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一)
1。重生
雲龍感覺自己的頭痛得就象要爆裂開來一般,他忍不住痛叫了一聲。
耳邊一個急切聲音響起:「小龍,你醒了嗎?你感覺怎麼樣?頭痛是嗎?要不要媽媽幫你揉揉?」
雲龍睜開眼睛,一張憔悴而又熟悉的三十左右女子的臉出現在雲龍的上方。那張臉上滿是倉皇和焦急,倉皇中帶著驚喜,焦急中帶著期盼。
雲龍的心一格登:這不是我那俗世的母親秦子英那張雖然美麗卻因生活風霜吹得特別乾枯的臉嗎?不對哎,那討厭的子英媽媽不是死了嗎?怎麼還在這裡?
雲龍的頭又是一陣猛痛,不由伸手抱住了頭。子英媽媽見了,眼中又是一陣痛苦,抖著的嘴唇叫著「小龍」,用手在雲龍的頭上輕輕地揉著,極力想要減輕他的痛苦。
雲龍頭腦中,猛然泛出了一張張臉,師父古媚娘,師兄劉晚春,還有一個個被失蹤的師兄弟們。更多的記憶被塞進頭腦:被師父古媚奴強行按在床上的劉師兄,被點擊促精穴位后不斷下降的修為,被強行噬咬的元神,還有那股大風,被吞噬進古媚奴腹中之群的拚死抵抗,還有元神的爆炸……
我這是已經死了?靈魂跟母親在冥界見面了?
靈魂,不對,自己的悲催元神被師父古媚娘那十多米高的巨大元神吞噬了,然後,因為自己的不甘心被吞噬,抗拒被融合,最後,在古媚娘的腹中,他的混沌雲團發暴動爆炸了,他應該跟古媚娘一起同歸於盡,然後魂飛魄散了才對。
魂飛魄散,自然不可能還有靈魂,怎麼能又有靈魂進入冥界跟當年那被外鄉老頭折磨而死的苦命母親見面呢?
雲龍忽然就想到了什麼,想要撐起身來看看周圍,馬上地,他感覺身體發軟,力量小得可憐,然後,就發現這力量小的原來了——自己的手很小,委縮了?不對,還有自己的身體也很小,不對啊,我整個人都變小了?不是委縮那種小,而是變得年齡很小那種小。
難道,我重生了?
雲龍在自己的大腿上掐了一把,很痛。他又打了自己一下,還是痛。
雲龍心中起了驚濤駭浪:這不是夢,我重生了,回到了小時候!
那個一直在耳邊響的聲音又響起來了:「孩子,我的小龍,你總算是醒了,謝謝老天,謝謝老天。」
雲龍抬頭,看到那張憔悴的臉:真的是小時候看到的媽媽的臉,雖然只有二十五歲,但卻象是三十歲的那張臉。
那張滿是焦急、探尋、期盼的臉,雲來有多久沒有看見過了?
「小龍,別怕,媽媽在這裡,咱以後再不去鬼山了,誰叫也不去了。誰想去誰去,咱小龍不去了,誰敢帶你去,媽媽跟他拚命!」秦子英緊緊地摟住了兒子,象是摟住了失而復得的寶貝。
鬼山?雲龍的記憶里,浮現了一件事,呃,這應該是上輩子的記憶。
上輩子的雲龍母親秦子英是一個俗稱隨母下堂的女孩,外婆秦方圓帶著她嫁給了東嶺村裡已經有了三五一女的雲中雄,秦子英隨之進入雲家。
人都說,雲龍外婆結婚早,所以她看起來才三十多,居然有個十八歲的孩子。
還有人說,秦方圓帶來的這個孩子,說不定是個私生子,而秦方圓因為沒有結婚就生下孩子,所以才會以她姣好的面容,還有一手綉畫絕活,卻嫁了個年齡比她大上十多歲,帶了五了孩子的跛子。
還有人說,雲中雄年齡那麼大,孩子那麼多,家庭那麼困難,還跛了一條腿,能娶上秦方圓,是因為他救過秦方圓的命,所以秦方圓才帶著女兒來幫他養兒女。
秦子英來東嶺村那年,村裡也來了個東嶺村插隊的姓葛的知青。那個葛知青是右那個派的兒子,而秦子英被傳是私生女,於是,他們就那麼好上了。這事遭到了雲中雄的極力反對,他認為秦子英還年輕,就算要結婚也要等五個弟妹長大結婚之後才能結婚,而且,那個葛知青一看就是幫不了家裡做活的男人,這樣的男人要來幹什麼?
一個公社幹部的兒子看上了秦子英,想要強上她,葛知青為了救秦子英,失手傷了公社幹部的兒子,秦子英帶著葛知青逃走,並將自己的身子交給了葛知青。
後來秦子英聽支書說那個公社幹部的兒子並沒有死,兩人這才去自首。結局是葛知青被判刑十年,在葛知青被關進監獄的時候,秦子英卻發現自己懷孕了。
雲家人都勸秦子英打胎另嫁,秦子英卻堅持到獄中跟葛知青請了糖,草草地結了婚。
葛知青被判刑后,秦子英帶著身孕回到娘家,生下了一個兒子,取名葛元龍,小名小龍。雲龍的外公雲中雄對秦子英生子非常不滿意,常常說雲龍吃得多,要求秦子英將雲龍送回葛家。
最後,還是秦方圓以帶著秦子英離開雲家為威脅,雲中雄怕失去秦方圓這棵搖錢樹和秦子英這個壯勞力,才勉強同意將雲龍留下。
只是,因為雲龍的父親坐牢了,他從小就被人看不起,還一直受到舅舅們的欺負,在他滿六歲那天,小舅舅子春將他哄騙帶到了鬼山,不知怎麼的跌下了鬼山的懸崖。
這一切,都是秦子英後來告訴雲龍的,因為,雲龍被秦子英帶人從懸崖下救回來是昏迷的,醒來后就失去了六歲之前的所有記憶。
當時,秦子英還說了一句,如果不是雲龍右手掌心的紅痣,都懷疑這個人是不是他了,因為,他不但沒有了記憶,而且,還長高了不少,臉上也留下了不少被石子掛傷的痕迹。
雲龍的這次重生,時間應該就是在那次莫名其妙從鬼山跌下懸崖昏迷之時。
六歲以前的記憶啊,怎麼說沒就沒有了呢?雲龍心中很是鬱悶,對於秦子英說的曾經懷疑不是他的話,他當時還真有那種想法:不是雲龍就好了。
當時,他真的不想當雲龍,因為,雲龍有個坐牢的父親,被村裡人看不起的,被除了媽媽以外的家裡人嫌棄,據說,連朋友,也只有兩個同樣被人看不起的孩子,一個是全村最窮的柱子,一個是同齡人之中最矮的矮礅小炮。
這樣的人生,誰會喜歡呢?因此,那個時候,他真的希望不是雲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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