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塵埃落定
莫厲衍看著程慕陽的冷靜，知曉他心中對自己沒有任何懼怕。畢竟，現在自己的確處於絕對的弱勢當中。
不過，要是程慕陽以為他莫厲衍只有這點能耐，那就大錯特錯了。
「嘿，打個賭怎麼樣？」莫厲衍不急不慢，在山洞裡坐了下來。
程慕陽不知道他在弄什麼鬼，心中疑惑的同時，也在淡淡防備著。但程慕陽向來驕傲，不允許自己對莫厲衍產生心虛。
「什麼賭？」程慕陽把蘇雲璟放下來，頗有興緻的看著莫厲衍。
見蘇雲璟被放下，莫厲衍也放下了心。不過隨後，稍微咧開嘴，神情嘲諷，「我們來賭一賭，你究竟什麼時候死？」
話音剛落，程慕陽就猛的站起。「莫厲衍，你找死是不是？」
莫厲衍笑了笑，眼神之中沒有一點恐懼。「我要是想死，就不會來這裡了。」
程慕陽聽他的語氣，心裡莫名的湧上一陣不安。莫厲衍不會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他突然這麼說，肯定是有把握的。如果他能夠確定自己會死，就必須要有超越自己的武力。這麼說來……
「厲衍！」溫暖的一聲怒喝，把程慕陽的注意力奪了過去。剛才快要得出的結論，也全部消滅。
莫厲衍聽著溫暖的聲音，第一次沒有覺得討厭。剛才看程慕陽的臉色，快要猜出他的目的。如今溫暖的一句話，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引到了她身上。
「怎麼？」他不過輕挑眉眼，隨意的看著溫暖。
雖然她暫時解了他的困難，但他從未打算給她多好的臉色。
「厲衍，莫子諾真的是蘇雲璟的兒子嗎？你是不是從來就沒有喜歡過我？」溫暖毫不相關的兩個問題，讓莫厲衍頭有些疼。
「我說過了，子諾確確實實是雲璟的兒子，不會有誤。」他選擇了一個比較好回答的問題，肯定回答道。
這個事情，也是他查了好久才知道的。當時因為這，還讓蘇雲璟留下離婚協議書不告而別。所以，他不願那這件事來欺騙別人。這對莫子諾不公平，對蘇雲璟也無比殘忍。
「不可能！那個時候蘇雲璟和羅君寧才是男女朋友，他們怎麼可能沒發生關係？這個莫子諾，指不定就是羅君寧的種！厲衍，你為什麼要搶著去戴這頂綠帽子呢？」
溫暖歇斯底里的吼了好幾分鐘，讓莫厲衍的神色綳得越來越難看。
「你難道不知道雲璟守身如玉，在確定羅君寧這個人就是以後的老公時，才決定把第一次給他嗎？而且，就在那一晚，發生了車禍！也因為這個。雲璟的第一次一直存在。直到遇到了我！」
莫厲衍用謊言解釋著蘇雲璟的美好，讓溫暖越來越失控。
「守身如玉？第一次？莫厲衍你是真傻還是假傻，你難道不知道蘇雲璟的第一次就是給了你嗎？哈哈哈，你和她上床的時候，她是不是欺騙你，她是第一次？哈哈哈，莫厲衍你被騙了！」
「什麼清純玉女，什麼守身如玉？全部都是笑話！」溫暖的聲音像是通過放大器一樣，大得莫厲衍震耳欲聾。
什麼……意思？蘇雲璟的第一次給了他？不可能！他們第一次上床的時候，他能明顯感覺到她那個地方，不像第一次的緊閉。
如果溫暖說的是真的，那他們還在什麼時候發生過關係呢？
「爸爸，以前在山洞的時候，你和小雲就已經在一起了。但是小雲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直接離開了那裡。而溫暖那個壞蛋，趁你意識不清的時候，騙了你那麼久！」莫子諾從躲藏的地方探出頭來，對莫厲衍詳細說道。
