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淚水為誰決了堤

從茶館里出來，王衡馬上拉著陳紅蓮去銀行，將五萬塊錢轉入她的戶頭，然後又帶她到最近的證券營業廳去開了個股票交易賬戶。

開完賬戶出來，他又盯著陳紅蓮看了半天，看到她又快要臉紅的時候，他才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想起自己還忘了什麼事情。既然要她跟著自己進行操作，而接下來的這段時間，市場的變化情況又肯定是十分的劇烈，機會可以說是稍縱即逝的，如果不能及時的聯繫上陳紅蓮，那麼就很可能錯失大好的機會。

於是，他不給陳紅蓮反應的時間，又拉著她衝進了最近的數碼產品市場，給她買了一部手機。等所有東西都弄好的時候，被拉著東奔西跑，給弄的暈頭轉向的陳紅蓮發現自己的手上多了兩樣的東西：一個股票賬戶，裡面有五萬塊錢的資金；一隻手機，插好了手機卡，卡里有王衡剛給他預存進去的一千塊錢電話費。

陳紅蓮看著手上那隻精巧的女士手機，想要說話，卻又不知道怎麼說。想了一想，正要下決心推卻，王衡卻在這個時候說話了，「陳大美女，你別有啥子歪歪的想頭，這確實是我送給你的見面禮，不過沒什麼特別的意思。如果你不接受，就當是我借給你用的好了，畢竟接下來的這段時間，你手頭上要沒個電話的話，我是很難找到你的，總不能叫我要找你的時候都在網上傻傻的等著吧？要是那樣，估計我等到你在線的時候，那白花花的銀子已經不知道進了市場上哪只鱷魚的大嘴裡了。」

「誰想歪了？是你自己想歪了才是！」陳紅蓮用質問的話來掩飾心思被揭破的無所適從，心裡頭的那點猶豫畢竟還是放了下去。

「呵呵，就算我想歪了吧！」說著，王衡拿過她手上的那部手機，撥了自己的號碼，撥通之後掛斷，並將那號碼存入了手機的號碼簿，「好了，這是我的號碼，有事的話你直接打我電話，我手機不關的。你的號碼我也記下了，有什麼動作我會隨時通知你的。你要沒時間去證券營業廳，就用這個手機直接下電話委託。怎麼操作，你手上的資料里有。我還有事，得趕回學校了。回頭跟你聯繫。有問題么？」

陳紅蓮輕輕的搖了搖頭。王衡見她不說話，又叮囑了一下她早點回去，就攔了計程車趕回學校去了。而陳紅蓮沒有馬上往回走，只是看著王衡搭乘的計程車一路開遠，直到消失在她的視線之外。

王衡那麼著急趕回學校，是因為他得要陪王小藝一起吃晚飯。自從上次在老家過完春節回來之後，他發現王小藝變得更加的粘他。雖然他們倆在一起的時候還是跟以往一樣的泡圖書館、吃飯、散步和偶爾的逛逛街，並沒有增加什麼新的兩人運動項目。只是王小藝只要有一天看不到他，情緒似乎就會變的有點焦躁和低落。

回到學校，王小藝已經在宿舍樓底下等他了。對她溫柔的笑了一笑之後，兩人一起去了學三食堂。

吃飯的時候，王衡覺得她好像有心事的樣子。雖然兩人平常一起吃飯的時候，話都不多，但是王小藝今天是出奇的沉默。憋了半天，他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口，「小藝，有什麼心事么？怎麼悶悶不樂的？」

「我，我今天回了一趟家！」她有點吞吞吐吐的說道。

「哦，回家？回家是好事啊，怎麼還那麼不高興？和家裡吵架了？」兩人平時聊天的話題很少涉及王小藝的家庭，就是有，小藝也是三兩句的輕輕帶過，王衡也沒有仔細的問過。只是知道這大半年，就沒見她回過家，也沒見她父母來看過她，雖然她的家就在北京。他隱隱約約的覺得她的家庭或許跟普通人的家庭不是很一樣，但她不說，王衡也就沒多問。

「恩。」王小藝默默的點了點頭。

在這方面他實在是沒有什麼經驗，也不知道怎麼安慰她，甚至連吵架的原因也沒有問，只是給她的碗里多撥了一點菜，又把她碗里的飯撥了一點過來。她愛吃菜，不愛吃飯，這一點，他還是知道的。

吃過晚飯，按照慣例是要散步的。走在未名湖邊的小路上，王衡輕柔的拉著她的手，雖然是五月的天氣了，他還是感覺她的手有點涼。

覺得今天沒有以往的那種氣氛，他就努力著想打破沉悶，「今天，天氣很不錯啊，空氣清新，陽關普照啊，你看…啊，那是多麼的月黑風高啊！」在小藝的面前他從來不會講什麼笑話，今天努力了一把，一不小心搞出了個自己以為還有點水平的幽默。

