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 最接近的答案
「媽媽!」葉子看到我進來,立刻就要脫開舒顏的胳膊。小脖子往前一伸一就,我分明看到舒顏連半點要扯掉水果刀的意思都沒有!
「葉子別動!」我大叫一聲,同時自己僵在原地,更是一寸都不敢上前!
葉子萌萌地轉著小腦袋,看看我,又看看舒顏。
「媽媽,小姨……」
這時舒顏咯咯笑個不停,挑起手腕用刀削了一塊蘋果插著,故意喂到葉子嘴邊。
「葉子,來吃一口,可甜呢。」
凜冽的刀鋒就埋藏在甜美的果肉之下,葉子的小嘴抿著,兩眼圓滾滾地盯盯我,然後……慢吞吞地湊上去咬了一小口!
我的心跳都要停止了!
舒顏端起手來,徑自把剩下的半塊蘋果嚼了下去。故意咬的很響很響,然後側著眉眼看我:「姐,你那麼緊張幹什麼?
醫院到處都是監控,難道我還能害葉子啊……」
舒顏終於放開手臂,葉子就像一尾小魚般蹭得游到我懷裡。我已經嚇得面如土色,慌慌張張抓了按鈴把護士叫進來。
「媽媽,小姨是來陪我玩的…」葉子眨著天真的大眼睛看著我:「媽媽說葉子不能跟笑笑玩,那能不能跟小姨玩?」
「不行!葉子記著媽媽告訴你的話,以後媽媽不在的時候。也不能跟」
我好痛苦好無助,我該告誡女兒些什麼呢?
明知道外面的一切太危險,卻又不願讓她滋生第二重人格來自我保護。
明明只想要回那個屬於我的天真可愛的女兒,卻沒辦法隨時隨地替她把一切危機擋在身後。
為什麼剛才是葉子?為什麼不是『笑笑』?我竟然會有這樣可怕的想法,恨不能讓女兒心裡的陰暗面替我剷除這個無處不在的賤人!
好不容易壓制住沒有亂講話的理智,我把女兒交給問詢趕過來的護士:「葉子先跟護士姐姐玩,媽媽和小姨有話說。」
拖著舒顏纖長的手腕,我用了不小的力氣。
一路把她拖到醫院後院的花壇附近,咣當一聲,我將她推在路燈下。
我說舒顏,你到底還想怎麼樣!警告你離我的女兒遠一點
「姐,你幹嘛總這樣啊。我討厭你,又不討厭葉子。」舒顏揉了揉手腕,冷笑一聲:「瑾涼說,葉子現在得了很嚴重的心理疾病。喂,你有沒有去找她爸爸?指不定是遺傳呢~」
我說你少廢話!覺得現在是時候攤牌了吧?
「四年多前,你偷了汪小飛的錄像帶悄悄拿去給劉健。條件就是讓他強暴我?舒顏你是不是心理變態!
你別看我!我沒有錄音!」我掏出手機明示:「舒顏我就想聽你一句真話。你告訴我,是你一心一意設套陷害我的對么?
既然你覺得這樣子好玩,那我就認真點對待!否則我真怕自己還顧念著一點手足之情,沒法對你反擊!」
「你錄音我也不怕,上你的人又不是我,呵呵。何況你敢拿去對瑾涼說么?
