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一場夢碎一場心寒
門鈴響的時候,我猛地抬頭望著門口,心尖一顫一顫的,我都已經忘了我故意勾引葉琛來酒店的目的,只想著莫非葉琛反悔了折回來?那我要不要給他開門?
雖說我唇上溫度已經沒了,我那種觸感還在,有點失魂落魄,最近我總做錯事,明明是一石二鳥的計策,卻成了塊大石頭,生生把自己給砸暈了。
在我猶豫要不要去開門時,門鈴又響了一次,我有點緊張,故作鎮定地問,「誰。」
並沒有人回答我,空氣靜謐,四下悄無聲息。
門鈴又響了一下,這時我忽然想起來,除了葉琛,還有一個人呀,群毆千方百計把人勾引來這裡,為的不就是現在么?我深吸了口氣,緩緩上打開門。而那門打開的一瞬間,一抹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進來,把我壓在牆上的同時順手把門給摔上了。
沒等我說話,人已經捏住我下巴,冷冽又威脅地看著我,面上卻絲毫表情也無,像是橡膠人似地,永遠固定一個表情,只有眼神能看出來怒氣沖沖,喜怒哀樂對於他來說,太難察覺。
「怎麼這幅表情?看到我很失落?」喬江林勾著唇,輕蔑地看著我冷嘲熱諷。
我冷哼相迎,「是挺失望的。冤家路窄啊,這裡都能碰到喬總,大半夜喬總不回家,來這裡做什麼?不會是跟著我和葉琛來的吧?」
「你不是很想我來嗎?故意把阿琛帶到這個酒店,這個房間,不就是等著我來找你么?」喬江林撇嘴,目光如炬,只是寒光漸露,凌厲又冷漠,像一汪深邃的寒潭沾染了深秋的露水,字裡行間的語調跟語氣,隱隱透著一種讓人膽顫的寒冷和漠然。
我迎上他的眸子,撫平了心裡的波瀾平靜又不屑地看著他說,「喬總怎麼這這麼自作多情?一個酒店房間而已,你憑什麼以為我是為了等你來?未免太自信了些吧?葉琛和你,孰輕孰重,我分不清楚么?要說這酒店這房間,我也覺得挺巧的,怎麼葉琛就選了這一間呢?」我怕抿嘴說,「偏偏是我最討厭的一間。」
聞言喬江林臉色微恙。寒潭般的眸子鎖著我視線,在思量我說的話,他察言觀色,斷定地說,「他不可能知道這個房間的事。」
我冷哼,「這房間有過什麼事?」
然後喬江林眼神微恙,我小竊喜,這就像那晚他說我跟他沒關係一樣,是呀,這房間里發生過什麼嗎?什麼都沒有。
「別這麼看著我喬總,一路跟過來辛苦了吧,」我長長舒了一口氣,伸手去摸他胸口的西裝領子,緩緩滑動,笑說,「大半夜,您不回去陪老婆,倒是關心我跟小舅子開房,有點說不過去吧?你擔心什麼?擔心我,還是擔心你小舅子?嗯?」
我幽幽地看著喬江林,手指若有似無的滑在他胸口,撫摸著他胸口的襯衫,襯衫不算厚,能感覺到肌肉的紋理和跳動的心臟,這是於姐教我的勾引男人撩撥男人的小伎倆,太直接粗暴的手段容易讓人乏味,男人都犯賤,喜歡朦朧的,迷離的,若有似無的,足夠幻想的,欲擒故縱的戲碼用得最多,但對付喬江林我總是失敗,只能將計就計,挖好坑給他跳,至於跳不跳,除了我的努力,便是他的脾氣了。
「這一次你要用什麼理由來搪塞我?喬江林,你知道嗎?」我玩味地看著他,笑起來時眼梢往上飛揚,林蝶說我這個笑最迷惑人,此時我這麼笑著看喬江林,我希望他被我迷惑,我說,「你知道嗎?看你口是心非的樣子真好笑,三十多歲的男人了,竟然連真心話都說不出口,喬江林,你好可憐,你身邊就沒有能說真話的人嗎?說你喜歡我你想我你怕我跟你小舅子亂搞就這麼困難嗎?」
