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談判成功
癌症真的是一個可以吞噬人所有的病魔,之前還容光煥發很謹慎的龍總,在短短的時間內已經瘦了一大圈,躺在病床上一點兒精神都沒有。面對我不帶善意的到來,也只是微微看了我一眼,輕聲說:「宋婷。怎麼是你。」
我瞥眼看了下龍司隆,說:「這兒沒你什麼事兒了,你出去吧。」
「他是我兒子,有什麼事你當著他說。」龍總阻止道。
不管曾經多麼目中無人的人,在病魔要奪走自己生命的最後一刻,那種求生的本能還是能夠體現出來的。比如現在的龍總,他是害怕和我獨處一室害怕我對他做什麼的,所以堅決不要龍司隆離開這間病房。
我把準備好的水果籃以及鮮花放在他床頭的柜子上,走到他面前露出一絲笑容,說:「龍總。我就是來看看你,老朋友之間敘敘舊,有些話也是不方便你兒子聽到的。你放心,這是在醫院,我宋婷就是再恨你也不會在這兒對你做什麼。再說,你自然有老天來收的,不需要我動手的對吧?我又何必來當這個惡人呢?」說完轉頭對愣在旁邊的龍司隆說:「沒事。你出去吧,等下我叫你的時候你再進來。」
「這......」
「司隆,那你先出去吧。」龍總最後還是妥協了。
在龍司隆離開病房后,我拉過椅子坐在了龍總的病床前面,「龍總,真是世事難料啊。你說說你好好的一個人,怎麼就會得這種病呢?怎麼樣,現在怕死吧?是不是特別擔心自己死了之後,穆娟會拿著你的財產改嫁,你的兒子會拿著你的錢揮霍?你說說你,這又是何苦呢?身體健康的時候忙著賺錢忙著事業,沒來得及好好享受愛情親情,現在不舍又有什麼用?」
如果說在曾經,我還覺得龍總和我之前並沒有太大的恩怨糾葛,好多事情如果不是穆娟的話我們也不會有什麼交集。可是在莉亞和新鮮購那件事之後,就算看到他現在這樣子可憐兮兮的躺在病床上。我也沒有一點的同情和憐憫。他所做的事情只是針對的對象不同,對於莉亞對於龍司隆以及他的母親來說,這個男人並不比穆娟和于思成好到哪兒去。
所以,他就算今天就死去,那也是上天對他的懲罰。這種朝三暮四,有了兩分錢就拋棄揭髮妻子和穆娟那種女人廝混,甚至到最後把財產的大半都要給那個沒名沒分的男人。又有什麼好值得同情和憐憫的?
「如果你今天來找我,就是要和我說這些話來膈應我的話,那麼對不起,我可能真的沒有那麼多的心情來聽你說這些。」龍總有些煩了。
「當然不只是這些。」我笑著從包里拿出已經拷貝好所有視頻的筆記本電腦,放在他面前的被子上,幫他把床搖坐起來,打開電腦上的視頻說:「龍總,你先慢慢看,看到有什麼地方不能夠理解的,你可以隨時問我,我來幫你解釋。」
龍總聚精會神的盯著電腦,越看到後面的時候臉色越難看,在視頻放完之後就像是呼吸不過來的樣子,嚇得我連忙收起了電腦給他加了點氧氣,說:「龍總你可別嚇我,雖說你做的這些事情我是挺狠你的,可也不想要你在我面前就去了啊。」
龍又廷很長時間都沒有踹過氣來,半響才舉起手顫顫巍巍的指著我說:「宋婷,你」
「我怎麼了我?」我伸手握住他這指著我的手,說:「龍總,前段時間于思成牽著你家裡的那條藏獒來找過我,想要害我,呵呵,沒有得逞。當然,我也不是說藏獒是你家裡的這事兒就和你有關係,事後我也沒有和警方提到藏獒到底是誰的,所以你這邊,也沒有接到警方的詢問吧?」
聽到于思成來害我,龍總的臉色又變了,有些緊張的吞了下唾沫,沒有說話。
「不過在這件事中穆娟是存在監護不當的責任的,在事發之後她也被警方問詢,只是很可惜的是,最後因為證據不足又被放出來了。」我看了看他,繼續說:「其實龍總,在我們公司最早出事情的時候我就知道是你,並且也拿到了很多的證據能夠控告你,可是後來你就生病了,我覺得既然你都生了這麼嚴重的病,那我也就沒有必要和你追究責任了對吧?畢竟我們之間,一切的恩怨都是來自於穆娟,我對她的恨意你是抗在心裡的,在我這兒只要穆娟過地不好,那麼一切都好說。」
「那你現在為什麼又來找我?」
「找你是談事情的,我也沒有把這些東西交給公安機關對不對?」我反問道。
「你想要和我交換什麼?」龍總已經意識到了我今天來是和他談條件的了,說:「不用繞彎子,直說吧。」
「縱然你現在可能會有破罐子破摔的想法,但是龍總我還是要提醒你,你還有兒子還有那麼多的財產,對吧?在我說重點之前,我想要告訴你的是,如你所願新鮮購公司現在已經和我和江軍沒有太大的關係了,如果我要追究你的責任,你放一萬個心,我們不希望看到你坐牢,要的是經濟賠償。」
「嗯,別告訴我你來這趟是找我賠錢的?」龍總倒是爽快,「那你開個價吧?」
