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2章 鬼子間諜

趙羽沒有輕動，特種狙擊手養成的極端冷靜性格，深深沉澱在他的意識里，直到這些人完全走過。

用一支狙擊步槍獨自對付這些人，是不可能的。

他現在還有500枚子彈，國產小口徑狙擊步槍攜彈量大增，可是，敵人明顯超過了五百多，狙擊戰鬥時打黑槍，襲擊，不是正面對抗，如果對手密集衝鋒，他必須呼喚戰術小隊的火力支援。

從戰術上講，他一支狙擊步槍，不可能對抗一個營級單位的正規軍隊。

他更不明白，這兒怎麼有一支二戰時的日本軍隊。

狙擊槍的瞄準鏡狠狠套牢眼睛，看得非常清楚，絕對是一支全面侵華時的日本軍隊！

騎兵三十餘人，夾雜在部隊中，有的是軍官，有的則馱著醫療衛生器械，屬於衛生兵，還有的攜帶電台報話機一類的東西，屬於通訊兵。也有戰馬馱著重機槍和輕機槍，還有大量的彈藥，還有幾門迫擊炮等等，這是一個完整的戰術支隊。

難道是比賽組織者為了增加特種對抗賽的娛樂性，專門設計了一個二戰日軍部隊供參賽特種兵們圍獵？

紀念反法西斯戰勝勝利70周年？

不對，好像日本自衛隊也派人蔘賽了，這種設計太敏感，除非這個評委恨日本恨到骨頭裡，才會這麼變態。

那麼，這些日軍是怎麼來的？在這片陌生的環形河谷地帶？

情況有些變態，趙羽苦惱地喝點兒純凈水，繼續偵測。

日軍過完了，三個小時之內都沒有其他人經過。

他走下山地，潛伏到前面路上，彎曲的山道峰巒疊障，很難看見其他人跡，不過，南面的一片山巒密集處，非常狹隘的一條道路，整個一大片絕壁被天外一刀劈開了似的，露出一條狹窄的裂紋，道路從中穿。

