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第 69 章

這次的西巡並沒有持續太久，康熙在與蒙古的親王貝勒們進行例行聯絡的同時，順便讓自家四兒子和未過門的福晉聯繫一下感情。事情進展順利達到預期效果，康熙才心滿意足地帶著自己身邊一幫人打道回京了。

當然，如果中途沒有接到太子給他的奏摺，康熙的好心情會一直持續下去。可是，事情從來沒有如果，該發生的事情就是發生了，躲也躲不掉。

「他們真是忝居其位，不配為我八旗子弟。」雖然太子在奏摺里把事情說的很含蓄，但是康熙還是被狠狠地氣著了。為了一個水性楊花的女人，身為朝廷大臣、皇親國戚的隆科多和阿靈阿竟然打勒起來。他不要猜就知道，這兩人肯定把臉丟遍全京城了。

一想到這兒，康熙的氣就大了，說出的話更狠，讓一旁伺候的奴才連大氣都不敢喘，大帳里的幾位阿哥也都低著頭，連原本想要替他們求情的四阿哥和十阿哥也只能默默地把原本的想法給打叉了。

他們的皇阿瑪這次真是氣的厲害，還是不要在這個關頭火上澆油了，等皇阿瑪消了氣再說吧！

作為皇帝兼表兄兼姐夫，康熙怎麼會不清楚那兩個人什麼德行！隆科多和阿靈阿，一個驕傲自負，有些目中無人。另一個喜歡搬弄口舌，造謠生非。

可是，只要他們平日里注意分寸，辦事妥帖，在公事上不出什麼差錯。看在死去的孝康章皇后和孝昭皇后的面上，康熙還是選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如今看來，這兩人真是的得寸進尺！

「梁九功傳旨下去，讓下面的人收拾行裝，即刻起營回京。再派人快馬加鞭回京城告訴太子，準備迎駕。」康熙臉色陰沉地說道，等回京后，他再收拾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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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快要回京了！這個消息在朝堂和後宮中飛速傳開，一時間朝廷和後宮里都開始忙了起來。

胤礽更是一邊和大臣商量著接駕事宜，一邊整理原先的國事，忙的腳不沾地，連著好幾天只有傍晚才能回毓慶宮。而布耶楚克也沒有閑著，除了管理宮務、照看弘晰，她還要去慈寧宮陪太皇太后嘮嗑。

還好康熙回來的夠快，胤礽按照以前的慣例帶著宮裡年齡大一些的阿哥和大臣在京城外接駕。父子君臣見面例行談話后，康熙還是先回宮去慈寧宮給太皇太后和皇太后請安，見了一面後宮的妃嬪們，便立刻起駕回乾清宮。

另一邊佟國維滿心憂愁地跟著魏珠走在通往乾清宮的路上，他知道隆科多這次是惹了不小的禍，但沒想到會讓康熙這麼急著回來處理，心裡不禁忐忑不知道能不能保住隆科多的前程。

兩人走了兩盞茶的功夫，才到了乾清宮。康熙正在位置上坐著，因為剛回來面容帶了些奔波之色，但身姿依舊挺拔，可雙眼中卻有著遮掩不住的怒氣。

佟國維心裡咯噔一下，還沒等康熙發話，他就撲騰一聲跪在地上，老淚縱橫地向康熙請罪：「老臣教子無方，致使隆科多犯下大錯，有辱朝廷名聲，有負聖恩。老臣願意任憑皇上處置，只求皇上息怒，保重龍體。」然後猛地在地上磕頭，那架勢彷彿誓要把地上的板磚給磕破。

還沒等佟國維磕了幾個頭，康熙就讓殿里的小太監製止了他，冷聲道：「隆科多犯下的錯自應該由他自己承擔，就算舅舅教子不嚴，也不要用替他受罪。更何況自古以來只有子代父過，何來父代子過！舅舅膝下不止一子，何怕佟家將來後繼無人？」

康熙這幾句話堵住了佟國維想為隆科多開脫的說辭，佟國維在心裡苦笑，他兒子是不少，可是其他們都沒有隆科多能幹。否則，他也不至於如此啊！

隆科多畢竟是他最倚重的兒子，佟國維仍不死心跪在地上哽咽道：「隆科多—他是老臣一手教養大的，老臣---老臣--。」

康熙眼中的怒氣已經消退不少，心思卻沒有動搖，沉思片刻挑眉道：「朕記得隆科多膝下有一子，名叫岳興阿。聽說他的天資不錯！舅舅還是把他放在身邊好好教導，假以時日，好讓他為國效力吧！況且，舅舅的其他孫兒不少，趁著年幼好好督促，以後自然上進！」

你煩惱幾個兒子沒能力，那還有孫子，好好培養吧！你擔心隆科多的下半輩子，那就認真教導岳興阿，別讓他跟他阿瑪一個德行，等到他長大朕給他安排個好職位！可是讓朕放過隆科多，沒門！