「你怎麼會知道這些？」莫厲衍覺得很奇怪。莫子諾不過一個小孩子，怎麼會知道當年那些事情？
莫子諾看著溫暖鐵青的臉色，繼續說道：「因為當時我沒有喝下那杯茶，所以他們兩個壞蛋聊天的時候我聽的清清楚楚。我告訴你爸爸，溫暖實在太壞了，她還想毀了小雲。」
說起溫暖做的壞事，莫子諾只覺得滿腔怒火，無處發泄。因此滔滔不絕說了這麼多，讓溫暖的神色越來越陰沉。
「莫子諾！你再多說一句我就拿針封了你的嘴！」溫暖看著不斷告狀的莫子諾，咬牙切齒道。
「你敢！」莫厲衍陰厲出聲，讓溫暖好不容易才升騰起來的憤怒，在一瞬間就消失得乾乾淨淨。
「厲衍，你別聽莫子諾胡說！當時你又沒在，怎麼知道他說的究竟是真是假。你要相信我，這件事情我在以後慢慢的告訴你。」
溫暖不想莫厲衍了解這件事。哪怕她的確說過這件事，事實也的確如此，但她就是不想莫厲衍知道！
「我想我和溫小姐之間，也沒什麼特別的關係吧？既然如此，我為什麼懷疑我的親生兒子，而選擇相信你這個與我並無太大關係的溫小姐呢？」
莫厲衍的話不可謂不狠，以至於溫暖剛聽到的時候，一個沒站穩，差點直接摔倒。
「溫小姐？厲衍你叫我溫小姐？」溫暖捂著自己耳朵，難以想象這句話竟然是從莫厲衍口中說出。
雖然之前他對她做了這麼多絕情的事，說了這麼多殘酷的話，但也比不上這句「溫小姐」更讓她難受。
因為，這意味著莫厲衍是直接否定了她的姓名，她的身份，以及他們曾經走過的甜蜜歲月。
「看來溫小姐聽力不錯，還沒有聽錯。」莫厲衍淡淡的一句話，讓溫暖更是倍受打擊。
「厲衍你能不能換一個稱呼？哪怕你打我，說我都可以，但千萬不要叫我溫小姐，好不好？」溫暖向前了兩步，就像是小白兔一樣，可憐得很。
可惜莫厲衍不為所動，在他眼裡，已經把溫暖當成了必須要解決的對象之一。無論她怎麼求情，他也不會有任何的惻隱之心。
「溫小姐，你要是再往前一步，我的槍子就不客氣了。」莫厲衍把手槍高高拿起，對著溫暖的心臟。這一動作，讓溫暖身體一僵，讓程慕陽也同時拿起槍支。
「莫厲衍！」溫暖聽著莫厲衍的話，心口一震，「你怎麼可以如此絕情？」
對她的質問，他只是平淡一笑：「當初對你溫柔，是因為你給了我最珍貴的東西。可現在事實告訴我，你給我的不過是謊言。雲璟給我的，才是她最寶貴的東西。」
莫厲衍沒有經過考慮的話，就直接從口中說出。溫暖身體僵硬，完全沒辦法相信。
如果今天莫厲衍沒有來山洞，她是不是可以懷揣著那些純真的夢，一直到死？
可為什麼？莫厲衍為什麼要來？為什麼要把這些話說的如此明白清楚？
她其實不想聽，不想聽……
「厲衍，你的心裡，難道從來就沒有對我的感情嗎？」溫暖捂住胸口，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這個問題上。
可惜莫厲衍連一個眼神都不願意給予於她，他只是看著程慕陽身邊的蘇雲璟，目光痴迷。
「我從來沒喜歡過你，如果不是那個謊言，我不會願意給你一個多餘的眼神。這輩子，我愛過的人就只有蘇雲璟一人而已。」
莫厲衍不願意因為生命安全就委屈蘇雲璟，他實話實說，想讓溫暖徹底死心。
結局……也如他所料。
溫暖的狀態，比之前更為癲狂。她手裡的匕首，徹底沒了運動的軌跡。
