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4章 囚徒

陳賡旅長說著，縱身上馬，對著一名士兵交代什麼，帶著警衛員一溜兒煙跑到前面去了。

趙羽追蹤著陳賡旅長的身影，正在悵惘，身邊一個八路小戰士搗著他的胳膊：「喂，小日本兒，走啊，打今兒起，你就是我們連的人，我們奉旅長的命令保護你。」

「保護誰？我是來參加八路軍的，也是八路戰士，是戰鬥員，不是國寶大熊貓！」趙羽急忙說。

「什麼大熊貓？」幾個小八路一陣迷惘。

趙羽再次尷尬，時代不同，笑點戳不到一起啊。

「小鬼子，旅長說了，我要用全連戰士的力量來保護你，就算我戰死了，全連都拼光了，也不能讓你少一根鳥毛！」黃連長咧開大嘴用手拍著趙羽的肩膀說。

鳥毛？吊-絲吧？

趙羽不知道說什麼才好，黃連長的嘴估計從不刷牙吧？口氣真的一點兒也不清新，所有的牙齒都黃黑色，人也精瘦精瘦，臉腮上甚至略有浮腫，不過，這話說得他心裡暖烘烘的。

想到陳賡旅長評價他的話，不禁更加敬佩，陳賡旅長居然說他未必真的是真田茗！真是慧眼如炬，想必，讓黃連長「保護」自己，也是一種安全保證吧？

「好，黃連長，從今天起，我完全服從您的命令。」趙羽能遇見八路軍，參加八路軍，已經感到莫大的榮幸，他得其所哉，非常高興。

黃勇連長是386旅772團三營三連的連長，行軍中很快去指揮連隊，將他交給一個班來保護，班長一般不說話，全班七個戰士前後左右將趙羽包圍得嚴嚴實實。

「請問班長，您貴姓？老家哪裡啊？」趙羽急於打破隔閡。

班長翻眼皮看了看他，不冷不熱：「侯水生，白洋淀的。」

趙羽頓時想到初中課本上學習孫犁老先生的文章，白洋淀的水上女子游擊隊，興奮起來：「白洋淀好地方啊，那兒的姑娘真厲害……」

「你去掃蕩過吧？很喜歡花姑娘吧？」侯水生的眼神犀利起來。

又碰到雷區了？趙羽趕緊搖頭。

侯水生瞪了他很久才扭頭看別的。

旁邊一個小戰士告訴他，鬼子對白洋淀殘酷掃蕩，侯班長的家人被殺光了。

「哦，您是？您貴姓？」趙羽對這位熱情的小八路很有好感。

「趙永生。」小八路圓臉，很帥。

趙羽驀地想起經典老電影《小花》，「喂，你妹妹是劉曉慶吧？」

「你妹的才是劉曉慶！」趙永生以為趙羽心懷不軌。急了。

「不是，你妹妹叫小花？趙小花？」趙羽急忙改口。

「啊？這你也知道？你們日本鬼子不是把我妹妹怎麼樣了吧？」趙永生說著，指甲都摳進趙羽的肉里了。

「不是，我知道有一個小隊的日本鬼子，被一個叫做趙小花的小孩子欺騙到一個地方，被八路軍殲滅了，不過，那孩子安然無恙，咳咳。」趙羽想到了王二小，又突然想到人家是男孩子。

「後來呢？」趙永生追問。

「鬼子被幹掉了，小花得救了，成為當地的戰鬥小英雄！」趙羽急忙說：「我就是被小花的故事感動，才決心脫離日軍，來投八路的。」

「再後來呢？」趙永生打破沙鍋問到底。

「我就來這裡啦！」趙羽狡詐地一笑。

「這才差不多，我妹妹一定能當戰鬥英雄的。」趙永生自豪地說。

「侯班長，對不起，我一定幫助您報仇！」趙羽件侯水生更加懷疑地盯著他，急忙安慰。

「殺日本鬼子？你們自己人？」侯水生眨眼。

「殺日本法西斯，我的敵人！」趙羽斬釘截鐵。

侯水生的臉色這才好看一些，勉強笑笑：「你日本鬼子能參加八路軍，也不容易。」

「侯班長？我的槍什麼時候發還？」趙羽想到，八路軍即將追上前面的日軍，戰鬥即將發生，他必須戰鬥。這是一場民族之戰啊，躬逢其盛，好開心。

一個優秀的軍人，就應該生於亂世！

一個軍人的優秀，就應該讓子彈來說話！

他渴望戰鬥，恨不得立刻投入戰鬥，他有精準的射擊能力，有先進的武器，有很強的綜合戰術活動和指揮的能力，他要立刻發揮出來，痛擊日本鬼子！他要當抗戰的英雄！

「不知道，暫時由我們連長保管，你先休息吧。」侯水生不再懷疑，也不再生氣，搖晃著胳膊上包裹著紗布，臉色疲憊。

整個772團部隊都很疲憊，尤其是隊伍後面，抬著大量的擔架，都是傷病員，有些傷員邊走，擔架下面邊滴血，顛簸的時候，一些傷員忍不住壓抑地慘叫。

趙羽一邊觀察部隊的情況，人員，精神，裝備，一邊詢問侯水生，水生比較沉默，愛理不搭的，只是催促大家走路。

一些士兵猛跑一陣停下來眯著眼睛休息一陣，有的正走著就睡著了。

很明顯，這支部隊是從戰場上剛下來，緊急動員到這裡驅逐岡崎支隊。

岡崎支隊？根據歷史知識，現在應該是一九四零年的十月份。

應該是百團大戰後期，被重創的日本華北方面軍開始瘋狂報復，掃蕩，追剿，岡崎支隊就是華北日本第一軍派遣的特遣支隊，奉命進入八路軍總部黎城縣一帶斬首行動，要追殺八路軍的首腦機關，他們歪打正著，撞到了一線天絕壁翁仡廊，襲擊以後，驚潰了兵力單薄戰意微弱的八路軍地方守備部隊，闖進黃崖洞，這兒，有八路軍總部水腰子兵工廠。

日軍輕易進入太行山八路軍總部心腹地帶，引起副總指揮彭德懷的震怒，立刻指示在附近反掃蕩作戰的八路軍386旅等部隊星夜馳援，反擊敵人。幾天以後，在關家堖將岡崎支隊包圍，一場血戰爆發。

趙羽的腦海里有模糊的印象，但是，至於關家堖戰役的具體情況，他就不太熟悉了，眾說紛紜，而且，頭腦里忽然也有一種暈眩的感覺，你那都是穿越時空以後的不適應症？

遠處，依然有隆隆的炮聲，還有飛機的轟鳴，八路軍裝備如此低劣，又是疲憊之師，能幹掉岡崎支隊嗎？

「小鬼子，想什麼呢？是不是後悔了？」見趙羽沉思，侯水生警惕起來。

「沒有，我就是覺得，沒有槍支彈藥，就跟俘虜一樣。」趙羽鬱悶。

「你現在就是我們的俘虜，還是等待被甄別的俘虜，雖然你是主動帶槍投靠的。」侯水生冷冰冰地說：「審查結束之前，你就是囚犯！」

趙羽一陣頭大：我的穿越怎麼這麼倒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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