「不不不,龍總你搞錯了。」我搖搖頭,說:「錢我們自然是想要的,當時你看看你現在這樣的狀況,有那麼多的錢又有什麼用呢?到時候兩腿一蹬,這些錢還不是別人的,對吧?」
「那你要什麼?」
我話題一轉,說:「莉亞現在還沒有死,她還活得好好的。」
龍總定睛看了我一眼,「你什麼意思?」
「龍總,有的事情其實不用我多說你心裡也能夠明白的對吧?于思成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犯病,在他生病之後住在你家裡的那段時間,到底對莉亞做了些什麼,這些事情想來都不用我提醒你的對不對?雖然說,你不是于思成的監護人,但是你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一旦追究起來,你覺得這件事會和你脫得了關係嗎?」
「宋婷,你到底是想要說什麼?不用繞那麼大的彎子,直接說就好。」龍總急了。
「我的意思難道你還聽不出來嗎?」我站起身,俯身把頭埋得很低,小聲的說:「我的意思從開始就是,不想要穆娟有半天的好日子過。可是你呢?總是給她無止境的保障,就連現在你成這個樣子了,想到的還是把大多的財產都留給穆娟,你覺得你們是真愛對不對?」
「你......你怎麼知道?」龍總壓根沒有想到,自己留下的遺囑我會知道內容。
這時候萬萬是不可能把龍司隆給供出來的,我為自己捏了一把汗,說:「你覺得穆娟那樣的性格,會不拿著這種東西在我面前說事?從她被放出來到現在的這段時間,她仗著你的名義做了多少事情,你在醫院裡怕是不知道吧?說出來,得要嚇死你。」我按照昨天晚上我們商量的話,恐嚇著龍又廷。
「她做了什麼?」
「XX賭場,想來你是門兒清的對不對?那時候你為了拿到新鮮購的合約,給了穆娟50萬分手費,那筆錢被穆娟在賭場裡面輸了個精光,還欠了一大筆錢。那筆錢到最後,還是我給她還上的,現在欠我的房子都還沒有過戶到我的名下,這些事情你不會不知道吧?現在賭場被查封了,所有的證據都指向是穆娟去點了水,你覺得賭場裡面的那些人會是好惹的?他們出來之後就會輕鬆的放過你?就算你死了,他們會放過你兒子?」我放緩了語氣,一字一句的說:「龍又廷,你醒醒吧,為了那樣一個女人,你的結髮妻子死了,難道你還想要害死自己的兒子?」
雖然說龍總沒有把所有的財產都留給龍司隆,但是畢竟是親生骨肉,聽到我說這些他肯定害死擔心的,眼神里流露出來一絲的恐慌,很快又恢復了平靜,說:「怎麼可能,穆娟她不是那樣的人。宋婷,狠話就不要再說了,生病這些日子我想的很透徹,就像是你所說的那些錢我也不可能帶走,無非就是想要在臨走之前,把所有的事情都安頓好,看到穆娟看到我兒子有個好的歸宿。這樣,我也就算是了卻心愿了。這麼些日子以來,你們的恩恩怨怨鬧到現在也應該停止了,她也不容易的。所以如果你真的要來找我要賠償的話,開個價我就給了,所有的事情到此為止吧。」
龍又廷這番話絕對是真心的,我饒有興緻的說:「噢?那我要你所有的家產,你給嗎?」
「你」
「哈哈。」我大笑著說:「你要知道,新鮮購公司是我和江軍的全部,你就這樣讓我們甘敗塗地了,要你所有的家產不過分吧?」
「哎。」龍又廷搖搖頭,說:「宋婷,讓我來和你說說在我的認識裡面,穆娟是個什麼樣的女人吧,也許真的不是你看到和想象到的那樣,希望你在聽完之後,會好好和我談。」
我倒是很有興趣要聽聽,這個臨時的出軌男人,是怎麼來評價穆娟的。不可否認的一點就是,穆娟在他的心裡一定是好人,一定完美的。
果然不出我的所料,他開口便是和穆娟之前跟我過相同的話,「宋婷,你也是個孩子的母親,你應該能明白當父母的對孩子的那種愛吧?我承認,穆娟不是完美的,她對你做過很多的錯事,但是你現在應該能體會到,這些都是一個母親處於對兒子的保護所作出的本能反應對吧?很早的時候我就認識了她,她一個人拉扯著孩子不容易,後來因為我的原因,還讓她受到了傷害,這些都是我虧欠給她的。我一直覺得,司隆他媽媽離開之後,我們會可能在一起,但是司隆對她的抗拒很大,所以導致我到現在都沒有辦法給他一個完整的承諾和完整的家。可是她這麼多年,從來都沒有計較過這些,無怨無悔的跟在我身邊,無怨無悔的和我一起等著司隆接受她。」
這是所有出軌男人對情人的正常描述,我倒是也可以理解。不過我只想要說的是,換做任何一個像穆娟那樣的女人,都會對龍又廷這樣的人無怨無悔吧?這不是她有多麼高尚多麼的不爭,而是龍又廷這樣能讓她下半輩子都衣食無憂的男人,她怎麼會甘願就捨棄?