「莫厲衍，你真的好狠心啊。」她看著面前還鎮定自若的莫厲衍，眼淚不自覺的一路流淌。
「如果你所謂的狠心，就是把實話說出來的人。那我想，我的確夠狠心的。」莫厲衍的話，再一次激怒了溫暖。
「那你對蘇雲璟，有沒有這麼狠心？」溫暖把昏迷的蘇雲璟猛的抓起，一隻手放在她的頭頂，一隻手拿著匕首放在她的脖子處。
「你告訴我，如果蘇雲璟從來沒存在於這個世界上，你會不會喜歡上我？會不會深深地著迷於我？」
溫暖就像是得了失心瘋，對自己認定的事情，瘋了一般的相信。
程慕陽在她身後，面色有些難看，可還是不得不把槍口一直對著莫厲衍。
現在這情況真的應證了一句話不怕狼一樣的敵人，就怕豬一樣的隊友！
溫暖的舉動，完全超出了他們當時商量好的範疇。但作為同伴，程慕陽在這時不能放棄她。否則，他就會孤軍奮戰了。
對於她的瘋狂，莫厲衍只是漠然瞥了她一眼，眼眸里的譏諷和不屑讓她更是失了理智。
「如果沒有雲璟，也沒有當時山洞那回事，我想我的眼裡，從來就不會有你。就連我的世界里，我想也不會出現一個名叫溫暖的女人。」
莫厲衍坐在地上，目光放於地上，槍口卻對著程慕陽。
他的答案，沒有欺騙溫暖的意思。在他的心裡，的確是這麼認為的。畢竟，他就是這麼一個冷靜得有些殘酷的男人。
如果沒有當年山洞的事情，他能百分百確定，他不會對溫暖有任何的刮目相看。
就算溫暖溫柔賢惠，知書達理，他也不會給予她認識自己的機會。
「莫厲衍，你真的……」溫暖的手突然間鬆掉，在她手中的蘇雲璟也隨之掉落。腦袋與地面碰撞發出的巨大響聲，讓莫厲衍神色一緊。
一直關注著他的溫暖，一看到他這個表情，以為他因為自己的難受而變得緊張。
「厲衍，你是不是有什麼難言之隱？如果有的話，你儘管說，我不會介意的。就連你之前說的那些狠心話，我也會一一忘掉。」
溫暖迫不及待的解釋，讓莫厲衍一時間無語。。
「我沒有難言之隱，你不要為我猜想這麼多可能。」溫暖真以為他是因為某種不好說的理由而拒絕她？
「……」
溫暖為自己想出的理由，被莫厲衍一句話打破。
這一切，都是因為該死的蘇雲璟！
蘇雲璟！
溫暖低下頭，恨恨的看著昏迷的蘇雲璟。就是因為這個女人，莫厲衍才說出這麼難聽的話！
就是因為這個女人，莫厲衍才會徹底的忘記她！
「蘇雲璟，臭女人！」溫暖拿起匕首，往蘇雲璟的後背上猛的揮下去。
這個動作不僅讓莫厲衍驚得神色大變，就連程慕陽也有些猝不及防。
「溫暖，你他媽敢！」莫厲衍的粗話忍不住爆出來。隨後右手舉起，就要開槍。
「溫暖，等事情辦成之後，勞資斃了你！」程慕陽也忍不住了。同時把槍口對準莫厲衍，神色警備。
莫厲衍和程慕陽的牽絆，讓溫暖這一刀，下得又快又准。
「啊！」蘇雲璟疼得大叫。
原本神智就有些清醒的她。被這一刀刺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聽著她叫疼的聲音，溫暖哈哈大笑。「原來你這種女人也會疼啊？哈哈哈，我還以為你這輩子只會賤呢！」
莫厲衍看著蘇雲璟被溫暖刺得生生叫疼的樣子，眼睛都紅了。而程慕陽看著莫厲衍那雙目赤紅的樣子，心中的不安更是強盛。
溫暖像是看不到莫厲衍的狠厲，依舊手起刀落，在蘇雲璟的背上留下了更為慘烈的痕迹。
莫厲衍想要衝上去，可是程慕陽的槍口對著他，他一步也不能動。
溫暖的動作，越發的狠毒和利落。
