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10章 狐狸
段橫行事一向都是很果斷，哪怕他這個想法並沒有真實的依據，說不定還會有什麼不妥之處。
不過，果斷不等於莽撞，段橫儘管決定繼續消耗仙靈之氣運轉全身，卻也不是隨便的，他是很仔細，很仔細地感知那代表著仙靈之氣的氣流在身體內各個位置經脈流淌時所帶來的效果，每一個細節他都不放過。
而果然，在僅僅幾個周天輪迴后，就讓他發現了很多問題。
比如說，這種在劇烈運動狀態下的周天輪迴，其消耗的仙靈之氣，必然要比盤膝靜坐時的周天輪迴更多，畢竟這個時候他全身氣血涌動很快，肌肉群，韌帶，五臟六腑的負擔也都跟著加重。
從這一點來講，那些傳統里的盤膝靜坐運氣吐納之說還真不是吹的。
段橫估計，這兩種不同方式的周天輪迴，其消耗的仙靈之氣怎麼也要相差兩成左右，這已經是很高的額度了，若天長日久累積起來，也是數目驚人的。
估計除了特殊情況，也沒有誰願意用這種方法來運轉仙靈之氣淬鍊身體。
可是此刻儘管弄明白了這一點，段橫卻沒打算停止，這原因就簡單多了，那就是危機感。
是的，非常嚴重的危機感。
段橫可不認為他們這些移民能安安穩穩的一路三千里趕到亂葬堡，這路上有太多的不可能。
更何況，那長風鏢局的鏢師都說了，從鐵杉軍堡到亂葬堡的這後半截路是必須與其他行商匯合，然後由鐵杉軍堡派兵護送，這豈是小事？
更何況還有北面的魔屍群，更是一個不安定因素。
所以在這種情況下，若還一頭霧水，不知道變強大的方法也就罷了，既然已經了解，他段橫又怎麼可能坐以待斃？
到時候哪怕多增加一點的力量，都有可能救了自己的小命啊！
相比之下，這多消耗的仙靈之氣實在不算什麼，現在可不是吝嗇的時候。
接下來，隨著時間不斷推移，那長風鏢局的三十四名鏢師果然是如同段橫猜測的那樣，並不是真的不管眾多移民的生死。
比如說他們儘管一直都奔在最前面，可保持的速度始終是很一致，不快也不慢，恰好是眾多移民身體所能承受的臨界點。
除此之外，在每奔行十幾里的距離之後，就會有人吹起一種很蒼涼的號角，讓那號角聲在大地不斷迴旋震蕩。
最後，始終是有兩三名鏢師各自奔行在隊伍的左右兩翼，看住大道，若有移民衝出這個範圍就是一頓劈頭蓋臉的訓斥。
所以，漸漸的，便有更多人感覺到了這一點，但這個時候已經沒有誰有心氣和這些鏢師討價還價，更不敢賭氣掉隊了，而即便是再幼稚再腦殘的人，也都開始注意自己奔跑的節奏，以便保持體力。
而其中甚至有些人已經忍不住取出仙石來恢復。
不過段橫自己卻依然如舊，跟在大隊的後面，不動聲色的一遍遍運轉仙靈之氣。
這種運轉周天似乎並沒有什麼上限，那下等修行功法上也沒有提及任何的禁忌，更勿論走火入魔之類的提醒。
顯然這修行功法是已經經歷了修仙界不知多少年，多少人的檢驗，乃是最安全的。
不過，段橫自己卻不會有半點掉以輕心，甚至在他已經可以做到嫻熟無比地操控那代表著仙靈之氣的氣流時，他反而放慢了運轉周天輪迴的速度。
當然，這不是為了防止所謂的走火入魔，而是段橫很意外的注意到，如果運轉仙靈之氣的速度放得越慢，那麼仙靈之氣浸潤身體經脈血肉骨骼的效果似乎就越好。
這個事情也很好理解，比如給乾涸的田地澆水，如果水流很快，那麼田地根本就來不及浸潤太深的，如果水流很慢，卻反而能夠將乾涸的田地澆灌得通透。
再或者，就像是小火熬燉出來的紅燒肉，火候越慢，效果反而越好。
總之，最初的時候，段橫只是當做一種方向的嘗試，但最後，他果斷地選擇儘可能的放慢運轉周天速度。
可這又引出來了另外一個比較有趣的細節。
段橫很驚訝的發現，在身體之中，仙靈之氣的周天輪迴運轉，其實是可以無限制地加速的，在打通所有經脈后，幾乎就可以用一念之間來形容，要多快就能有多快！
這過程就好像，好像初次服用築基小還丹時的體驗，那股恐怖的藥力鑽七竅，入肚腑，翻天覆地，動靜不可謂不大，但僅僅幾秒鐘就告以結束。
這種快，無疑是很不妥的，絕非『天下武功，唯快不破。』這個概念。
在段橫看來，『快』只能用來去破除，但如果想『立』，也就是鞏固根基，卻必須得與『快』絕緣！
越慢越好，越穩固越好，這豈不正是那下等功法的『補天』總綱，三細則的核心基礎？
如果真的弄成了風馳電掣，一念一個周天，只怕那最後只會形成一個『屁』！
除了臭味，就啥也沒有了。
