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責任番外

無責任番外

殷小寶蹲下去,歪著腦袋打量他:「跑啊,怎麼不跑啦?不是跑得快么,有本事起來繼續啊。」

手腳被捆,嘴巴被堵,身上坐著兩個半大小子的男人死死的盯著小孩,恨不得獲得自由就立刻弄死他。殷小寶才不怕,抬手把小書包朝男人臉上一扔。身後傳來一聲抽氣聲,小寶回頭一看,三十多歲,瞧穿著像辦公室高管:「這位叔叔,您有事?」

「沒,沒事……」正在蹲大號的男人早就想出來看看外面發生出什麼事,一聽有小偷,屎沒拉利索就提著褲子推開門,出來剛好看到小寶射出的一箭,「好,好箭法。」

「謝謝叔叔。」很自然地撿起書包,殷小寶羞澀的笑了笑。彭耀等人捂臉,依然能聽見:「叔叔,麻煩你出去幫我們看看外面有沒有鬼鬼祟祟的人。」小寶裝作十分氣憤的樣子:「老師布置的社會實踐,我們剛賣點錢就被偷走了,可是,可是這兩個人身上都沒有,應該是他同夥。」

「啊?這群該死的小偷。」男人看一眼少年,可算明白他們明明穿著幾百塊一雙的鞋,為何還來火車站兜售瓜子速食麵:「我知道,你們賣東西的時候我看見了,別生氣,我這就去。」說著,往外走,渾然沒瞧見錢包在彭耀腰間綁著。

靠著手和眼吃飯被五花大綁丟在地上的小偷倒是發現了,試圖把嘴裡的塑料袋吐掉好為自己辯解,然而少年們不答應。掙扎的越厲害,別人越當他害怕同夥被抓。

中年男人本來有一絲遲疑,聽到地上小偷嗡嗡的聲音,深吸一口氣,非常堅決地向前五小步,後退三大步,像地下/黨接頭,低聲問:「小朋友,外面好像有兩個,咋辦?」

彭耀張嘴接道:「你和小寶出去,就說裡面有人打架。」

「對,好主意。」男人大喜,從未抓過小偷,瞧著幾個小孩三下五除二放倒一人,看起來很簡單,不禁活動活動手腳:「咱要不要先演練一遍?」

「不用。」殷小寶很有把握:「兄弟們,準備好嘍。」

少年們摩拳擦掌,似模似樣的說:「奶奶的,敢偷我們的錢,也不打聽打聽咱們是幹什麼的。」一擺手:「去吧,這裡交給我們。」

男人「噗嗤」笑了:「保護好自己啊。」牽著小寶的手,臨出去又忍不住多交代一句。

兩個隔間門打開,走出來個兩人男人:「這位大哥,有我們在,不會讓這些孩子吃虧。」說著,邊扣上皮帶。

中年漢子一見有成年人,其他隔間里好像還有人在方便,點點頭,改拽小寶的胳膊。跨出衛生間就大聲呵斥:「不讓你去非得去,打架有啥好看的,趕緊去跟你——」你什麼?你媽?沒等男人想好咋說,就看見兩道人影從旁邊飛過,直奔廁所的方向。

「謝謝叔叔,你好厲害。」殷小寶再次道謝,撥開胳膊上的手,從小背包里翻出弓箭,一邊把玩著一邊轉身往回走。

中年男子反射性跟上去,腳步一頓,看了看手腕上的表,見離發車時間還有半小時,跟上去:「噯,小孩,箭法這麼好,在哪兒學的?」

「我爸爸教的。」殷小寶一心二用,「他說我長得可愛,招人販子,就教我很多東西。」

「包括捆豬扣?」中年男人非常好奇什麼樣的父親這麼教孩子。

殷小寶晃悠著小腦袋:「對啊,我爸爸可厲害啦。」勾頭往廁所里看了看,見小夥伴搞定,彭耀和他的兩個發小守在門口,其他小夥伴坐在四人身上,沖遠處喊:「叔叔,叔叔,過來一下下。」