不過短短一分鐘，蘇雲璟的後背上就留下了好幾道傷痕。每一道，都刺得莫厲衍的眼睛難受至極。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溫暖會繼續折磨下去的時候，一聲槍響，打破了這個認知。
溫暖獃獃的看著自己胸口處的血紅，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就連程慕陽和莫厲衍兩人，也不約而同的把目光放在了溫暖的身後。
莫子諾手裡拿著一把黑色精緻手槍。槍口對著溫暖的胸口。他神情淡漠，之下卻壓抑著濃濃的恐懼。
「子諾……」莫厲衍的嗓音有些乾澀。
莫子諾……不過幾歲的孩子，怎麼會被逼到了這種地步？！
「砰砰砰！」三聲槍響，在所有人的訝異中，程慕陽和溫暖齊齊的倒在了地上。鮮血，開出了妖嬈的花朵。
「先生！」何以恆的聲音，就像是天邊傳來。莫厲衍往外看去，發現何以恆，喬律和林一三人，全副武裝的站在洞口。
見到他們，莫厲衍緊繃的心臟忽然放鬆，整個人長出了一口氣。
下一秒鐘，他就扔掉手裡的槍支，立馬上前把蘇雲璟抱進懷裡。
「你們殿後。」他扔下一句話，抱著蘇雲璟就離開了山洞。
何以恆三人互相看了看彼此，然後各自分工，開始收拾起山洞裡的殘局。
喬律走到莫子諾面前，想要把手槍從他手裡拿出。可是嘗試了兩次，一次也沒成功。
「子諾，乖，把槍給叔叔，不然傷到人就不好了。」喬律放軟語氣，勸說莫子諾把手槍拿給自己。
可莫子諾像是沒聽到一樣，眼睛仍舊直直的看著前方，裡面盛滿了驚悚。
「子諾，把槍給叔叔。」喬律看出他的情緒，所以準備自己動手拿。可是他的手剛剛放上去，莫子諾就像是觸了電，一下子就把槍支扔在了地上。
「不準傷害小雲！」莫子諾以為手裡還有槍，對著前方就連續動了幾次。
可是這個動作持續了很久，也沒聽到槍響。莫子諾才恢復過來。
「喬叔叔。」看見面前的喬律，莫子諾有心不好意思。
「子諾。你怎麼了？」喬律顧不上他的不好意思，反而擔憂問道。剛才莫子諾那種狀態，實在讓他有些擔心。
莫子諾沒理會他，反而在山洞裡巡視。
「爸爸和小雲呢？」莫子諾沒看到莫厲衍和蘇雲璟，疑惑發問。
「厲衍帶著小嫂子先走了，現在山洞裡都是自己人，你不用擔心。」喬律拍了拍他的肩膀，讓他放心。
聽到喬律的解釋，莫子諾的心臟終於安靜了下來。
剛才那一幕，他真的嚇死了……
「糖糖，糖糖呢？」他叫著糖糖的名字，神色慌張。喬律看他這樣子，急忙讓人把糖糖抱過來。
「糖糖在這裡，子諾你不要擔心。」喬律把糖糖放進莫子諾的懷裡，才見到他的緊張在一瞬間鬆懈了下來。
莫子諾看著懷裡的妹妹，心臟終於恢復了平靜：「糖糖，你和小雲都沒事，真是太好了。爸爸說的話，我做到了。」
莫子諾喃喃著這幾句話，小手不斷的在糖糖的額頭上撫摸。
昨天他答應莫厲衍，一定要保護好蘇雲璟和糖糖。現在，他做到了。他拼了自己所有的力量，保護了自己最想保護的他們。
莫子諾笑了笑，隨後毫無意識的抱著糖糖就往後面仰躺倒下。喬律眼疾手快，急忙把他們兩個人接住。
「子諾，子諾你怎麼了？」喬律看著莫子諾的樣子，忍不住擔心。一旁的何以恆和林一兩人，看到這邊的狀況也有些慌亂。
他們不放心手下人，於是何以恆和喬律兩人一人抱了一個，就往山下跑去。
路上，莫子諾一路念叨著蘇雲璟和糖糖的安全，讓喬律真是又感動又覺得好笑。
別墅。
莫厲衍抱著蘇雲璟。開著車一路狂奔，回到了別墅。
