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八章 只要一個記憶
望著失去生機的初夏，神秘來客默然搖頭，不知是在可惜還是在可悲，僅僅一個沒有任何保證的承諾，卻足以讓她滿足的離去。
「大道無情，人卻有情，欲為仙，先為人，勘破情緣者方有登頂之資，這是你最需要的，更是他需要的，去吧……這次的邂逅將是永恆」。
莫嘆一句，神秘來客逐漸虛無消失，彷彿從來沒有來到過這裡，更像是一場夢，包含了一切卻又不復存在的夢。
初夏的夢滅了，同時也是開始，什麼時候結束，取決的不是夢，而是她自己，因為這一次……再也沒有重來的機會。
漆黑的深淵中，在刑天舞動的干戚環境下，殊雨沒有躲避，任憑巨大的黑臉吞噬，恐怖的腐蝕力度下**正在不斷的潰爛，鴻蒙之體彷彿不存在似的，回到了最初的那種扒皮抽骨的痛苦。
邪之力，不僅僅是有著破壞，更攜帶了令世間恐懼的折磨，干戚之中擁有的不僅僅是醜陋，更有著消磨人性的負面之力。
舞干戚不僅僅是一種邪魅的舞動，更是源自於另一個世界的折磨，讓中招者在永無止盡的痛苦下一點點的死去。
殘忍，另類，沒有憐憫，可憐……這才是真正的刑天舞干戚！?從某種意義上而言，刑天已經不能以神自居，因為他比魔更魔，更邪……與其說是戰神，倒不如說是邪神更為貼切。
傳說之中，刑天**上有著一張臉，本以為是紋身，殊不知……這就是邪的來源，身邪意邪，萬邪之主！
黑霧瀰漫諾大的空間，幾乎沒有任何的縫隙來觀察內部的一切，唯有刑天面無表情的看待著眼前的一切。
此時的殊雨在霧氣的不斷鼓動下，毅然有著森然的白骨橫生，一點點的潰爛，一點點的脫落，混身上下遍布著深紅的細絲，彷彿將體內封鎖。
那不是火焰的炙熱灼燒，無時無刻的在體內涌動著，白骨脫落之處毅然焦黑一片，在微風的侵蝕下化為飛灰。
宛如黑夜的繁星，不同的是這星卻是以殊雨的逐漸消亡為代價的誕生，這般的痛苦可想而知，意志已經不是那麼簡單的支撐。
然而殊雨卻至始至終都沒有露出絲毫痛苦的神色，哪怕連一絲的悶哼都沒有發出，彷彿在經歷這一切的並不是自己似的。
眼神的堅定超越了意志的極限，或許這個時候沒有人知道……殊雨到底是清醒的還是處於極度痛苦的暈厥。
唯有這強有力的眼神，時時刻刻超越著黑與白的限制，讓處於絕對優勢的刑天明白，這依舊不是終點。
放棄？！
zoom的字典之中絕對沒有，殊雨沒有，罪之君主，更加不會有！！
刑天既然選擇控制了初夏，那麼必然會在殊雨死之前讓初夏活著，不然在殊具體之下最多的不過也是僵持，勝負難料。
雖然刑天這一招卑鄙，可是殊雨卻不得不硬扛，因為一旦選擇轉換數據體，那麼……初夏將會受到更痛苦的遭遇。
「初……夏……」殊雨表面沒有說話，內心卻在痛苦的不斷說著。
靈魂的折磨，**的侵蝕，意志真的已經不是衡量堅持的標準……此時此刻的殊雨正不斷進行自我催眠著，讓痛苦一點點的消失。
畢竟想要忘卻，首先要做的是讓自己相信，從來沒有發生過，然而這樣的痛苦實在太過於恐怖，饒是殊雨也漸漸的失去抵抗的能力。
忽然之間，漆黑的盡頭出現了一抹柔美的銀光，雖然很淡，甚至有著隨時可能消散的可能，可是卻在這之中堅強的毅力，一點點的靠近著。
輝夜之中的銀亮，彷彿擁有著太陽的耀眼，讓殊雨即將失去的意識顫動，模糊不清的追尋而去，漸漸的，緩慢的……脫離了黑暗的囊括，遠離的痛苦的掙扎。
迷茫的睜開雙眼，殊雨被刺眼的光芒照耀看不清四周，習慣了一會兒之後才勉強看到了這裡的一切面貌。
「這是……哪？」殊雨疑惑的下意識自言自語道，隨即激動的喊道「初夏！」。
