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真相揭發
「發現自己被下了葯,無端端地出現在了西城門旁,你一點都不懷疑什麼嗎?就這樣,你還駕著那輛馬車出了城,這也太不正常了吧?」
「那輛馬車上藏著趙熹微不是嗎?」云云緊盯著桂娘的眼睛問道。
「是嗎?」桂娘撇嘴冷冷道,「原來你早就發現了,所以你將計就計,把馬車趕出了城,讓幽王府的人把趙熹微救了,是嗎?你其實根本沒打算效忠玉川社,你與幽王府早有往來,你是幽王府的細作,我說的沒錯吧?」
「我什麼時候說過我要一輩子效忠玉川社了?還要我再重複一遍嗎?我加入玉川社只是會了給我外婆報仇,只是為了滅了幽王府而已。我與玉川社,與玉孤先生,與玉川社的總頭目玉境先生只是志同道合,並非主僕相依,效忠的事兒是你們這些做手下的人的事兒,與我何干?」云云一字不落地反駁了回去。
「你既加入了玉川社,就該效忠於玉孤先生,效忠於玉境先生,你就是玉孤先生手下的一員,說什麼志同道合,根本是竊詞狡辯!」
「那好,既然玉川社與我沒有默契,那我們的聯盟就此打破,各自為主。」
「想退出?你以為退出是那麼容易的嗎?」桂娘冷笑道。
「不然呢?殺了我?」
「沒有人活著離開過玉川社,明白嗎?」桂娘眼中多了幾分凌光。
云云鄙夷地笑了笑道:「我或許就是第一個活著離開玉川社的人。」
「只要你敢踏出這兒一步,我立馬讓你死無全屍。」
「如此愚蠢的你到底是怎麼當上玉孤先生的左臂右膀的?殺衙門的捕快,你以為跟殺一個普通百姓沒分別嗎?就算是為了面子,衙門也肯定會把案子破了,你這麼做不是在幫玉川社,而是在害玉川社,懂嗎?」
「你……」
「一個不能為我報仇的玉川社,一個根本不齊心的玉川社,對我來說有什麼意思?離開你們,我還可以找別人聯手,反正趙元胤的仇家那麼多,我一點都不缺同盟。請轉告玉孤先生,趙熹微我已經送還給了幽王府,這算是對你們的一點點鄙視,說什麼江湖一等一的組織,結果也僅此而已。要想對付趙元胤,請先把自己的內鬥解決了再說吧!」
云云說完正想出去,門忽然開了,玉孤緩步走了進來。云云後退了一步,笑問道:「玉孤先生也來了?也是來找我說事兒的嗎?」
「你別誤會,我沒那意思,」玉孤笑容親和道,「你和桂娘的話我都聽見了,你誤會桂娘了,並非桂娘故意設局害你,是我的意思。」
「先生這是什麼意思?哦,我明白了,先生始終還是不相信我對吧?」
「之前是,但現下我已經相信你了。」
「真的?」
「真的,」玉孤一臉坦誠道,「這次試探確實情非得已,玉川社身份特殊,招攬人才不得不小心翼翼。正因為你是我想要的人才,所以我才冒險一試。」
「先生對我把趙熹微送回去不感到生氣嗎?」
「我不生氣,你完全有理由這麼做,你覺得我們懷疑你,傷害了你對我們玉川社的信任,你可以這麼做,但以後,我希望你們齊心合力,一起為振興玉家為滅了幽王府而努力。」
云云點點頭道:「先生這幾句話倒是挺中肯的。好吧,我也不追究什麼了,只希望大家往後相互信任,不要再彼此猜疑了。互相猜疑的結果就是今天這個局面,籌謀了這麼久,到頭來我們什麼都沒得到。」
「我明白,你先回去歇著吧,有事兒我會再找你的。」
云云走後,桂娘有些不服氣地問道:「先生為什麼還要留她?她根本就很可疑!」
「你要我把她殺了?」
「殺她是易如反掌的事情,就算衙門追查起來,未必會查到我們頭上。」
「聰明如她的人怎麼會沒有準備就來跟你談判?」
「先生的意思是……」
「鄔云云是個很聰明,又很懂得運籌帷幄的人。她不會什麼準備都沒有就來跟你對質的。你信不信,你一旦殺了她,就會後患無窮,衙門立馬就能追查到你這兒來?」
「難道先生真的打算繼續留著她?」
「我暫時還能掌控她,等她真的不受控制了,再殺也不遲。接下來我還有個更大的計劃,我需要她的幫助。她是個可用之人,我得用完了再讓她死,這樣她才死得其所。」