過程里，他不敢碰到蘇雲璟身上的槍口，只能夠把她放在後座上，連外套也不敢蓋上。
常備在別墅中的醫生，一見到他的身影出現，就立刻把蘇雲璟接過，然後帶到卧室去處理傷口。
莫厲衍本想跟著一起上去，但是醫生攔住他，說場面有些血腥，怕他心疼，所以最好不看。
莫厲衍想了想，遵從了醫生的意見。正好，這個時間他可以好好的處理一下程慕陽和溫暖的事情。
這一次，他們落在了他的手裡。他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在別墅等了二十分鐘，最先回來的是何以恆和喬律兩人。他們抱著的莫子諾和糖糖。還在昏迷當中。醫生們一看，急忙分出人手來，開始檢查這兩人的情況。
「子諾還好嗎？」莫厲衍看了看莫子諾那蒼白的樣子，忍不住擔憂。
剛才太過擔心蘇雲璟，所以他沒想起莫子諾。現在看到他的樣子，莫厲衍才知道自己疏忽了什麼。
喬律聽他提起，頓時打開了話匣子。「你不知道，你家子諾真是個男子漢。剛才我要拿他手裡的槍，喊了兩次他硬是沒聽見。結果對著空氣開了幾槍之後，他才恢復了神智。他那樣子，簡直就和你那時候一模一樣。」
「那他怎麼會昏迷？」如果按照喬律所說，那莫子諾應該沒什麼大問題。既然這樣，那他為什麼會暈倒？
「他四處叫糖糖，我把糖糖放進他懷裡之後，他安慰了幾句，說什麼沒違背與爸爸的承諾之後，就直接昏迷了。不過他的情況應該不太嚴重，畢竟沒受到實質性傷害。」
喬律的話，讓莫厲衍心中像是被人用拳頭狠狠砸了一拳。
莫子諾真是他的好兒子，為了保護好媽媽和妹妹，會在那麼小的年紀，從沒經歷過大風浪的時候，開槍傷了溫暖，從而為後續所有人的到來提供了絕佳的契機。
他的兒子……真的做的很棒！
想到莫子諾，莫厲衍的眼裡流露出讚賞的情緒。
喬律看著他的神態，為莫子諾的行為感到萬分的驕傲。
十分鐘后，林一帶著程慕陽和溫暖兩人，緩緩的走進了客廳。
「帶去地下室吧，我不想髒了我的客廳。」莫厲衍一聲冷漠的話語出口，中槍昏迷程慕陽和溫暖就被保鏢拖往地下室。
一路上留下的血痕，被傭人快速的打掃乾淨。
地下室的昏黃燈光，顯出了這裡環境的陰森。
莫澤凱三人已經被帶往別墅休養。當然。名義上說是休養，實際上卻是變相的軟禁。而且，他們身上的病毒，在這兩天，應該就快發作了。
「把他們弄醒吧。」莫厲衍坐在正中的位置，剛剛發下命令，就有保鏢提了兩桶冷水，直接淋在了程慕陽和溫暖身上。
「嘩啦！」水聲像是叫醒人的殘酷手段，讓昏迷中的兩人不自覺的醒了過來。
「啊，好冷，好痛……怎麼回事？」溫暖還未睜開眼睛，就感覺到身體的寒冷和疼痛，所以不自覺的叫出聲來。
地下室的其他人只是冷漠的看著她，並沒有人給予她任何的關心和安慰。
「這是哪裡？」程慕陽也在這時悠悠轉醒，看著周圍的陌生環境忍不住發問。不過，他的身體本能。讓他在疑問過後，迅速弓起來，保護著自己。
莫厲衍像是看小丑一般，看著他們的滑稽表現。
一個眼神過去，保鏢就明白意思，再次淋了兩桶冷水在他們頭上。
這一次，程慕陽和溫暖兩人，徹頭徹尾的明白自己的處境了。
「莫厲衍！」程慕陽咬牙切齒，看著面前一臉冷酷的男人。溫暖的眼眸中也迅速的聚集起憎恨，眼睛直勾勾的看著他。
「現在知道這是哪裡了？也知道我是誰了？」他若有若無的諷刺，讓程慕陽的臉色倏然表變白。而溫暖觀察了下周圍環境，也大概了解了自己的境況。