喬江林冷哼一聲,嘴角微微上揚,像是輕蔑的笑,可看起來又覺得是單純的笑,我忽地勾住他脖子往前一拉,鎖著他視線問,「你笑什麼,有什麼好笑的?」
「你覺得答案是什麼?」喬江林饒有興緻地問我,「或者說,你想要的答案是什麼?」
「答案是什麼不重要啊,看你手忙腳亂地跟過來,才覺得解氣。」我說。
是,我就是賭他會不會跟過來,大半夜葉琛帶我去吃夜宵,他要是放心回家,我什麼都不用說,隨便找個借口跟葉琛說拜拜,大不了吃完了自己打車回家。可葉琛帶我走時,我靠在車窗上想著喬江林的臉,在鏡子里看到茫茫的夜色里喬江林的車跟遠遠地跟在後面,黑色的轎車在微弱的路燈下折射出光芒,我忽然想了個一石二鳥的計策,讓葉琛來了這家酒店,吃我和喬江林曾經一起吃過的黃金炒飯,再勾引葉琛開一間我和喬江林都住過的房間。
其實我不確定喬江林最終一定會跟過來,我就想賭一把,要是喬江林來了,我自然高興,也證明了他對我是有情的,而他也一定有辦法叫走葉琛,巧妙地化解今晚的尷尬。若是我失算了,喬江林沒來,那我會跟葉琛說清楚,我當然不可能真的跟他睡,我又不是饑渴了,我毛病啊,我只是想借今晚的事兒告訴他,其實我就是個隨隨便便和男人開房的女人,不值得你為我深情款款。可我千算萬算,算漏了葉琛不像夜總會的其他男人,包括喬江林在內,是真的想睡我。
喬江林嘴角的笑收斂了,換上一副正兒八經的表情,他把我往牆上壓了壓,更加用力了,身子貼著身子,異樣感特別明顯,我摟著他脖子的手也不由地緊了些,他說,「所以現在開心了?」
「開心,因為你掉進了我的坑裡;不開心,你嘴硬,還沒說喜歡我。」我笑吟吟說。
「哦?我以為你要說葉琛走了,你失算了,所以失落。」喬江林淡淡說。
「嗯,是挺失落的,我他媽都脫光了站在他面前竟然只是吻了我一下,你說是不是我魅力不夠?還是------」我頓了頓說,「還是我身材不夠?葉琛這樣好的男人,真是讓人頹敗和錯愕。」
喬江林眸光一凝,勾著眼睛看我,眉頭微蹙,他生氣了。我滿意極了。
他說,「原來如此,他吻你哪裡了?」
我燦然一笑,撅嘴說,「喏,這裡。」
我剛說完,喬江林便俯下身問我,柔軟冰涼的嘴唇和我的碰到一起,先是輕輕一吻,隨後是噙住用力的撕咬,我嘴唇破了,腥甜的血液流進嘴裡,在他舌頭的攪拌下進入口腔,這一個吻便有了特別的味道。
他咬了我,我自然也不客氣地咬了他,雙手勾著他脖子故意伸出舌頭去舔舐他唇上的鮮血,我揚眉挑釁地看著他,「你嫉妒嗎?」
喬江林並沒有說話,面上雲淡風輕,只是微微垂眸,一邊吸氣,一邊撕扯我身上的衣服,我靠在牆上沒懂,隨便他怎麼撕扯,只是曖昧地看著他,不停地追問,「回答我,你嫉妒了嗎?」
他力氣蠻大的,三兩下就剝光了我的衣服,脫完了我的,他開始脫自己的,但我搶先一步抓住了他的領帶,用力將領結拉緊了,他呼吸有點困難,擰著眉頭看我,用警告的眼神。
「回答我呀,是不是嫉妒了?」我鄭重其事地盯著他,生怕錯過一絲表情,一抹眼神。
可很遺憾啊,他什麼訊息都沒傳遞給我。
我也失去了興趣,鬆開他領帶,他不悅地扯鬆了領帶,傲慢又凌冽地看著我,我頹然地靠在牆上,他卻上前來抓著我的手去觸摸他胸口,示意我解開襯衣,我不動,他就笑我,然後我就心慌慌,感覺自己被坑了啊,這明明是給他挖的坑。憑什麼我自己摔的頭破血流?這不科學。
「怕了?」喬江林扔開我的手,一邊脫衣服一邊說,「又不是沒做過,你羞什麼?」
「........」我瞪他說,「老流氓!你、你不要臉!」
「你希望我來,不是想我睡你?」喬江林說。真是不要臉,這麼露骨的話他竟然說的面不改色,太不要臉了!