康熙話里的意思，佟國維自然聽的明白。事已至此，他也不敢多說什麼，只能向康熙磕頭道：「老臣謝皇上恩典。」

等佟國維從乾清宮裡退了出來，迎面就看到了明珠和索額圖。這兩個人綳著臉，一併過來，可是誰都沒搭理對方。

明珠眼尖，一眼就看到了佟國維，向前走了幾步，拱手道:「我府上有些治療撞傷、擦傷的藥膏，效果還不錯。要是佟大人不嫌棄，回頭我便派府里的管家送到佟府。」

內務府從不敢拿乾清宮的物品擺設以次充好，因此，乾清宮的地板質量真的很好。方才佟國維在乾清宮裡向康熙請罪，不敢做假，用力磕了十幾次頭，次次都發出響聲，早就把額頭這一片給磕花了，青紫青紫的，有的地方還滲出了油。

佟國維方才一心想著怎樣保住隆科多，即使額頭磕破了，他也沒在意。聽明珠這麼一說，他才感到火辣辣地疼，直接倒吸了一口涼氣。

但是，佟國維一點都不想接受明珠的好意，忍著痛，拱手回道：「多謝明珠大人了，只不過，我府上也有醫術不錯的大夫，善於配藥，就不勞你府上的人再跑一趟。比起我來，或許明珠大人的下屬更需要治傷的藥膏。」

說道這兒，佟國維不禁在心裡咬牙切齒，別以為他不知道，前些日子京城中最新的謠言是誰放出來的！你們幫大阿哥對付太子，但別扯上我們佟家。要是皇上以為佟家為了幫隆科多撇清罪名，特意造謠污衊他寶貝兒子怎麼辦？

佟家那不就是雪上加霜，六月飛雪，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還好，皇上英明！只是算了隆科多一個人的帳，沒有牽連到其他人。想到這兒，佟國維看向明珠的眼光旋即變了，抬腳就走，都沒給索額圖搭話的機會。

明珠心中一悸，但皇上召見，他也不敢不去，只能和索額圖一前一後地踏進了乾清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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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第二日，康熙連下了幾道聖旨，第一道聖旨的旨意是將隆科多杖刑九十，罷免隆科多身上的所有官職，永不復用。這讓朝廷上的官員不禁咋舌，他們沒想到康熙下手真狠，『永不復用』四個字可是讓隆科多一輩子都翻不了身！

隆科多慘！阿靈阿和李四也好不到哪裡去了。阿靈阿在這事中也算是苦主，可就算這樣他也被康熙直接遷怒了。

在康熙眼裡，你阿靈阿也是朝廷大臣，可連個小妾都管不住，捉姦還能被打得半死，把這件醜事鬧得沸沸揚揚，實在是太廢物了。因此，康熙表面上對他加以安慰，實際上卻是明升暗降。

「皇上也太偏心了，明明就是隆科多和那個賤人的錯，可怎麼也連累著我跟著受罪」阿靈阿咬牙切齒地說道，他身上的傷還沒痊癒，不能出去亂走，只能躺在床上修養，聽到康熙的旨意后差點暈過去。

巴雅圖氏瞪了兒子一眼，連忙看了看窗外，確定沒人在外頭，壓低聲音說道：「不許胡說八道，皇上雖然動了你的官職，但是回頭等你辦好差事，看在你兩個姐姐和死去的阿瑪的份上，還怕你的官職升不回來！要是你剛才的話傳到皇上的耳朵里，那才是真的糟了。」

阿靈阿聽了之後，也不敢反駁，只好恨恨地說道：「便宜了李四那個賤人，把她發配寧古塔與披甲人為奴真是太輕了，兒子還想等著身體好些后親自收拾她。」

寧古塔位於遼東以北，氣候寒冷，環境惡劣，人煙稀少，常有猛獸出沒。別說那條迢迢路途，就那數不清的深山險林也讓人聞而喪膽。發配去那裡的犯人很多因受不了路途勞苦，把命丟在了路上，成為孤魂野鬼。

僥倖活下來的人到了寧古塔，也有一些因為水土不服，抗寒力差等因素沒幾個月就死了，熬下來的犯人，還要面對披甲人、兵丁的虐待，活得生不如死。可在阿靈阿看來，李四被發配到寧古塔受罪比自己親手弄死她要解氣多了，要不皇上親自下旨，他絕對要想方設法把她弄出來，一點點折磨！

巴雅圖氏也心疼兒子，可想到今天發生的事情，不由說道：「你放心，額捏不會讓李四好受。今天明珠和索額圖都被皇上給下令罷免了官職，朝廷上估計也不平靜，有什麼事情，等你養好傷再說！」

死，太便宜李四了！巴雅圖氏已經想好，回頭派人去打通押解李四的兵差，一定讓他們在路上『好好』照顧李四，務必保證她在寧古塔一直活著給披甲人為奴！

阿靈阿腦子也不是笨到家，知道形勢不對，便點點頭答應了下來。

阿靈阿這邊暫且不說，朝廷上也起了不小的波動。先前康熙對隆科多和阿靈阿德處置，雖然和意想中有些不同，但也都在大家的預測之內。

可是，他們沒想到這次康熙沒按劇本走，居然把明珠和索額圖的官職都給拿了，讓他們兩個滾回家閉門思過！其實，明珠和索額圖的官職都是升升降降，兩人也是大起大落過好幾次。

可是，康熙以前那樣做是為了平衡太子/黨和大阿/哥黨的勢力，索額圖和明珠那是一人升另外一人降。兩人一起被罷免官職，這可是頭一次！

皇上，求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