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南茅北馬
墳山是三仙盟施展邪術的地方,我們得蘇顏的指點,才在哪裡發現了張夢夢被害蹤跡。而此事也是秘密,怎麼就被石鑫知曉了呢。
石鑫還未回話,黃傑卻上前沉聲說道:「是我告訴他的。」
「你是怎麼知道的?」聞此言,我馬上問道。可我突然間便想到,墳山之秘還是蘇顏透露給我們的,而黃傑現在與武青、蘇顏等鬼混在一處,從他們那兒得知此事也並不奇怪。只是蘇顏與石鑫的有怨,黃傑不可能如此好心告訴石鑫這些事情吧!
果然!黃傑說道:「蘇顏告訴了我整件事情的始末,我去找過石鑫對質。」
算了算時間,我向黃傑問道:「那天在食堂里,你跟石鑫談的就是此事么?」
「不錯」黃傑點頭應道:「我與張夢夢不熟,但聽到她的慘事,還是忍不住心中冒火。況且石鑫還傷害過蘇顏,小武也因此事而死,我氣不過就去找石鑫討個說法。可惜他太狡猾,竟然將所有事情推的一乾二淨。」
石鑫聞言大聲辯駁道:「我又沒有做過,難道也要承擔下來么?」
看著又要陷入爭論的兩人,我不禁有些頭疼,苦無證據讓這件事情真相大白。吳半仙搖頭打斷了兩人,沉聲說道:「天恢恢疏而不漏,老夫必會讓此事真相大白。你們也無須爭論不休,等找出了證據,孰是孰非便可分明。」
兩人聞言方才收聲,屋內暫時沉寂了下來。而片刻后,古裝蘇顏欲要離開。說事情都已經解釋清楚了,剩下的便該我們去查探證據,以驗事實真假。而且人鬼殊途,她們更不想與我們這群道士久處。
對此周前輩沉默不語,我知道他內心掙扎,該不該放她們離開。我對她們離開倒無甚意見,只是我們是不是更應該考慮一下,有沒有能力攔下蘇顏等鬼。吳半仙上前朗聲說道:「你等若要離開也可,但切記不可殺生造孽,不然天理昭昭,必會報應你等。」
吳半仙終究心慈,願意信了蘇顏等鬼,所以放其離去。血瞳蘇顏道了聲謝后,又懇求吳半仙為張夢夢之事多費心,在得到了肯定的答覆后便欲離開。而這個時候,周前輩卻出聲阻攔道:「等等!」
「汝待怎地?」古裝蘇顏回身,冷冷的看著周前輩。這一人一鬼,從初見就互相不爽到現在,而今古裝蘇顏欲行遭阻,更是心頭不平。
周前輩沒有理會她的臉色,直言道:「你等皆可離去,但他必須留下來。」
說到此處,周前輩指著武青道:「他雖為報仇之故,但傷生殺人就是不對,滅人魂魄更是大忌,此舉無疑罪孽滔天。我可容忍你等離開,是因為你等有冤在身,且暫未犯下大錯。但是他不行,我今日必要收他入地府之中。」
古裝蘇顏聞言,將頭一揚冷笑道:「那就看汝,可有這番本事。」
「哼」周前輩重哼一聲,將金甲神符擺在身前,看樣子是想動手強攔。屋內氣氛漸凝,我卻不知道如何勸阻,一方為了自己心中的道,一方不說情有可原、但也值得同情。幫哪頭都不好,一時便躊躇在了原地。
而此刻武青輕身飄出,對周前輩言道:「我自知罪孽,願留下任法師處置。」
他若是自願如此,倒省了我們為難,也省了我們不少口舌和爭端。只是血瞳蘇顏上前挽住了武青,傷心欲絕的說道:「武哥,你……」
說著她已泣不成聲,武青輕撫著她的臉頰,柔聲安慰道:「不要傷心,我當初狠心抹滅葉良辰的魂魄時,便料到自己結局也必不會好過。所幸我提前變成了鬼,還能夠有時間與你在一起相處幾日,我已經心滿意足了。」
「可惜輪迴無情,也不知可有來世,可還能與你再續前緣。」武青深深嘆道,滿臉哀傷之色。血瞳蘇顏只抽泣著,卻也無法言語。
而古裝蘇顏從旁說道:「汝等不必傷懷,今日奴家在此,定讓汝等安然無恙。」
武青聞言,轉身朝古裝蘇顏鞠了一躬,感激的說道:「我明白姐姐的好意,其實我也很捨不得離開她,但有些責任須得我來承擔,因為我是她的男人。蘇顏太過善良、容易吃虧,所以往後還需要您多照顧。」
古裝蘇顏氣急,指著武青說道:「汝是怕,吾無力庇佑於汝么?奴家虛耗光陰兩千餘載,即便再不濟,收拾這幾個小道士還是可以的。」
「並非如此。」武青連忙解釋道:「魂歸地府本是天理,且如今夢夢之事要麻煩法師等,我等也莫要太過忤逆了他們。說到底夢夢是因為我們死的,我們也有責任幫助她討回公道,讓她最終有個好的歸宿。」