想了想，趙羽直奔前面的絕壁，在200米處看到了絕壁裂紋處有鐫刻在石壁上的碩大字跡：黎城縣黃崖洞翁仡廊。

趙羽頓時愣住了。這不是中國北方太行山區……黃崖洞？這名字太熟悉了，不是抗戰時期八路軍總指揮部附近的的最大的兵工廠所在地嗎？

熟悉我軍歷史的趙羽頓時心潮澎湃。

現在，他已經基本確定，時空變化，他回到了抗戰時期！

想到抗戰時期，他就熱血沸騰，那是一個苦難的時代，那是一個英雄的時代，風雲際會，名將雲集，戰火熾烈，世界搖蕩！

他的腦海深處，頓時浮現起許多抗戰時期，特別是黃崖洞相關的知識，於是，迅速前進，趕到最前面的絕壁裂紋處。

在岩石的遮擋下，有幾具衣衫襤褸的屍體正歪歪斜斜地倒斃在石頭縫隙和草叢間，身上沒有血跡，好像睡著了一樣。

這些人身上都沒有槍傷，脖子或者胸膛上有刀刃抹過的痕迹，不是咽喉就是心窩，從表情看，是在全然不知的情況下被冷兵器襲殺的。

衣裳青灰色，破舊，有統一規範，和影視劇里的八路軍樣式能夠吻合起來。

九個人，一個戰鬥班，從凝固的血跡來看，二十個小時前死亡。

在附近的岩石縫隙間，還有大量被烈火焚燒的痕迹，清冷的灰燼被微風吹拂，祭奠亡靈般悠悠地擾動，不時有一些飛揚著跳過岩石消散。

據歷史知識，這裡原有一個連八路軍駐守，看護最重要的水腰子總部兵工廠，可惜，連長疏忽大意，在日軍偷襲下倉皇撤退，日軍大隊就是從這裡蜂擁而入的。

趙羽想了想，將一邊的低洼地方石頭扳起來，成為小坑，將幾位八路軍戰士的屍體掩埋進去。

立正敬禮。

雖然他們被敵人輕易襲擊殺死，戰術能力很一般，可是，敢於投身抗戰洪流，就是偉大的民族英雄！他們是好樣的。

看看自己一身特異的現代裝束，他立刻返回到原來隱藏的地點，戰鬥隨時可能發生，卻不知道時空和敵我所在，只有深藏身與名。

一天時間都沒有戰鬥消息，雖然在遠處有隱隱約約的炮聲，根據經驗，炮聲至少距離他30千米，考慮到這裡是一個四面封閉的絕大河谷，他沒有輕舉妄動。

第二天一早，就有一支部隊從南面絕壁的裂紋處----翁仡廊進入，尖兵偵查以後，大部隊快速湧入，全部是青灰色的服裝，土布帽子，有少數騎兵，絕大多數是步兵，也有少量戰馬馱著機槍，數目很少，彈藥更少，基本上沒有看見彈藥箱，迫擊炮也有，很少。

八路軍？太好了！

趙羽立刻激動地帶槍朝他們衝去，大聲喊叫。

行進中的部隊迅速反應，呈戰鬥隊形散開，無數的槍口烏壓壓地對準了他。看到他將槍支舉過頭頂，幾個尖兵跑過來。「什麼人？」

熟悉的中國北方口音，帶著鄉土的氣息，真實，可愛。

「你們是八路軍嗎？」他激動地問。

「是八路軍，你是？」警惕的尖兵上下打量著他。

趙羽將步槍舉得高高的，以示沒有敵意：「太好了！我是中國人，來參加八路軍的！」

「你？」滿是疑慮的八路軍戰士面面相覷，好像看著外星人。

幾個年輕士兵小心押解他朝前走，其餘大部隊小聲議論著繼續開進，很快，他來到了一個中年人面前，那人瘦高個子，眼窩深陷，一臉疲憊中。

趙羽噗嗤一聲笑了。

「嗯？笑什麼？」那人也驚訝地看著趙羽，上下打量。

他想到這一次世界特種精英賽開始，評委組居心叵測地進行了一項意志測試，事先不通知，委派一些招聘的********，去各國特種兵駐地服務，當女僕，結果，有幾個小國的特種兵，特別是那種外援的雇傭兵中招，一番圈圈叉叉以後，全部成了熊貓眼兒，第二天就被淘汰出局！

趙羽趕緊立正，警告自己不得無禮，那些特種兵被淘汰是必然的，其實自己在被那些********誘惑的時候，也很動心，而這些八路軍官兵的疲憊，則是苦戰以後的征塵！

對，他們隊伍里，傷兵不少，好像是戰鬥以後才撤退下來。

中年軍人有些不滿，警惕心更重，一口渾厚的山西腔：「你什麼情況？」

「這是我們三連黃連長，你說吧。」士兵們一面介紹，一面繼續警戒。

趙羽點點頭，興奮地說：「黃連長，我要參加八路軍，請您批准。」

「真的假的呀？」黃連長一臉和藹，眼睛眯縫起來了，那眼睛里有許多血絲。

「真的。」趙羽回想起影視劇里的八路軍的軍禮，立刻標準地完成了一個。

「呵，中國話挺麻溜。」黃連長盯著趙羽的眼睛，莫測高深到令人發毛，突然一臉壞笑：「不過，你小子騙得了別人，可騙不了我！來人，把他給我捆起來斃了！」

「槍斃？」身邊的八路軍士兵一愣。

「不是，亂棍打死！槍斃還要浪費子彈呢。」黃連長解釋。

立刻，身邊的八路軍士兵上前，有的用槍威逼，有的用手抓捕，很快將他雙手扭到後面控制了。狙擊步槍也落到了那位黃連長的手裡。

「小日本鬼子啊，老子佩服你，這麼膽大包天，這麼猖狂！」黃連長伸出手來朝著趙羽的臉上扇來，忽然停住，從腰間解下一條明顯和他服裝不搭的寬厚的皮帶，摺疊一次，朝著趙羽的臉上劈來。

「哎哎，連長，黃連長，我不是日本鬼子，我不是！」趙羽急忙解釋。

「我老黃的眼裡揉不進沙子！日本鬼子就是這種死不認罪的德性！」黃連長得意地笑起來。

「你？」趙羽不禁氣結。

他怎麼也沒想到，居然被八路軍誤會，想想戰爭年代，這樣警惕也很有必要，國民黨的特務就往延安派遣了不少，日本的特務也有很多，化妝成中國人蔘軍，刺殺中國軍隊軍官的可能性也很大！