「你想怎麼樣？」程慕陽比較直接，不喜歡拐彎抹角的問問題。
莫厲衍挑眉，薄唇邊勾起一抹冷笑：「還記得我在山洞中和你打的賭嗎？」
程慕陽回憶，一瞬間臉色更白：「記得，然後呢？」
「我當時問你，你覺得你會什麼時候死，你沒回答我。這個問題，我現在再一次問你。程慕陽，你覺得你什麼時候會死？」莫厲衍的聲音，像是從九層地獄傳來，聽起來寒冷又刺骨。
程慕陽心中有些慌亂，不過瞬間恢復鎮定：「你不會殺我的。」
莫厲衍興趣產生，「哦？你倒是說說，我為什麼不會殺你？」
如果程慕陽真能說出讓他信服的理由，他的確可以考慮考慮，放了程慕陽這一馬。
程慕陽看向他的眼睛，兩人對視了很久。「如果我說，我手裡有治療當初給莫澤凱那種病毒的藥劑呢？」
這句話剛剛落下，莫厲衍的右手就猛然間握住面前的鋼筆，神色驟然緊繃。
「你怎麼可能會有那種藥劑？」他不太相信。這種病毒是世界上最先進研製而出的，程慕陽一個黑道分子，怎麼可能會有解藥？
見著他的驚訝表情，程慕陽忍不住哈哈大笑：「想不到吧？當初給我病毒的那個人，本身就是研製病毒的。他已經研製出了解藥，所以我為了讓這種病毒無藥可救，就殺了他，然後奪走這世界上唯一一份解藥。莫厲衍，你告訴我，你現在還敢殺我嗎？」
程慕陽的囂張，在莫厲衍看來無比刺眼。可是想著老太太因為這種病毒還在床上躺著，沒有過多意識，沒有行動能力，交流能力，甚至連最簡單的睜眼睛都不能做到，他就覺得自己無法拒絕程慕陽說出的這個巨大誘惑。
「直說吧，需要什麼代價。」他也不願意彎來繞去，最後說不出半點有用的話。
程慕陽看著他眼裡的強裝鎮定，隨意說道：「一輛車，一張機票，一億人民幣，以及一輩子的自由。」程慕陽說完條件，就神色自然的從地上慢慢爬起，然後找到一張椅子就爬上去坐著。
溫暖看著他的動作，很想要跟著一起沾光。可想著因為自己的失控，導致了計劃的失敗，她就不敢在程慕陽面前有任何的動作，以免引起他的注意。
「一輩子自由？你以為我是神？程慕陽，你做的事情，已經犯下了諸多罪名。如果我保證給你自由，不就意味著要和世界上大多數的警方對立嗎？」
莫厲衍想起他的無理條件，就覺得嘲諷得很。
如果程慕陽只是一般的小嘍啰也就算了，可問題他是黑道大佬，就算樹倒猢猻散，他也能在短短時間內匯聚起一個小幫派的老大！
要是莫厲衍真保證要讓他一輩子自由，那可能最後被捕的人，是莫厲衍而不是他程慕陽了。
不得不說，程慕陽這算盤打得十分精妙。
要是莫厲衍不同意他，他就毀掉藥劑，拉一個人人墊背，正好還能讓他們傷心傷心。
如果莫厲衍同意了，那他再也不用擔心警方的問題。因為莫厲衍這個傻大頭，會替他阻擋來自世界各地警方的壓力。
「你要是不同意也行，反正要死的人又不止我一個。聽說莫家老太太中了這個病毒，真是可惜，我這份藥劑，可是世界上獨一無二的呢。」
程慕陽像是自賣自誇一般，讓莫厲衍狠狠地皺起了眉頭。
「除了自由那個不同意之外，其他我都同意。」莫厲衍也是拼了。為了老太太的身體，他能夠適當的放棄心中的一些準則。
「不行！最重要的就是這個條件！要是這都不同意的話，那其他的也可以不用談了。」程慕陽的態度非常堅決。
要是莫厲衍不同意「自由」那個要求，其他東西對他而言又有什麼用呢？如莫厲衍所說，他背負了太多罪名。他只要一出了這地下室，他就會被世界各國的警方通緝。
