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3.第1123章 追悼會？（下）
實際上，楚歌在荒島上遇到梁永平之前，他其實就已經想到了很多讓人絕對愉快不起來的事情，而梁永平的出現，再加上那些短暫的交談，便基本上印證了他心中的猜測，後來隨著「老頭」的出現，所有的真相終於徹底浮出水面。
是的，梁永平在去往那座島上之前，一定和「老頭」取得過聯繫，毋庸置疑的，是為了楚歌的安全問題。
可惜……梁永平卻沒有得到他希望得到的答案，所以當梁永平遇到了楚歌，才會說出那樣的話，不經意間流露出那樣的情緒。
有些事情，就算你明明提前知道極有可能會出現的結果，但是當這個結果真真切切的擺在你的面前，你仍然不可能心如止水，當時的梁永平，顯然就是這樣了。
這，同樣也就是說，「老頭」不希望楚歌再出現，那個時候是這樣，現在更是如此，於是這就成為了「老頭」安排一場楚歌追悼會的最大理由。
呵……這還真是符合「老頭」一貫雷厲風行的性格呢。
楚歌嘴角勾起了一個也不知道代表著什麼意義的弧度，想必就在此時此刻，哪怕理論上他不會這麼快就回來，但為了防微杜漸，麗都和京都的各個出入口一定安排著不少人吧？
嗯……就算「老頭」再怎麼腦洞大開，也一定不會想到，他居然會騎著一隻大白鯊，以這樣的方式回歸到麗都這座城市吧？
一旦「老頭」找到他，一定會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再加上一些為了「大局」的「大義」讓他在公眾的視線之中消失，最大限度的禮遇，大概就是讓他帶上他認為最重要的人一起離開吧？
如果真是那樣的話，呵……這還真是難得的恩賜呢。
再如果，當他這麼做了，那麼……
「小兄弟？」
計程車司機李師傅的聲音打斷了楚歌的思路，他回過神來不禁有點自嘲，如今的他居然還會走神？看來他剛才想的還真是投入啊。
透過車窗，此時出現在楚歌視線中的是讓他無比熟悉的，和秦若晶最初產生了交集的天驕大樓，李師傅招呼他是提醒他到地方了。
楚歌沉默了幾秒，李師傅也沒敢催促，雖然那種巨大的壓力早已經消失，但他可沒忘記最初那種壓力讓他連氣都喘不過來的感覺，對待這個奇怪的乘客，還是耐心點好。
「不好意思，我現在不下車了，麻煩送我去殯儀館吧。」
「呃……」李師傅毫無懸念的懵了，眨了眨眼睛，發出了這個代表了疑惑的聲音。
你還真別說，這位四十多歲的老大哥現在的表情真挺萌的。
「走吧。」楚歌笑了笑，在心中默默補充了一句，「我，要去參加我的追悼會。」
楚歌從來不是一個願意被所謂「命運」擺布的人，以前不是，所以在很多事情的思考和處理方式上，他從骨子裡就和其他「百烈」成員格格不入，現在……那就更加不是了。
就算一切正如他剛剛所想的那樣，這場追悼會真的是「老頭」明知道他還活著，卻還要舉行的產物，就算「老頭」予他一個世外桃源，就算經過討價還價，世外桃源可以變成「改頭換面」這種並不是完全不能接受的處理方式，那是不是也應該先問問他的意見啊？
「吱嘎」
計程車停了下來。
正如剛才車載對講機裡面所不斷傳出的那個聲音所說的那樣，殯儀館現在真是夠熱鬧的，各種各樣的黑色豪車排成了一條長龍。
檔次稍稍差一點的，就是那些市裡領導的車子了，雖然這麼說有點喜感，但這就是事實，距離殯儀館大門還有一百多米距離的地方，就已經布置了路障，幾名荷槍實彈的警察帶著一種神聖不可冒犯的威嚴，身子站的蒼松般筆直，目光銳利的猶如鷹隼掃視著四面八方。
作為理論上最不可能出現在這裡的，最應該被那些警察打上「可疑分子」標籤的楚歌下了車，穿著一身和殯儀館氣氛格格不入的休閑裝，大搖大擺的走了過去。
「這小子瘋了么？跑到這跟著瞎湊什麼熱鬧？穿成這樣就在警察的眼皮子底下晃悠，怎麼看都像是有砸場子的意圖吧？真當那些警察眼睛是裝飾品么？」
看著楚歌身上那件明黃色，肚子位置帶著個大兜的針織帽衫，還有那條卡其色的帶著許多大口袋的七分休閑褲，以及腳上那雙針對這個紅底帶黑色條紋的沙灘洞洞鞋，計程車司機的眼角顫了顫，心中生出了這樣的想法。
