧了。對了,紅旗主管,你怎麼不提醒我一句呀?我是一點都不知道。」
吳紅旗這幾天一直處在一種很焦慮的情緒當中,他萬萬沒想到,自從他把這個熱炭團交給鄭焰紅之後,時刻等待著鄭主管叫他過去「共商大計」誰知鄭主管居然接過去就把他徹底拋開了,還用暫時罷免了林芳兵牽制住了林啟貴,居然像是人家要撇開他們,一個人處理這件事了。
期間,他也曾跟鄒總經理幾次討論推測這女人的套路,但最後誰都覺得太過不可思議,沒道理這女人沒有絲毫的忌憚,更加跟剛從火星上下來一般,絲毫不追根問底,追查出這個項目牽連到的佟國傑以及他鄒總經理,就那樣旁若無人的由主管辦、準確的講是她主管一個人兜起來想要化解了。
最後,鄒總經理決定靜觀其變,不參與、不幫助、不阻攔,就看看鄭焰紅這個女人到底有多大能耐,能夠把涉及上億的虧空用她那雙細白的小手給憑空抹平?就算是林啟貴為了閨女的正總監位置不至於短期內發難,到了沒有指望的時候,該鬧騰的只會更凶,到時候看看這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女人還如何端著架子不向他們這些老資格求援,到了那時,可就是倒轉乾坤了。
今天,乍一聽到田振申說鄭焰紅要跟林啟貴見面,還帶著吳紅旗一起來,吳紅旗更覺得匪夷所思了。要知道之前林啟貴強硬得很,只能是鄒總經理想見人家林啟貴不好約,哪有林啟貴求見幾次鄭焰紅不答應來的?鄭焰紅招招不按常理出牌,卻有持無恐的根本不跟總辦請教這種態度,很大程度上也讓他們摸不著深淺,他就不假思索的一口答應一起過來,想看看鄭焰紅到底有什麼底牌敢跟林啟貴面對面交鋒。
此刻聽到鄭焰紅問,吳紅旗趕緊笑道:「我以為芳兵自己跟你說過了,哪裡知道您還不知道啊?林董兩位千金都在咱們市裡上班,大千金您也認識,就是桃園的經理林媚。芳兵同志是小女兒。」
鄭焰紅恍然大悟般的說道:「我說我那天在辦公室看到芳兵,就覺得她眉目跟誰相似呢,此刻想來,果真是跟林媚很像。林董好福氣,兩個千金兩朵花,不過都送給我們河陽機關工作,也虧得您捨得。」
林啟貴是一個成功的商人,今年57歲,因為注重儀錶,看起來十分年輕精神。他跟鄭焰紅初次相逢,卻已經深深地被她那種雍容華貴,謙和中自帶無限尊嚴的風度所折服了。他因為是河陽首富,平素眼高於頂,哪裡肯把這些幹部們看在眼裡?但此刻在鄭焰紅面前,卻偏偏拿不起資本家的氣度了,很謙卑的說道:「鄭主管,自古至今,我們華夏文化崇尚的就是以是以仕途為貴,啟貴也不能免俗,雖然自己深陷銅臭中不能自拔,卻不忍孩子們跟我一樣,就讓她們都進機關了。」
大家坐定,一番介紹之後,略微吃了些東西,鄭焰紅開口淡然說道:「林先生,您今天請我們吃飯,是不是對我這個主管的許諾不太信任,特意叫我們來再確定一下呀?如果是的話,我可以肯定的告訴你,我鄭焰紅雖然是女人,但說話還是算話的。」
林啟貴趕緊說道:「鄭主管,您誤會了!我請您一起坐坐,僅僅是因為我傾慕您的大名,想有個近距離向您表達敬意的機會罷了,怎麼會是不信任您呢?」
鄭焰紅非常燦爛的笑了說道:「既然如此,我就謝謝林董對我的信任了。那麼我問您幾個問題,我相信這也是咱們共同關心的話題,您能夠坦誠的回答我嗎?」
「鄭主管請講。」
「咱們能夠坐在一起,無論您說什麼理由,恐怕都有一個大前提,那就是開發項目達成共識,在雙方都能接受的條件下儘快解決這個問題。我想請問林先生,您是不顧一切一定要拿到這塊土地呢?還是我代表市裡給您足夠份額的補償,您在不受損失的情況下就能收手?」
鄭焰紅神態自若的說道。
「哦?鄭主管所說的給我足夠份額補償是指經濟補償嗎?您可知道當年我付出的五千七百多萬,如果用作別樣的周轉經營,能夠給我們河康帶來多少的利潤嗎?那麼您所指的『足夠份額的補償』數目可是不小哦。」
林啟貴一愣,這件工程他跟河陽市已經扯皮三年多了,早就筋疲力盡,這次鄭焰紅一來他就讓女兒出面叫苦,就是為了逼這位民間傳說能耐極大的女主管下狠手解決問題。雖然現在從工程角度來講他貌似佔了上風,但女兒好容易當上的正總監被擱置,也很難說他是贏是輸了。現在又乍然間聽到鄭焰紅提出這麼不可思議的一個解決方案,他就試探著回答道。
「這一點林先生放心,怎麼講,河陽主管辦也是家大業大,賠償了林老闆的損失還是不至於傾家蕩產的。不過此刻您也不必立刻做出選擇,我們不妨先來算一筆賬,之後您慎重考慮再作出答覆如何?」
鄭焰紅說道。
「願聞其詳,鄭主管請明示。」
林啟貴一派儒商風範,跟之前鄭焰紅了解到的咄咄逼人絕對不沾邊,看來今天這個人的確是拿捏著架子來談的。
鄭焰紅轉入正題之前,先宛然一笑說道:「林先生如果生活在古代,一定是風雅儒商,跟您交談,最起碼不至於有一種錙銖必較的尖刻,這可真讓我欣慰。」
「謝謝鄭主管誇獎,啟貴不勝榮幸。」
「據我所知,三年八個月零13天前,林先生以每畝25萬的價格買下了河陽市準備籌建工業園開發區的兩百三十畝土地,總價五千七百五十萬對嗎?當時你們預計開發三個高檔小區,一期工程已經按當時的售價每平米均價兩千一百元售出兩百套對嗎?按照你們的售房協議,就算政府還按照原價把地給你們,照現在的建材、稅率以及各項安置拆遷賠付支出來計算,就算是在賠付問題上市裡做一定的補充,估計林先生這個項目做完,基本上算得上是賠本賺吆喝,沒什麼收益。不過我不是經商的人,也是粗略的計算了一下,也許不準確,林先生覺得呢?」
鄭焰紅熟極而流般的侃侃說道。
「唉!是啊,林某人也是被這個項目拖得筋疲力盡,苦不堪言吶!到了如今,只要不虧的太多,哪裡還敢指望賺錢?您不知道啊鄭主管,不是我不懂法律,使用非常手段去逼迫市裡,已經交過房屋預收款的購房戶們也天天對我圍追堵截,我也是實在沒法子了才出此下策的啊!」
林啟貴苦笑道。
「現在如果我說,當然,林先生不必抱太大希望,就當聽我說一個假設好了。如果我說,市裡把林先生當初的五千多萬購地款原物奉還,您當初預售時收取每個業主的五萬塊錢定金,第一期一共兩百套房屋共計一千萬不需退還,算作這三年八個月的利息。而購房戶的補償以及退房工作辰光集團幫你協調,這塊地依舊算是市裡的,就算咱們交易兩清了你覺得如何?」
鄭焰紅微笑著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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