姐,你就是個紙老虎。」舒顏挑唇一笑,拈著一支女士煙,篤悠悠地點上:「咱倆的仇恨都這麼不共戴天了,你還想顧念手足之情啊?那你贏不了。」
「你少廢話!」我一把打掉舒顏的煙,重新將她推搡在電線杆上:「到底是不是你叫劉健強暴我的?是不是他!」
「輕一點。」舒顏仰著臉沖我笑:「就不怕把我弄傷了,瑾涼再找你算賬?」
「你少拿葉瑾涼嚇唬我,就說我們兩個這輩子都不能在一起,我也早晚會扒開你的心端到他面前,讓他看看是什麼顏色!」
我真的是咬牙切齒,氣急敗壞了。從看到她在我女兒面前比劃水果刀的那一刻,我真的有那麼一瞬間萌生了一絲殺之後快的絕望感。
哪怕同歸於盡,我也不能再讓她傷害到我的葉子。
「那你去啊!告訴瑾涼說我教唆人強暴你,說他媽媽也有參與同謀。我倒要看看,他是不相信你呢,還是寧願選擇不相信你。
姐,既然你自己也查的差不多了,那我也不怕告訴你。
劉健患有艾滋病,所以他急需要錢。昧著良心敲你一筆,一方面是想拿到美國去治病,另一方面還得供他妹妹上大學。
可汪小飛這個自以為道德高尚正義感非分的小癟三,還說什麼想要公事公辦,把錄像帶上交給國家這種話,你不覺得太可笑了么?
於是我找到劉健,說很理解他同情他。
並把偷出來的錄像帶交給他。我說你可以盡情去勒索,我一分錢不要,請叫我雷鋒,呵呵。
不過只有一個條件」說到這,舒顏湊到我耳邊輕輕壓低聲音,冷笑吹息:「我讓他上你,傳你艾滋病。
姐,你檢查過沒有?還有幾年啊?」
什麼?!舒顏明知道劉健有艾滋病?她並不是莫名其妙地要找人毀我清白,她是要害死我!!!
近在咫尺的距離里,我看著這雙與我有二分之一相近血緣的美麗眼睛。
最終反手一個耳光重重切在舒顏臉上!
「你這個賤人!你就恨不得我死么!
你讓劉健把病傳給我?那葉瑾涼呢?你不是愛他么!你這麼做不是一併要害死他么!」
「那不是正好么?你死了,葉瑾涼死了,葉家在公司的股份都會落到爸手裡,爸的就是我和小弟的。舒嵐,你不覺得我的計劃天衣無縫么?
不過可惜了,劉健是個孬種,談合作的時候答應的好好的。等把你拖進房裡才告訴我說他是個gay。呵呵,任你纖條豐滿,人間尤物,他也硬不起來嘛。」
舒顏伸手撫著臉頰,就像沒有痛覺也沒有羞恥感,這一字一句的污言穢語卻讓我陣陣作嘔。
「不過當時我挺蠢的,還以為艾滋病必須得靠那個才能傳播。看他一臉猥瑣的娘炮樣,威逼恐嚇都沒用,最後只能讓他滾了。
早知道跟他要一管血直接扎你身上,一了百了!」
我又揮了一個耳光在她臉上,她不閃不躲,這麼示弱的態度很明顯。估么著不知道等下葉瑾涼又要從哪個角落裡鑽出來看她梨花帶雨。
但我已經顧不了這麼多了,還沒等她站穩就踹了一腳上去。她晃了晃,靠著牆跌坐,眼裡卻依然帶著得意的嘲諷。
「然後呢!到底是誰強暴的我!舒顏你告訴我,那天晚上碰了我的男人究竟是誰!」
「我怎麼知道?」舒顏抓住我拎著她衣襟的手:「就你那四仰八叉銷魂放騷的睡姿往包房裡一躺,快遞員也好清潔工也罷,誰上誰便宜。呵呵。」
我給了她今天的第三個耳光,用了多少力氣已經沒有分寸了。停手下來的時候。看到她臉頰腫著,鼻血橫流,只一雙眼睛裡帶著倔強不輸的冰冷和嘲弄
就像……就像八歲那年,她偷偷溜進我的房間擦了我的唇膏被我發現的那次……
我扁著嘴委屈地向爸告狀,爸虎著臉訓了她幾句。而一向習慣了寄人籬下的莫巧棋二話不說就給了她女兒一個耳光!
當時連我都嚇傻了!
