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老爺子的讚許
這是一個大的客廳，擺設十分的簡潔。一圈四座老式的沙發，中間一張紅木的茶几，靠牆有個電視櫃，上面擺著台彩色電視機，電視櫃旁邊分別放著兩把高腳凳，兩盆盆景擱在上頭。
東西雖然不多，但整個客廳明亮寬敞，讓人感覺到一種特別的舒適。
程路明當先在朝門口的沙發上坐了下來，然後擺手示意他們兩個也坐。等他們兩個分別落座之後，他從茶几下面拿出一個高倍的放大鏡和一把鑷子，然後笑吟吟的看著王衡。
王衡當然知道老人家的意思，沒有猶豫，從貼身的口袋裡拿出那個裝著「一片紅」的盒子，兩隻手拿著，從茶几上輕輕的推到老人的面前。
程路明看到那個盒子的時候，稍微的楞了一下，若有所思的看了看王衡，卻沒有發問。只見他稍微活動了一下手腕，兩隻已經滿布皺紋的手掌互相搓了搓，然後眯著眼睛，打開了盒子。
一枚大「一片紅」郵票就那麼靜靜的躺在那個首飾盒裡，他用左手捏著郵票膜套的邊緣將它拿起，右手拿著放大鏡湊了上去。
雖然王衡對自己的判斷十分的有自信，但是畢竟沒有真正的玩過郵票，所以，心裡還是有一點點的緊張。而白大發則是出於生意人的本能，也屏住了呼吸注視著程叔的一舉一動，想要儘快的從中捕捉到一個明確的信號。
程路明沒有理會旁邊的兩個晚輩的心情，只是自顧自的拿著放大鏡觀察著郵票的每個細節。從齒孔、圖案、色彩、銘記乃至背膠，一點一點的察看，最後還用鑷子將郵票輕輕的從膜套里抽出，對著外面射進來的光線看了看。
就在兩個人等得都有點失去耐性的時候，他終於將郵票放回原處，放下了手上的工具，並將盒子推回茶几的中央，對白大發輕輕的點了點頭。
雖然結果在意料之中，但兩人的心跳都隨著老人的最後一個動作驟然停了一下，然後悠悠的吐了一口氣。
給出了自己的判斷之後，看著他們兩個說了一句：「東西我是幫你們確認過了，真的假不了！品相么，也沒什麼說的，不是最好的，但也差不了多少。至於具體的價格，我也不好說，你們兩個自己商量著辦吧！」
白大發本來想將價錢壓一壓再說，畢竟「漫天要價，著地還錢」是再普通不過的談判手段了。不過，他感覺到王衡不會是平常人，就算現在還沒出頭，以後肯定會有冒起的那一天，而且，從來沒有一個年輕人在第一次見面就能讓他這麼欣賞的。
所以他就起了結交的念頭，何況還有個討厭生意人的程叔在場，在價錢方面他就不想做什麼無謂的推擋，摸了摸自己帶的包，他乾乾脆脆的報出了自己的價碼：「小衡，我想你是個乾脆人，那我也就乾脆一點，一口價，三十萬，你看怎麼樣？」
三十萬？雖然對這郵票的行情有查詢過一些資料，也對白大發可能的開價有了個心裡的預期，只是真的當他聽到對方報出自己從來就沒有擁有過的這麼大一個數字的時候，心裡還還不是不由得抖了一抖。但王衡知道這東西的價值因人而異，卻也沒想到白大發這麼爽快！一個念頭在他的腦子裡一閃而過。
「既然白大哥這麼爽快，我也就不多說什麼了！不過三十萬的話，估計是白大哥手頭上現在幾乎所有的流動資金了吧？你是個生意人，這東西就算是你要轉手估計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雖然我急需錢用，但我也不能一下把你的資金都抽光了，耽誤你做生意！這樣吧，我只要二十萬！二十萬夠我解決問題了！如果你真的把我當小弟看的話，那就不要多說什麼！」
「好，果然夠爽快！既然小衡你這麼說，我再多話就顯的婆婆媽媽的了！總之，兄弟兩個字，比銀子來的重要！以後有什麼困難，儘管來找我，只要我做的到的，沒二話！不過恐怕以後我是要找你幫忙的機會多點！我白大發可是從來沒看錯人的。」
