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此山是我開

緊盯著不遠處緩緩走來的二名青年，一個蹲伏在草叢中的身影微微的前傾了少許。「二個愣頭青，一副窮酸相，要不是看你們背著的那隻黃羊，大爺我還真不願下手。」

「出了這座山，前面就有大路了，看來今兒晚風華那丫頭又該高高興興的給我們揉捏揉捏肩膀了，嘿嘿。」羅本吸溜了一下鼻子，不知是憧憬羊肉的美味，還是憧憬風華妹妹的按摩，臉上露出一副志得意滿的笑容。

「看你那沒出息相！」魯力揶揄道。

「怎麼？不服氣啊，我這個風華妹妹，那真是......」

「你的妹妹？那是我妹，別想......」

「呔！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種，要想過此路，留下買路財！」兩個青年正在調笑，冷不防斜刺里「滾」出一大團肉。這團「肉」居然還在說話。只見跳出來的這位，身高足足在兩米開外，原本就高大的身軀再加上一身空前絕後的肥肉，著實將魯力與羅本嚇了一跳。但二人自小便在這天山山脈中狩獵為生，膽子也不是嚇大的。

「羅鍋，我不是餓的眼花了吧？怎麼有塊肉在說人話？」魯力的嘴毒，待看清是個超級大胖子在剪徑時，對身旁的羅本揶揄道。

「什麼肉啊？明明是個人嘛，你沒看見那傢伙拿著根粗鐵棍嗎？只是，哎，我說老兄，你都吃的什麼啊平時？長成這個樣子你就不怕得肉癌嗎？哇嘎嘎嘎......」駝背青年同樣嘴上不留情，渾然沒把對方的搶劫行徑當做一回事。

「我呸。兩個不知死活的愣子，大爺今天心情好，不在乎你們的調笑，留下黃羊就放你們過去，不然小心我的棍子沒準頭。」胖子青年聞言，嗡聲嗡氣的說道，同時抖了抖手中粗得有些不成比例的鐵棍。

「哎，我說哥們。」

「啊？」

羅本皺了皺眉頭，「前面這傢伙用什麼說的話？我怎麼沒看見他嘴巴呢？就看見疑似頭部兩側有肉在抖動了幾下的樣子哎。」

「哇哈哈哈嘎，我靠，你小子嘴比我還毒啊。」魯力笑的前仰後合。

「小子，找死！」高胖青年聞此大怒，再也壓不住火氣，轟隆隆的沖了上來，掄起鐵棍，「呼」的一聲砸向駝背青年，卻不料被羅本躲過，失了重心，「噗」地一聲擊中了羅本身側的一棵約有腿粗的松樹，只見整個樹榦一陣晃動，松針散落了不少。

「我靠，天生神力啊！羅鍋，你丫的小心點，這是殺招，碰著就半條命了！」魯力見狀大驚，這一棍的力量奇大，打對地方可以將一隻成年黑熊擊斃，也忙不迭的往一邊躲閃開去。

「大爺我讓你們再嘴賤！敲死你們！」胖子雖身軀龐大，但似乎對身形速度造成不了多少影響，大腳拍動地面，復又向羅本追去。

「我靠，你個死胖子，怎麼老盯著小爺我打啊？那臉上有刀疤的小子剛才少說話了嗎？你看我身材好，嫉妒恨啊？」駝背青年羅本蹭蹭兩下上了棵一人合抱粗細的松樹，往下嚷嚷道。

正欲上前幫忙的魯力聞言立刻停下腳步，「我操您個大爺的，死羅鍋，還有沒有義氣了你？讓人家胖哥笑話。你給我樹上呆著，老子今天要救你以後跟你姓！」

「魯力改成羅力？羅力？蘿莉？哇哈哈哈哈......」駝背青年爬伏在樹榦上，雖有樹下虎視眈眈的胖子舉棍怒目而視，卻似乎毫不在意，居然想入非非地惦記起了夥伴的語病，一陣毫無顧忌形象的狂笑。

「胖哥，你給我狠狠的砸，把那小子敲下來之後我給你搭把手把他捆了，咱哥倆一起解氣。」魯本亦察覺了自己的口誤，眼看同伴一時半會兒並無危險，乾脆將已經握在手中的砍山刀收回腰間，站在較遠的一側雙手叉腰地喊叫，幸災樂禍的表情一覽無遺。

「咦？」胖子聽罷刀疤青年的言語一愣，回過頭來。「你小子有病吧？」這二人明明是同伴相攜而來，怎麼一轉眼便如仇敵一般？胖哥我這兒還搶劫著呢，還當不當強盜是強盜了？

「誰有病？我這不給你助威嗎，你看樹上那小子嘴多賤，居然說你胖，不過胖哥你也確實噸位高了點，得吃多少東西才能吃成您這規模啊。光吃不屙也不符合生理邏輯不是？您這**花多少也開幾次啊，對不對？不是兄弟我說－－－－－－」魯力也許是調笑胖子來了狀態，滔滔不絕的兀自不住口，吐沫星子滿天亂飛。胖青年再次怒不可遏，「老子今天吃了你！」提著碩大的鐵棍又撲向了魯力。羅本見狀從松樹上急速躍下，也撒丫子追去。

於是松林中一幕滑稽的場景鋪將開來，一個體型勻稱結實的刀疤青年大呼小叫的沖在最前面，身後不足十米處一團巨大的肉山轟隆隆發出恐怖的聲音在追趕，二人的最後方，一個駝背青年背著一隻黃羊深一腳淺一腳也在緊追不捨。千百年後魯力每每想起此一幕，還不覺莞爾，「那真是史上最荒誕的搶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