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皮孩子

數萬網友才不管好不好，轉發、下載、分享留念就對了。可是沒等他們分享出去，微博又閃出一條，點開一看，一個人打開門，隨後跟出來一人，接著聽到一個小孩喊，「爸爸，爸爸，是不是把遊戲全刪了，我咋找不到啦？」

殷震見兒子亂擺弄自己的手機，想到被他搞廢的三個手機，不禁扶額，「殷小寶，玩你的平板，別折騰我的手機。」接著屏幕一黑。

網友傻眼，殷小寶？聽聲音好像很小......兩段視頻是那小傢伙發的？手滑呢？手滑？還是手滑呢？

殷震奪過手機往兜里一放，想到出來的匆忙沒帶平板，命令兒子，「睡覺。」

殷小寶捂住眼睛手指縫裡偷看殷震，想著要不要說實話。殷震可沒時間理會他，旁邊還有四位在影視歌極有影響力的明星等著，「說出誰為你們提供的毒/品以及除了你們圈中還有誰吸，警局就不把今天的事公布出去。」

四人相識苦笑，交代出去以後還怎麼在圈子裡混，然而看他那樣，不說實話未來幾年也可能沒法混，「殷局，這畢竟是我們的私事。」

「錯了。」殷震道，「身為公眾人物一舉一動都有可能被青少年模仿，享受鮮花掌聲的同時也該為你們的支持者樹立正面形象。你們只有這兩個選擇，不用急著回答，在押期間隨時可以坦白。」

「殷局什麼意思？」其中一位名人急急地問。

「字面意思。」殷震雙手環胸，「從你們身邊搜出冰/毒和大/麻，以為交點罰金蹲幾天就沒事了？瞧著你們的臉色，毒齡少說有五年吧。」

「殷局話不能亂講。」

隊長轉著手裡的筆，睨了對方一眼，「亂講？殷局抓到的毒梟比你們見過的癮君子還多，如果不是三年前受傷，殷局這會兒已被上面選去跟國際刑警合作。信不信殷局往你們朋友圈走一趟，能一個不漏的把裡面的癮君子揪出來。老實交代，再耽擱下去天就亮了。」

四人不信，剛才跟殷震交涉的那位中年人點點頭，他是本市人，聽過殷震的事迹，以前沒當回事，在他看來天下烏鴉一般黑。

沒想到今天碰個硬茬，難怪有人要殺殷震，省里和市裡領導都那麼重視他。

被抓的四人之中其中一人來這邊演出，另外三人捧場，他們的大本營在京城，唯一認識的身份夠分量的朋友都沒辦法，四人只能老老實實把賣家供出來，至於有沒有同行染上，四人推託前天才到本市對這邊的藝人不了解。

殷震道，「我們的同志一查便知你們這幾天都和誰接觸過，就算不講只要我們的人抓到對方，他們也會認為你們說的。大家都是成年人，這個道理都懂，何不選個對自己有利的。」

然而，此刻網上鬧翻天了。

殷震的粉絲不多，七八萬人，架不住網路發達，小視屏里的人太有名氣，大明星組團出事，殷小寶偷發的視頻分分鐘轉發破萬，殷震微博下被各方勢力屠屏，視頻里的名人登上午夜實時熱搜，

明星的死忠紛紛質問：「局座會不會教兒子？不會我來教他做人。」

消息彈出樓下接上，「殷局不會教兒子，殷局會教你們家愛豆做人。」

死忠粉跳腳，「隨意泄露別人的隱私，官二代就是流弊。」

「殷小寶兩歲半，你三歲可知道什麼叫隱私，別動不動官二代。」

「樓上認識？小寶同志何方神聖，警局為什麼會有小孩子？」

樓上沒說有人替他說，「小寶的媽媽今晚在醫院給病人做手術不能照顧他，殷局就把他帶在身邊。」

「殷局的老婆是醫生？」

「樓上該關心視頻後續。」

低調市民：「有什麼好關心，沒人能從殷局手上逃掉。」

「說得好像殷震是在世狄仁傑。」

「殷局不是狄仁傑，但全國毒/梟都想弄死他。」

「真的嗎？不對，再看一次視頻，我確定見過視頻里的殷局。」

「殷局拍的公益大片現在還在朝廷播出，沒見過才怪。」

「我當是哪位話劇演員，居然不是？」

「同當是不出名的演員，居然不是？」

.......