「但是她已經意識到自己錯了,在很早以前她就已經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所以很長一段時間她沒有來找過你也沒有再做過什麼。就算是在陳燦死了的時候,她還是覺得這其實不應該怪你,而是要怪到思成的頭上。只是在我們分手之後,她輸完了所有的錢,卻又發現思成患上了艾滋病,那個時候的她才開始憤怒的。所以宋婷你懂嗎?不是她穆娟不願意和你去和解,而是你始終追著她不願意放開。」
「你這樣說來,就是怪我咯?」我非常不滿意龍又廷這樣說話,和穆娟一個口氣一個腔調,好像她欺負我的時候我就活該被欺負,反而是我要做點什麼傷害到他們的時候,那就是我一個人的錯。所以我根本就不想要再聽他繼續說下去,而是忍不住把我的要求都提了出來,說:「坦白來說吧,我今天來找你就是要你當著我的面兒,把你所有的財產全部立下遺囑給你的兒子。我和你兒子在今天之前,從來沒有過交集,我不過是不想要穆娟漁翁得利罷了。當然,你也可以選擇把錢全部捐給慈善機構,只要不給穆娟,你給誰都是沒有問題的。如果你能這樣做,我保證,所有的一切都會和你一分錢關係都沒有,包括新鮮購公司,我和江軍也不會追究你的責任。」
「你終究還是不願意她有好日子過的,對吧?」龍總對我有些失望。
「並不是我不要她有好日子,而是她那樣的女人,根本就沒有資格擁有你所贈與的這一切。如果你真的給她了,或許你死後去到下面,你的前妻都不會放過你。」
「你不是來和我談賠償的?」龍總又問。
「當然是啊,這不就是我的條件和賠償嗎?你把穆娟說的那麼好,你是不是也會覺得她去舉報賭場這件事是對的?更何況,就算是你把錢都留給了她,你又怎麼來保證在你走了之後,賭場那些人出來就一定會放過她還有你的兒子?」
「她去舉報賭場?」
「你認為呢?」我挑挑眉頭,說:「你可以去問問你的兒子,這段時間有沒有接到別人的騷擾電話,別說是你兒子,就是跟穆娟有關係的所有人都接到過。否則的話,我怎麼會知道這些?你難道真的以為我本事大到可以和賭場裡面的人都勾結起來?如果是那樣,我還來找你談個屁的條件,分分鐘就把穆娟給乾死了你信不信?」
「司隆......」龍又廷轉過頭看了看病房外面,喃喃著說:「司隆為什麼從來沒有告訴過我?」
「這我怎麼知道,那是你的兒子。」
「如果我答應你的要求,把所有的財產都立下遺囑給我兒子或者捐給福利機構,你又怎麼來保證穆娟的安全?」
「不用保證,因為她很快就要進去了。」我笑笑,說:「剛才說到莉亞的問題,你心裡應該是再清楚不過的了吧?在於思成牽著你家的藏獒來找我之前,別說穆娟,就是你剛才也說過是知道于思成生病了對吧?所以你覺得,這兩件事串聯起來,如果再加上之前穆娟過失殺人那件事,你覺得會怎麼立案呢?」
「那是穆娟防衛過當。」龍又廷還在替穆娟辯解道。
「防衛過當?你真的這樣認為?如果警方重新調查呢?你覺得會不會可能是,于思成病起殺了吳波,穆娟來頂罪的?從那個時候開始,穆娟就應該對於思成的病情非常的清楚了吧?所以這些事情串聯起來,讓她把牢底坐穿那是綽綽有餘的。放心,現在的監獄管理都非常好,穆娟在裡面不會有人來找她什麼麻煩。十幾年之後出來,還有誰記得她穆娟是誰?」
說完這些話,龍總徹底的沉默了。他應該是在擔心穆娟和龍司隆之後的安危,雖然他可能不完全相信我說的話,但是這些事情都是事實存在,他死了之後也看不到未來,又如何能夠說得清楚呢?