怪只怪自己太激動，沒有考慮那麼周全。

不過，趙羽也不能吃眼前虧，眼看皮帶抽到臉上，右腳抬起狠狠朝後踹，同時偏轉肩膀。

皮帶抽空了，身後的兩個八路軍戰士，被他踹倒一個，左側的那個，被他躲避皮帶的同時，腦袋狠狠撞擊鼻樑，本能地悶哼一聲丟開。

「呵，行啊，小鬼子，還有兩把刷子！」黃連長揮舞著皮帶再次上前抽，同時一把抓住趙羽的胸前衣服。

趙羽兩次被皮帶威脅，死扣著小鬼子的帽子不放，心裡也惱了，自己好歹是中國人民解放軍的軍事特種競技七科全能冠軍，差一點兒就世界第一的特種兵王，能受誰的鳥冤枉氣？

他瞬間抬腳勾住黃連長小腿，右手搭他手腕上，輕輕一甩，將他扯倒，等他驚慌想站穩時，順勢一帶，將他手腕在頭上帶過，反扭一下，左臂勒住他的脖子，就反客為主。

「你，來人，開槍，打這小鬼子！」黃連長拚命掙扎怒吼。

「誰敢開槍，我就掐死他！」趙羽恐嚇著士兵們：「我不是日本人。」

「他就是，我肯定他就是日本鬼子的便衣隊，想偽裝混進我們部隊里襲擊，給老子開槍，幹掉他，開槍，開槍！別怕，打死了老子，老子不怪你們！」黃連長一面掙扎，一面極力呼喊。

十幾名士兵端著槍衝過來，對著趙羽，一時不知道如何是好。

「住手！」一聲斷喝，兩匹快馬風馳電掣衝過來，在岩石堆砌的小道上能如此快速，足見騎兵的技巧相當高超。

騎兵趕到以後，十幾名士兵一見，急忙讓開，為首的騎兵中等身材，國字臉，略微有些胖，眼睛很大，在黑框鏡片後面閃爍著睿智的光芒，普通的八路軍服裝，不過，腳上明顯高檔的軍官高筒黑皮靴，閃亮的馬刺，揮舞著一條油光閃亮的馬鞭，有種書生的儒雅，更有武將的英武氣度。

「首長，抓到一個鬼子間諜。」一士兵敬禮稟報。

軍官點點頭，用馬鞭揮了揮，示意彙報者稍息，認真地瞅了瞅場面中間的趙羽和黃連長，嘴角露出一絲笑意：「喂，那小子，你能不能先放手呀？」

「旅長，他是日本間諜！小鬼子的幹活，旅長，快弄死他。」黃連長聲嘶力竭地呼喊。

旅長？八路軍的旅長？

趙羽的腦袋轟一聲，頓時冷靜下來，鬆開手。

黃連長一個猴子上樹，麻溜兒地竄出去，隨即拔出腰間的手槍，可惜，拔出來的時候，只剩下手槍套。

趙羽將繳獲的手槍丟到地上，也趕緊力立正敬禮：「首長好！我是中國人，參加八路的，不是日本鬼子的間諜。」

這位八路軍旅長看看趙羽，眼鏡騙子後面閃爍著睿智和研判地光芒，饒有興趣地笑笑：「說說你的理由？」

趙羽被他深刻觀察的眼神震懾，頓時尷尬起來，因為，他怎麼說都有漏洞。

八路軍？這裡的八路全部面黃肌瘦，營養不良，他壯實紅潤；國-軍士兵潰散？這裡是八路軍總部附近，根本沒有國-軍存在；土匪？好像不是被八路感化改編，就是被剿滅；普通百姓？能帶著這麼漂亮的狙擊步槍，穿著很特殊整齊的軍用服裝？

「說呀，你到底什麼人。」軍官雙手交叉，笑意更深。

趙羽想了一會兒，乾脆將心一橫，反其道而行之，爽快地回答：「不錯，我是日本鬼子！貨真價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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