網路上盤踞很多記者，網友看熱鬧，記者看門道，記者看到視頻下面的留言從最初質疑視頻是不是殷震故意讓他兒子發的，到現在滿屏討論殷家一家三口的顏值和智商，便關上留言判斷視頻真偽。

記者不敢像網友那樣不追究真相隨手一轉，畢竟此次牽扯到執法部門，不得不慎重。

確定視頻沒經過剪輯合成，便開始思考事發時間。小寶偷怕視時不是讓攝像頭直直地對準那幾位名人，而是看似隨意的搖晃手機，幾位名人的鏡頭一閃而過，來回閃三四次小寶才把視頻發出去。

記者仔細盯著鏡頭亂晃的視頻，無意間看到做筆錄的警員手腕上的表，十二點三十五？再一看小視屏發出的時間是三十六分，最後一條是十二點四十分？而現在是一點半，說明什麼？那幾位被抓的大明星現在極有可能還在做筆錄。

通過這點記者們確定這兩條微博是小孩子不懂亂髮的，但跟他們沒關係，他們只要知道趕緊出發，最好能採訪到被抓的幾位，明天頭條就是他們的了。

這樣想的不止一位，率先發現視頻的記者一邊打電話通知上司一邊打車直奔警局，奔往警局的路上非常敬業的記者發出一條「監獄風雲又添新成員」的簡訊，最後不忘來一句前方記者繼續跟蹤報道。

殷震那番話讓幾位見過大世面，網上擁躉幾千萬的明星們動搖了，殷震見此不著急，看到兒子歪在椅子上睡著了，感覺到房間里的溫度有點低，抬手把兒子抱在懷裡，躺在椅子上坐等幾人坦白從寬。

「不好了，不好了.......」

突然跑進來一人，打破一室寂靜，對上面無表情的上司來人渾身一顫，「外面全是記者，殷局，他們把大門堵住了。」

「怎麼回事？」殷震霍然站起來，掃幾人一眼。

幾人被抓之初非常慌亂，殷震後來給他們兩個選擇，幾人反而清醒了，清醒下來便忍不住思考誰舉報他們。

知道他們身上有東西的人很少，知道他們染上毒品的人也不多，四人想到這一點，就算警局不對外公布，在公眾面前消失幾個月，想整他們的人也會把他們出事的消息放出去。

既然這樣何必得罪朋友，四人相視一眼，決定守口如瓶。然而一切來得太快，記者到了？

殷震一挑眉，「你們到底得罪了什麼人？」

「殷局別生氣，他們如今都是大姐大哥級人物，眼紅他們的人多了去了，現在不是追究這個的時候。」被請來當說客的中年男人道，「記者會不會硬闖？」

「記者不敢。」殷震道，「我出去看看，給他們驗尿。」說完把小寶遞給旁邊的人，沒有看到小寶的眼皮動了一下。

記者看到警局裡面燈火通明，邊慶幸來得及時邊問大門裡面的警員，誰誰誰在不在裡面？

殷震一出來，記者看清來人一陣噼里啪啦，殷震被鎂光燈閃的下意識眯起眼，「你們幹麼？」

「局裡今晚抓到一夥明星，想問殷局此事是不是真的？」記者咽咽口水，哎媽呀，冷冷的殷副局好嚇人，把本來想問的話咽回去。

殷震皺眉，「你們從哪來得的消息？如果局裡抓到名人自然會對外公布，以防廣大市民再受欺騙，但現在不勞各位費心。」

「殷局別走，我們從你微博上看到的。」記者大叫。

殷震腳步一頓，「微博？我有微博？」

「有，副局，去年那個請你去拍宣傳片的導演幫你註冊的，忘了？」小警員連忙提醒。

殷震仔細一想，「好像是有這回事。」說完拿出手機，跟他們一門之隔的記者你看我我看你，攝影師按住快門，等著殷副局變臉。

然而殷震打開手機，一皺眉，攝影師的手跟著一抖，聽到殷震脫口問，「我的密碼多少？」小警員滿頭黑線，記者踉蹌一下，殷局不當演員太屈才了，瞧瞧演的多好。

小警員一直在執勤，並不知道網上發生了什麼事，「前幾天看小寶偷拿你的手機刷微博，他大概知道。」

殷震一拍腦門，「你們先等著。」

記者憋不住了，「殷局兒子好像沒滿三歲，他知道微博是什麼？」

「不要小看如今的小孩，一歲的小孩都會玩遊戲，小寶玩個微博算什麼。」小警員想顯擺殷小寶智商破表，看到記者扛著□□短炮，倏然扯到別人身上。

記者們仔細一想，好像也對。可左等右等不見殷震，沒大會兒又聽到小孩的哭聲，眾人頭皮發麻，祈禱殷局下手輕點，孩子亂髮視頻什麼的要教訓，看在殷小寶送給他們的頭條，意思意思兩下就算啦。