在他猶豫著的時候,我再次提醒他說:「另外,小劉的技術你也是非常清楚的,他現在已經被我安排進去了你的公司裡面,如果你還要堅持你自己的想法,那麼就讓我來和你說說之後的後果吧。首先,在我離開醫院之後,你那個銷售茶葉的APP會有和當初新鮮購公司一樣的遭遇,其次就是你公司所有的系統都會出現故障然後造成資金混亂。最後的結果就是,你賬上所有的錢會流到你兒子的賬戶上去,然後我再帶小劉去公安機關。這一切,都會是你當初那份不公平的遺囑所帶來的影響。錢,最終是會回到你的賬戶上,可能也會按照你之前立下的遺囑均勻分配給穆娟和你的兒子,但是你的兒子涉嫌的是什麼罪,想來你比我更加的清楚,畢竟你是過來人,對不對?」
這是最狠的一招,當然昨天晚上和龍司隆還有江軍商量的時候,都覺得這是一步險棋。如果龍總放下兒子的安危不管,那麼我們真的會讓小劉去做這件事,到時候龍司隆就難免會受到制裁和追究。這是龍司隆自己提出來的,他也是在賭他在龍又廷的心裡,到底佔據了多大的分量。如果龍又廷還是選擇吧財產的大部分都給穆娟,他覺得也沒有什麼意思,倒不如真的進去待一陣子再出來,又有什麼關係?
龍又廷這下是徹底的沉默了,仰頭靠在床上看著天花板,半天都沒有再說話。
我趁機加大的籌碼,說:「還有其次,你兒子進去了之後你以為穆娟就會有好日子過了嗎?她依然拿不到那些錢好好的過日子,我和莉亞還有吳波的親屬,照常會繼續追究她的責任。最重要的一點你別忘了,不管是你兒子也好還是穆娟也好,他們得罪的人你不是你我這種在正經生意場上混的人能夠惹得起的。我一定會好好的聯繫他們,就算有一天你兒子和穆娟放出來,依然要他們不會放過他的樣子。不過說起來,你真的走了的話,那這些跟你也沒有太大的關係了,對不對?」
回應我的,還是長時間的沉默。
這樣的威脅,對所有人來說都是最好的,也是最有可能讓龍總毫不懷疑就改變遺囑的辦法,達到我和龍司隆雙贏的局面。可是面對他長時間的不說話,我心裡多少還是有些緊張和擔心的,如果他真的下了狠心不接受,我也沒有任何的辦法。畢竟賭場那件事,到底是不是穆娟去點的水,到現在我們誰都說不清楚。
不過,很久之後龍又廷忽然開了口,說:「如果我答應你的要求,我是不是可以再安排一下穆娟以後的生活?你總要給人一條活路走的對不對?」
「噢?」
龍又廷考慮了半天,說:「如果我把所有的錢都給司隆,那麼我唯一的要求就是,在穆娟出來之後,司隆要按月給穆娟一筆錢供她的日常用度。」
我冷笑了一聲,說:「這跟我有什麼關係?我只要穆娟現在拿不到錢,只要她接受懲罰。至於很多年之後的事情,以及你兒子願不願意給他錢,那這需要你和你的兒子商量。」
「那我還需要配合你們起訴穆娟的時候,給警方作證嗎?」
「你覺得呢?」我攤攤手,無所謂的說:「我倒是不介意你隱瞞實情,也不介意穆娟暫時的能逃脫法律的懲罰,畢竟就算是她不進去裡面,在外面也會有人要她不安寧的。」
龍又廷深呼吸了下,「好吧,如果我答應下來,會是什麼結果?」
「我不管你把錢給誰,只要穆娟進去了,那些人暫時就不會騷擾到你兒子。雖然我不敢保證,但是如果所有的人都知道你改變遺囑並且是你兒子把穆娟給送了進去的,你覺得那些人還會認為你兒子和穆娟是一起的嗎?所以,只要你改了遺囑,萬事大吉一切都OK。至於你說的要安頓好穆娟,如果你兒子同意的話,她出來也是幾年十幾年後的事情了,我們誰有能說得清楚,賭場的那些人到底還記不記得要找穆娟的麻煩呢?」
「那小劉......」說到底,龍總的心裡龍司隆的地位還是更大的。
「遺囑一下,我會讓他馬上離開,並且由你來把他安頓到一個任何人都找不到他的地方,如何?」
「行吧,我通知律師。」龍又廷終於點頭答應了下來,道:「你先出去下,我把司隆叫進來問問。」