中年漢子正想問:你喊誰?抬眼看到遠處的執法人員往這邊跑,還沒跑到跟前就問:「有事嗎?小寶。」

「你,你們認識?」男人驚呆了,小寶咧嘴一笑:「我爸爸的同事。」

「太抬舉我們啦。」年輕的巡警不好意思,「又遇著人販子?」

小寶翻個白眼,廁所里傳來小夥伴的嗤笑聲:「我又不是專收人販子的好不好。抓了四個小偷,在裡面呢。從他們身上搜出一堆東西,叔叔,喊你同事過來。」

「等等,你說什麼?!」巡警三兩步跑過去,順著他的手指看過去:「卧槽!」使勁睜大眼,恐怕看不清楚:「小寶,你,你TM可以啊。」激動地嘴角直哆嗦。

小寶仰頭笑了笑:「不客氣,為人民服務。」

「嗤……」彭耀瞥他一眼:「警察叔叔,這是從小偷身上搜到的手機,你們趕緊看看『聯繫人』,趁著消息沒傳開多抓幾個。還有,這些錢包的失主萬一上車走了,可就不好辦了。」

「對對對,這位小盆友說得對。」一手接過手機一手打開對講機:「這邊有情況,趕緊過來,別驚動乘客。」

四周巡警直接開著執法電動車,電動車上能坐兩人,他們把車停在廁所門口,候車大廳的乘客們只當警察也得方便。

廁所里的乘客被警察同志交代暫時別往外說,一名巡警押著一個小偷,有人覺得好奇也沒往深處想,結果愣是沒驚動其他人。

「小寶,你們繼續賣東西嗎?」巡警問。

殷小寶搖頭:「我們先跟你一起去服務台,我還沒見過服務台啥樣的呢。」

「那行,有不用的塑料袋么,給我一個。」以防小偷逃跑,其他巡警都跟著電動車走了,只留一人收拾散落一地的錢包和手機。

彭耀拉住小寶的胳膊,低聲問:「咱們撤,東西咋辦?我可不吃啊。」

「誰讓你吃啦,看我的。」小寶吧嗒吧嗒跑到巡警身邊,邊走邊跟他閑聊:「叔叔,火車站的小偷是不是特別多啊?」

「對。對了,哪個是你們的錢包?」巡警剛想到。

少年們腳步一頓,正想掉頭逃跑,聽到殷小寶非常淡定地說:「我們拿走了,謝謝叔叔關心。」

「小寶太客氣了,該說謝謝的是我們,在這兒待半天也沒發現一個小偷。你剛才說啥,哦,春運的時候小偷最多。現在人聰明了,身上不放現金,那些該死的看見什麼偷什麼。」

「若是車票被偷,那人家不是連家都回不去?」小寶裝作很震驚。

「誰說不是呢。」頓了頓:「不過你也別擔心,拿著身份/證可以去補票,就怕他們沒偷到錢,轉手還把人家的身份/證扔垃圾桶里。」

「太可惡了。」孫浩宇猛地開口:「小寶,咱們明天還來抓小偷。」

「小朋友,你有這份心,叔叔很高興。但是呢,你們目標太大,一出現小偷就該躲起來了。」巡警把袋子放服務台上,彎腰說:「火車站人多還亂,賣完東西趕緊回去,知道嗎

「知道,知道。」殷小寶擠開他,墊著腳翻錢包:「漂亮姐姐,哪個錢包最貴?」

「啊?」工作人員正準備開廣播通知失主來領,扭頭看一眼:「我,我不太懂名牌。」

「我懂,問我啊。」彭耀過去,「這個,這個,這個都是國際名牌,一個錢夾好幾千,小寶,問這些幹啥?」

「待會兒你就知道。」小寶沖他眨了眨眼。巡警好笑,揉揉他的小腦袋:「我得回去了,你們在這兒別亂跑,想回去的時候跟外面的叔叔們說,讓他們送你們一程。」

「不用,我們知道怎麼坐車。」彭耀擺擺手:「我會照顧好小寶。」

「我也會照顧小寶。」孫浩宇不甘落後,劉銘緊隨其後:「我也會照顧他。」

「行行行,你們都是好孩子。」他走後大概五分鐘,殷小寶就看到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往這邊跑,小寶忙問:「他的衣服是不是名牌?」

