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喜歡過這麼笨的人
「你看到了？」聽著白伊人那肯定的話語，墨琛不由說道。
「是的，不知道墨先生有什麼想說的？」白伊人淡淡說著，外表的無所謂下，是不是真的無所謂也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墨琛看著眼前空蕩蕩的房間，昨晚還在這裡的人。今天卻不見了。
可不就跟當初似的，在他從公司回到家裡時，面對的只是空蕩蕩的房間。而她呢？消失無蹤。
有什麼想說的？想說的太多，卻又不知道該哪一句開始。
「我最後問你一句，在哪兒？」良久的沉默之後，墨琛在白伊人以為他早就不在對面時，出聲了。
白伊人以為，自己看到了墨琛跟人在一起后，他就算不會給自己解釋，也不是這樣的無視。
果然。這只是她以為。或許，她從來都沒有了解過他。
嘴角揚起自嘲的笑，白伊人的眼眶已經悄然泛了紅，「如果這就是你想說的話，那我掛了……」
耳邊聽著她的聲音淺淺落下，再到細長的沉默過後，悄然轉為了機器的忙音。
走到床頭櫃前。墨琛蹲下身拉下了底層的抽屜。當抽屜拉開，是一個初見雛形的木雕，看得出雕刻的主人細緻用心，卻依舊略有瑕疵。
輪廓依稀能辨認出一張大多數人都熟悉的一張臉，不是別人，正是曾經多少人心目中的影后譚雪迎。
曾經。白伊人用著左手玩味地雕刻著這個小小的木雕，卻也在之後，被她遺忘。就像是曾經她會出現在他的面前擁抱親吻他，現在卻會將他遺落到在這個地方。
沒有經過修飾的木雕，稜角處略顯尖銳，當他的手心感覺到一絲刺痛時，是一根小小的木刺悄然地扎了進去。
很小的一樣東西，偏偏讓人無法忽略……
看著手心的木雕，墨琛突然轉身離開……
躺在床上，白伊人的眼角悄然滑落一滴淚，緊接著又是一滴……
手機響起時。她想裝作聽不到。但是它的聲音實在太吵了，吵得她忽視不了。
「喂？」聲音略顯幾分沙啞，白伊人並未去在意。
「哭過了？」雲衍的聲音在電話那頭響起，帶著幾分凝重。
深呼吸著平復了自己的心情，白伊人輕笑一聲，「你想多了，只是剛小睡了一下。應該是有些感冒吧。」余醫麗划。
「是嗎？」雲衍淺聲問道。
「嗯……」白伊人輕應了一聲，「你在哪兒呢？事情都忙完了嗎？」
走到桌前，將放在桌上的報紙拿在手中，雲衍道：「都忙完了，現在打算回去了。」
「回到這裡嗎？」白伊人輕聲問道。
「不是……你現在願意離開嗎？」雲衍的話，讓白伊人遲疑了。
似乎猜到了她的答案，雲衍不再問，「還記得我之前說的話嗎？如果不開心了，歡迎你回來。」
心中微暖，白伊人的嘴角彎起一個清淺的弧度，「謝謝你雲衍。」至少，在她的身後，還有一個可以退避的地方。
「謝謝，其實是這個世界上最沒用的東西。」帶著幾分小小抱怨，雲衍的話倒是意外地帶上了幾分孩子氣。
直到電話掛上，雲衍一直在想，他是不是做錯了。
身後腳步聲響起，沒有回頭，雲衍也猜到了身後的是誰，「凱文，你說我是不是做錯了？」
「博士，您做的不會有錯。」凱文的臉上帶著凝重與嚴肅，絲毫不像是在白伊人面前時，略顯幽默的姿態。
是嗎？雲衍手中的報紙被扔到了地上，上面是熟悉的兩個人，此時他們的臉上都被畫上了一個符號，一個屬於他的專屬符號。
「可是，她哭了……」或許，當初他就不該幫她，這樣她就不會回到墨琛的身邊了。
走到窗前，隔著窗外的黑暗，彷彿能看到她此時的模樣。
從未覺得，自己是如此失敗過，「凱文，我做了一項最失敗的實驗。從我讓自己愛上她開始，就失敗了……」
「博士，這是最成功的實驗，我們這樣的人，是很難正常愛上一個人的。」他們這樣的人，對於愛的理解是扭曲的。有多少他們這樣的人，最後不是將愛人用殘忍的方式殺死。
至少現在，凱文可以看出，博士對白伊人的愛，沒有扭曲。
是嗎？雲衍開始懷疑凱文的話，但是……他是離自己思想最近的人。
「博士，我們還要繼續嗎？」凱文不確定了現在雲衍的心思，畢竟現在對於他而言，很多都已經沒了威脅。
國際上已經撤銷對他的通緝，所有人都陷入了他設下的迷障中。雲珂已經成了他的替死鬼，傑恩也已經死了。
