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事實真相
「你……你什麼意思？莫厲衍我告訴你，就算你是我兄長，也不能污衊人！」莫澤凱挺起胸膛，假裝生氣的說道。
不過，他的內心，已經像是馬蹄踩過一般，亂成一片。
莫厲衍只當他是臨死掙扎，並沒有放在心上。
「我是不是污衊你，你自己看看就知道了。」莫厲衍沉下聲音，面前的林一就從抽屜里拿出了所謂的「證據」。
「莫澤凱先生，這裡有當初殺害莫震霆老先生的兩名假醫生的制服和口罩。我們警方在調取了近十個街道的監控之後才發現，這些東西都被扔在一處垃圾堆里。然後我們派人找了幾天，才找出了這兩樣東西。現在，我想問問你，你對這東西有印象嗎？」
林一手裡的東西，讓莫澤凱如同篩糠一般，在椅子上抖得不成樣子。
他把自己的身體蜷縮成一團，儘力不看那個方向：「這是什麼？我不知道，不知道……」他的躲避，讓林一眼中光芒大盛。
「你不知道？這分明就是那天你……」
「不是我！」莫澤凱一聲大吼，直接把林一的話打斷。可話才出口，他就後悔了。
「莫先生這是怎麼了？竟然這麼激動，難道你知道這兩套制服是誰的嗎？」林一故意詢問的語氣，弄得莫澤凱瞪直看他。
「我說了不是我，你一直問幹什麼？」反正他決定打破砂鍋不認賬，無論林一和莫厲衍兩人怎麼審問，他就是不承認。
他就不信了，這兩套衣服和口罩已經進了垃圾堆那麼久，還能夠找出什麼東西。
林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心中所想。看了眼莫厲衍，林一果斷的拿出了監控視頻。
電腦上的畫面，依舊模糊得只看得見人影。莫澤凱一看，頓時大笑：「這就是你們的證據？林隊長，我沒有看錯吧？「他指著從頭到尾只有來來回回。模模糊糊的身影，笑容得意卻陰鷙。
「哦，對不起，放錯了。」林一的道歉，讓莫澤凱傻眼。
什麼叫放錯了？！有沒有搞錯？林一看了他一眼，忍著笑意繼續鼓搗電腦。
「這才是監控視頻。」林一把電腦再次轉向，讓莫澤凱能夠看得清楚。
這一次，畫面依舊不清楚。但是經過人為的視頻剪輯之後，走向，情況都能看的明白。
這是警方根據各個監控調來的資料，進行識別，整理，剪輯之後得來的結果。從兩個假醫生進入病房，到繞了無數個圈之後的結局，視頻都演得明晰。
莫澤凱原本坐直的身體，在一瞬間垮塌。
警方什麼時候學會剪輯視頻這一招了？這樣一來，不是完全把他們的逃跑路線給找出來了嗎？要是再仔細查一下，那後果……
「林隊長，你想用這視頻表達什麼？」他收拾好心情，平靜問道。
越是這種時候，越不能亂。
莫厲衍瞥了瞥身旁的他，不禁發出一句冷哼。看不出來，這莫澤凱學聰明了……
聽到一旁的聲音，莫澤凱自覺的選擇不去看。對於莫厲衍，他是決計沒有任何敢反抗的信心。
「我只是想要莫澤凱先生看一看，視頻里的這個人，是不是你？」林一生出手指，指著畫面里左邊那個戴著口罩的男人，興趣頗濃。
「不是！林隊長，你現在是先入為主，所以越看這個人越和我一樣。要是你一開始就不這麼認為，可能就沒這種想法了。」莫澤凱倒是解釋得挺細緻，林一聽了還不停點頭。
「我知道你說的意思，可你忘了嗎，這個人本來就是你啊。」林一肯定的語氣，讓莫澤凱瞬間又炸了毛。
