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卓寧番外 004
江卓寧一隻手扶著門框,抬起頭來。
「怎麼喝這麼多?」
童桐還沒來得及說話,她身後的卓婭就第一時間擰了眉,極為不悅地問了一句。
江卓寧眼眸猩紅,「辦公室聚會,推不掉。」
他昨天剛換了新職位,辭舊迎新,自然需要請客的。
節目組大多數人年齡都比他大資歷比他老,酒杯都遞到嘴邊了,他自然是沒辦法推拒。
一頓飯下來喝了不少。
代駕送他上了台階,也就剛剛離開而已。
他神色疲憊,童桐第一時間就曉得是因為調職的緣故了,忙朝著卓婭道:「媽,他昨天調去當主持人了,是喜事,喝點酒也難免的,您別擔心了,我扶著他上去休息。」
「一點也不讓人省心。」
卓婭無奈地嘆了一聲,點點頭。
她去熬醒酒湯,童桐便鬆了一口氣,扶著江卓寧上樓。
江卓寧酒量一般,喝這麼多原本已經醉了,只因為自制力一向好,勉強殘留兩分神智而已。
童桐扶著他,他便靠著她肩膀往房間走。
他個子高,童桐扶著他原本就有點吃力,上台階更是辛苦,短短一截路東倒西晃,好不容易才將他扶進房間。
她鬆口氣將他往床上放,手下一松,江卓寧整個人栽了過去。
他握著她手腕,童桐猝不及防,啊一聲輕呼,整個人也跟著他一起栽過去,正好摔在他身上。
一年多風裡來雨里去,江卓寧又一貫有鍛煉的習慣,看起來清瘦,身上卻非常有勁。
喝了酒他胸膛都是火熱的,隔著一層襯衫,硬得像鐵。
男性荷爾蒙氣息頓時將童桐包圍了。
童桐神思恍惚一瞬,待反應過來已經有些心慌意亂,一隻手撐在他身側,忙不迭就要起身。
「別走!」
江卓寧抬手一扯,又將她整個人扯了回去。
修長的一隻手緊握著她手腕,童桐看著他醉眼朦朧的樣子,根本都無法確定他在挽留她。
心情一瞬間變得不好,她抿著唇又要起身坐直。
「別走!」
江卓寧又望著她呢喃一聲,看著她道:「不許走,童桐。」
童桐?
最後兩個字讓她神色一愣,童桐不敢置信地看著他。
在叫她嗎?
他醉了,她最怕從他口中聽到那一個名字,可……可……他竟然在叫她,叫童桐?
童桐大睜著眼看他。
她不動了,江卓寧終於心滿意足,扯動唇角笑著說,「真好、真好,留下來陪著我。」
「你醉了,我去看看醒酒湯熬好了沒有。」
「不。」江卓寧抬手將她整個人摟到胸前,一隻胳膊伸過去環著她脖子,蹭著她臉頰聲音低低道,「不喝。醉了就醉了,挺好的,挺好。」
童桐:「……」
在一起這麼久,這人第一次醉到這種程度,說起話來帶著孩子氣,簡直好像在撒嬌。
她從未見過這樣的江卓寧。
她見過江卓寧喝醉的,第一次還在學校里,他因為孟佳嫵在校外喝醉,晃悠悠往學校走,在宿舍樓下痛苦煎熬地喚著孟佳嫵的名字。
再之後基本是因為應酬聚會,都是淺醉。
可——
無論第一次還是後來,他都沒有這樣過。
看著她,嘴裡喊著她的名字,堅硬如鐵的手臂抱著她脖子撒嬌,她趴在他身上,幾乎喘不過氣來。
童桐痴戀地摸了摸他的臉,忍不住咧開唇笑了,她笑得無聲,神色卻複雜,苦澀又滿足。
擁著她柔軟的身體,江卓寧也痴了。
手掌捧著她後腦勺,一直往下壓,最後一刻,他微微挺身含住了她嘴唇。
嗆人的酒氣頓時衝到了喉嚨眼,童桐正覺得暈,江卓寧突然翻身而上,天旋地轉間,兩個人換了方向。
江卓寧急切地吻了她兩下,又停了,薄唇落在她眼睛鼻子上,從她鼻樑移到她下巴上,最後,埋頭在她脖頸舔舐,小狗一般蹭來蹭去,讓她從耳根到脖頸頓時通紅濕熱起來。
房間里的溫度因此一瞬間升高了。
童桐一隻手抓緊身下的床單,整個人都不對勁了。
她身子又軟又熱、燙得不得了,想動彈一下,都覺得渾身上下都不是自己的,一點力氣都使不上來。
