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因緣起孽像生【第二幕】崢嶸（5）

身後，那許姓女子正從牆角緩步而出，注視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彼時在上海聖約翰大學里，自己與林靜如雖鮮少來往，但由於同處一個學校，常常抬頭不見低頭見，對其動輒大小姐脾氣，內心懦弱的個性印象頗為深刻。怎可能面對日本人的挑釁，毫不猶豫地出手掌摑？這前後性格轉變得未免也太快了？何況據父親提及，目前為了合併偽「中國民國臨時政府」與偽「中華民國維新政府」【7】兩大漢奸政權，林正道勾結周佛海、陳公博、溫宗堯等人，積極與日方代表影佐楨昭、今井武夫密商。如此「關鍵時期」，怎可能不事先告誡他女兒避免與日本人發生衝突？

更重要的是，自林靜如來德，始終操著一口極不流利且帶了濃濃鼻音的德語，眼下她的德語竟如此流利，毫無生澀，語聲中更帶著幾分清冷，這語言關克服得未免過於輕鬆了吧？

可是——

許姓女子秀眉深深鎖起，百思不得其解，難道除了她，所有人都不曾絲毫懷疑這個「林靜如」真的是之前的林靜如嗎？不過自己在上海初見她時，也紮實被她的外貌嚇了一跳，如不是性格迥異，她真的很可能會認錯人！

但——她目送著『林靜如』離去的方向，而今的這個『林靜如』，無論外貌，氣質，還是個性都與她某個「故人」更為相似，只是，那「故人」，怎可能身在這個年代呢？

罷了，留待以後慢慢查明吧。女子輕輕搖頭，微微嘆了聲，轉身離開。

待當天所有課程結束，正值晚餐時間。雨薇卻顧不得陪克里斯蒂娜吃飯，匆匆道歉后便獨自返回宿舍，忙著完成當天布置的所有功課，及先前落下的課程。其任務之繁重，讓隨後回來的克里斯蒂娜都為之捏了把冷汗。

「米婭，康拉德教授與許小姐都是有口無心，你千萬別放在心上。」凝視著雨薇廢寢忘食的身影，克里斯蒂娜一臉憂慮和關切，好心勸慰，「若不能及時完成，明天也可以和康拉德教授等人解釋緣由啊！為了這些繁重的功課，你全然忘了休息吃飯。如此下去，身子會垮的。」

註釋：

【7】（汪偽政府於1940年3月30日正式成立。史料參考維基百科、FrederickW。Mote，Japanese-SponsoredGovernmentsinChina，1937–1945(StanfordUniversityPress，1954、齊錫生，NationalistChinaatWar:MilitaryDefeatsandPoliticalCollapse，1937–1945(AnnArbor:UniversityofMichiganPress，1982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