「我都說了這個人不是我，林隊長要是再污衊的話，我就申請法律保護了。」說完，他作勢要走。林一就看著他，也不說話，也不動作。
「你要是想這個視頻被公之於眾，那你就走吧。」莫厲衍冷冽的話，在辦公室里悄然響起。此刻，辦公室溫度驟降。
莫澤凱邁出的腳步，猛然間停在原地。
公之於眾？
「莫厲衍！你要記住，我也是莫家人！你要是把視頻公布了，大家都認為是我怎麼辦？我還這麼年輕，才不要背上殺人兇手的名頭！」莫澤凱的咆哮對莫厲衍沒一點用。
莫厲衍只是微微偏了偏頭，就沒再開口。不過他話中的意思，卻是明白得三人皆知。
要是莫澤凱今天真敢走，那他就敢直接公布監控。讓大家對其指點猜測。反正主角不是他，他沒什麼好在乎的。再說，他莫厲衍和莫澤凱關係不好，是早就有的傳聞。既然如此，他也沒什麼顧忌。
莫澤凱看著他堅毅側臉，沒半點開玩笑的意思，嚇得不輕，轉過身再度坐在椅子上。
「林隊長，咱們有話好好說。」他不看莫厲衍，反而是求著面前的林一。
「你想怎麼說？」林一挑挑眉，一點不像個警察。
「只要林隊長拿出能給我定罪的證據，我就認罪！絕不推脫！但要是拿不出來……就請林隊長早點釋放我。否則，我一定要洛城記者都來看看你這大公無私的警察，是怎麼和豪門糾葛在一起的。」
莫澤凱這話，帶了淡淡的威脅。
洛城記者？呵呵，好恐怖哦……
不過林一心中自有打算，因此在莫澤凱說出這段威脅之後。他就略作惶恐說道：「好，那我就好好和你說說。千萬不要把我和莫總的關係透露出去。」
他眼中的害怕，雖然讓莫澤凱有些懷疑，可想了想，還是壓下心中猜忌說道：「嗯，只要你拿出證據。」
莫澤凱打死也不會想到，自己的話才剛說完，林一就給他來了這麼一出。
他看著面前的文件，有些迷茫，「這是什麼？」邊說著，他拿起文件仔細查看。可當他看到自己的名字，大喇喇的寫在上面時，驚得雙瞳睜大。
「我的名字怎麼可能會在什麼亂七八糟的鑒定書上面？我沒做過什麼鑒定，這是假的！」他把文件扔開，扔得不在視線範圍內。
林一看見他動作，也不阻止。等他扔高興了，才起身慢吞吞的去撿起文件。「莫先生你也別激動。你沒做鑒定，不代表別人沒拿你身上東西去做鑒定啊。再說了，你還沒看到這是什麼文件，就妄下定語，不覺得有些武斷了嗎？」
林一的性格，就像平日里溫潤的毒物，總給人無害的表象。可實際上，他的內里，卻是實實在在的狠厲。
「我管你武不武斷，我告訴你林隊長，沒經過我同意，就擅自拿我身上的東西去做鑒定是犯法的，知道嗎？」莫澤凱的話，讓林一忍俊不禁。
「哦，好像忘了告訴莫先生，我們用來做鑒定的東西，可是遺落在醫生制服上的幾根頭髮呢……」林一的淡淡譏諷，讓莫澤凱臉色驟變。
制服……頭髮……
該死的，他怎麼忘了這件事？當初他說要把衣服拿回去燒掉，可傅明曦非說拿回去會引起懷疑，死活要扔在垃圾堆里。
現在……怎麼辦……
莫澤凱在椅子上坐立不安，整個人就像是待宰的羔羊，既有恐懼，又有猜測。
這麼大的紕漏，警方早就知道了吧？那剛才他們是在捉弄他？想到這個可能，他心中升起一陣憤怒。可怒過之後，就只剩滿腔無奈。
他能怎麼辦？
「林隊長，你什麼意思，請直說吧。」莫澤凱眸光暗淡，沉靜說道。