這個時候殊雨哪裡是傲視蒼穹的邪之君主，不過是一位擔憂著朋友的普通少年而已，或許也僅僅是面對初夏的時候是這樣吧。
然而面對殊雨的喊叫，這裡卻沒有絲毫的回應，微風的鼓動，驕陽的輝耀，一切的一切都很平淡美好。
乳鴿的盤旋，彩蝶的飛舞，一望無際的碧綠平原中央毅力這一顆參天大樹，不知是不是錯覺，那裡彷彿站著一位少女，雖然僅僅是模糊不清的背影，可是卻能讓殊雨共鳴的感覺到。
她……在痴痴的等待著什麼。
「我為什麼會在這裡……難道是刑天？不對……這個氣息不對，那到底是誰？發生了什麼」殊雨有點搞不清狀況，不過難得恢復了意志，自然想起了之前已經中了刑天的能力，正在彌留之際卻忽然來到了這裡，怎麼想都不對勁。
這裡有問題，可是要說哪裡不對勁，殊雨還真的不知道怎麼說，不僅僅如此……因為這裡的不對勁根本不是威脅，而是有著一點莫名其妙的溫暖感覺？
詭異……殊雨凝神環顧，然而卻沒有多餘的時間來享受這裡的溫暖，既然自己忽然出現在這裡，不管是機緣巧合還是有人相助，總之可以確定一件事……初夏有危險！
必須要出去！?這是殊雨此刻最急迫的想法！！
這裡空曠無邊，唯有那個樹下少女。
看來沒別的選擇了，殊雨眼神一冷，漂浮而上，瞬間來到了這顆樹下，那位少女的身後……淡雅的裝束，柔美的光暈。
殊雨自認從來沒有見過此女，可是內心卻不斷的躍動起來，彷彿眼前的女子很重要？
這是個很矛盾的想法，可是卻又存在，讓殊雨冷漠的眼神瞬間柔和，失去了之前的煞氣，更多的不僅僅是憐惜，而是……愧疚？
為什麼會愧疚？
殊雨不知道，想要問些什麼，可是卻在張口的時候感覺……什麼都說不出口，彷彿內心有著萬般的遷就，自責。
贖罪……對，殊雨心裡終於確定清楚，自己來到這裡的目的，僅僅是為了向這個女子贖罪，渴求一個原諒。
「你……來了？」。
輕盈的話語伴隨一滴從臉頰滑落的淚珠，雖然女子沒有回首，可是卻讓殊雨渾身一頓的獃滯起來，眼神的疑惑終於消散，一切都明了了。
「為什麼你會在這裡……」千言萬語間殊雨在無奈嘆息之後說道，不過內心卻忽然出現了一股強烈的不安情緒。
「這是我的選擇，原來他沒有騙我」女子語氣有著釋然的輕鬆，淡淡的笑道。
「你……」殊雨內心的不安越來越強烈，不自覺間想要伸手觸摸卻發現直接手從女子的背部一穿而過，連一絲阻礙都沒有，不知不覺間，手臂淺淺的顫抖起來，低頭自責「為什麼……為什麼……！！」。
這不是虛幻的假象，畢竟以殊雨如今的能力，這些已經不是難題，眼前的女子不是虛構，而是真實存在的，可是卻無法觸摸……這意味著什麼。
殊雨很清楚，可是卻真的很難接受，真的很難……已經晚了嗎？
殊雨自責的「咚」的跪地，不甘心的捫心自問著。
這一刻的殊雨沒有任何束縛，這一跪不是男兒的膝下不值錢，而是因為……面對眼前的這女子，這一跪斗不足以讓內心的負罪減低。
因為她就是初夏！
哪怕沒有回頭，殊雨也很清楚，確認……這個女子就是初夏！！
初夏已經走了，已經走了……殊雨知道，這一次自己還是違背了諾言，又一次讓重要的東西離去而無能為力。
雖然不知道是何人讓初夏以這個樣子出現在這裡，可是殊雨不知為何已然清楚的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了。
初夏要的不是殊雨的贖罪，更不是殊雨的自責，虛假的記憶，真實的經歷，至親的逝去，愛戀的復甦。
一切的經歷彷彿在眼前緩慢的流逝，殊雨終於明白，為什麼初夏會出現在這裡，因為她想要的東西，唯有殊雨給以給。