「不是跟你說了不能動姐姐的東西么!你這死丫頭怎麼那麼不聽話!」
那時的舒顏也是如今天這般看著我,眼神淡淡,眉頭冷冷,臉頰印著紅痕,唇角淌著鮮血,卻一滴眼淚都沒有。
我想,如果舒顏是個瘋狂的魔鬼,那莫巧棋就是個愚蠢的儈子手,是她親手把女兒的人格塑造成與恨同生的萬劫不復。
一把拉起舒顏的雙肩,我再次把她按在路燈柱上。我捏住她的下巴,捧起她的臉,卻再也抑制不住咆哮的淚水:「舒顏…….你到底想要什麼?
就算從前是我的錯好么?是我一個人的錯,是我沒有做個像樣的姐姐,讓你恨我恨到這種地步!
可你該做的,不該做的,都做了,你現在還要什麼!只要我能給的,都給你還不行么?!」
舒顏還在冷笑,笑得我毛骨悚然。
「舒嵐,我要你生不如死。
我要你看著你的愛人在我的懷裡,心痛心碎卻不敢說出真相。我要你的女兒被怪病纏身,一輩子都像個小精神病永遠翻不了牌。
我要你眾叛親離,要你一無所有。
只要你過得幸福,我就不高興。可以了么?」
我怔怔地鬆開了手,退後兩步。我說舒顏,既然這樣,我們之間就只有你死我活了。
「你看,剛剛還說什麼都能讓給我…….」舒顏擦去臉上的血。笑容綻放得更嫵媚了:「其實你比你自己想得虛偽多了。表面上柔弱又專情,其實背地裡早就想好要怎麼反擊我了不是么?
這次『江景之都』商展預售,如果超過二十個億,我們就要多加三倍的保證金。你敢說你沒打過爸爸手裡那筆股份的主意?
我早就說過,舒家不是只有你一個女兒才懂得該怎麼出息的。舒嵐,我現在反而不怎麼想看你死。
就這樣把你當成一隻半死不活的老鼠來玩弄,看著你和葉瑾涼像兩個廢物一樣
明明愛的那麼深卻不得不猜忌,分離。怨恨,唾棄,這真是一件太有趣的事了!」
我不想再惱怒,惱怒會讓我失去理智。舒顏所做的一切不過就是在挑起我的軟肋,讓我自亂陣腳。
「我最後問你一遍,強暴我的人到底是誰。」
「你這麼有本事,自己去查好了。問我啊?我哪知道是張三還是李四,是一個還是多個?要麼問問沈心珮吧,看看她後來給你收拾殘局的時候,撿到過幾條內褲吧。呵呵呵。」
雖然舒顏的每句話都刺耳異常,雖然她的表情豐富而令人捉摸不定。
但我突然有種預感,也許她說的並非是謊言。
劉健離開了以後,她未必會留在現場現身……也許,真的不知道?
那麼唯一的線索,再一次指向了案發的唐朝酒店。為什麼沒有監控錄像留下來?又改怎樣去找目擊者呢!
「這些事,不可能是你一個人安排的吧?」我冷著面孔質問舒顏:「你一個小小年紀的高中生,當初是怎麼認識劉健的?是誰幫你穿線引局!」
舒顏不再說話了,似笑非笑地看著我,就像在欣賞跳腳無助的小丑。
「那我再問你,當初中山建業的工程事故,是因為一批質量不把關的爆破雷管所致。
負責採購的湯凱你認不認識,你上過他的床沒有?爸進監獄跟你有沒有關!」
舒顏呸了我一口:「你當我像你一樣人盡可夫么?」
「難道不是么!」
「是不是,不由你說了算。現在是你生了不知生父是誰的野種,有什麼資格來說我賤?」
我狠狠地擦了下臉。我說舒顏你聽好
「不管你出什麼招,我做好了接備。但我警告你,離葉子遠一點。再敢讓我看到你出現在她身邊,我就用你今天的這把水果刀剮了你!」
「哈,那你要自己當心了,想弄死你女兒的,可不止我一個人。」
舒顏說完這句話就走了,高跟鞋踩得穩穩噹噹的咋不摔死你呢!