「還是先生想得周到。」
「趙熹微的事情就別管了,我要的人找到沒有?」
「已經找到了,牢牢地在我的掌控之下。」
玉孤點頭微笑道:「很好,是時候讓他為我們出點力了。」
桂娘一臉得意道:「先生放心,我會控制好他的。他現下已經如喪家之犬,沒處可去,有家也不能回,自然就會乖乖聽我的話了。」
且說趙熹微被安全地送回齊王府後,家裡所有人都徹底地鬆了一口大氣。窩在兮兮為她準備的超豪華花香沐浴桶里泡了一炷香的功夫,她這才起身披著綢袍坐到了*上去。
「舒服嗎?」兮兮替她搓著濕漉漉的頭髮問道。
「太舒服了!」她滿臉幸福的笑容,把頭靠在兮兮的心口上說道,「還是在家裡好呀!有娘準備的沐浴水,還有好多好吃的,還能舒舒服服地睡安穩覺,世上還有比這更美妙的事情嗎?」
「舒服就好了,」兮兮擺正了她的腦袋道,「吃點東西就好好睡一覺。」
「那娘能陪著我睡嗎?」她撒嬌道。
「你害怕嗎?」
「害怕,害怕,」她雙手環著兮兮的腰道,「在那兒我天天睡不好,娘就陪我睡嘛,好不好?」
「唉,」兮兮無奈地笑了笑,搖頭道,「多大了?怎麼還撒嬌呢?真受不了你啊,安郡主!」
「娘不也常常跟爹撒嬌嗎?我這是遺傳您的!」
「這話我愛聽!行了,坐著吧,我去給你拿好吃的來。」
「謝謝娘!」
兮兮出去后,熹微坐在*上慢條斯理地理著自己的頭髮,忽然策霄推門進來了,她忙往*上一縮,收攏自己的綢袍嚷道:「趙策霄你幹嘛呀?你幹嘛呀?誰讓你又不敲門就闖進來的?人家還沒穿衣裳呢!」
「那你身上披的獸皮啊?」策霄理直氣壯道。
「出去!」熹微沖策霄嘟嘴道。
「幫我認認,」策霄將手裡那張畫像展開道,「放你離開的那個女人是不是這個?」
「不是!」熹微扭頭道。
「給我看看!」
「不看!過分!人家房間又不是後花園,你想闖進來就闖進來的嗎?又不是小時候,哼!不看!」
「把臉給我轉過來,」策霄坐下,捏著熹微的下巴轉了過來,「幫我看看,放你離開的是不是這個女人?」
熹微瞄了一眼,大眼睛立刻微微眯起了:「這女人是誰啊?」
「你別管是誰,先說是不是她?」
「不是!」熹微晃了晃腦袋道。
「真的不是?」
「真的不是。」
「別耍我啊,趙熹微,我記仇的啊!」
「你記唄!誰怕誰啊?」
「哎,到底是不是啊?」
「說了不是啦!」
「我不信,你再看看!」
「我不看了……爹……」熹微忽然看見元胤進來了,跳下*就朝元胤跑去了,撲進元胤懷裡后,小臉無辜道,「爹,趙策霄欺負我……」
「你幹什麼?」元胤問策霄道,「熹微還沒穿好衣裳,你就這樣闖進來了?雖然你們是親姐弟,但也該有個分寸,出去。」
策霄沖熹微翻了個白眼,拿著畫像怏怏不樂地出去了。本來以為放熹微回來的那個人是雲兒的,但熹微偏偏說不是,真是空歡喜了一場。
穿過圓拱門時,策霄差點跟策凌撞上。策霄後退了一步,打量了一眼哥哥滿臉的陰鬱問道:「哥,誰惹你了?」
「沒什麼。」策凌的口氣一如他的臉色。
「還沒什麼,像要揍人似的,到底怎麼了?」
「跟你說沒什麼就沒什麼,拿著張畫像幹什麼?」
「別提了,提起來就傷心!」
「先走了!」
「喂,哥……」
策凌頭也不回地走了。策霄只好把他那滿腔的失望咽了回去,打算去找嚴靈鵠訴訴苦。出了圓拱門沒碰上嚴靈鵠,倒遇見了昭暄。他問昭暄嚴靈鵠去哪兒了,昭暄說嚴靈鵠出門辦事兒去了,他又問他哥怎麼了,昭暄眨了眨眼睛道:「策霄哥你不知道嗎?庄嬸娘讓人把雙璇接回來了。」
「真的?什麼時候的事?」
「今兒收到的消息,說已經到了驚幽城了。」
「哦,怪不得呢!」策霄恍然大悟道。
「怪不得什麼?」昭暄一臉懵懂地問道。
「怪不得我哥心情不佳,原來是因為雙璇回來了。」
「策凌哥不會那麼小器吧?雙璇回來有什麼不好的?雖然他不是很喜歡雙璇,但是也沒必要不高興吧?」
「你不懂,他們倆的事兒複雜著呢!走吧,陪我喝兩口酒去!」
熹微雖然被救回來了,但追查玉川社人的事情還在緊鑼密鼓地進行著,而且溫庭悅已經被綁幾日了,一直沒有消息,溫老爺急得舊病都複發了。
