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詢問

等小柒吃飽喝足回到顏府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她一從後門回到屬於她的小院，便有眼尖的丫鬟向顏家三夫人稟告。然後很快便有丫鬟向小柒稟告，讓她去見三夫人。而她院子里最小的那個丫鬟倒是告訴小柒要小心。

「這是為何？」小七看著眼前和她歲數差不多大的小丫鬟，眼底帶著懷疑。她出門的時候走的是後門，而後門管理疏鬆，所以如果不是有人告密，那麼她出門的事情是不會被人知道的。而將此事說出去的，定然是她院子里的丫鬟，只不過現在還不知道是院子里的哪一個罷了，亦或是都有參與。

「因為三夫人是府里的主母，而大小姐或許…或許…。」小丫鬟將話只說了一半，就不說了。

「說。」

「奴婢也是聽別人說的，說當年大小姐去莊子里靜養，便是三夫人允了的。」小丫鬟說的聲音極小，顯然是怕被人聽了去。不過小柒還是聽的到的。三夫人允了的，言外之意便是三夫人授意的，畢竟她可是府里的當家主母。聽到此處，小柒不由得眯了眯眼睛，雖然她三年前醒來的時候思維混亂不清，但是還是隱約的回憶起一個衣著華貴的婦人，而她醒來所見的一切，她可是記得清楚。恐怕，當時的手筆也都是出自這位三夫人的手。

「那麼，我為什麼要信你呢？」小柒揚著眉毛瞧著小丫鬟，大小姐架子十足。

「奴婢……奴婢不知道。」小丫鬟有點不知所措。

「你自己都不知道，本小姐如何信你，你且下去罷。」一句話就退了小丫鬟，小柒還是決定去瞧瞧，她這個三嬸究竟要做什麼。

偌大的堂屋裡，顏家的當家主母、顏家三老爺的正室——劉氏正坐在堂屋裡的貴妃榻上。她垂眼綉著花，也不說話，而貴妃榻對面的椅子上，則是坐著小柒。小柒進這屋子已經半個時辰了，而她這位三嬸卻是一句話不說。很自然，這是擺下馬威給小柒看呢，不過小柒不管她那套，兀自吃著零食，而且故意將那帶殼的小零嘴咬的咔吧響。終於，劉氏忍無可忍，將她手裡的綉活放下了。

「聽說，大小姐出門了四天，今日才回？可有此事。」劉氏擺著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

「不錯。」小柒也不遮掩，直接說了。她到要看看，這個所謂的嬸嬸要做什麼。

「那麼，大小姐又是因何出門？」

「玩。」小柒答得的倒是簡潔乾脆。

「出門玩了四天，大小姐不覺得出門時間長了么？」見到小柒說出了答案，劉氏立刻擺出一副準備審問的架勢。然而就在這時候，劉氏的心腹丫鬟在外面稟報，說是大夫人來訪。平日只管吃齋念佛的大夫人，居然來到三夫人的院子，這可是個稀罕事情。論輩分，三夫人要管大夫人叫聲嫂子，所以大夫人算是長輩。三夫人雖然是當家主母，主持府里中饋，但是按照顏家規矩，她還是要聽長輩的。所以大夫人前來，她阻止不了。

「嫂子終於是清閑了，肯來小妹我這坐坐了，小妹我真高興。清秀，上茶。」三夫人見大夫人進來，便擺出一副笑臉來，看起來是歡迎的樣子。

「不用如此麻煩了，今天嫂子我來，只是幫老夫人一個忙，老夫人要見見很久未見的大小姐並且說說話，聽說大小姐回來便來了小妹這，便叫我來找大小姐。」大夫人並不理會三夫人究竟要盤算什麼，只是將所有的事情敘述一次，一副我是傳話的，事情與我無關的樣子。而且，大夫人一口一個大小姐稱呼小柒，並不像是一個嫡母稱呼庶女兒的樣子。

「既然如此，大小姐還是快快去見老夫人，莫要誤了時辰。」三夫人一扭臉，吐了嘴裡的瓜子皮，不過那個勁頭，卻感覺像是在吐大夫人。

或許是因為老夫人的原因吧，總之，三夫人是將小柒放行了。

「那麼，大小姐，隨我走罷。」大夫人手裡轉著珠子，也不理會態度不好的三夫人，就這麼離開了。而小柒也就一言不發的跟上。

「哼！這算什麼東西！」大夫人和小柒走後，三夫人再也壓抑不住火氣，開始在屋子裡摔砸起東西來。

「擺出一副和善的臉色給誰看！不就是老太太給你撐腰！等那老東西死了，我看你吳倩倩怎麼辦！」三夫人罵的是唾沫橫飛，不過，無論三夫人如何指著窗戶罵，已經走遠的大夫人和小柒是聽不到了。

小柒一路跟著大夫人在顏府里兜兜轉轉，就在她認為自己已經要在顏府里轉悠到暈的時候，大夫人那波瀾不平的聲音終於響起：「到了。」

顏府不愧是大戶，小柒眼前這座屬於老夫人的院落，修建的奢華卻不失清雅。小柒算了算，老夫人的院落算是顏府里靠近後面的地方，而且這個環境很清幽，似乎這位老夫人是個喜歡清靜的老人家。院落外面的兩個大丫鬟見到大夫人以及小柒來了，便進屋通報。不多時，小柒便被允許進入堂屋，不過卻也僅僅是小柒一人。

一番見禮之後，小柒便被允許坐在了老夫人對面的椅子上。軟榻上的老夫人終於緩緩睜眼：「是顏希芸來啦啊。真是許久未見了，如今都這麼大了。這幾年可好？」

顏希芸？小柒暗自思索，想來這便是她在顏家的名字了。只不過嘛……小柒心底不由得冷笑，在她目前可以回憶到的記憶里，顏家人可從來沒叫過她顏希芸。記憶里，那一聲聲「小賤人」「賤傻子」之類的稱呼，可是從來沒斷過，而那場大火之後，更是又多了一個稱呼「掃把星」。而那時候，也不見這位老夫人出面維護。如今，卻擺出一副熱絡的樣子，看起來似乎是很喜歡這位許久未見的孫女一樣。

「回顏老夫人的話，希芸這幾年很好。」小柒決定，順坡下驢，老夫人怎麼問，她就怎麼答，她倒要看看，這位老夫人要做什麼。

一聲顏老夫人，叫的眼前這位老人家眉開眼笑，她似乎很滿意小柒這樣稱呼她。而這一切，小柒全部看在眼裡，同時，小柒也知道自己猜對了，眼前這位老夫人並不是真的如同看起來那樣喜歡她。

「聽說希芸這幾天出門了，那麼洛都如何，可還住的習慣？」

果然，這位老夫人是為的她出門的事情，小柒心底冷嗤，不過小柒面上還是一副低眉順目的樣子：「洛都很繁華，很好，希芸住的習慣。」

「那就好，不過你初來洛都，地方不熟悉，還是不要經常走動為好。好了，回去罷，我要午休了。」老夫人說完，似是感嘆的又來了一句：「唉，果然是年紀大了。這麼一會就累了，這府里的事情還是交給老三家的折騰去罷，我這老骨頭，不管嘍。」

當真是不管么，恐怕這府里的風吹草動都逃不過這位老夫人的眼睛罷，而她那四個丫鬟里恐怕就有老夫人的人。小柒離開的時候，暗自分析著。不過，這也提醒著小柒日後出門以及處理其他事情都需要更加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