我臉頰開始發燙,辯解說,「你想的美!老流氓,你自作多情!」
喬江林訕笑一笑,扔掉了手裡的襯衣,只剩下襯衣了白色的工字背心,吧背心貼身的,把他身上的肌肉襯托得完美無瑕,我吞了口唾沫說,「幹嘛-------」
「嗯,在等你。」
「.......」
我真傻。我為什麼要說那兩個字?
「還等什麼?」喬江林抓著我的手往他身上貼,「欲擒故縱?」
我閃躲地看著他,無言以對,我的能言善道,我的伶牙俐齒,在喬江林面前挫骨揚灰,渣渣都不剩。
我凌寒竟然被一個臭不要臉的老男人撩撥打趣,這簡直侮辱我人格,我要服輸嗎?
當然!
要!
我使勁兒甩開他抓著我的手,從他身側躲開,撿起地上的衣服準備去洗手間穿好趕緊滾蛋,喬江林也只是笑話我,沒進一步的動作。
然而,我還是想太簡單了。
他衝進來抓著我胳膊把把我往花灑下面拉,還沒山躲開,涼水灑下來,從頭到腳淋濕了,大冬天啊,涼水啊,這人哪裡受得住,我經不住冷趕緊要跑,結果老男人抓著我胳膊不放手,死死把我壓在冰冷的牆壁上,幸好這會兒水開始慢慢變熱,不然我得凍死不可。
我靠在牆上,呼吸變得緊張急促,這種偷雞不成蝕把米的事兒我幹了不止一次,卻一點記性都不長,我也對自己無語了。不敢迎著喬江林漸漸火熱的目光,我閃躲,掙扎,但根本不是他的對手。他在我唇上吻了一下,然後捏我臉蛋說,「真難看。」
「我難看你還下得去嘴,你厲害!」我怒道,「求你親我了嗎?」
喬江林樂不可支,「我說你濃妝真難看。」
「.......」我白他一眼,「那是你眼瞎,人人都說我漂亮。你眼瞎才覺得我難看。」
「小女孩的臉就應該乾乾淨淨,什麼叫好看,我心裡清楚。」
「........」
我的無言以對換來喬江林滿意一笑,他凝神看了我許久,忽然扯掉我的頭繩,重新吻我。
這一次的吻,沒有霸道,沒有生氣,沒有任何衝動,只是一個簡單的溫情的吻,漸漸深入,漸漸熱烈-------
我的無動於衷,終於被打敗,靠在牆上瑟瑟發抖的雙手,最終也不由自主地摟住他的脖子,溫柔相迎。
那天晚上,我們一夜無眠,一次又一次的激情最終也沒說明什麼。東方泛起魚肚白的時候,喬江林靠在床頭抽煙,一根接著一根,我裹著雪白的被子縮在他身邊,忽然很衝動,我掀開被子爬到他身上去,面對面貼在他身上,躲過他手裡的煙支往嘴裡送,猛地吸一口,再碰上他的唇,將煙霧吐給他。
完成這一系列動作,我撐著半個腦袋笑吟吟地看他,他的面無表情終於被一抹笑代替,捏著我臉蛋說,「小姑娘,不許抽煙。」
「我不是小姑娘。」我倔強地說,「早就不是了。」
喬江林揚眉道。「對我來說,你永遠是。」
「嗯。」我說。他眼神太勾魂太要命了,我看都不敢看,只好閃躲開,趴在他胸口,很想問一句,你喜歡我嗎?你能承認嗎?