說完，白大發對王衡伸出了手，面帶微笑的看著他，王衡十分默契的也伸出手，和他那寬厚的手掌用力的一握。兩人同時將四個手指曲起，勾住，大拇指緊緊的一對，相視而笑。
程路明一直都在旁邊觀察著他們兩個的一舉一動，看到他們最後的結果，心裡暗自讚許。然後面帶微笑的說道：「看到你們年輕人這麼有活力，我這把老骨頭也感到很高興。現在快中午了，你們兩個在我這裡吃過午飯再走怎麼樣？」
「呵呵，好久沒到程叔你這蹭飯吃了，難得你今天這麼好，我當然是不會放過品嘗嬸嬸的好手藝的機會了！只是我看小衡大概急需這比錢，我得先把他錢給他先。」白大發雖然高興，但也沒忘自己的最後一道手續還沒有辦完。
「這個好辦！小衡，你身份證有帶在身上吧？拿給我。小發你也把你身上帶的現金給我，我叫警衛員直接去銀行幫小衡開個戶頭，把錢存進去就好了。而且讓小衡一個人帶著那麼多的現金走，我也不是很放心。」程路明看了看他們兩，幾句話就把事情安排了，好像跟自己的士兵下命令一樣，也沒問他們同意不同意。
「好吧，我還真有點發愁帶那麼多的現金出門呢！說實話，我從小到大還沒見過這麼多的鈔票，還真擔心自己一個太激動，就在大街上高興傻了回不了學校！那就麻煩程爺爺了！」王衡見交易達成，心情也開始放鬆下來，也感覺旁邊的老人親切了不少，開始開起玩笑來。
「小衡，你現在是在上大學么？哪個學校的？」程路明問出了他一直想問的問題。
「我現在在北京大學上學，讀的金融專業，今年大一，不過讀的是專科。」王衡沒有絲毫的隱瞞。
「哦！？方便的話可以說說你急需這比錢做什麼用么？」程路明臉上的笑意似乎更濃了。
「不瞞程爺爺，我是想試試在股票市場里動一動，因為最近我發現有一個投機的機會。」
「哦！？看來你志向不小啊！」程路明用帶著玩味的眼光重新的看了看他。
「志向不敢說，只是從小對這個就有興趣，現在有機會，當然是不放過了。」王衡重新感覺到一股壓力，但他仍然是強自鎮定，穩穩的回答著程路明的問題。
「不錯，看你在我面前這麼拿得住的樣子，應該是塊材料。雖然我對證券投資沒有什麼研究，但我知道一個沉穩的心態對任何人來說都是成功的基礎。只是你對自己的判斷就那麼有信心么？」程路明繼續追問道。
「程爺爺，雖然這是我第一次正式作證券投資，但我一貫都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情，在做出這個決定之前我是經過充分的研究分析的。因為是第一次，把握沒那麼高，但至少也在七成以上，世界上本來就沒有絕對把握的事情，在我看來，有七成的把握就很值得去做了！您說呢？」王衡依然是不緊不慢的回答。
「哈哈，果然是後生可畏！小夥子，加油干，我很想看到你能幹出什麼樣的成績來！聽你這麼說，你是不是連交易賬戶都還沒有？要不要我順便也叫人幫你辦好？」
「不用了，程爺爺！我打算自己去辦這個賬戶，順便再確認一下最新的市場信息！」
「恩，不急不燥，我喜歡！以後要有空，歡迎你來我這裡，陪我聊聊天，下下棋什麼的！不說那麼多了，開飯，開飯！」
程路明雖然已經退休，但是還是保持著軍人的一貫作風，吃飯的時候不喜歡說話。白大發也埋頭光顧著吃，沒有和王衡說話的意思，王衡當然也沒什麼好說的。就這樣，三個人速度飛快的解決了一頓午飯。幾乎是同時，三個人一起放下了碗筷，互相看了看，都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