而同樣的，這運轉仙靈之氣的周天輪迴，想做到快速很容易，幾乎是不費吹灰之力，可若是想慢下來，卻是很難。
每放慢一點點速度，其難度都要超過一個台階的樣子。
不過這情形恰好就又驗證了段橫的理解。
所以他也不慌不忙，不急不躁，每次的周天輪迴運轉，都是務求放到最慢，更慢。
在這個過程中，有些不妙的意外出現了，那就是因為段橫強行要放慢仙靈之氣的周天運轉，結果竟是開始導致他有些胸悶，心中煩躁。
察覺到這一點，段橫卻是不驚反喜，毫無疑問，這是對了路子，這才是符合事物發展規律的嘛，物極必反，操之過急。
既然這下等修行功法講的就是鞏固根基，那麼，快了自然不行，而多了也同樣不行，一切都得循序漸進，根本不給你突飛猛進的機會。
也正因此，段橫也就毫不猶豫地停下來，而至此時，不計算最初試水的幾次周天輪迴，他剛好將仙靈之氣用最慢的速度運轉周天二十次。
儘管這數量與他之前定下的目標差了一半還多，可段橫卻覺得收穫巨大。
且不說他在修行上領悟的理解，就他身體中最直觀的感覺，就相當美妙。
疲勞和飢餓之類的負面作用自然不會有，而他從開始到現在，也大約奔跑了上百里，可全身上下的骨骼肌肉都始終是處於最佳狀態。
雖然無法細細體會，但他的體力略有提升是肯定的。
「老段，看後面！」
就在段橫細細回味之前那二十次周天輪迴的時候，一旁的周鵬突然低聲開口道，這一路來，他和那位譚老師都是很安靜，但顯然他們也是嘗試著吸收仙石中的仙靈之氣，或者是運轉周天，不過他們彼此都是沒有提及此事，想來是各有所得吧。
聽到周鵬此話，段橫卻沒有回頭，而是低聲道：「不要去管，只要我們不脫離大隊，就無事。」
周鵬詫異地揚了揚眉毛，顯然是有點不能理解段橫是怎麼知道的？好半天，他才又偷偷瞄了眼後面，忍不住眉飛色舞地道：「我了個擦，老段，是狐狸哎，我說的不是普通狐狸，而是一個很可愛的小狐狸，嗯，是小蘿莉，嘖嘖，看那水靈靈的大眼睛，精巧的小鼻子，真是極品萌物啊！」
「是狐媚子吧？周鵬，不想死的話就別去看。」段橫忽然冷冷地警告道，他當然看不到後面的情形，也做不到未卜先知，更無法掌控一切，可是，他卻很清楚，那長風鏢局鏢師所說的地痞，散妖，狐媚子，黃皮子這些東西必然一直跟在他們後面或者是在兩側徘徊，伺機而動！
所以，這種事情不用猜，他只需要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就可以了。
「我靠，老段，你還真是心如鐵石，你不回頭去看，又怎麼會知道這世上會有如此動人的風景？咳咳，好吧，區區狐媚子而已，怎麼可能惑我心志？」周鵬嘟囔一聲，倒也從善如流，不再回頭去看。
只是這個時候，有不少落在後隊外圍的人都已經忍不住回頭去看，畢竟這麼枯燥的狂奔，他們又多半不像段橫這樣，連四周的景色都不去看，甚至都不去管方位，對他們來講，這初來貴地，怎麼可能不看看風土人情呢？尤其現在很明顯那長風鏢局的人是假裝嚇唬他們的。
他們這四下打量，不時嘖嘖有聲，然後，就看到了周鵬所說的那個粉嘟嘟，萌萌的，可愛的狐狸小蘿莉。
男人們自然兩眼放光，連女人也不能例外，畢竟小蘿莉這種生物，對地球人，尤其是現代人的殺傷力還是很大的。
甚至有幾個女子一時忘記身在何處，還想著取出手機拍照好傳到朋友圈炫耀一下。
這議論聲漸起，更有膽大的傢伙，還對著後面輕輕吹起了口哨，擠眉弄眼，也不知那後面的狐媚子是怎樣，竟是引得那些人似乎更興奮了一些。
周鵬忍不住還想回頭去看，不過另外一邊的譚老師一個耳光打上去，他才愣過神來。
而幾乎是在同時，前面有長風鏢局的鏢師忽然怒吼起來，「你們是想死嗎？居然敢與狐媚子打情罵俏？還不快快保持靈台安——好膽！」
這一聲怒喝，卻是遲了，那后隊之中，至少二十餘個男子女子，竟是與奔跑中停了下來，臉上露出詭異的笑意，目光痴痴的望向後面。
而說時遲，那時快，就見後方的煙塵之中，猛然竄出十幾道灰影，剎那間就將這二十餘人盡數拖走，等前面的幾名鏢師縱騎衝過來，卻是早已不見了蹤影，至於原地則是留下了一陣極其濃烈腥臊之氣！
這一刻，那之前還漫不經心或者是想入非非的人才如夢初醒，汗流浹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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