我們就那樣僵持了很久,空氣很靜,流淌著曖昧和溫熱,時間一分一秒地溜走,我的心事也一點一點變得沉重。
一段情寧願它短暫精彩,還是先去問有沒有將來?
我無從選擇。
喬江林似乎聽得見我心意似地,溫聲叫我的名字,「凌寒。」
凌寒。
我輕聲回答,怕吵醒了時間,「嗯,我在。」
「凌寒。
我抬頭看著他,刀削般的輪廓。剛毅硬朗的線條,這個魔鬼般的男人,究竟什麼吸引了我?我細細打量著,卻沒找到絲毫答案。
喬江林擰滅了煙頭,抓著我胳膊一翻身放下,寬厚的手掌禁錮住我的胳膊,吻我的瞬間,填充了彼此的空虛。
那天早上,喬江林走的很早,太累了,我沉睡過去,他走的時候一點沒察覺,等我醒來時已經是下午三點,屋子裡除了他殘留的氣息以外,什麼都沒有。
一切恍若夢一場。要不是床頭煙灰缸里的煙頭,我真覺得,昨晚自己做了一場逼真的春夢。
我坐在床頭髮呆,看著凌亂的被窩和床頭柜上扯開的避孕套錫紙袋,覺得自己真是好笑。這算什麼?
喬江林的私人助理周舟給我送來衣服,帶我去餐廳吃飯,然後問我想去哪兒。
我說不知道,就去街心公園吧,坐一會兒,六點鐘去會所上班。
周舟聞聲說,「好。」
後來我在街心花園坐了一個小時,周舟一直站在我身邊,喬江林安排的轎車停在路邊,司機抽了一根又一根的煙。整整一個小時,喬江林都沒有打電話來,一個小時啊,足夠說很多話了,可我要等的那句話,始終沒有音信。
六點鐘時,我等不下去了,我也沒坐喬江林的車子,在路邊招了輛計程車去會所,周舟叫住我,攔著車門說,「凌小姐,喬總讓我務必送您。」
我淡淡一笑,「不用了,麻煩周小姐幫我轉告喬江林,以後,」我聲音有點哽咽,莫名其妙的哽咽,我頓了頓,鼓起勇氣說,「以後都不要再見面了。」
周舟為難地看著我,最終點頭。
上了計程車后,我淚水忍不住飈下來,我一直哭一直哭,哭得司機都嚇了,連連在鏡子里看我,又不敢勸我。大約是我在路上哭得太慘烈了。下車時又立即打住,這種迅速的切換讓人匪夷所思,下車給錢時司機默默看了我好幾眼,感覺遇上瘋婆子了吧。
這會兒會所沒幾個人,大都是服務員在打掃衛生,準備營業,路過吧台時,林蝶正在喝一杯礦泉水,招呼我過去跟她坐一塊兒,瞄著我身上的衣服說,「昨晚沒回去。」
「靠,你怎麼知道?」
林蝶抿嘴說,「衣服是新的,眼角有淚痕,嘴巴微腫,蛛絲馬跡證明你昨晚沒回家。」林蝶湊近我說,「昨晚跟葉琛約炮了?」
「沒有。」
「天,那是誰?」
「沒有誰!」我否認說。「對了,問你一個問題,你想過顧承中知道你做這一行,會有什麼反應嗎?」
林蝶本來還在笑我,一說到這個問題,她臉色便沉了下來,搖晃著手裡的杯子說,「肯定跟我說拜拜。這麼簡單的問題你怎麼還問我?平時可都是你給我灌雞湯,今天有點不正常呵。」
