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人偶
童鈺伸著懶腰拉開門的時候,一低頭就看見那小黑貓伏在地上舔著自己的爪子,見童鈺將門打開,小黑貓沖著童鈺輕輕叫了一聲。
「喵~」
站在童鈺身後的藺簡戈臉色更黑了,她抬起頭來瞥了眼小黑貓,又瞥了眼童鈺:「我就跟你說昨天晚上一定有東西在撓門。」
藺簡戈的耳朵好使,一晚上就被那撓門的聲音擾得沒睡好,踢童鈺的小腿,讓童鈺去看看是不是白天的那隻黑貓又回來了,可童鈺迷迷糊糊地哼唧一聲:「怎麼可能,哎呀,單身狗快睡覺了啦。」
童鈺訕訕地側過頭去有些可憐巴巴地看了眼藺簡戈,後者就是感覺到了自己的胳膊被拉了拉。
「要不就留下它吧?」童鈺看了看藺簡戈,畢竟在藺簡戈的心裡,她本就不喜歡這隻黑貓的,童鈺再怎麼跟藺簡戈胡攪蠻纏,但畢竟在心裡還是處處為藺簡戈想,要收下這小黑貓,怎麼著也得藺簡戈同意才成。
藺簡戈沒有說話,只是轉身就往屋裡走,也不理會還杵在門口的童鈺,更是沒有管在門口拿頭蹭著童鈺腳踝的黑貓。
童鈺看著藺簡戈轉身往屋子裡面走,也沒說到底讓不讓這黑貓留下來,可這不說話,就當是默認啦?
童鈺喜得將小黑貓抱在了懷裡,然後關了門往屋子裡走。
藺簡戈這個人眼看著跟童鈺一樣,自己過得好,定是不會去管別人的死活。可不管歸不管,但是看到這別人可憐兮兮的樣子,藺簡戈也是真的狠不下心來說一個不字。
「還是單身狗你最好了!」童鈺邊說邊往藺簡戈那邊蹭了蹭,因為身體往藺簡戈那邊斜,所以懷裡的貓也往藺簡戈那邊湊了過去。
哪知藺簡戈同貓同時跳了起來,藺簡戈騰地往旁邊挪了挪,而黑貓也是從童鈺的懷裡跳了下來。
童鈺有些不明所以,看了眼藺簡戈又看了眼小黑貓,點了點頭:「別人說貓狗不同窩,我今天算是見識了。」
雖然這樣說,可藺簡戈還是有些嫌棄地將身子往一旁又挪了挪,生怕與黑貓有一丁點的接觸。
「看在你跟一隻貓吃醋的份上,我就去幫你熱一杯牛奶好了~」童鈺站起身,帶著笑意說道。
「大熱天的,熱什麼熱,你去廚房給我倒一杯冰的,我可沒有它那麼嬌氣。」
童鈺一聽,險些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這還比較起來了,真是沒看出來。
雖然嘴上帶著笑意,可童鈺還是聽話地去了廚房在冰箱里拿出牛奶,給藺簡戈倒了一杯冰的。
那頭藺簡戈一見童鈺轉身往廚房裡去,藺簡戈這才微低下頭,金色長發從肩頭滑落下來:「我告訴你白元明,有什麼就沖著我來,你要是敢動童鈺,我讓你連妖都沒法做!」
哪知小黑貓從鼻子里輕哼了一聲:「那你就該阻止她把我撿回來。」
「你閉嘴!」
「你在跟誰嘀咕呢?」童鈺轉身,從廚房裡出來,將牛奶杯往藺簡戈的面前一放,「喝唄。」
「嗯。」藺簡戈邊應了聲邊支起身來拿過童鈺遞給自己的牛奶杯,喝了一口中,冰冰涼涼,直到胃裡也是冰浸的,這微微呼了一口氣。
「在家裡呆著也無事,要不咱們也去旅遊一圈,我給你當導遊?」童鈺笑著看了眼藺簡戈。
「我活了上千年,基本上算是哪裡都過了,不太想出門。」藺簡戈看了眼白元明,「何況你不是還撿了一個拖油瓶回來嗎,你出去還得帶上它一起嗎?」
童鈺也低下頭去看了眼黑貓,無奈嘆了口氣,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
喝完牛奶,童鈺就是將牛奶杯往桌子上一放,然後枕著藺簡戈的腿就躺了上去。童鈺喜歡以這樣的姿勢躺著,剛剛好一睜眼的時候也能看到藺簡戈那臉美得慘絕人寰的臉,美色在前,不動不行。
「童鈺。」
聽到藺簡戈叫自己,童鈺本闔著的雙眼睜開,就見藺簡戈低下頭正在看著自己:「嗯?」
「你背後的傷這幾天都在發癢發疼,你不要撓知道嗎,我和霍權會想辦法治好的。」藺簡戈說著就是抿緊了唇角,微微蹙起了眉心。
「你說這秦月也去了,怎麼就這麼跟我過不去,想要弄死我呢?」童鈺眨著眼睛看著藺簡戈,藺簡戈微微嘆了口氣,俯下身,輕輕地吻在童鈺的眼瞼上。
黑貓看了這兩人一眼,搖著頭往一旁縮了縮,小心地縮在沙發的一角,將頭微微地埋在了爪子里。
「沒事的,總是會好起來的。」