與其躲躲藏藏生活，還不如讓莫厲衍幫他攔下所有惡意，他自己一個人好好生活。
「……」他的堅定，讓莫厲衍的薄唇成了一條直線。眉頭皺得老高，拳頭也捏得很緊。
就在這時，一直低著頭的溫暖突然開了口。
「厲衍，那個藥劑是不是就是一小瓶液體？」溫暖的突然插嘴，讓所有人都有些意外。
「你見過？」莫厲衍也拿不準藥劑究竟是什麼樣子，所以模稜兩可的問道。
溫暖一聽他的肯定，高興得立馬站起來：「是啊，之前和程慕陽進洛城的時候，我看到他把一小瓶液體藏在了一個地方，所以我……」
「溫暖，你個賤人！」程慕陽一聽她快要把自己唯一的把柄給泄露出來，急得想要急忙上去捂住她的嘴。
他身體剛動，莫厲衍身旁的何以恆和喬律兩人，就立刻撲了出去。林一淡定的掏出手槍，直接射在了程慕陽的右腿上。
何以恆和喬律兩人撲過去，頓時把他壓在身下。然後把他帶出了地下室，關在了另一處隱蔽的地方。
這次，他沒有再能囂張的資本。
見事態穩定下來，莫厲衍才看向溫暖。
「說吧，藥劑究竟放在哪個地方？」他冷靜的發問，讓溫暖嘴角輕微揚起。
「厲衍，我的要求不高。只要你答應我，把我娶做你的妻子，我就告訴你藥劑的下落，怎麼樣？這個條件你不吃虧吧？」
溫暖的話剛剛出口，就立刻感受到莫厲衍的冰冷目光。那溫度。像要把她生生凍死。
「溫暖，你覺得你現在還有和我討價還價的資格？」此刻的莫厲衍，就像是地獄判官一般，嚴厲冷肅得讓人不得不心生恐懼。
聽到他的話，溫暖頓時不服。憑什麼剛才程慕陽能提出那麼多要求，她只提了這麼一個要求就不行了？同樣的消息，為什麼她能換來的權利就少的可憐？
「我不！莫厲衍，你要是不答應我的要求，我就拚死不說藥劑的下落。」溫暖揚起下巴，一副任性肆意的樣子讓莫厲衍的眸光驀然加深。
這個女人……當真是不知好歹。看來，榻手段還是太軟了。對待這種女人，心就應該硬點。
「林一，把病毒注射進溫暖的體內。這一次，我看她願不願意說下落！」莫厲衍話音落下，身後的林一就興緻頗濃的退到一邊，開始準備往針管里裝上病毒。
之前莫厲衍為了研究病毒成分和活性，從美國弄了一批過來，用作個人研究。
之前給莫澤凱和傅明曦注射了一些，還剩下不少。今天溫暖這麼嘴硬，就用這些病毒來撬開她的嘴吧。
林一準備好東西，帶著口罩就慢慢的走近溫暖。
看著林一越來越近的身影，溫暖突然沒來由的擔心起來。她只是知道藥劑的下落而已，並不知道病毒注射了會有什麼樣的後果。而且，也不知道這個藥劑究竟能不能有效的治療這個後果。
「你你你……你幹什麼？」她往後退了好幾步，雙手撐不住重量，直接摔在地上。
見她擔心害怕的樣子，林一出聲安慰：「別怕，這個注射得很快，而且過程沒有一點痛苦，不過，等不了多久，你就會感覺到呼吸越來越困難，心臟彷彿也停止跳動一樣。然後，你全身不能動，說不出話，眼睛也睜不開。到最後，你才慢慢死去。」
「當然，這個過程並不漫長，不過需要兩三天的時間而已。而且，過程里你也不會痛到什麼地步，不過就是一般人忍受不了的程度而已。」
林一所謂的勸慰，更是讓溫暖渾身發寒。看著他的身影越來越靠近自己，溫暖只覺得自己越來越害怕，越來越擔心注射病毒之後的後果。
「你走開點！」溫暖已經沒有退路，索性脫下鞋子揮舞著，想讓林一走遠一點。
「遠一點？你讓我去哪裡？溫小姐，你不要抵抗了，現在開始注射吧。」林一笑了笑。隨後直接跨了兩步，針管馬上就要落到溫暖身上。