最終，凱文還是沒有得到雲衍的答案，或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這個答案是什麼。在一貫的精密布局中，他突然想要嘗試什麼都不想，靜靜看著這一切，還會發生什麼樣的改變。
這個夜晚，註定了每個人的心思都不同。
清晨，進到白伊人的房間。錢淼淼看到白伊人時，只覺得她的臉色有些紅，當觸碰到她的皮膚時，才發現她的皮膚很燙。
「伊人，你發燒了。」摸著她額頭的溫度，錢淼淼不由微微皺眉。
「沒事……」躺在床上，許是因為發燒的緣故，白伊人整個人有些懶懶地，彷彿隨時要睡過去似的。
有些無奈地看著白伊人這樣子，錢淼淼終於還是搖了搖頭，「我去叫人過來幫忙。」
閉著眼睛，白伊人什麼也不想去想，什麼也不想去說，只想安安靜靜地躺著。許是人在脆弱的時候，總會缺乏安全感吧？
看著眼前的幻覺，白伊人看著幻覺中那人的臉，不由跟著笑了……
她彷彿看到了當初的墨琛，不會對她冷言冷語，不會對她視若無睹，不會對她可有可無。
他會將她的喜歡記在心裡，不會讓她感覺到難受。
視線中，彷彿出現了曾經她雕刻的那個木雕，是媽媽的樣子……那時候她還沒刻完，卻走了。
時間過去了這麼久，她都忘了它的模樣……原來，它還是記憶中的樣子。正如同眼前的人，還是記憶中的好。
「為什麼要離開？」眼前的人，彷彿是當初的墨琛，拿著她還未雕刻而成的木雕，質問著自己的離開。
原來，當初的他是這樣的。
明明知道，幻覺中的人聽不到自己的話，她還是忍不住解釋了。因為沒有人會知道她說了什麼，所以她什麼也不需要隱瞞。
她把自己的無奈和害怕說給了他聽，就算他只是幻覺中的人。她害怕傷害他，就像曾經的Christina，偏執而瘋狂。
「你是個傻瓜……」墨琛看著眼前這個傻傻的女人，她怎麼可以這麼傻？
「你也是個傻瓜……」彷彿回到過去的感覺，讓白伊人放鬆了自己。說她傻，他又哪裡不傻。
但是，她現在好睏，等醒了就看不到這樣的他了吧……
聽說，曾經的我們是兩個傻傻的傻瓜，傻傻地相愛，傻傻地在一起。因為只有傻瓜才會不去想那麼多，只要在一起就好。聰明了，就想得多了，兩人之間的問題也就多了。
白伊人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裡她又回到了當初，重溫了一遍跟墨琛在一起的日子。
但是，夢中的情景好真實，讓她初初醒來時，還以為墨琛一直在她的身邊。可是身邊，只是空落落。
「還好醒了，你再不醒，叔公他們都要急壞了。」錢淼淼從門外進來，手上端著一小碗的白粥。
整個人很沉，彷彿壓著萬斤的重量一般，「我怎麼了？」
出口的聲音帶著幾分沙啞，驟然的出聲，讓她覺得整個人都不舒服起來。
「先喝點水再說話，你發燒了，足足燒了一整天呢，差點沒嚇壞我們。」錢淼淼一邊嘟囔著，一邊喂著白伊人喝了水。
等到被錢淼淼餵了半碗的白粥，白伊人才覺得整個人舒服了些，「讓你們擔心了。」
「最擔心的人不是我們……」錢淼淼似乎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趕緊不說了。
但白伊人卻聽到了她的話，「還有誰？」
聽到身後開門的聲音，錢淼淼看了眼來人，沖著白伊人做了個走的手勢，「我先走了，你們……慢慢聊。」
當看到出現在面前的墨琛時，白伊人緩緩垂下了眼皮，「你怎麼來了？」
不作聲地走到白伊人身邊，知道她的腰躺久了不舒服，就一手伸到了她的后腰上，或輕或重地揉按著……
因為他就在自己面前，一手揉著自己的腰，導致兩人的距離很近。這樣的近，讓白伊人有點錯覺的產生……
「你……之前一直在這裡？」不知道為什麼，白伊人就是想問了。
她以為的那些幻覺，真的是幻覺嗎？還是……
不知想到什麼，墨琛笑了，眼底帶著淺淺的笑意，瞬間暖化了周身的冷意。看著她，他嘆了口氣，「世界上怎麼會有你這麼笨的女人，偏偏還被我遇上了。」
「你怎麼不說，曾經你還喜歡過這麼笨的女人？」白伊人無語反駁。
曾經嗎？「我現在還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