同時還有一股子極其陌生的渴望。
江卓寧壓著她,很重,她卻根本不捨得推他一下,不僅不捨得推他,還口乾舌燥,心跳都亂了。
餘光里江卓寧的領帶輕飄飄扔了出去。
他修長的一隻手落在自己身前,解襯衫紐扣。
童桐咽著口水瞪大眼睛看他,搖著他手臂道:「不行。不行的。江卓寧你停下,你醉了。」
「給我。」
江卓寧一隻手滑到她背後,手臂緊擁著她,一邊咬她耳朵一邊道:「給我好嗎?別折磨我了,童桐童桐……」
他不厭其煩地念著她名字,一遍又一遍,眼睛紅紅的,聲音低低啞啞的,好像受了很大的委屈似的。
童桐聽著他身影,突然就滑下淚來。
江卓寧一愣,手指搓著她的臉,慌亂安慰道:「別哭,別哭。」
「我沒有折磨你。」
童桐身上的衣服不知什麼時候被推了上去,她也沒察覺,只看著他,一字一頓重複道:「江卓寧,我沒有折磨你。」
「你有。」江卓寧半清醒半糊塗,一邊幫她擦眼淚,一邊啞著聲音執拗道,「你有。」
「沒有!」
「有!」
「我沒……」
衣服突然被扯掉,童桐看著他,整個人都懵了。
江卓寧也看著她,一雙眼睛徹底紅了。
身下這姑娘,他渴望多時,趁著酒勁作亂,原本沒想到哪一步,此刻一切卻好像失控了。
他俯身擁著她,渾身都是汗。
汗水流到童桐身上,她整個人都忍不住抖起來,心裡一片茫然,完全忘了自己該做出何種反應。
該拒絕嗎?
該叫醒他跑掉吧?
該立馬起身躲到其他房間嗎?
她不知道。
她只感覺到江卓寧好像燒到極致的烙鐵,她不能動彈,只覺得怕。
「別……江卓寧,別,不行!」
「啊!」
推搡無望,刺耳的女聲突然響起,整座安靜的別墅都為之一振。
「啪!」
端著碗剛上來的卓婭愣在了門口。
她目瞪口呆。
房間床上一團亂,衣服也亂糟糟扔了一地,剛才童桐那一聲,差點刺破她耳膜了。
這兩人,這兩人……
卓婭一愣,啪一聲幫兩人拉了門。
房間里徹底安靜了下來。
童桐皺著眉,整張臉上都是水,分不清是汗還是淚。
江卓寧一隻手扣著她肩膀,酒勁也頓時去了一大半,他神色獃滯地看著她,鬢角一滴汗落到了童桐臉上。
兩個人都痛醒了,四目相對,童桐一時間不自在起來,抿著唇就要起身。
「別動!」
江卓寧臉色扭曲,咬牙看著她,啞聲請求,「乖,先別動。」
他一開口,童桐更不知如何是好了。
她怎麼會想到,這一天,這麼莫名其妙就來了。
無比突然。
讓她手足無措。
偏偏此刻的感覺比受刑還要煎熬,她漲紅著臉看著江卓寧,咬著唇輕聲道:「你……我……」
她其實不曉得說什麼。
江卓寧擁緊了她,只覺得下一刻就要死過去。
他緊抿著薄唇,慢慢地、慢慢地俯下身,將整張臉埋在她頸窩裡。
童桐無力地閉上了眼睛。
也不曉得過了多久,她沙啞的喉嚨因為哭泣再也發不出絲毫聲音,才突然被江卓寧猛地擁緊,他埋頭在她臉側,她突然聽見了他低而啞的笑聲。
「童桐。」
短促地笑完,他突然又喚起她的名字。
童桐虛弱地嗯了一聲。
「真好。」江卓寧說,「這一刻我想了很久,好久了。」
童桐一愣,抿緊唇沒說話。
江卓寧抱著她躺了一會,一隻手撐著身子坐起來。
柔軟的被罩又濕又皺,他視線落定的地方,白色里暈開了一朵花,鮮紅刺目,點滴層疊,美麗又妖異,觸目驚心。
他看著看著,竟然久久說不出話來。
第一次。
他剛才其實就感覺到,這姑娘是第一次,其實一早也知道,可他仍是沒想到,會是這樣銷魂蝕骨一番體驗。
江卓寧又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氣,握緊了自己微微顫抖的一隻手。
童桐暴露在他視線里,羞窘不已,咬著唇就將被子往身上卷,被江卓寧一隻手制止了。