林一都把事情做的這麼明白，他要還不懂，就是智商問題了。
聽到他的妥協，林一看了一眼莫厲衍。得到肯定后，林一咳了咳，隨後清口說道：「莫先生，我的意思就是，殺害莫震霆老先生的人，就是你！」
說到最後一句，林一聲急色厲，讓莫澤凱活生生嚇得臉色蒼白。
「我不是兇手！兇手是程慕陽！林隊長，你們為什麼不去抓真正的殺人兇手，而在這裡冤枉我？」莫澤凱徹底慌了。
他本以為自己聽到結果時，能夠比較漠然冷靜。可當真正聽到的時候，他才知道自己內心最深處，究竟有多害怕！
所以，他在林一話音剛落下時，直接出口反駁。
可他面對的，是林一的諷刺和莫厲衍的憤怒。
「莫先生，你還沒明白嗎？從監控視頻和鑒定書來看，殺人兇手只有你和張律師兩人！至於程慕陽，也不過是個提供病毒的黑道分子而已。雖然這麼說有些不好，但事實的確是這樣！」
「如果你還一口咬定程慕陽是兇手的話，或許莫總能夠為你聯繫一下，讓你們面對面交談，究竟誰才是兇手。」
林一的柔和話語，讓莫澤凱打了個冷顫。
和程慕陽當面對質？他想，自己應該會被撕得粉碎吧？他可是還記得，剛才槍戰的激烈。
「不用了，我認罪！」他不再辯解，因為他編造不出任何理由。
他一承認，立馬就感受到身旁莫厲衍的過激反應。
莫厲衍雙目赤紅，和剛才那震驚自若的樣子大相徑庭。雖然他早就知道結果，可在真正聽到的那一刻，心中的憤怒簡直無法無法用言語形容。
「你承認了？」他壓抑著心中的怒火，低沉問道。莫澤凱被他的樣子嚇到，想要否認，卻看到林一拿出藏在抽屜里的錄音筆，重複播放。
從頭到尾，所有的對話都記錄在內。莫澤凱氣得渾身發顫，指著他們一句話也說不出。
「莫澤凱，爺爺真是你殺的嗎？！」莫厲衍加大音量，話中的狠厲質問，讓莫澤凱頓時焉了下來。
「我說不是……你信嗎？」他低聲說著，聲音小得像是自言自語。
「我再問最後一遍，你究竟說……還是不說？！」莫厲衍從椅上起身，高大的身軀立馬壓迫得莫澤凱動也不敢動。
「我說，我說！」莫澤凱這輩子最怕的人就是莫厲衍。一旦莫厲衍對他施壓，他壓根想不起半點反抗的辦法。
「哼。」莫厲衍冷哼一聲，隨後坐回椅子上，一雙冰冷眸子，死死的看著他。今天，莫澤凱把事情說清楚了。那他的自由和享受，就全部終結吧！
他偏頭看了看莫厲衍的神色，心中驚恐，不得不講述關於莫震霆的那些事。
「爺爺生病住院以後。情況越來越不好，所以我就想找他商量遺囑的事情。可爺爺的態度太強硬，我沒有辦法，只能把病毒打進了他的身體里。至於奶奶，真的是意料之外。我不知道她會突然醒來，其實我也不想傷害她。」
莫澤凱解釋得倒是比較簡單，因為他知道說的越多，莫厲衍記恨得就越多。
「沒有辦法？莫澤凱你看看你的舉動，哪裡有不得已？你早就謀划好了吧？不然的話，張律師為什麼會和你一起進去病房？還有，商量遺囑需要帶不知名的病毒嗎？莫澤凱，你是不是當我傻！」
莫厲衍越說越氣，怒火滔天。
莫澤凱是當他傻還是智商不夠？那麼明顯的漏洞，竟然還用來欺騙！莫澤凱的腦袋裡裝的都是豆腐渣嗎？！
「張律師和我一起進去，是因為我想到等會爺爺要吩咐遺囑，所以帶上他以防萬一。至於病毒，我只是為了嚇一下爺爺。要是他猶豫。我可以恐嚇他，然後拿到想要的遺囑。我真的是這麼想的！厲衍，你要相信我！」
說到這裡，莫澤凱直接跪了下來。