我蹲下身。看著剛剛打她打到紅痛的雙手,抱著膝蓋流淚不止。
我想不通我是怎樣用自己的前半生塑造出這麼難搞的一個敵人的!
我到底對她做了什麼,能讓她恨我至此呢?
還有那悲催愚蠢的葉瑾涼
我該不該告訴他?在人身安全與尊嚴抉擇之間,到底什麼更重要?
我可不可以告訴他這一切真相?讓他重新回到為身邊,聯手剷除這個賤人的興風作浪。就像以前無數次一起面對的,有他在我身邊,我本不該明白恐懼為何物!
可我為什麼不願意了呢?
我想我和葉瑾涼之間,真正開始慢慢消失的並不是愛情,而是曾以為沁入骨髓不轉移的信任和默契。
葉子的事就像一塊生硬的試金石,輕易打斷了我們之間自以為是的無堅不摧。
這一個多月來,我每每夢到他的時候,都在無數次還原我們曾經的相愛相知相依相伴。
如果當初他能夠相信我,願意與我徹查真相。而不是不分好歹地用這種下作的方式來『報復』我,那麼一切就都會不一樣了吧……
葉瑾涼?!
猛一抬頭,我以為自己是太失控而導致了視覺幻覺。等到切切實實意識到葉瑾涼就站在我面前的時候,他先伸過來一張紙巾。
而我卻本能地往後躲
「你幹嘛這麼怕我?」
他驚訝我的反應。
而我如實的回答更讓彼此尷尬而無奈,我說我怕你打我。
打人的恐懼,會讓一個五歲的孩子想要去死。
不管是什麼理由,我想我真的很難忘記葉瑾涼曾經對我動手那一瞬間的絕望感這與愛不愛無關。
「舒顏說她的臉是摔的。」葉瑾涼低吟了一聲,說道。
我冷笑,我說是我打的,她趁我不在的時候去招惹葉子。
「我敢打就敢認。你要是想為她抱不平,隨便招呼。」我抹去臉上不爭氣的淚漬,問他說你來找我有什麼事么?
「沒什麼,想看看葉子。」葉瑾涼說。
我點點頭,沒有揶揄,也沒有拒絕。
隔著病房玻璃,我看到葉子在護士小姐的安撫下已經睡著了,手裡還拽著我給她買的布丁外包裝袋。
她一直很乖很乖,見不到爸爸也不大哭,回不了家也不太鬧。我一直都覺得我的葉子就是傳說中的『天使寶寶』,好管又好帶。
可誰曾想,偏偏就是因為她該哭的時候不哭,該鬧的時候不鬧,才把自己硬生生地逼出了一個『笑笑』。
我眼睛又開始出汗,葉瑾涼又遞紙巾給我。
我說謝謝,你看也看了,沒事就回去吧。舒顏的鼻子被我打歪了,你還是去關心下她需不需要到整形醫院重新墊吧!
「我媽想來看看葉子。」葉瑾涼沒有理睬我剛才的揶揄,徑自說他的話題。
我本能地炸起了一身的汗毛剛想說不行,又摒了摒理智壓回了拒絕。
「醫生說葉子起病急,最好不要與太多人接觸,怕有各種各樣的情緒影響,觸及孩子脆弱的人格。」我說沈心珮那次對葉子乾的事雖然混蛋了點,但我已經原諒她了。讓她不要再往心裡去,而葉子既然根本就不是葉家的骨肉,那就算不得她孫女。
想念只是一種不習慣的習慣,她這把年紀的人,經過的太多,沒啥想不開的。
「過完年,我媽要跟我阿姨去加拿大。以後就不常回來了,可能也沒什麼機會再見葉子……她說葉子不算她的孫女,但總還算她的外孫女吧。」
葉瑾涼的意思我明白,明白的結果就是心裡徒增一圈難受。沈心珮還把我當女兒,我又何嘗真的能恨死這個『媽媽』?