「被套髒了,得換一下。」
「……」童桐暈乎乎看著他,「哦。」
江卓寧俯身撈了褲子先套上,起身站在床邊,開始扯被套。
被套下來,他修長的手指握著被芯,半晌,臉色微微有點古怪,連被芯也一起抱走了。
童桐只能拿起衣服往身上套。
套了一半又覺得身上實在難受,起身想去洗澡。
誰曾想——
她剛一下床,直接腿軟跪在了地上。
江卓寧從衣帽間出來,抱著的被子和衣服都直接扔到床上去,扶著她起身,輕聲問,「想洗澡?」
「嗯。」童桐難堪地應了一聲。
江卓寧扶著她坐到床邊,卻發現她兩條腿都在抖。
他低頭看著,撲哧一聲,忍不住又笑了。
聲音雖小,童桐卻被他笑得莫名其妙,也不曉得他在笑什麼,哪裡有什麼好笑的呢。
童桐抿著唇推他手腕。
江卓寧知道她害羞窘迫,很快收了情緒,扶著她起身,仍舊低聲問詢,「我幫你洗,嗯?」
童桐兩條腿頓時又軟了,連忙反駁,「不要。」
「你站都站不穩。」
江卓寧將她扶到洗手間門口,一副理所當然要跟進去的樣子。
童桐一隻手拉著門把手,仰頭看他,差點快哭了,「我行的。我自己可以。你把我睡衣拿來就行了。」
她這模樣難得一見,倒是取悅江卓寧了,他反而想逗她,意有所指道:「已經看光了……」
話未說完,童桐啪一聲關了門。
江卓寧鼻子差點撞歪了。
他額頭抵著門站了一會,隔著玻璃門什麼也看不見了,卻能聽到裡面細微的聲響。
江卓寧摸著鼻子,忍不住又低聲笑了。
轉個身,眼見床上還是一團亂,他走兩步上前,將床單扯掉換上乾淨的,筆直挺拔站在那,慢條斯理地套上了被罩。
床單被罩是一整套,不規則的幾何圖案,顏色從白色到深藍漸變,看上去清爽極了。
夏天就該鋪這麼清爽乾淨的床單。
他胡思亂想。
耳聽著洗手間傳來嘩嘩的水聲,他又站起身,將床單被罩一起扔進了收納籃裡面。
發生了。
他趁著酒勁要了童桐。
卻一點也不後悔。
他們之間隔閡溝壑太多,童桐是那樣的性子,他若是不主動,他們這日子永遠都沒辦法好過。
他想著想著,又突然想起孟佳嫵了。
很奇怪的,心裡沒有愛也沒有恨,空前的平靜,哪怕孟佳嫵的模樣還能清晰地浮現在眼前,他卻仍舊感覺到,自己一顆心被另一個人填滿了,那姑娘也許沒有孟佳嫵那般令人驚艷的漂亮,卻也耐看,而且越看越可愛,她身材其實沒有孟佳嫵那般凹凸有致,卻也算得上玲瓏小巧,每一處都緊緻嫩滑,肉肉的,也很可愛。
他的第一次有一整晚,眼下回想,激情裡帶著刻骨的怨恨,每一個動作都好似發泄。
剛才算得上草率了,每一個瞬間卻都讓他回味。
他靜靜地站著,感覺自己一顆心仍戰慄不已。
他甚至感謝孟佳嫵。
如果不是因為她,他也許永遠不知道童桐的心意,如果不是因為和她有過那一段,他也許永遠不會停下步子看童桐。
他多慶幸,他沒有錯過這麼好這麼可愛的姑娘。
結婚以來,孟佳嫵離開,他其實一直隱隱擔憂著,他不想騙自己,他的確怕看到孟佳嫵,不想面對。
他覺得自己處理不好這段糾葛的感情,稍不留神,很可能傷人傷己,無論是他,是童桐,還是孟佳嫵,都陷入痛苦。
可他現在突然釋然了。
過去的已經過去了,無法抹殺,卻也不可能繼續。
他能看清自己眼下的心,能明白自己現在想要什麼,看重什麼,這就夠了,他相信他守得住。
他甚至覺得自己應該見孟佳嫵一面,和過去告別。
那人性子太烈,無論在哪一段感情里,總避免不了要吃虧,若是她還能聽得進去自己說話,倒應該好好談一談。
他想道歉,他愛她終歸沒有那麼多,他有太多在乎和介意的東西,面對愛情,他做不到不顧一切。
他又想道謝,感謝她,在他生命里駐留過,感謝她愛他,感謝她曾經做出的那些努力,即便那些努力遠遠不夠維持一段感情。
是因為得償所願嗎?