那天早上,聽說溫老爺起不來*了,云云忙趕過去看了一眼。大夫來看了說並無大礙,只是焦心過度罷了。云云送大夫出來時,莫氏趕來了,一臉憂心忡忡地問道:「爹怎麼樣了?沒什麼大礙吧?」
云云看了她一眼道:「沒大礙,只是因為二少爺的事情太焦心了而已。」
「唉,」莫氏嘆氣道,「我都跟爹說了,不要擔心不要擔心,贖金準備好了送過去,庭悅就會沒事兒的!那些人求財而已,不會傷了庭悅性命的。」
「少夫人怎麼知道那些人會傷了二少爺性命呢?」
「哦,我也是猜的,我想那些人應該不敢在京城殺人吧?這兒到底是天子腳下,殺了人他們還跑得掉嗎?所以,只要交出贖金,庭悅應該就會沒事兒的,你說是不是?」
「少夫人又怎麼知道他們沒出城,還待在京城裡呢?」
莫氏微微一怔,忙又道:「我那不是猜的嗎?那些人應該沒那麼大本事吧?我聽說那位安郡主一送出城就被救了,可見城裡城外的戒備有多森嚴,那些綁匪不會笨到自己去城門口送死吧?我就是隨便一猜罷了。好了,我要進去看爹了,你忙去吧!」
莫氏轉身進去了,素錦也跟在後面。云云看了素錦背影一眼,目光變得沉凝了起來。
下午時分,小葯兒去衙門裡找云云,說對方送了封信到家裡,讓人將二十萬贖金於深夜子時送到城外一里處的土地廟裡,而且還指定了要讓莫氏送去。溫老爺因為拿不下主意,便讓小葯兒來問問云云。
云云跟黃肅說了一聲后,便急匆匆地趕回了溫府。在溫老爺房間里,莫氏庭笙都在,正等著她回來拿主意呢!云云要過那封信看了看,抬頭道:「就照他說的去做吧!」
「萬一我們交了贖金他們不放二哥呢?」庭笙擔心道。
「事情都到了眼下這步了,我們只能先按照他們的要求去做。信上說要深夜子時去城外,那麼我們就得在城門關閉之前趕出去。」
「還是由二嫂去送嗎?」
「我可以的,」莫氏起身道,「只要能救出庭悅,我去就我去,我不怕什麼的。」
「不,」云云搖頭道,「少夫人去不合適。」
「為什麼?」莫氏有些激動地問道。
「少夫人千金之軀,從小養在深閨當中,並沒有經歷過這樣的事情,難以應對這種棘手的麻煩,而且,萬一對方又將少夫人綁架了,事情就會變得更麻煩了。」
「可是對方點名要我去,我若不去,他們必定會……」
「就因為送贖金的人不是你,他們還會殺了二少爺不成?那他們要的到底是你,還是贖金?」
「這……」莫氏眼裡分明流露出了些許的驚愕和尷尬。
「少夫人,不讓你去是為了你的安全著想,其實並不是非得你去才行,只要找個身形與你相似的人,罩上面紗,對方未必認得出來。」
「一時間上哪兒去找與我身形相似之人?」
云云看了一眼素錦:「素錦就可以。」
一旁的素錦聽了這話,臉色頓變,連連擺手道:「奴婢不行啊!奴婢膽兒小,沒經歷這種事情,奴婢害怕啊!」
「是啊,你看看素錦這樣子能去嗎?還沒到綁匪面前就會嚇得走不動道兒,她去不是壞事嗎?還是我去吧!」莫氏拍著心口,情緒激動道,「庭悅是我丈夫,救他是我應該做的,就算沒了性命我也不後悔。爹,您就讓我去吧!」
「老爺,」素錦跪下道,「奴婢真的不敢去!奴婢一聽見劫匪二字,奴婢已經嚇得魂兒都沒了,奴婢不敢耽誤了救姑爺的大事兒,還請老爺饒了奴婢吧!」
「就這樣說定了!我去!救庭悅是大事兒,我這做妻子的理應出這把子力。鄔捕快,你的好意我心領了,我已經決定了,由我去,我這就回去準備!」莫氏說罷帶上素錦走了。
庭笙看了一眼她們,回頭問溫老爺道:「爹,您看怎麼辦?」
溫老爺輕嘆了一口氣道:「算了,她要去就讓她去吧!」
「她去了,二少爺也未必會回來,或許,連她也回不來了。」云云冷冷道。
「那就多派護衛跟著……」
「跟著也沒用,老爺。」云云搖頭道。
「那你說怎麼辦?」
「老爺,倘若我沒猜錯的話,二少爺被綁一事與少夫人脫不了干係。」
「什麼?」父子倆都驚了。
「老爺曾派人去少夫人老家打聽過少夫人的底細,那老爺可曾打聽到少夫人與人私奔過?」