在我的心裡,幾乎是在歡呼雀躍,不僅僅是因為我和龍總的談判成功,而是他一旦點頭答應下來,那穆娟坐牢的事情也就著實了。不用她承認,也不用莉亞過多的指證,就單單是龍又廷這裡,就會很主動的把那些事情說出來,他會覺得,穆娟進去比在外面安全。
我起身往門外面走去,連腳步都不知不覺的變得輕盈起來,打開門背著龍又廷對龍司隆點點頭,做了個OK的手勢然後說:「喂,你老子讓你進去。」
我守在病房外面,也不知道他們兩父子到底是在說什麼,我想,應該是在討論關於穆娟和于思成以後的安頓問題吧?只是龍司隆那麼狠這對母子,就算是違背他父親的遺言又如何?錢拿到了手,穆娟該坐牢坐牢,于思成關在精神病醫院,誰會來管他們以後會是什麼樣?
有了龍司隆在裡面看著龍又廷,我也就沒有什麼擔心的了,皺到醫院樓下找了個沒什麼人的地方,點了支煙給江軍去了電話。把剛才的情況和江軍說了一遍,補充道:「現在看來他應該是答應了,不過江軍,這樣的話我們可就真的一分錢賠償都拿不到了,你會甘心嗎?」
「放心,司隆剛才和我說過,遺囑一旦改變,等老頭子走了之後,這筆錢會還給我們來的。」江軍在電話那頭笑了笑,說:「對了宋婷,剛才蔡芝說給你打電話你沒有接,來找到我給了我一封信和一把車鑰匙,你那邊處理完了我們儘快找個地方碰頭吧,我把東西交給你。」
「她給你東西之後人呢?」
「不知道。」
「那行我知道了,現在給她去個電話,你把東西給我放好吧。」
從下午蔡芝急急忙忙的要把我帶去醫院做修復手術,我就隱約感覺到了她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不過到底是哪兒不對勁我卻是說不上來。現在聽說她把車鑰匙給了江軍,還有給我的一封信,這就讓我更加的確定了下去的猜測。
於是連忙撥通了蔡芝的電話,卻是無法接通。
我心裡有些著急起來,回撥給江軍的手機上說:「江軍,蔡芝的電話打不通了,她剛才來找你的時候有沒有說什麼?」
「沒有啊,就是讓我把東西交給你。應該不會出現什麼意外吧,西藏邊遠山區的那麼多孩子還等著她呢,她會有分寸應該也不會做什麼傻事的,你就放心的待在醫院處理事情吧,完了之後過來看信不就什麼都知道了嗎?」
現在慌張也是解決不到問題的,只能是等親眼看到龍又廷立下遺囑之後,去看看蔡芝留給我的信上面寫了什麼吧。於是我兩口把煙抽完,又回到了病房的外面繼續等著。
大概半個小時以後,我看到一個提著公文包西裝革履的男人推開了病房的門,緊跟著龍司隆走出來叫我道:「我爸爸讓你進去。」
在他說話的時候,沖我擠了擠眼睛,我就知道這事兒應該是成了。連忙跟著龍司隆走了進去,在我和他的見證之下,龍總口述了要交代的內容,並且簽了字蓋了手印,交給律師封存起來明天拿去公證處進行公證。
龍司隆把律師送了出去,龍又廷開口對我說:「現在這事兒算完了嗎?你打算什麼時候去報案。」
「果然還是愛財啊,都沒有選擇把錢捐給福利機構,而是給了你兒子。」為了避開我和龍司隆串聯起來的嫌疑,我故意說道。
「呵呵,你自己也不是說了的嗎?給誰不重要,只要不給穆娟不就好了?」
「恩,那這兒也沒有我什麼事情了,小劉今天晚上我會讓他在你公司那邊繼續呆著的,另外我還有個朋友也想要來陪著司隆和你呆上一個晚上,也沒其他意思,就是怕你動心思如上小劉離開了。畢竟還沒有公證,公安機關還沒有來找你錄口供呢。不過你也不用擔心啊,就是這一兩天的事情,之後你就可以安安心心的養病了。」
「哼......」龍又廷鼻腔裡面發出一聲不屑的聲音。
「那就再見了,龍總。」我揮揮手,撥通了江軍安排那人的電話,說:「你進來吧,晚上替我好好照顧龍總。」