人之所以總是處在痛苦中,就是因為他們的心會軟。他們的愛太負責。
我還真是有點羨慕舒顏了可以恨得那麼黑白可憎。
「哦,那等葉子情況穩定點吧。但是無論是誰要接近她,我必須在場。」我看了看時間,八點多了。我說我有點累,想回去休息了。
「舒嵐!」葉瑾涼突然在後面大聲叫我:「我承認你贏了行么!」
贏了?
我呵呵冷笑,我想說葉瑾涼我從一開始就沒有跟你站在一塊戰場上,還沒等開打就已經被你繳了槍。我談何贏了?
他突然快了兩步上前,一把就扳住了我的肩膀:「一個多月下來。你若無其事地出現在我面前,出現在公司里裡外外。
連看都不肯好好看我一眼,從葉太太變成名副其實的舒總,這感覺真的能美妙到讓你忘了離開我的痛苦么!
我承認你厲害,你比我絕得多!硬得多!
你能背叛我背叛到這麼心安理得,我卻不行!!!」
心安理得?
我想說葉瑾涼啊,我之所以看起來那麼心安理得,那是因為我本來就心安理得。
我不敢轉身,因為我怕我的眼淚重重地改變身後這個男人剛剛一番示弱的心境。我怕我打了自己堅強的臉。
「葉瑾涼,你好自為之吧。」我垂著頭,低低地說:「舒顏是個什麼樣的女人,你記得用腦子體會體會。」
「我不需要!我……我又不愛她……」
「不愛又怎樣?」我抹去眼角沁出的淚:「我也不愛我的那個『錯誤』,但既然錯了,就要承擔後果。
你也錯了,自己勾搭的小姨子,含著淚也要娶回家。」
「舒嵐你別這樣……」我身子一軟,竟被他硬生生扳進了懷裡。
伏在我肩膀上的臉很沉重,有沒有淚水我感受不到。
「二十幾年來,我從沒想過你離開我以後還能活得那麼堅強。我看你受傷,住院,奔波在公司和葉子之間,多少辛苦都不肯在我面前服一句軟。舒嵐……你為什麼要這樣!你怎麼能把自己堅持到這個地步的!」
「因為……」我仰起頭,拚命拚命把淚水往鼻腔里倒灌:「因為我愛你,惟獨不想在你面前……糟蹋我自己。」
葉瑾涼用雙臂死死地匝住我,他起伏的胸膛里還有我熟悉了近三十年的氣息和體溫。我用力掰開他緊扣的手指,恨不得扯斷一樣的決絕。「舒嵐,我怎麼會為你把自尊作賤到這個程度?你知不知道我恨死你了!
就像小時候,無論你做錯了什麼都讓我扛。我從不拒絕也從不在乎,不是因為我不怕挨罵不怕挨打。而是因為……我知道我能為你做什麼,能為你收拾一切殘局。
可是這一次
你從一開始就不想要我來善後,舒嵐你告訴我為什麼!到底為什麼……」
我吞下凝噎,用有力的呼吸不停地掙脫。我說葉瑾涼。只有你沒資格恨我。
「葉瑾涼,你放過我吧。現在的我,只有女兒。我惹不起舒顏……」這是我能為自己找的最好的借口了,趁他身體僵硬的一瞬間,我脫了出來。可惜逃得不夠快,旋即被他像個無恥的孩子一樣捉住了手腕,不由分說地就把我往玻璃上按!
你也錯了,自己勾搭的小姨子,含著淚也要娶回家。」
「舒嵐你別這樣……」我身子一軟,竟被他硬生生扳進了懷裡。
伏在我肩膀上的臉很沉重,有沒有淚水我感受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