「不會編笑話就不要編，瞎辛苦！」小藝看他那有點傻傻的樣子，嘴角終於還是朝上彎了那麼一彎。

「呵呵，不是看你不高興么，為你辛苦一點那是我應該做的！」

王小藝沒有說是也沒有說不是，只是用一種王衡看不大明白的眼神看了看他，然後轉過頭朝前繼續沉默的走著。

「我們晚上不要去圖書館了，去看電影好么？」又走了一小段路之後，她轉過頭來悠悠的問道。

「好啊，百年紀念堂那裡剛建好不久，我都還沒進去過呢，電影協會的那幫傢伙沒事老擱那放些所謂的藝術片和大片，不知道今天晚上有什麼好的片子看。」她難得有這樣的要求，而且是在明顯的心情不好的時候，王衡哪有不答應的道理，並且盡量讓自己聽起來很高興的樣子。

兩人來到紀念堂邊上的入口處，見到那裡的布告欄上貼著張大大的海報，今天晚上的電影只有一場，就是一年半前取得創記錄票房的《泰坦尼克號》。雖然他們兩個以前都看過這部片子，可是小藝卻是堅持著要看。

心裡總覺得有一點的不妥，可是都到了這裡了，又沒有什麼不看的理由，他只有掏出錢買了票，牽著小藝的手進場。

剛找了個中間的位置坐下沒多久，放映大廳的燈光也正好暗了下來。王衡以往看電影的時是基本不說話的，只是今天他總是想找些什麼話來跟小藝說說，因為電影一開始，他就覺得今天大概自己是做了個錯誤的決定。

他看到小藝已經很快的就陷入了電影的情節裡面去了，自己卻是沒有什麼好辦法將她從那裡面拉回來，只有暗自的著急，根本就沒有心思看電影。

這一著急就是三個多小時，他不是個浪漫的人，特別是所謂的西方式的浪漫，加上心裡裝著事，所以沒法被裡頭浪漫的情節所感動，直到最後傑克在沉入海底前跟羅絲所說的對白：「羅絲，聽…聽我說…在賭局裡贏得這張船票，是我有生以來自己覺得乾的最棒的事情…它把我帶到了你身邊…我很感激，羅絲…我很感激…」

王衡覺得自己真的很幸運，不用辛辛苦苦、費盡心機，才能從狼群中殺出一條血路，獲取美人的芳心。只是幹了點莫名其妙的事情，就有了這麼一個雖然有點小小的驕蠻，也有一點點的粘人，卻是溫柔體貼、善解人意的女朋友。

不過他覺得電影里的傢伙比自己還要幸運！因為他會畫畫，於是電影里的羅絲甘願脫光光讓他畫，雖然那傢伙一付很專註的模樣，好像很小心謹慎地慢慢畫…但他想那傢伙一定是故意慢慢地畫的！大家都是男人嘛，這樣的事那是很容易理解的。要不然叫那傢伙畫如花，那一定是三下五除二的就搞定，甚至可能都沒畫完，就沖的洗手間里去了。

正當他開始有點陷入情節的時候，卻轉頭髮現小藝正在那裡拿著已經濕的不行的紙巾擦拭眼角，只是那紙巾根本就頂不住越來越多的淚水。

當演到傑克要羅絲答應他堅持到底，絕不放棄求生的念頭時，電影上羅絲說：「我答應你…我絕不會放棄，傑克…我絕不會放棄…」她也跟著小聲地說：「我決不放棄…」

而當傑克沉入海底的瞬間，她的淚水終於洶湧而出，好像大西洋海底爆發了火山，只是依舊是無聲無息。

席琳狄翁這個娘們，偏偏又在片尾唱起「Myheartwillgoon…」似乎被歌聲所感染，她於是「Mytearswillgoon…」王衡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安慰她，他實在是沒有這方面的經驗，而小藝也從來就沒有在他的面前這麼哭過。

「散場了，我們走吧！…」王衡站了起來，小聲地跟她說。因為他覺得這麼等下去也不是辦法，還是先離開這個地方再說。

她坐在座位上，不發一語地凝視著王衡…

過了好久，她突然說道：「王衡…電影終究會散場，但人生還是得繼續…對嗎？…」他不知所指，卻也只有點點頭，心裡卻在納悶著。

她繼續凝視著他幾秒鐘，然後點點頭，迅速地站起身子，背上背包，當先走出放映廳。

因為時間已經比較晚了，王衡拉著她在校園裡沒有目的的轉悠了一會，腦子拚命的開動還是沒有找到一個解決問題的辦法，最後還是將她送回了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