殷震氣不打一處來，指著殷小寶的鼻子，「你，你咋不上天！」

「小寶還小，慢慢教育。」一眾警員擋在小寶面前，「他也不知道會惹出這麼大事，對不對，小寶？」

殷小寶揉著火辣辣小屁股，眼裡蓄滿淚水，「爸爸別生氣，我再也不敢了。」

「讓開！」殷震瞪著眾人，眾人見他氣得頭髮豎起來了，哪敢讓開，「殷局，外面記者等著呢。」示意他趕緊出去把記者打發走。

四位明星找來的那位和事老也跟著勸，「殷局先處理正事，孩子回頭再教育也不晚。」趕快把記者打發走，他好回家想對策，也不知道記者有沒有認出視頻里出現一秒的自己。

望著被眾警察護著的小不點，和事老真不知道該說什麼。他一直跟殷震在一塊，明白網上的視頻跟他無關，可就是這樣才憋屈，「現在的小孩啊，了不得。」暗暗決定，回到家把兒女的手機收了，省得一不小心把家裡的私事發出去。

殷震的形象太好，記者想用陰暗的心理揣測他都找不到理由，因為按照以往慣例，某位名人染毒的事情一旦確定，市公安局官微會對外公布，殷震沒必要指使兒子發視頻。

而記者們卻忘了，此次被抓的四人隨便拎一個出來，圈子裡都會抖一下，如果不是小寶鬧這一出，為降低影響，殷震會選著不對外公布，不過前提條件那四人向警方坦白。

事情已成定局，官微向外公布的同時殷震也對圍堵在門外的記者說，「我們的同志已經查清楚，事實跟你們在微博上看到的一樣。」

「謝謝殷局。」記者得到確切消息便把已編輯好的通稿發出去。

殷震轉身回到屋裡，拿出手機就問旁邊的下屬，「怎麼把註銷微博？」

支隊長一驚，「幹麼註銷？」

和事老見他的粉絲破六位數還在不斷變化，「殷局這是要成網紅的節奏啊。有這麼多粉絲以後再拍宣傳片，隨便一吆喝全國網友都知道。」

「所以我還要謝謝你？」殷震指著小寶的腦門。

小寶擦乾眼角的淚水，笑眯眯地說，「不客氣。」

殷震抬手拎起巴掌，眾人唬一跳，「別！這一巴掌下去小寶非毀容不可。小寶也別笑，等著局長伯伯明天削你吧。」

警局裡鬧那麼大動靜，局長的電話被打爆了，有親戚的也有市民的，還有電視台的，皆向他打聽那幾位明星是不是真吸/毒。

局長半夜醒來點開兒子發給他的視頻，長吁短嘆，「這個小寶啊，他絕對是故意的。」局長夫人瞄一眼，「這樣很好，省得有人求情你和殷震左右為難。」

局長一想也是，那幾位明星粉絲眾多，人脈甚廣，如果小寶不把事情捅出來，搞不好明天就得把人放了。

這樣一來，手下的警員在全國人民面前刷一波存在感，殷震這位形象佳的警官再次被市民記住，偏巧又是他一手提拔上來的，局長半夜沒睡早上起來走路生風。

局長第二天看到新聞標題寫著名人被抓，裡面大半篇幅都是講殷震一家，更加樂了。到警局看到小寶窩在沙發里老老實實地畫畫，好心情的問，「你爸揍你啦？」

小寶抬頭看他一眼繼續畫，老爸後來沒再揍他，只是不跟他說話，還不準媽媽跟他講話，什麼人啊，就會欺負小孩子。

「真打啊？」局長稀奇，「屁股么？」

小寶的臉刷一下紅了，翻身背對著他。局長大笑，「不好意思啊？嗨，你爸那人就是太死板，多大點事，至於么。」

「局長別亂講，你這樣講他下次不知干出什麼。」殷震走出來，「我已經給你聯繫好學校，明天就去上學，若是敢在學校里欺負小朋友，欺負人家一次我揍你一次。」

「不要。」小寶想哭，「他們好幼稚。」

「再幼稚也沒你幼稚。」殷震指著他，「好好反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