「私……奔?」溫老爺睜圓了眼睛,驚訝萬分道,「竟有這樣的事情?」
云云點頭道:「我也是聽衙門裡一位朋友說的。聽說,少夫人十五歲那年曾與一個叫李年的人私奔過,而這個李年現下已經是刑部郎官了。」
「是他?」庭笙眼露驚異道,「我知道他,與我同年中進士的。」
「對,就是與你同年中進士的那個李年。」
「竟有這種過分的事情?難道莫大人自己不知道?」溫老爺氣憤道。
「莫大人當初及時地將少夫人追回,並驅逐了李年,以為這樣就能斷了李年與少夫人之間的往來,但事實上,他們之間一直都有往來。」
「你是怎麼知道的?」溫老爺問。
「也是無意中發現的,城裡有家筆墨鋪子,這家鋪子新來的夥計應該就是李年安排在那兒與素錦接頭的。少夫人有什麼話有什麼事兒都是派素錦去那鋪子交代那夥計的。二少爺被綁那日下午,素錦還去過一趟那家筆墨鋪子。」
「那他們到底想幹什麼?他們綁我家庭悅做什麼?」
「我剛才細想了一下,目的不外乎有兩個,一是報復二少爺,二是讓少夫人消失。」
「消失?」
「為什麼對方要指定少夫人親自去交?乍一聽起來不奇怪,但知道少夫人和李年之間舊情的必然不會那麼想。少夫人此去,照旁人看來是凶多吉少的,他們就是想利用這個凶多吉少,讓少夫人消失。如果少夫人真的就此消失了,那她就能和李年長相廝守了。」
「你的意思……綁架我家庭悅的就是李年?」
云云慎重地點點頭道:「不出意外,應該是。」
「混賬!一個賤婦一個混賬!」溫老爺痛罵道,「我真想讓甄茹來看看她精挑細選的兒媳婦是什麼樣的!那個莫大人也不厚道,自己女兒德行已失還嫁到我家來,那不是坑害我家庭悅嗎?虧他還是個推官!」
「爹,爹,您別太生氣了!」庭笙忙替他撫著後背道,「眼下不是生氣的時候,先把二哥救出來才是真的。雲姐姐,你說說,事到如今我們該怎麼辦?」
「也好辦,」云云豎起了一根指頭道,「找素錦就行了。」
城門關閉前,莫氏帶著二十萬兩現銀和四個護院離開了溫府。在她走後不久,素錦就被叫到了溫老爺房裡。她一進去,溫老爺就指著她喝道:「給我亂棍打死這賤婢!」
素錦雙腿一軟,噗通一聲跪了下去,驚慌道:「老爺饒命!奴婢沒做錯什麼啊?」
「你心知肚明!你與你那好小姐背地裡幹了些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兒你自己清楚!我今日就收拾了你,再將你扔回莫府去,讓那莫大人好好瞧瞧他府里養出來的都是些什麼東西!給我打!」
兩個護院操起棍子就朝素錦身上打去,打得素錦哭天喊地,滿地亂滾。稍後,溫老爺讓護院停了手,又對素錦道:「你臨死還有什麼遺言只管說,我溫府是善心人家,就算你做過對不起溫府的事情,你的遺願我還是能幫你了了,你說吧!」
素錦滿臉青腫地爬在地上嚎了一陣后,哽咽道:「老爺饒命啊!」
「饒不了!我現下看著你們主僕二人就來氣兒!你只管放心,你去了,你家小姐也會來陪你的!敢給我家庭悅添丑,我必要你們沒好下場!給我繼續打!」
「不要啊,老爺!求您了,老爺!不管奴婢的事啊!奴婢也只是個跑腿的!」素錦到底怕了。
「跑腿的就最可恨!沒你們這些跑腿的,你家小姐和李年怎麼暗傳音訊?」
「奴婢是小姐的丫頭,小姐讓奴婢去,奴婢不敢不去啊!」
「那我問你,」云云接過話說道,「李年把二少爺藏哪兒了?」
素錦滿臉淚痕地搖頭道:「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這些事情我怎麼可能知道?那得問李年了,我是不可能知道的!」
「李年指定讓你家小姐去交贖金,是不是打算讓你家小姐就此消失?」
「是的,這是李年安排的。」
話說到這兒,屏風後走出來了一個人。素錦抬頭一看,嚇得魂飛魄散,那不是小姐的父親莫大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