在我離開之後,那人馬上就溜了進來,這是我們最後的一步。畢竟龍又廷是那麼的狡猾,雖然說錢是給了龍司隆,也不保證他萬一想要反悔呢?而剛才律師來立下的那個東西其實根本就不是遺囑,而是一份委託協議和轉讓協議,也就是在現在,龍又廷名下所有寫著他名字的東西,都要轉到龍司隆的身上,並且還立下了另外的遺囑去進行公證。
也就是說,我和龍司隆根本都沒有給龍又廷留下一點可以反悔的機會,就算他某天想要反悔所有的財產已經是龍司隆的了,那也沒有反悔的可能性。
離開醫院我連忙去到了咖啡廳,江軍還在包間裡面等著我。看到我,連忙把車鑰匙和一個信封遞給我,說:「蔡芝說她把車停在這下面了。」
我接過信封就要拆開,江軍按住我的手說:「宋婷,要不然你還是先給莉亞去個電話吧?看能不能連夜剛回來,我們還要去報案呢?爭取警方早點立案,早點去找龍又廷問清楚一些事情啊?」
「行。」我只得收起信封,拿出手機給莉亞去了電話。
經過一個多月的調理,莉亞現在的身體已經恢復得很好了,在接到我電話的時候正在家裡聯繫瑜伽,「宋婷姐,你找我啊?」
「莉亞,我們現在要起訴穆娟對於思成的監護不力,可能需要你回來一趟,你願意嗎?」
那件事給莉亞帶來的傷害,不亞於我曾經的傷害,所以莉亞聽說之後,馬上回答道:「願意啊,當然願意。怎麼,是現在就要回來嗎?」
「如果能現在回來,那當然是最好不過的了呢。」
莉亞心裡肯定是很委屈很受傷的,只是因為我所以沒有表現得那麼明顯而已,聽說可以讓穆娟坐牢,她連忙就說:「「好,那我馬上收拾東西出發去機場。」
「要不然,你先開個房間休息下?昨天晚上也沒有睡好吧。」江軍知道我很著急要看蔡芝給我留下來的信件,不過有他在場的時候我可能沒辦法釋放自己的情緒,所以才說:「走吧,我們去機場附近找個酒店都休息下,等莉亞到了我們接上她,就直接去報案吧。」
「嗯。」我收起蔡芝的信件,和江軍起身開車去了機場,在附近的一家酒店裡開了兩間鐘點房。
回到房間,我就迫不及待的拆開了蔡芝留下的信。
宋婷:
其實我回來A市已經好幾天了,在昨天來見你之前就已經賣掉了我所有的房產,收回了我投資在其他地方所有的錢。我想要安安心心的和你喝一場酒,然後再和你一起在我家裡睡上最後一覺,今天早上就帶你去醫院做修復手術。
這一年的時間,我們彼此都經歷了太多的東西,友情、愛情都遭受了前所未有的磨練。遺憾的是,我們沒有能夠經受得住考驗,主要的責任在我。慶幸的是,我們都在最後的時候醒了過來,雖然傷害已然無法再彌補,總算讓我們的隔閡沒有了那麼深,也不是於事無補。
在我們關係的恢復中,我最感謝的人是敬子睿,是他來找到了我。但是對不起宋婷,我在最後的時候還是幫著敬子睿騙了你,他所知道的很多事情都是我告訴他的,並且,我還幫著他約了潘洪。所以現在該明白了吧?為什麼敬子睿像個半仙兒一樣,什麼都知道。答應過他,不會把這件事告訴你,不過我為了讓你再放下一些對我的恨意,我還是失信了。
我還背著你做了一件事,給敬子睿去了個電話,把關於你和梁東偉還有寧清的事情告訴了他。不要怪我,我只是不想要你接下來的路一個人走得那麼艱辛,想要有個男人陪在你的身邊。如果不是我們之間發生的這麼多事,我一定會選擇留下來,陪著你走到最後看到梁東偉和寧清向你道歉的那一天。
敬子睿是個好男人,值得你去珍惜的好男人,真的,你相信我,所以我希望你的未來可以和他一起走過。我會祝福你們的,每天在草原上對著布達拉宮的方向祈禱,你們幸福。
去了西藏以後,我就不會再回來了,那輛破車如果你不嫌棄的話就開著吧。如果你想我了,就來西藏看我。我騎著馬帶你去草原上飛奔,帶你在藍天白雲之下和牧民孩子們一起跳鍋莊喝青稞酒。你會喜歡上這個地方的,如果你也累了的時候,不妨來試試。
是雖然學的播音主持,卻是在不擅長寫信。也不想要把一封再正常不過的離別信寫得那麼煽情,就這樣吧,我走了。
再見!