既然罪行怎麼也賴不掉，那他就掙點同情分，指不定進了監獄能少受點苦。
可他的痛哭流涕，換來了莫厲衍的一腳。
「相信你？你他媽讓我怎麼相信你？莫澤凱，那是我爺爺啊，你怎麼下得了手！」莫厲衍情緒有些激動，說出的話一點不像平時的他。
平日里，他冷漠安靜，果斷利落。除了面對蘇雲璟幾個家人時，他一直都是這個形象。可這一次，他是真的崩潰了。
莫震霆在他的生命里扮演的角色，極其重要。不僅是兒時最信任的人，也是陪伴著他長大的人。
可對他這麼好的爺爺，竟然被莫澤凱殺害！
之前忍耐下的所有難受情緒，全部在這一刻爆發。那幾天的傷心，勞累，擔憂，全部化作此刻的憎恨。他甚至想要掏出槍，一槍斃了莫澤凱！可是積蓄太久的恨意，讓他不想如此果斷解決莫澤凱！
他要讓莫澤凱生不如死！
「厲衍，求求你，看在我們都是莫家人的份上，你就放過我吧！我承認罪行，只求你給警察說幾下，不要折磨我，求求你！」莫澤凱跪在他面前，雙手扯住他的褲腿，苦苦哀求。
他居高臨下的看著莫澤凱，眼神里凝聚起讓莫澤凱心悸的凶光。
「放過你？莫澤凱，你在殺爺爺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放過他？就為了所謂的遺囑。家產，你就狠心殺了他？將心比心，你覺得我會放過你嗎？」
他字字句句的指責，發自真心。莫澤凱抬眼看了他一眼，又迅速低下了頭。
「我只是想要拿到遺囑而已，我也沒想到爺爺的反應會這麼激烈。而且我從未想過要害奶奶！厲衍，他們是你的爺爺奶奶，也是我的啊！我怎麼會狠下心傷害他們？如果不是爺爺抵死不從，我怎麼會下那麼狠的手？」
莫澤凱一聲聲解釋，妄想得到莫厲衍的諒解。可不知，這些話出來，莫厲衍渾身氣焰更是猛的燃燒。
「你還記得他們是你的爺爺奶奶？！莫澤凱，你說這些話的時候，摸一摸自己的良心。你順便看一看，爺爺他就在天上看著你滿口胡言！」莫厲衍挺直脊背，眼睛盯著天上。
這個動作，讓莫澤凱身體一震，隨後表情恐慌看他，「厲衍你不要嚇我，爺爺怎麼可能看到我？」
林一在這時適當插嘴：「這可不一定哦，要知道被冤死的人，一般都會陰魂不散的。」
林一的話，讓莫澤凱身體顫抖得更是徹底。「怎麼可能？林隊長，大家都是唯物主義者，不要說這些牛鬼蛇神的事情。」
林一「嗯」了一聲，不置可否。
莫澤凱看林一那模樣，心中著急，又是出聲：「當時真的是情有所原。爺爺那麼恐怖，我不得已把針扎了進去。」
莫厲衍忍不住，一腳踢開莫澤凱，「我真替爺爺寒心！養了這麼多年的孫子，最後竟是殺死自己的人。」
莫澤凱被踢得站不起來，但還是掙扎著跪在地上，「厲衍。你要相信我！要是爺爺還活著的話，他也會為我作證。」
林一實在看不下去，這莫澤凱簡直太不要臉！「如果莫先生還覺得自己情有所原，那我們再來看看之前那段監控視頻吧。正好給莫總一個評判標準，那個樣子的莫先生，究竟是不是情非得已！」
林一又點開那段視頻，讓其慢慢放了出來。
仍舊是模糊不清的身影，可這一次再看時，能明顯看出莫澤凱那狠毒的眼神。
「還有什麼話說？」林一挑眉。莫澤凱埋下頭，還想辯解，可莫厲衍已經不打算給他機會。
莫厲衍掏出手機，打給何以恆：「進來，把莫澤凱帶走。」電話剛掛，莫澤凱就跳了起來。