「顧承中會原諒你,應該會的,對不對?」
「原諒么?這件事情沒有什麼好原諒的,我不是為了自己貪慕虛榮才陪酒的,只是他那麼自尊心和佔有慾都強的男人,應該會不能接受吧,男人的自尊心和佔有慾都挺強烈的,試問你是男人,你會允許你的女人在夜總會陪酒,在各種男人懷裡周旋纏綿嗎?不能夠吧,要是能接受,多半是不在乎,不然為什麼要讓自己的東西被別人把玩?」
是啊,要是能接受,多半是不在乎吧。
我輕哼,覺得自己挺可笑的,林蝶疑惑地看著我,「怎麼了?凌寒你今天好奇怪。」
「沒什麼,就是忽然想通了一件事。豁然開朗,沒有煩惱了。」我面上笑呵呵,心裡卻在滴血。「我先進去休息下。」
「嗯,好。」
那一晚雖然纏綿悱惻,但我要的答案,喬江林一個字沒說。我也不敢問,我勸說自己,有些事情,可能真的是沒答案的,凌寒你就不要去計較了。計較太多,最後傷心的是自己。
所以那天下午在街心花園,我跟自己打了個賭,我賭喬江林對我有沒有在乎。我賭要是他叫周舟送我回家,而不是送我上班,那即使沒有名分,即使是臭名昭著的情婦,我也願意跟著他,我凌寒什麼都沒有,只有滿腔的愛意,全世界都對不起我,但我要對得起我自己。可若是他送我去上班,那我們之間,就沒什麼好說的了。我再犯賤,也不至於把自尊碾碎了去求他收留我心疼我。甚至,他連一個電話都沒有。
甚至,在計程車上時,我還期待他打電話給我,你別去夜總會了,跟著我,我養你。
這個決絕冷漠的男人,什麼都沒說。
好像我是一盤自動送上桌給他吃干抹凈的菜,這一切,都是我犯賤。
我覺得自己,又賤又可憐。
你看,為了那一份可憐的感情,我竟然自尊和道德都不要了。
一個男人,他要是在乎你,怎麼肯眼睜睜看著你淪落風塵,還樂此不疲。
那天過後,喬江林也沒有聯繫我,好像人間蒸發了一樣,又好像,那一晚,真的是一場春夢。
夢醒了,就該面對現實。
我開始變得虛榮,妖嬈,冷漠,還有噁心。
從小到大,我只想要愛,很多很多的愛,家人的,朋友的,愛人的,可愛我的我媽死了,愛我的宋志偉走了,愛我的杜威進了監獄,雖然宋志偉和杜威的感情都不是我想要的,但我必須承認,我貪念那一點感情。但現在,我什麼都沒有了。
我想要喬江林的愛,可他對我棄如敝履,若即若離,忽遠忽近,折磨得我快要瘋了,可我還是沒得到他一丁點的愛,我把自己逼近了死角,看著自己瘋掉。
既然得不到,我就不要了吧。
那既然沒有愛,我就要很多很多的錢,有錢在,日子再孤獨也不會潦倒,比如睡大街的孤獨無依。
我要很多很多的錢。
我開始明白了媽咪們說的話,向錢看吧,趁自己年輕,賺足夠了錢傍身,不至於來了孤獨無依時,剩下一臉的褶子和滿身的貧窮。錢能暖身,愛卻傷人,你要哪個?