看完蔡芝的信,就像是心裡丟了一塊兒什麼東西,整個人忽然就落空了。什麼對她的心有芥蒂,什麼對她的意見和隔閡,在這一瞬間統統都不見了。扔掉信紙躲進被窩裡,痛痛快快的大哭了一場。
但願距離和時間,是化解一切的良藥吧。
**
莉亞所乘坐的航班晚了點,我和江軍站在出口的位置等了差不多半個小時,才看到莉亞走出來。我剛想要上前問候一番,又看到在她身後不遠處跟著走來的敬子睿。
「剛才在機場碰到了,真是巧呢。」莉亞用手指指身後,說:「走吧,我們現在過去。」
我看了一眼敬子睿,之前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不過手上的繃帶還沒有拆除,坐在電動輪椅上,直直的朝我走過來,拍拍身上對我說:「看看,有沒有比你離開醫院的時候好多了?」
他是想要在我面前刻意搞怪,可是我怎麼就忽然想要哭呢?說不出來為什麼,就覺得他出現在我身邊,我做什麼事情都有底氣起來。
機場人實在太多,加上江軍和莉亞也在身邊,我忍住沒有讓眼淚流下來,走到他身後推起他的輪椅,說:「嗯,是好多了,至少可以坐在椅子上了嘛。」
「話我可是要說個清楚啊,我是正兒八經被醫生批准了可以出院才出來的。不過因為我現在走路還比較慢,所以才坐在輪椅上的,但是我至少是可以走的了。」敬子睿在前面絮絮叨叨的說:「所以呢你也不要擔心,我是不會要你一直這樣推著我的。」
比起我之前離開北京的時候,敬子睿現在說話要利索很多了,不過我還是有些擔心他,說:「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你這剛剛才好點,就少說點兒話吧。」
「我必須要說好啊,要不然你說我急匆匆的跑回來,罵我一頓怎麼辦?萬一你說我拖了你的後腿怎麼辦?」敬子睿坐在輪椅上,反手抓住我的手說:「剛才在飛機上莉亞都和我說了,下飛機的第一時間我也給何警官打了電話,走吧,現在他在那邊等著我們呢。」
「你也要去?」我停了下來。
敬子睿見我不繼續推他,乾脆自己打開了輪椅的電動開關繼續往前走,一邊走一邊說:「怎麼著?現在就開始嫌棄我了是吧?」
「可是......」
「沒什麼可是的,時間不早了,人家今天不當班,專門留下來等我們的。」敬子睿說完忽然加了速,開到江軍的身邊對他說:「哥們兒,等會兒可要麻煩你幫忙把我的輪椅給抬上車啊,這事兒就交給你了。」
「沒問題。」
還是找不到不然敬子睿去的理由,加上何警官畢竟是他認識的朋友,我們只得帶上了他去到警局,何警官早已經在他的辦公室裡面等候多時了。
有了我和莉亞在場,何警官當場就給立了案,分別對我和莉亞說的話給做了筆錄。同時答應我們,在我們離開之後就會去把穆娟叫回來再次審查,明天一早再去找龍又廷。
離開警局的車上,敬子睿我身邊沖我得意的笑著說:「怎麼樣?要不是我的話,你覺得進展會有這麼順利嗎?還不樂意帶著我來,現在知道了吧?」
「是是是,都是你的功勞,我們謝謝你還不成嗎?」我恭維的說。
「謝謝?就一句話就謝了嗎?」
「那你還想要怎麼樣?」
「在我受傷最嚴重的時候你給跑了,現在傷害沒有癒合呢,你接下來的這段時間就應該好好的照顧我。」說完,對前面開車的江軍道:「哥們兒,直接送我們到我家裡去吧,晚上莉亞就住在我那邊。」
「要不要吃點兒宵夜?」江軍問。
「時間不早了,還是算了吧,等我好了起來我們好好喝兩杯。」敬子睿道。
莉亞跟我們一起回了敬子睿的家裡,敬子睿像個主人一樣安排道:「莉亞,今天晚上你就住在宋婷房間里吧,她跟我住我的房間。」余吉雜號。
「我?跟你?」我瞬時就覺得太突兀了。
「那你還想要怎樣?告訴你,我現在還是傷員,晚上起床上廁所什麼的都還不是特別的方便,你不是說要感謝我嗎?不貼身伺候你怎麼感謝你?」
「宋婷姐,我困了那先去睡了,就不陪你們多聊了啊。」莉亞聽得一陣發笑,連忙衝進去我的卧室裡面關了門。
