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把人抱起來后,秦如意這才發現自己真的很重,抱得十分吃力。「如意,別亂動,否則當心我抱不住把你給摔了……彎兒,先讓車夫把馬車備好,我們回府。」
「是。」彎兒應命立刻跑了出去,生怕少夫人真出了什麼事。
秦如意把食譜留給了蔚子及掌柜,要他們增加新菜色后,就邁開步伐走了出去。
杜楚凡擔心自己真被摔下來,認命的勾著她的頸子不敢亂動,直到他安穩的坐在馬車裡,這才放下心來。
彎兒及車夫坐在馬車前頭,怕顛著了少夫人,所以彎兒讓車夫儘可能緩慢平穩地行駛。
馬車裡,秦如意讓杜楚凡靠著自己,並為他把脈。
「你行不行?」杜楚凡指的是她的醫術。
「我的醫術的確不好,但我不需要是神醫,都可以知道你餓過頭了,你方才嘔吐是一種厭食的跡象,常人都怕這毛病,更何況我的身子撐不住。」
他的確無話可說,只問了他在意的事,「是不是每次身體不適,你都打算這樣抱我回府?」
「當然,你還不知道自己換了怎樣麻煩的身子嗎?」
雖然別人看來不是這樣,但他自己知道,一個大男人被這樣抱來抱去,成什麼樣?更何況,他看了看她……自己這張臉嚴肅起來,還真的讓人不敢反抗。「我知道了,那你就快些設計出吃了不會發胖的新菜色吧。」
「嗯,我會努力的,而且我發現……我真的得減輕一些重量,剛剛我抱得好吃力,更何況瘦點也好看些……」
杜楚凡也不知哪裡來的柔情,見她那麼難過,想也不想的便安慰道:「誰說你難看了,我是希望你健康些,更何況瞧你把我說得像手無縛雞之力的男人一樣,你別小看我的臂力,抱你哪裡是問題,明明是你使用了我的身體后,只曉得吃不活動,才會變得這麼虛弱,以前我可是每天早起先練劍養身的。」
原來是這樣嗎?她自己的身體已經沒法兒改善了,她可不能又搞壞了他的身體,於是她很認真的道:「我知道了,練劍我不會,但爺爺以前請師傅教了我一套拳法養身,我以後會每天早上練拳鍛鏈,可以嗎?」
杜楚凡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
由於馬車走得慢,拉長了回府的路程,杜楚凡突覺一股疲憊襲來,他打了個呵欠,睡眼惺忪的道:「如意,我累了,先歇歇,回府後你叫醒我,不準再抱我進房。」
「知道了,你睡吧。」
之前秦如意是裝病的,所以被送到金慶不到三天,疹子便退了,她帶著彎兒在身體允許的狀況下在城郊走著,便發現了這座小丘陵,不但可以遠眺金慶及京城,山上也生長著不少可做為藥材的植物。
她拿手的便是以藥材來為食物提味,所以沒在杜家的產業或客悅坊忙著時,她就會來這裡走走,採藥兼散心。
本來她想帶杜楚凡來的,但現在的他可能無法走這段山路,都怪他這段時間沒有養好身子,是越來越虛弱了,現在就算他想吃,也沒胃口了,所以她必須加緊想些新菜色,務必要讓他想吃東西不可。
所以她以代替秦如意上山採藥為由,讓杜楚凡留在府里,自己上山來。
她邊采著藥草,邊想到前日來客悅坊的訪客。
那人訂了僻靜的廂房,接著就說他是鑫茂錢莊莊主李厚昇,特來拜見客悅坊的老闆娘。
杜楚凡獨自去見了李厚昇,和李厚昇談完后,他是沉著臉回來的,她不管怎麼問他也不說,只說這案子棘手,不想多一個人煩心。
如果她幫得上忙,她就能自己跟李厚昇談,也能幫杜楚凡出點意見,既然這些她都辦不到,那她至少要照顧好他的身體。
藥草才采了不到半籮筐,杜家別莊就遣人過來找她,說老夫人來了。
這段日子她跟杜楚凡交換了身軀,雖然外人並沒有察覺怪異,但畢竟不是熟悉的人,也不會懷疑,可如今來的人是她的婆婆,她有可能認不出自己兒子變了樣嗎?