「你要帶我去哪裡？這裡是警局，不是莫家！」莫澤凱站起身，對著莫厲衍大呼小叫。見他不為所動，立馬又朝著林一叫喊：「林隊長，這裡是警察局，不是莫厲衍放肆的地方。你快把他抓起來！」
莫澤凱的叫囂，沒有得到任何人的回應。莫厲衍坐下，等著何以恆的到來。林一則是饒有興趣的看著莫澤凱，如同跳樑小丑一般，裝模作樣，出盡洋相。
不多時，何以恆進來。他身上還帶著保鏢的血，一進來血腥味就充斥了整個辦公室。
「先生。」他走到莫厲衍身邊，打了個招呼。
「嗯，帶走吧。」莫厲衍點點頭，他就上前把住莫澤凱的手臂。
「你幹什麼！你這個土匪！罪犯！放開我！」莫澤凱掙扎著，嘴裡說著亂七八糟的話。看見何以恆沒被嚇到，莫澤凱又是急忙叫道：「林隊長，救我，救我啊！他們要帶我用私刑，他們要殺死我！救救我啊，林隊長！」
莫澤凱不斷求救，希望林一能夠秉著警察的本分，把他從何以恆的手裡救出來。
可林一隻是默默看了他一眼，然後繼續擺弄著之前拿出的錄音筆。
看著林一事不關己，漠不關心的模樣，莫澤凱知道自己今天徹底完蛋了。可他還想掙扎，卻被何以恆一個眼神嚇得不敢動彈。
等他終於被帶出去，辦公室才恢復了安靜。
莫厲衍和林一兩人，相對坐著。一人面無表情，一人還留著剛才的怒氣。
「莫總，還有事嗎？」林一看著面前的莫厲衍，有點疑惑。
莫厲衍先是抬眼看他，隨後斂下眼眸，「考不考慮與何以恆一起工作？年薪隨你，不過要低於他。」
話音剛落，林一就驚得立馬抬頭。「莫總，你再說一遍？」
莫厲衍睜開眸子，一雙瞳孔盯得他收回剛才那句話，「額，我開玩笑的。去你那裡，有警察好玩嗎？」
「沒警察好玩，不過安全，工資高。要是沒事，你還可以去度度假。順便，把何以恆帶上。」莫厲衍的條件，讓林一掀起嘴角。
「OK，不過年薪要兩百萬。」
莫厲衍起身，「何以恆年薪也是兩百萬，你還是一百九十九萬吧。」說完，就直接出了門。
林一看著他背影，臉上漸漸浮上笑容。
給莫厲衍當差？聽起來好像還不錯……至少，比這沒自由的警察好多了……
莫厲衍走出警局，看著外面被迅速收拾乾淨的環境，不得不感嘆。給何以恆的兩百萬還是挺值得……
別墅。
蘇雲璟守在老太太身邊，寸步不離。
「奶奶，你一定得快點醒過來。大家都等著你的好消息呢……」她抓住老太太蒼老的手掌，不停地祈禱道。
一旁，莫子諾和糖糖兩個小孩，也是學著她的模樣，抓著老太太的手，說著心中願望。
等了好久，糖糖看向蘇雲璟：「媽咪，太奶奶怎麼還不醒啊？」
蘇雲璟看著她紅撲撲的小臉上，掛著滿滿的擔憂，心中一陣柔軟。把她抱進懷裡，柔柔的對她說道：「太奶奶因為最近太累了，所以想要睡一下。糖糖不要擔心，她很快就會醒來。」
蘇雲璟邊說著，邊對著莫子諾做手勢，讓他不要聲張。
「可為什麼太奶奶睡了這麼久還沒醒啊？」糖糖抱著蘇雲璟的脖子，又是問道。
「額，這個……」蘇雲璟一時之間難以回答。
一旁的莫子諾見狀，立刻上來把糖糖抱進自己懷裡。他伸出手，撫摸著她的柔發，「糖糖，太奶奶她在和我們打賭呢。」
莫子諾的話，立刻引起了糖糖的興趣。「哥哥，什麼賭啊？我怎麼不知道？」
莫子諾笑了笑，繼續說道：「因為糖糖那時候還在睡覺，所以不知道。太奶奶說，要是糖糖能夠乖乖的，聽媽媽的話，不讓媽媽煩惱，她就馬上醒過來。而且，醒了以後還帶我們去遊樂園。」