「所以昨天你去霍權那兒,這麼急,都是因為這後背上的傷?」
藺簡戈點了點頭,抬眼微瞥了眼縮在沙發角落的白元明。
昨天的確是去霍權那邊了,得知白元明受了傷,她有些不明所以地看著霍權,霍權也笑:「那渾小子敢打你,我碰上了,就把他給打殘了。」那邀功之態讓藺簡戈也是出了一頭的汗。
所以現在藺簡戈看到白元明在這家裡,卻不加以阻攔,那都是因為現在的白元明跟自己一樣,都是個殘廢。加上童鈺後背上的傷雖是秦月留下的,可當初秦月的三魂七魄全在白元明的手中,只要留著白元明,定是會將童鈺背後的傷給治好的,那麼就先留下來。
反正兩個廢人在一塊,誰也占不了便宜。
「那霍權他有想到辦法嗎?」童鈺也坐了起來,畢竟談起正經事,童鈺也不好再偎在藺簡戈的腿上了。
「還在想。」說到這裡藺簡戈有意無意地瞥了眼白元明,白元明也抬起腦袋來,烏溜溜的眼睛直直地瞪著藺簡戈。
藺簡戈站了起來:「中午吃什麼?出去吃還是在家吃?」
兩人本來也起床晚,這個時候都已經快到中午吃飯的時候了,兩人人除了喝了杯牛奶其他什麼也沒吃,說起來,童鈺還真就是有些餓了。
「家裡都沒什麼東西了,咱們出去吃吧,順帶去買些東西回來屯著。」童鈺邊說邊跳起來往樓上跑去換衣服,藺簡戈無奈地跟在童鈺的身後也上了樓,回過頭的時候還瞪了眼白元明:「非禮勿視。」
白元明輕蔑地哼了一聲。
直到兩人收拾好,正要開門的時候,藺簡戈卻是攔住了童鈺,將童鈺拉到了自己的身後。
童鈺有些不明所以,她抬起頭來,正好可以看到藺簡戈的側臉。這樣的神色童鈺是見過的,在秦月家裡的時候,當初藺簡戈就是這樣緊繃著臉把自己拉到了她的身後。
藺簡戈蹙著眉心將門一把拉開,正好看到門外有一女人,抬起頭來沖著童鈺和藺簡戈笑了起來。
童鈺怔住了,青天大白日的,一拉開門,外面站了一個女人,穿了一身素色的長裙,長發隨意地扎了個辮子,抬起頭來一笑,那感覺就跟大半夜出門撞了鬼是一樣的。
童鈺有些怵,在藺簡戈的身邊,雖然將這些都看了個明白,也知道自己本身體質的原因擺在這裡,所以招惹那些個不乾不淨的東西也是常事了。可好歹出現的時候也都是在晚上,哪個鬼這麼不怕死,大白天的就來鬧騰。
藺簡戈拉著童鈺的手,向著門外的女人點了點頭:「你找誰?」
「童、鈺。」
要說剛剛人家不說話,童鈺只是覺得這樣的氣氛有些不太對,可現在童鈺是真的腿肚子都在打著顫,因為這個女人的聲音是從嗓子口裡蹦出來的字,一字一字就像是一個木偶人。
藺簡戈好似知道這樣的情形,並沒有挪開自己擋著童鈺的身子,反而直直看著這個女人:「你走錯了。」
那女人一聽,抬起頭來,也回看著童鈺,嘴角拉開,笑了起來。
那笑很詭異,這時童鈺才看清了這女人的長得白,白得太嚇人了,不是每個女人都期盼的那種水嫩肌,反而是那種蒼白的,病態的白。眼中充滿了血絲,唇上用鮮艷的紅色塗滿,塗得有些亂,像是鬼畫上去的那樣。
「在、你、后、面。」
童鈺更是嚇了一跳,死死地拉著藺簡戈的身怎麼也不肯放。
小黑貓閑庭信步地走了過來,看了眼童鈺,又看了眼還站在門口的女人:「喵~」
女人原本還盯著藺簡戈,可一聽到這聲貓叫竟是往後退了一步,她緩緩的低下頭,童鈺看到她的脖頸處是由一條線將她拉著她,讓她的頭和脖子不至於會分家。
女人好像很怵黑貓,一見白元明走了出來叫了那麼一聲,她就是往後退了一步,最後什麼也沒說,僵硬地轉身一步一步走了出去。
童鈺腳一軟差點栽了下去,好在藺簡戈眼急手快一把拉住了童鈺:「沒事的,都走了。」
「單身狗你看到了嗎,那是個死人,脖子都斷掉了,是由一根繩子拉著的。」
童鈺的話里還帶著顫音,藺簡戈有些心疼地拍了拍她的背,示意她不要怕:「我看到了,那是木偶,本應該是個死人,不知道誰這麼狠,挖出來做了人偶。」
一旁的白元明見人走了,又是踱著步子,悠閑地轉身又回到了房子里去。
藺簡戈抬起頭來若有所思地看了白元明一眼,最後什麼也沒說,帶著童鈺直接開車出門了。
一路上童鈺好似被嚇住了,一直沒有開口說過話。
直到車子停穩的時候,童鈺瞪大了眼睛,她,又看到了那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