剩下我和敬子睿在客廳里,相視一笑,敬子睿說:「走吧大姐,時間不早了,我也困了。」
「要不然,我還是睡沙發吧?晚上你要想上廁所就叫我一聲,我進來付你。」我坐在沙發上,遲遲不肯跟著敬子睿進去。
「矯情了不是?」敬子睿乾脆從輪椅上站了起來,走到我面前拉起我的手說:「現在開始我拉著你往裡面走,你要是敢反抗一下我就摔倒你信不信?再摔下去的後果你是知道的吧?」
「敬子睿,你耍無賴啊?」
「是啊,我就無賴了怎麼著?不服你就來試試,今天我還就找准你來碰瓷了呢。」敬子睿說著,手上一用力就把我往卧室裡面拽。我害怕他給摔倒,根本不敢往回用力,只得跟著他的步子進了他的卧室。
走進卧室之後,他立刻把門反鎖上然後指著那張寬大的床,說:「床單被套都在衣櫃裡面,你看看喜歡哪種花色的,拿出來給換上就可以睡覺了。」
我默默地從柜子裡面找出把床鋪好,指著床上說:「諾,好了,你先休息吧。」
敬子睿走到我面前,無恥的說:「我的手不方便,你得幫我把衣服給脫了吧?」
「敬子睿,你夠了啊,這套哄小女孩兒的把戲就不要在我這裡演了,你是不是想要說你還喜歡裸睡然後要我脫光啊?等上床了之後,你是不是還想要說你習慣奶睡?」
我是真的急了,雖然說看到敬子睿回來我心裡還是很安慰也很有安全感,雖然我有時候會懷念他吻我時候的味道,但是真的要和他再一起躺在這張床上,我還是做不到。尤其是想到那天莉亞和我說的,看到他和袁媛以及孩子在病房裡面開心的笑容。再聯想到他離開A市去到北京之前的那個晚上,我就站在陽台上,親眼看著袁媛在他身上那樣的愉悅。
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哪知,敬子睿根本就不在意我這樣說他,反而直接伸手把我抵在牆上,兩隻手剛好攔住我在他的中間,說:「大姐,你是不是年輕的時候言情小說看得太多了?腦洞大開了吧你?你看看我的手上海綁著繃帶,那是真的沒有辦法脫衣服。不過你說這話倒是真的說對了,我是真的不喜歡穿著衣服睡覺,就連穿著內褲也不可以,但是今天晚上因為你在,我就勉強穿著內褲睡吧。所以你現在,是不是應該來幫我脫衣服了?」
這是事實,敬子睿的一隻手確實不方便,我只好矮下臉來,幫他把衣服褲子全部都給脫了,只剩下一條內褲,走到床邊掀起被子說:「現在你是不是應該睡覺了?再不睡,要是冷到感冒了可不要怪我。」
「那你感冒了豈不是要怪我?」敬子睿露出他無賴的本性,走過來牽著我的手,說:「等我上床了你是不是就睡在地上了?那可不行,我得看著你脫了衣服跟我一起睡,放心,我不會碰你的,頂多就是......」
敬子睿說完,唇就碰了上來,剛好我一個不穩就倒在了床上,他順勢壓著我說:「還不快脫了鞋子上來,你是不是想要讓我再收一次傷?」
說實話,當他溫熱的雙唇碰到我的時候,我瞬間所有都被融化了,全身上下都充斥著一陣的酥麻。然後不自禁的,就聽從他的安排脫了鞋子,乖乖的躺上床滾到另外一邊的角落裡,說:「那你睡在邊上,我就睡這邊。」
「好。」敬子睿跟著上了床,乖乖的和我拉出了很寬的距離。
我背對著他,說:「睡吧,時間太晚了,明天一早起來我還要去把小劉給處理掉。」
「好。」敬子睿說完,伸手關了房間里的燈。
這樣的情況下,縱然我就是很困也是不可能睡得著的,那天晚上袁媛在他身上的場景,總是浮現在我的腦子裡。以及現在他回來,袁媛和孩子應該怎麼辦?還有之前他身上的太多疑點,比如約見羅歐立的事,比如遊艇的事。
想要開口問,始終不知道怎麼說。就閉著眼睛,任由思緒亂飛著。
忽然,我感覺到敬子睿往我這邊挪了下,然後我整個人都被他緊緊的抱住,聽到他在我身後喘息著小聲的說:「隔那麼開我冷,怕感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