「真的嗎？」糖糖聽了這段話，顯然高興得過分。
「真的！所以糖糖一定要聽媽媽的話，知道嗎？」莫子諾親了親她的額頭。寵溺的笑道。
「恩，糖糖一定會乖乖的，這樣太奶奶就能早點醒過來了。」她也親了親莫子諾的額頭，笑容甜美單純。
她跑到老太太身邊，在耳朵邊輕聲開口：「太奶奶，我一定會贏的！等你看到我最聽話的時候，就醒過來吧。我想你了，太奶奶你一定要快點醒！」
蘇雲璟看著她的乖巧懂事，面上笑容欣慰溫和。她轉過頭，對著莫子諾，豎起了大拇指。
看來，他已經徹底約會如何當一個好哥哥了。想到這裡，蘇雲璟就覺得滿足。
現在，只等老太太醒過來，所有事情就完美了。
「雲璟。」莫厲衍的聲音，忽的在房間內響起。三人急忙回頭，就看到莫厲衍靠在門框，笑得溫暖。
「你回來了。」蘇雲璟溫柔笑了笑，慢慢走上前。
還沒等她走過去，糖糖就跑著撲過去。
「爸爸，你回來了！」她跳進莫厲衍的懷裡，笑的天真爛漫。
「嗯，我回來了。糖糖有沒有想爸爸？」他親了糖糖兩口，就看著她的小臉蛋問道。
「有，糖糖有很多很多想爸爸！」她不合邏輯的話，表達了她心中的真情。莫厲衍笑了幾聲，又親了幾口才作罷。
兩人膩歪完，莫厲衍就看著莫子諾。
「子諾，有沒有照顧好妹妹？」他的問話，讓莫子諾身體一緊。
「有！我有好好的照顧糖糖。」莫子諾的回答，讓莫厲衍嘴角輕掀。
「嗯，很棒！以後你要學會做一個男子漢，更要做一個好哥哥，知道嗎？」莫厲衍走上前，摸了摸他的頭。
得到肯定和鼓勵的莫子諾，重重的點了點頭，信心十足。
最後，莫厲衍才看向蘇雲璟。
莫子諾是個懂得看情況的主兒，他一看莫厲衍和蘇雲璟之間要發生點溫情的故事，立馬把糖糖從他懷裡牽走。順便，還叫走了房間里的傭人。
看著莫子諾的眼力見，莫厲衍扯了扯嘴角，心想虎父無犬子。
等到他們離開，這個空間里頓時就只有他們兩人，加上昏迷不醒的老太太。
「雲璟……」莫厲衍走上前來，把蘇雲璟擁進懷裡。她象徵性的掙扎了幾下，便沒再動彈。
「辛苦你了。」他出聲安慰。
她搖搖頭，「沒事，奶奶變成這樣，也有我的責任。如果我寸步不離的話，他們就不會出事了。」說完。她看了看床上的老太太，神情有些愧疚。
見此，莫厲衍急忙出聲：「雲璟，不關你的事。當時的情況誰也沒有預料到，根本不怪你。你要是這樣怪自己的話，恐怕全莫家的人都得自責不已了。」
聞言，她噗嗤一聲笑出來，「要真是這樣的話，恐怕大家都得說我矯情了。」
看著她的笑容，莫厲衍緊繃的弦才鬆了下來。
「嗯，所以你就別怪自己了。現在殺人兇手已經找到，我會好好替爺爺奶奶報仇的。」想到莫澤凱，他的神情在一瞬間變得狠厲無比。
那個男人……真應該被碎屍萬段！
「找到了？」她問到。莫厲衍點點頭，肯定她的問題。
看著他驀然間陰冷下來的神色，蘇雲璟敏銳的捕捉到了什麼。「是傅明曦？」
他再次點點頭，隨後乾澀開口：「嗯，主要人員是莫澤凱和張律師。傅明曦是從犯。而……莫弘淵也在其列。」
聽到他的話，蘇雲璟驚得捂住嘴巴。
「他們……怎麼……怎麼可能？」她完全不敢相信。
那是莫震霆！是莫家頂樑柱，主心骨！莫澤凱幾人……怎麼忍心下手？
「千真萬確，我已經找到了所有證據。」莫厲衍沒有給她反應的時間，繼續補充道。