李師傅實在不得不這麼想，這樣一身衣服，實在是充滿了濃郁的旅遊氣息，如果放在遊樂場或者是沙灘或者是公園之類的地方，那肯定沒什麼問題，但是在殯儀館這種地方……旅遊氣息也就毫無懸念的變成了可疑氣息。
然而就在這時，李師傅的眼角又劇烈的顫動了一下，他覺得自己一定是見鬼了，那幾個警察居然並沒有攔住那個古怪的年輕人，那傢伙居然真的就這麼大搖大擺的進去了？
這樣詭異的一幕，讓李師傅心中生出了強烈的疑惑以及好奇，不過當他剛剛冒出了「那幾個警察的眼睛該不會真有問題吧」這樣的想法，他就發現那幾名警察齊刷刷的將目光朝他看了過來，神色間充滿了審視和警惕。
然後李師傅就打了個哆嗦，暗暗嘟囔了一句「憑什麼啊」，趕忙一腳油門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當然，李師傅做夢也不會想到，他剛才拉過來的那個乘客到底有著多麼強大或者說是變態的能力，別說是穿著休閑裝在殯儀館門前的警察眼皮子底下晃悠，就算是溜進白宮，在******的辦公桌上留下「到此一游」的字跡也不是什麼難題。
進了殯儀館，楚歌找人問了問「楚歌追悼會在哪開」這個讓他覺得很有些古怪的問題，雖然對方對於他這身穿著感到十分質疑，不過在他能力的作用下，很快就讓他得到了答案。
穿著一身活潑潑的休閑裝，一步步朝著靈堂的方向走著，感受著這種地方與其說是莊嚴肅穆，不如說是死氣沉沉的氣氛，不得不說，這種感覺……真怪異啊。
很快，一陣理論上應該讓人感到悲傷難過忍不住便要潸然淚下，但是卻讓楚歌覺得越發好笑的音樂聲傳進了他的耳朵，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這首曲子的名字叫做《君莫思歸》。
嗯，不思歸？開什麼玩笑？哥們回來了！
不管是到底是誰搞出的這場追悼會，不管背後的目的是什麼，哥們都已經堂堂正正，大大方方的回來了！
儘管為了發生不必要的意外，楚歌行進的路上，以及靈堂的門口都有專人負責警戒，不過對於現在的楚歌來說，搞定他們完全是和勾一勾手指一樣簡單。
成功讓門口那幾位黑衣人對自己熟視無睹，老老實實的作為幾根木頭杵在那之後，楚歌邁進了靈堂。
這是一個非常寬敞的大廳，近百人穿著黑色的衣裝置身其中，雖然楚歌當然知道這是一種對死者的尊敬，但說實話，他還是莫名生出一種黑社會正要開會的搞笑感覺，哦，對了，在華國是沒有黑社會的，只有「具有黑社會性質」的犯罪團伙。
哥們的人緣還不錯哈？知道哥們死了，居然來了這麼多人？
看著這一片黑壓壓的背影，楚歌自得其樂的想著，見到沒人注意到他，他也沒著急弄出什麼大動靜，索性聽著那一曲《君莫思歸》，目光隨意的在靈堂裡面打量起來。
靈堂上方高掛著楚歌的遺像，相框上端搭設著結有花結的黑紗，黑紗從相框上端中間平分垂在相框的兩側，下書一個斗大的「奠」字。
總的來說，很莊嚴，很肅穆，唯一有些破壞氣氛的，大概就是哪怕在遺像上面，楚歌的嘴角也泛起了一個微微上揚沒心沒肺的弧度。
沒辦法，想要找一張楚歌苦大仇深或者是嚴肅認真的相片，其難度不亞於在所謂「魚板鮮蝦面」裡面找到包裝袋上那色澤鮮艷讓人食慾大開的純正海鮮。
一幅幅輓聯在左右高掛，祭幛和花圈簇擁著一張擺放了菜肴果品，還有兩隻香燭高燒的供桌，空氣中既有菊花的清香，也有香燭燃燒的味道瀰漫。
或許……搗鼓這場追悼會的人根本就沒弄到楚歌的遺體，又或者是拿來當遺體的屍體太過於讓人慘不忍睹，總之在靈堂裡面，並沒有靈柩的出現。
站在人群後面，楚歌將靈堂裡面的景象看了個遍，直到這個時候，在場的眾人也沒發現他的到來。
其實這也難怪，畢竟一來是因為他並沒有弄出什麼大動靜，空氣中又瀰漫著《君莫思歸》的曲子，二來，現在是默哀環節，所有人都低著頭，閉著眼睛，雙手十指相扣握於胸前，沉浸在這種傷感的氣氛之中。
作為和這種傷感氣氛格格不入的存在，楚歌心中忽然冒出了一種近乎於惡作劇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