但上帝就是愛給人出選擇題,比如我潛心準備好好當一名出色的賺錢的坐台小姐時,葉琛來找我,他跟我說,「凌寒,跟我在一起吧,你要錢,我有錢,何必在這裡吃苦?」
我坐在葉琛身邊,包間里光線很暗,牆燈光微黃曖昧,剛好照在葉琛臉上,溫柔的面孔,溫柔的眼睛,怎麼看怎麼誠懇,可我心裡怎麼這麼不踏實呢?是不相信豪門富二代愛上我這個風塵女子,還是忌憚著喬江林的警告?他曾說,葉琛不是我想象的這麼簡單。
「葉琛,你應該比我更清粗,我們不可能。」我給他倒了杯酒,遞到他手中,我說。「一是我不喜歡你,我只喜歡你的錢,我是什麼女人你一清二楚。二是,我這樣身份的女人,根本進不了你葉家大門。你的確是一個很好的結婚對象,要是傍上你跟你結婚,不,哪怕是被你包養,我下半輩子都不用發愁了,可葉琛我把你當朋友,我還是有良心的,雖然我對客人使勁渾身解數只為了多一點小費。同時,我不是一個特別愛做夢的女孩子,灰姑娘飛上枝頭的美夢我從來不做。」
葉琛放下杯子,拉住我手握在手心裡,鄭重地說,「這全都是你自己給自己下的定義,在我看來。你很好,好就是好,跟其他的無關。凌寒,你是個好姑娘,犯不著在風塵里扎堆,你配得上更好的生活。你現在可以不著急回答我的求愛,但如果你願意,我可以給你安排新工作,你頭腦聰明,一定能做好。你不一定-------不一定非得做這個工作,不是嗎?」
「葉琛,謝謝你的好意,」我覺得有點好笑,葉琛把一切都想的太簡單太容易了,「是,我是沒必要一直做這個工作,但葉琛,好像沒有更適合我的了。你幫我安排新工作?什麼新工作?你的秘書嗎?還是你公司的前台?你要知道,我只有初中學歷,大把大把的大學畢業生都找不到工作,我一個初中畢業生,談何來的競爭優勢?走後門嗎?托關係嗎?」
葉琛皺著眉頭,不解地說,「有何不可?這個世界本身就是不公平的,凌寒,你有這個資源,為什麼不用?別人求之不得的東西,你偏偏不要。」
「嗯,因為我選擇了墮落啊葉琛。」我笑靨如花,笑得魅惑,笑得風塵。
葉琛低頭嘆氣,半晌才抬眸看我,勸解地說,「有更好的選擇,為什麼要這麼固執呢?凌寒,也許你應該給自己一個機會,也給我一個機會,你要相信,我一定能給你想要的。」
「不,葉琛,你給不了我想要的,」我認真地看著葉琛的眼睛,「真的,你給不了我想要的,一輩子走給不了-------不是我不願意給自己機會給你機會,而是我從來都沒有機會。葉琛,也許接受你的好意,我會得到一個嶄新的開始,可怎麼辦-------我就是不想要那個開始,我就是想墮落,這種心態我無法跟你解釋,就像你忽然很想喝一杯橙汁,你就要橙汁,其他的都不可以。即使有更好的選擇,可你就是想要橙汁啊,一定要橙汁。你懂了嗎?我現在就是這樣。」
葉琛聽懂了我的意思,但是無言以對,只是看著我,等著我繼續說話。
我站起身來,整理了裙子,笑對葉琛,「也許有一天我會後悔錯過了你這麼好的男人,可人生不就是這樣嗎?後悔也好,遺憾也罷,都是我自己的選擇。哦,對了,葉琛我跟你說,凡見人墮落便歡送,別去拉扯,拉不回來的。」
說完我轉身要走,葉琛忽然站起身來拉住我的手,他說。「你現在不要著急回答我,我給你一個月時間,一個月時間考慮,這期間,我們還是像朋友一樣相處,我每周三周五都來找你,一個月過後,你再告訴我你的答案,如何?」
說實話,一開始我還蠻相信葉琛的,我覺得他待人接物都很真誠,並沒有喬江林說的那種城府,可就是這一刻,我忽然覺得,葉琛這麼對我,是別有用心。我說不上來為什麼會這麼覺得,但就是感覺怪怪的,好像我拒絕葉琛,他並不傷心,反倒是表現得像是怕失去什麼機會一樣-------他此時臉上的表情,絕對不是男人向女人表白失敗的模樣。
那到底是什麼呢?
是我想多了,還是葉琛真的帶著城府?
我一個坐台小姐,能給他帶來什麼好處?
我們之間唯一的聯繫人,只有喬江林啊?
喬江林是他姐夫,他們之間有什麼過節么?可看起來感情很好啊,這幾次見面下來,沒覺得哪裡不對勁呀。
葉琛忽然的提問,打斷了我的思慮,他看著我眼睛,脈脈深情地說,「凌寒,你相信一見鍾情嗎?」
「不相信。」我推開葉琛的手,淡淡說,「我更相信是見色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