「那是莫澤凱的爺爺啊，是莫弘淵的……親生爸爸！」蘇雲璟還是覺得難以置信。
血緣關係那麼近的兩個人，怎麼可能狠下心來殺害莫震霆？
「呵呵，為了錢……他們什麼做不出來？不過就是一群只為金錢而活的人。這種人，早就該消失於世界上！」莫厲衍的陰戾語氣，讓他懷裡的蘇雲璟微微顫抖。
不過片刻，她又恢復正常。
「那……理由呢？就只是為了所謂的遺囑？」她的猜測，讓莫厲衍逸出苦澀笑容。可儘管如此，他還是點了點頭。
「我……」蘇雲璟人生中第一次失語。
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狼心狗肺的人？莫震霆給了他們優越的生活，良好的家教，甚至還給他們揮霍的權利和資本。可他們呢？回報給莫震霆的，只是一針狠心的病毒？
想到這件事，蘇雲璟就覺得自己的世界觀有些崩塌。
「當爺爺出事的時候，我就開始懷疑他們。莫弘淵不敢看我，莫澤凱莫名心虛，就連平日里趾高氣揚的傅明曦也不太說話。你說，這讓我怎麼不懷疑？」
「於是，我讓何以恆緊緊盯著莫澤凱。果不其然，他急匆匆的去機場，趕赴美國。可我想著放長線釣大魚，就放任他離開。誰知道，釣來的大魚讓我出乎意料。」
「程慕陽出現在洛城，並且還是以那麼意外的方式。我讓人追蹤他的位置，卻被他一次次擺脫。最後，他自大的認為我遜色於他，所以直接去了莫家老宅，把準備潛逃的莫弘淵和傅明曦兩個人囚禁，並且實施酷刑。」
莫厲衍才說了一小段經歷，蘇雲璟就覺得頭皮發麻。
「你當時就應該把莫澤凱抓住，嚴刑拷問，問出事情的真相。這樣，也就免去了後面的折騰。」她以為這是最簡便的做法，可莫厲衍不這樣認為。
「他殺的人，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親密的親人，我怎麼可能如此輕易就殺了他？我要留著他，讓他慢慢享受被折磨的樂趣。畢竟，當時他打算對爺爺做的事，不就是這樣的嗎？」
儘管他壓抑了心中的怒火，可蘇雲璟還是能夠從他捏緊的拳頭中知道他的情緒。於是，她的小手覆蓋上他的手背，想用溫暖來澆熄他心中的火。
可這種仇恨，怎麼可能在短時間內消除。他看了她一眼，又是繼續講述。
「莫澤凱被程慕陽威脅回國，到了老宅后被他折磨，然後忍受不住，直接求助於我。我想聽他親口說出真相，所以帶了十幾個人去了警局。我知道程慕陽也在，所以全副武裝。」
「可警局那一戰，我們勢均力敵，所以程慕陽還是跑了。然後我去了辦公室，聽莫澤凱的請罪。可他妄想逃脫罪責，所以被何以恆帶走。」
「事情的全部經過就是這樣，雲璟你還有什麼想知道的嗎？」他吻了吻她的唇角，笑容真誠。
她搖搖頭，心頭湧上一陣憤慨。
「看不出來莫澤凱這個人，還學會一箭雙鵰這個詞。可惜天不助他，讓他陰溝裡翻船，兩面不是人。」蘇雲璟用詞用得很溜，莫厲衍聽了，笑了出來。
「你怎麼了？」看著他的笑容，她疑惑問到。
「沒，就是覺得你生氣的樣子也很可愛。」莫厲衍忍住笑意，平靜解釋。
她狐疑的看了看他。發現沒什麼異常后，才收回目光。
「那你打算怎麼處置莫澤凱？」她的問題，著實把莫厲衍難住。他當時滿心都是憤怒，只想著要把莫澤凱帶走，帶回別墅來，好好的懲罰。可現在人帶回來了，要怎麼處罰他卻沒有主意了。