與其說武青在向古裝蘇顏解釋,到不如說他在安慰血瞳蘇顏。其實周前輩也並沒有拿張夢夢之事,來威脅武青就範。只是周前輩有自己心中的道,有自己心中的是非界定,武青滅人魂魄,確實犯了陰陽大忌。
對於武青所言,周前輩也沒有說什麼。有些事情處在的角度不同,看出的情況也不同。總之兩個蘇顏帶著黃傑一起離開了,而武青留了下來。臨走時血瞳蘇顏身上的氣息,愈加的清冷了,而且瞳孔里血色愈加的深重了。我想,她一定傷心透了……
我收起了所有的小心思,不再幻想與蘇顏之間的故事,只因為武青與蘇顏的愛容不下其他人。我感動於這兩人之間的愛情,也感嘆兩人是被命運捉弄的一對愛侶。像武青所希翼的那樣,若他們的來世相逢,命運讓他們少些磨難,多些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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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走時還有一事,讓古裝蘇顏差點爆發,直欲動手跟周前輩干架。
武青自願留下,安慰好血瞳蘇顏她們后,兩鬼一人正欲離開時,周前輩卻又出聲阻攔。當時古裝蘇顏已經控制不住心頭的火氣了,周身聚起了兇猛的陰氣,咬緊牙關寒聲問道:「汝還欲如何?」
周前輩知她心情不佳,也未計較,只是看向黃傑說道:「年輕人,我觀你的身手,也是個有術傍身之輩。我心中有些疑惑,不知你能否解答?」
聽到周前輩這麼一問,我也是好奇了起來。既好奇於周前輩有甚疑惑,需要黃傑解答,同時也對黃傑很好奇。我學道以來,遇見修習術法的同齡人,只有周前輩的外孫女江小七。如今知道黃傑也修習過術法,還是南茅北馬中的出馬之術,我又怎能不好奇。
黃傑默然了片刻,沉聲說道:「前輩請講,晚輩若有知曉,定會如實相告。」
周前輩沉吟了一會兒,對黃傑說道:「提起術法,便不得不說南茅北馬,南茅說的是茅山術、道術,而北馬講的是北方的出馬仙。我先前見你拿出的令旗,似北派出馬仙的法器,不知你現在可有拜入堂口,上香、看事。」
黃傑搖搖頭說:「我爺爺是吃這碗飯的,我跟著他也多少學了一點兒,但並未拜入堂口,成為出馬弟子。」
「你祖籍哪裡的?」
「吉林省、吉林市。」
「哦!」聽到黃傑這麼一說,周前輩明顯來了興趣問道:「大旗鎮堂口,怒目退魔頭。吉林清水堂的八大金剛護法之一、怒目金剛黃忠你可曾聽說過?」
黃傑沉思了片刻,方才緩緩的說道:「我爺爺倒也叫黃忠,只是關於怒目金剛的名號,我確實不曾聽過。小時候爺爺給我說過一些出馬之事,清水堂我也聽說過,因為我爺爺也是清水堂的弟子,堂主劉斗、護法張玄的名號我也曾聽說,但從未聽他提及怒目金剛的名號。」
嗯!周前輩應了一聲,隨後陷入了沉思中。過了一陣后,方才回過神來,帶著莫名的意味看著黃傑問道:「先前你拿出的令旗,也是你爺爺傳給你的么?」
「是啊」黃傑點了點頭,理所當然的說道:「離家前爺爺傳了兩件法器給我,讓我拿著也好有個護身。」
周前輩聞言,連聲問道:「你爺爺只有你一個孫子么?」
額!我有些疑惑的看向周前輩,他問的問題,怎麼像是在查黃傑的戶口一樣。
黃傑也不明所以,看周前輩的目光充滿了疑惑,但還是老實的回答道:「我爺爺他確實只有我一個孫子。」
「是親孫子么?」
這下把黃傑徹底問懵了,杵在原地半天不知道怎麼回答。我也不有些發懵,不明白周前輩此問又何用意。
周前輩又追問了幾聲,黃傑方才暈乎乎的點了點頭。
得到答案,周前輩卻失神了片刻,隨後轉頭又問黃傑:「是親的,有血緣關係的那種?」
「那不然呢?」黃傑反問道。
「好!好!」周前輩連道了幾個好字,有些興奮莫名的說道:「是親的就好,非常好!」
周前輩一個人自得其樂,而屋子裡的其他人和鬼都搞不清楚,他究竟是何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