那個莫湘說秘密泄露會有不可預期的後果,後果會有多嚴重?秦如意的心裡是忐忑不安,但還是急忙趕了回去。
結果她一回到別莊,就看見王映蓮及杜楚凡已在偏廳里談心了,她上前請安,沒想到王映蓮卻突然臉一沉,劈頭就罵道:「聽說你不跟自己的媳婦圓房?!」
秦如意被罵得莫名,她望向杜楚凡,就見他垂首,但唇邊卻偷偷帶著一抹笑意,她忍不住氣怒的在心裡腹誹,他還是不是男人,居然讓她背黑鍋?!
杜楚凡在京里時,王映蓮派人來接秦如意回京接了好幾回,但秦如意都回說杜家在金慶的事業她還沒上手,還得待一陣子,後來又說她在金慶開了間餐館,暫時也走不開身,王映蓮知道那是秦如意的藉口。
都怪她那個不肖子在新婚夜對媳婦太冷淡,病好了也沒急著要接回她,傷了她的心,所以她不斷催促兒子要快些親自把媳婦接回家,而且就快過年了,哪有新婚夫妻第一個年就不在一起過的,可她那個不肖子藉口更多,說他每天公務繁忙,哪裡能去金慶接她,派人去接回便是。
雖然兒子來金慶的原因不是好事,但王映蓮還是很感謝皇上派兒子來辦案,他才到金慶辦案沒幾天,她的兒子媳婦不但又住在一起了,聽說還感情好得形影不離。
這一趟來金慶,她是來確認的,所以稍早時,當她來到別莊見兒子不在,立刻把媳婦叫來談心。
杜楚凡沒想到母親沒有事先通知就突然前來,不過,當母親把他當秦如意來談心時,他馬上就知道母親的來意,她一定是聽說了最近他與秦如意的感情好到形影不離,特地來看看的。
看來他真的把秦如意的身體搞壞了,母親一見到他,就愁眉苦臉的道:「如意啊,你的臉色怎麼如此蒼白?」
「最近比較沒有胃口……」
「不會是楚凡對你不好吧?」
「夫君……對我很好。」這不是他在邀功,因為看在別人眼裡,「杜楚凡」確實照顧「他的妻子」。
「那就好,你啊,要放寬心,像新婚夜那晚自責自己沒辦法當好楚凡的媳婦,也無法為他生孩子的這種念頭,千萬不要再有,想這些不開心的事,對你的身體不好。」
杜楚凡此時才知道即使新婚夜他冷淡地拂袖而去,秦如意私下還是覺得對他是抱歉的,說她幫不上他,不能為他生孩子。
他摸著良心想,她的確把杜家的事業打理得很好,至於生孩子……他一直不跟她圓房,她怎麼生?
說來她除了外表,所有條件當他的妻子都是合格的,有家世、有背景、知書達禮,出得廳堂、入得廚房。
光是這樣一想,杜楚凡的心便狠狠抽痛了一下,他把她放在金慶三個月都不來接她,根本沒盡到做一個夫君的本分,若說沒有資格的人,其實是他。
只是他沒有太多時間可以自責,因為母親接下來馬上又問:「你……真的不是有身孕了?」
看來母親在這裡的確安排了眼線,上回他在客悅坊欲作嘔的事,至今還是有人懷疑他有身孕了,只是礙於時候未到,暫時不說而已。
「娘,我真的還沒有身孕。」
「既然還未有孕,為什麼分房睡?我以為是你身子骨不好,怕傷了你腹中的孩子,新婚夫妻就分房睡,這太不像話了,你老實告訴我,是誰的主意?」
「是……是夫君不肯。」杜楚凡很沒道義的把錯都推給了秦如意,新婚夜他們鬧得不甚愉快,甚至來到金慶第一次見面亦是,分房睡是必然,只是後來誰也沒有提起要同房,就這麼過下去了,而且現在要同房,會拒絕的一定是秦如意,他也不算是推諉卸責。
也就在這個時候,秦如意由外頭被請回來了,所以才會沒頭沒腦的劈頭就被母親數落。
秦如意張口卻難言,若說她肯,杜楚凡真要與她同房怎麼辦?她還沒有心理準備啊!若說不肯,那就變成了「秦如意」一直想圓房,是「杜楚凡」不肯,這個臉,秦如意是無論如何也丟不了的。
她說是也不是,說不是也不是,最後只好默默杠責了,還怨慰地看了杜楚凡一眼。
王映蓮看了看兩人,決定道:「我作主,把楚凡的房給撤了,今晚你們就得給我同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