「你覺得呢？」他想，蘇雲璟既然這麼問了，心中應該有大概打算吧？
她偏著頭，小手放在下巴處。思考了好一會兒，她才是偏回頭說道：「這樣吧，等你把傅明曦一起帶回來之後，才去想怎麼處置。畢竟，兩個人一起受難，可比一個人孤單好。」
她的提議，讓莫厲衍眼前一亮。一個電話打出去，何以恆就像只勤勞的小蜜蜂。又開始出動了。
兩人聊了好久有關於莫澤凱的話題，但自從蘇雲璟起了「如何處置」這個話題后，兩人幾乎就圍繞著這個問題開始討論。
蘇雲璟第一次知道，原來在自己內心深處，對這種膾炙人心的事，也不算多抗拒。畢竟，處理可惡的人，的確是一見很有成就感的事。
「嗯，就照你說的這麼做。等會何以恆把傅明曦帶過來以後，我就讓他先準備準備。」他說完，就把下巴放在她肩膀上。情緒……似乎有一點點失落。
她感受著他的重量，心中大概猜到他的想法。
「你在猶豫怎麼處置叔叔嗎？」她直接出聲，說出了他的糾結。他抬起頭，看著她的瞭然，有驚訝，有難堪。不過轉瞬間，這些情緒全部轉換成了無奈。
「嗯。」他輕輕回答了一句。
在這件事情中，莫弘淵起到的作用其實不太大。無非，就是被傅明曦和莫澤凱兩人影響，做了一些無關緊要的小事而已。就連去那病毒時，也只是個旁觀者而已。
所以，他有些猶豫怎麼處理。畢竟再怎麼說，莫弘淵也是他的爸爸。
看著他面上的糾結，蘇雲璟伸出手，撫平了他緊皺的眉頭。「我知道你糾結的是什麼。這個決定，需要你自己做。你看看你心中的那桿天平，它究竟是傾向哪一邊？」
她溫和的語氣，中性的話語，讓莫厲衍開始審視起自己的內心。
他的天平……究竟傾向哪邊？！
他看著內心裡，那桿稱一直在左右搖擺。見他面上表情還是那樣，她急忙伸出手，放在他的額頭上面。
她手心傳來的冰涼，漸漸地驅走了他腦海中的混亂。
這一次，他靜下心。安靜的看著心裡究竟是如何想的。
蘇雲璟看著他，沒有半點打擾。
過了很久，他才抬起眼，笑容如同春日陽光。
「決定了……謝謝你，雲璟。」他再次抱了抱她，心中終於釋然。那桿天平，已經告訴了他答案。既然是聽從內心想法，那決定一定不會錯。
「我沒做什麼，我只是讓你遵從內心而已。」她笑了笑，沒有把功勞邀在自己身上。
他看著她低下頭，露出了小巧精緻的耳垂。鬼使神差般，他微微俯身，就吻上了那個地方。
唇與耳垂接觸的一瞬間，兩人都明顯感覺到，像有一股電流，從他們的四肢百骸，蔓延到身體的每一個部位角落。
可還未等他好好品嘗，蘇雲璟就猛的推開。她粉嫩的小臉上，此刻儘是羞赧得通紅。
「莫厲衍你……」她伸出嫩白手指，指著莫厲衍，說不出話來。
他也楞在原地，和她對視著。可不知哪根筋不對，他竟然當著她的面，舔了一下嘴唇。那模樣，看起來就像是在回憶剛才的感覺一般。
蘇雲璟看他這個動作，臉上更是羞紅一片。明明都是生過兩個小孩的人了，卻還像十八九歲的小女孩一樣，容易害羞。
「莫厲衍，你……混蛋！」她狠狠瞪了他一眼，隨後在他的注視中，快速跑離了房間。
瞬間，房間只剩下他和老太太兩個人。
他舔了舔嘴唇，露出懷念的模樣，「真是……讓人想念的感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