這時，她舉起雙手，表示自己投降。
林一收起針管，立馬換上一副關懷備至的樣子。這模樣和剛才的咄咄逼人，差的可不是一兩點。
「溫小姐怎麼不早說，害得我差點傷到你了，真是對不起。」溫暖看著林一轉變如此之快，心中也是鬱悶至極。
不過想著自己的危機解除，她也沒打算太過計較。
「厲衍，我告訴你藥劑的下落，你放我離開好不好？」溫暖也不請求成為莫厲衍的妻子，她現在希望的，就是自己能夠好好的活下去。
畢竟，和其他身外之物比起來，生命才是最重要的。
「嗯。」莫厲衍輕聲答應，她欣喜若狂。
「好，那我就告訴你藥劑的下落。厲衍，你走過來，我只告訴你一個人。」溫暖提出的要求，讓莫厲衍的目光猛然間鋒銳起來。她身體一顫，立刻放棄了這個想法。
「我只給你三秒鐘時間，要是你再不說，我想我也能找到。一……二……」
「我說，我說……」溫暖見他來真的，嚇得立馬妥協。
莫厲衍收回目光，等著她的告知。
她本來想坐到椅子上，可是心中懦弱，她不敢。於是，本來手裡握有重要籌碼的她，卻因為自己的「作」，而變成了這個樣子。
「洛城的天王街。那裡有一座橋。第五個橋洞里，有一瓶被包得好好的東西。我想，那應該就是你們要的藥劑吧。」
溫暖話一說完，林一就未等莫厲衍的命令，直接衝出了地下室。莫厲衍看了他背影一眼，既有欣賞，又有不滿。
「厲衍，我已經把藥劑的下落說了，你快點放我回去吧。」溫暖不斷求情，讓莫厲衍面容難看。
「我問你，舒雅被你們弄到哪裡去了？」如果沒記錯的話，他好像記得在山洞裡，壓根沒看到這個女人。
莫厲衍突如其來的這句話，把溫暖問得有些疑惑。「舒雅？」她不明白，不是在說她的自由問題嗎？為什麼轉眼間就問到了舒雅的事情？
不過，既然他有問。那她就一五一十的答就好了。
「當時把溫浩送下山以後，我們就把舒雅隨便的扔在了路邊。不過她的四肢被綁著，現在應該早就被路過的人給撿去做老婆了吧？哈哈哈……」想到這個可能，溫暖還大聲笑了出來。
看著她張狂狠毒的面容，莫厲衍低頭看了看桌子底下的溫浩，有些同情。
今天溫浩帶何以恆一行人及時趕到南山，本就是大功一件。就算他迷暈了蘇雲璟三人，但他想，蘇雲璟應該不願意他對溫浩出手。所以，這件事情就此跨過。
剛才他早就發現溫浩躲在這裡，但看著小孩子純真期望的眼神，他還是沒有把他踢出去。
順便，還幫他問了問舒雅的下落。
「你把她扔在了哪個地方？」莫厲衍的問題，讓溫暖更是好奇。
他為什麼突然間問起了舒雅？並且還不折不撓的一直問？
不過，溫暖沒有拒絕回答的勇氣。
「我不確定究竟扔在了哪裡，但是我記得那個地方好像有一戶人家。那條路，應該就是你上山的那一條。」溫暖努力回憶了好久，才想起這些信息。
才進門的何以恆，得到莫厲衍的眼神指示，轉身就往外走去。
「厲衍，你問這個幹什麼？」
正在這時，溫浩從桌子底下鑽出來，一言不發跟上了何以恆的步伐。
溫暖看著溫浩的身影，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
莫厲衍見事情差不多了，就對空下手的喬律道：「帶她下去吧，你知道怎麼做。」
喬律「嗯」了一聲，就直接帶走了不明所以，一路哭嚎的溫暖。
看著空蕩蕩的地下室，莫厲衍忽的鬆了口氣。
「終於塵埃落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