「你知道我要的不是這個……你能給我一個答案嗎？我想離開，我想走……可是這個枷鎖好重，我真的背不動，求你幫我卸走，這是我的懇求。
你很清楚，我只要一個答案」。
淚水的晶瑩一點點的飄落，透過殊雨的頭直接進駐在那深深的心底，不語之間，不是不願意說，而是因為……無話可說！
其實不是殊雨不願意，而是這個答案真的給不起，如果說連這一次都要選擇欺騙的話，那麼自己來這裡的意義是什麼？
「我記得你說過，不管zoom是不是對的，你都不會讓我受到任何的傷害……」初夏沒有繼續追問的說道。
殊雨一顫，回想曾經在初軍的墓前說的話，那一日……zoom讓一個英雄成為了叛徒，讓初夏永遠失去了親人。
「對不起」。
「我要的不是這個！」初夏略帶哭泣的的說道。
「我知道你想要什麼，可是……」殊雨欲言又止的說道。
「你給不起……對嗎？」初夏失落的說道「你騙我了，殺了我父親，你又騙了我，你就是zoom，最好你還是在騙我，因為你選擇放棄我」。
初夏沒有回頭的朝前走去，雖然殊雨看不到，不過不知道為何卻能感覺到，那芳華的黯然，曇花的綻放。
「那一次，我愛你，那一次，我恨你，這一次，我還是愛你……」初夏模糊不清的說道「其實我一直都懂，真的……你站起來吧，從始至終我都沒有後悔，根本不是你的錯」。
「我……」殊雨不忍的說道。
「愛一個人本身就是無悔的，我要的不是你的愛，而是一個回憶」初夏憧憬的笑道「你能告訴我，曾經的一切都是真實的嗎？」。
「我不是假的，你也不是假的，我們在一起吃飯，在一起玩鬧，……那一切都是真的，對不對？」初夏有些期盼的說道「我不認識zoom，我卻認識你……殊雨，你告訴我～我的愛不是假的，哪怕記憶是假的，世界是假的」。
殊雨沉默少許之後，點頭道「對，你的愛不是……」模糊的回答，卻有著最重要的回應。
「是嗎？這就……足夠了」初夏如同小女孩的爛漫笑容自語道「既然是真的，那麼你……會忘記嗎？」。
「不會」殊雨斬釘截鐵的說道。
「謝謝……你給我的答案」初夏的身上一點點的開始模糊，七彩的光華不斷的瀰漫，將這個碧綠的世界染上絕美的容顏。
「你為什麼不回頭……為什麼」殊雨呢喃的自責道。
「因為回頭的話，我會後悔……可是不回頭，我卻很滿足」初夏笑道「能遇見你……我很開心，不管是真的還是假的」。
話音剛落，初夏溢出光華的散去速度越來越迅速，很快便是模糊不清，看到這一幕的殊雨再也忍受不住的站起身，迅速的跑上前想要從後面抱住初夏……不管是自責還是愧疚，亦或者是贖罪還是愛，就是想要在這一刻抱住她。
然而有時候失去的時候將是沒有重來的機會，殊雨在那觸及的霎那，在看到了初夏那一抹無憾的笑容后，頓時間那想要環抱的一切化為無窮的光華消失不見，點點的瑩亮卻是璀璨的邂逅，轉瞬即逝，卻芳華永存。
面對殊雨這不論來自於何種感情的懷抱，初夏的這一笑……很幸福，很簡單，很滿足。
「啊！！！！！！」殊雨看著空無一物的懷抱愣神少許之後終於抑制不住內心的恨不斷嘶喊起來。
芳華的留戀一點點的融入至殊雨的體內，不知是不是錯覺，彷彿看到了初夏……簡簡單單的幸福，僅僅一個記憶便知足了。
嘶喊的殊雨持續了許久終於沉浸，低落著頭，久久不語……。
初夏散出的光華終於完全的消失，盡數融入至殊雨的體內，伴隨著體內「咚！」的一聲巨響，鴻蒙之體忽然不受控制的顫抖起來，彷彿找到了某個契機的聯動，一個裂痕往往能帶來決堤的恐怖。
轟！！
突破！！
三十一重維世界力量！(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