每一個得償所願的人,總會變得非常寬容,能夠有勇氣面對曾經不敢面對的,也有心胸,可以原諒曾經恨過怨過的。
江卓寧這一刻就是這種感覺。
未來無限美好,好像一副繽紛壯闊的畫卷,在他眼前緩緩展開了,過去已經虛化,所以過去的一切,他都能大方含笑著放下。
感謝過去的所有,因為那所有所有一切的因,走到了今日的果,他總算找到了想要攜手到老的那個人,而且,他也相信,他能夠和她一起,白頭到老。
他憐愛心疼她,喜歡信賴她,無論是她的感情還是品性,他都無比篤定,他們之間不會有背叛,他不必瞻前顧後,不必懷疑糾結,他唯一需要做的,只是努力做好自己。
最理想的感情不正是這樣嗎?
彼此喜歡信賴,齊頭並進,不用改變遷就,也不用要求對方改變遷就,只需按著自己的心意做好自己,便是對方眼中最完美的伴侶。
江卓寧站在原地笑了笑,轉身又到了床邊。
房間里很安靜,只有浴室里的水聲嘩啦啦、嘩啦啦地響著,他無聊,突然想起剛才卓婭來過房間。
要去解釋嗎?
他蹙眉想著,又覺得過去了也尷尬,索性就此揭過。
再說,他也有點不想走。
剛才那件事到底突然了些,他得等童桐出來,他想看看她什麼反應,他不想錯過她臉上任何一個表情。
她一定很疼吧?
整個過程他都覺得疼,更何況是她呢。
明天要不要買點藥膏?
不過,她這麼害羞的一個人,哪怕自己買了藥膏,她怕也不肯讓他幫著抹的,她自己似乎也不可能。
江卓寧抿著薄唇一直想,眼角都忍不住流露出笑意了。
朝夕相處一年多,不知不覺間,他不用看她,只靠想象,她整個人都能活靈活現地出現在眼前。
咬唇、睜眼、臉紅、轉身跑……
她每一個細微的表情動作浮現在他腦海中,都無比生動。
她到底什麼時候在他心裡紮根了呢?
浴室里水聲戛然而止,江卓寧的思緒也突然之間斷掉了,他仍舊坐在床邊,一瞬間抬眸看了過去。
童桐沒出來,他聽見她糾結的聲音,「江卓寧,你幫我拿一下睡衣。」
「哪呢?」
「我床頭,疊好了的。」
江卓寧側身看去,果真瞧見她的睡衣在另一邊床頭柜上放著,灰色的短袖短褲,他好像有點印象。
江卓寧將睡衣遞到了門口。
童桐白嫩的一隻手伸出來,慌亂摸。
江卓寧直接握住了她的手,眼見她往回縮,哭笑不得道:「再亂動衣服掉了。」
話說完,他將衣褲邊沿塞進她手心。
結果——
一個小內褲輕飄飄落到了地上。
江卓寧:「……」
抿著薄唇俯下身,修長的兩根手指將內褲捏了起來,他神色糾結地看著上面的蕾絲花邊,出聲道:「內褲掉了。」
洗手間里安靜了一瞬,童桐一隻手又伸了出來。
江卓寧只想著,都猜到她此刻是何種表情,也不逗她了,將手裡的東西直接遞了進去。
吹頭髮的聲音又響起。
童桐在裡面又磨蹭了接近十分鐘,實在無事可做了,抿著唇出來。
她走得很慢,動作也古怪極了。
江卓寧一看她,她差點摔倒,狼狽至極。
上前一步飛快扶住她,江卓寧忍不住抬手在她潮濕的頭髮上揉了揉,聲音低柔道:「去床上躺著吧,我去洗澡。」
他也想給她足夠的時間去笑話,童桐卻抬眸驚恐地看了他一眼。
江卓寧一愣,忍著笑道:「不做了。」
童桐看著他,一張臉更紅了,忍不住反駁,「我沒想那個。」
「哦。」江卓寧卻不反駁,點點頭,順著她的話,十分好脾氣地說,「那是我想岔了。」
童桐啞口無言,撇開他的手,快走一步,跌坐在床上。
江卓寧撲哧一聲又笑了。
他想去扶她,童桐卻快他一步躲進被子里,緊抿著唇扭頭道:「沒,我沒事,你快去洗澡吧,都已經很晚了。」
「那你先睡。」
童桐聲音悶悶地嗯了一聲,躺進了被子里。
江卓寧拿了睡衣去浴室。
房間里一瞬間安靜了,讓人輕鬆。
耳聽著嘩嘩的水聲,童桐才從被子里探出頭來,皺著眉挪動了一下,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還覺得像是在做夢。
可不就是在做夢嗎?
她恍惚地回想著江卓寧那一刻的模樣,魅惑俊美近妖,她竟是……她終歸拒絕不了……除了完全交付,根本無一絲力氣反抗。
按著目前的頻率,貌似先做到隔日更六千。
一天三千其實也可以發,但是總覺得太少,一次也看不過癮。
所以暫時醬紫啦。
後面再出狀況再調整。(⊙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