「腳上那雙鞋能買你一套衣服和鞋。」彭耀說。小寶不解:「這麼有錢幹麼還坐火車。」

「是高鐵。」工作人員說:「去帝都或者杭城,做高鐵比飛機方便,飛機得提前一小時到機場,離市區還遠,加上空中飛行時間不如——」

「同志,請問這裡有沒有我的錢包?」來人打斷工作人員的話。

工作人員問他的名字和錢包里有什麼,便遞給他。來人翻開看了看,什麼都沒少,喜不自勝:「謝謝,謝謝,實在太感謝了……」

「別,別謝我,是他們。」工作人員把殷小寶一行抓小偷的事一說,來人愣了愣,瞧著少年們衣著氣質不一般,最小的孩子臉上透著機靈勁,便信了工作人員的話:「謝謝你們,你們可真厲害。」

「叔叔,買奶茶嗎?」殷小寶突然開口,彭耀拽拽他的衣服,小寶怎麼這麼沒眼色,來人一看就不可能喝即沖奶茶。不等對方開口小寶又說:「老師布置的寒假實踐……我們還有好幾杯奶茶沒賣出去。」

「我當什麼事。」來人笑了,「也謝謝你們老師,要不是他布置作業,我回頭可得重新辦卡了。還有幾杯,我全要了。」

「五杯,二十塊錢,謝謝叔叔,好人有好報。」小寶此言一出,來人大樂,「小朋友真會說話,好人有好報該送給你們。給,一百塊,不用找。」錢放在服務台上,拎走上面的奶茶。

「可是,我得找——」

「沒可是,小朋友,再見,火車不等人,叔叔走啦。」沖少年們揮揮手,大步流星往裡走。

殷小寶很為難,「姐姐,咋辦?」

「人家給的就拿著唄。」工作人員笑了笑:「再說了,你們幫他們找回錢包,謝你們也是應該的,老師知道也不會說什麼。」

於是,殷小寶放心了。然後把手裡剩下的東西全賣出去,買的還都是有錢的人。成本不足兩百,最後連本錢一塊賣了八百多。之前說「應該」的工作人員瞠目結舌,看著殷小寶喃喃道:「你這孩子…可真不客氣。」

「我要找零他們不要啊。」殷小寶一臉無辜,工作人員伸出大拇指,「佩服,佩服,希望你爸不知道。」

殷小寶聳聳肩:「我爸爸知道也會誇我。阿姨,聽說這樣的二手手機能賣兩千多,我們從小偷身上搜出幾個?」

「六部。」彭耀接道。

剛才還叫姐姐呢,一不高興立馬阿姨,工作人員哭笑不得:「得嘞,當我什麼都沒講,晌午了,趕緊回去吧。」

「阿姨再見。」小寶揮揮手,帶著十一個小弟出去。彭耀就問:「咱們乘地鐵還是公交?」

他們這一群人瞧著多,住的並不分散,無論公交和地鐵都方便。小寶想一下:「公交吧,最好能碰見個公交色狼。」

「噗!」幾個年齡大點的少年笑噴:「你才多大啊,聽誰講的,別說看電視。」

「局裡的阿姨們啊。」小寶道:「我媽媽科室的護士姐姐也說過。你們廢話好多,去不去?」

「去!」彭耀點頭,少年們跟上去。彭輝見他們坐上回家的公交,和朋友開著車遠遠跟著。小寶打開書包,拿出水和吃的:「我這裡有幾個包子,我媽媽做的,吃不吃?」

「涼了吧?」彭輝看一眼,沒興趣。

小寶用濕紙巾擦擦手,「外面有一點點涼,裡面是熱的,我的茶還熱著呢。」

「給我一個。」孫浩宇跟他混熟了,自己拿一個順手跟身邊的朋友一個,「咦,巧克力,小寶,你媽媽真好。」

「因為我不貪吃。」小寶看他一眼,孫浩宇朝他捏住他的臉:「意思我貪吃嘍?」

「你也不貪吃。」彭耀扶著座椅站著把位子留給比他小的孩子,笑吟吟道:「可是你的牙被蟲吃了,小寶的沒事。」

孫浩宇一噎:「我,我,友盡,友盡。」

「撲哧……」周圍乘客笑噴:「多大點就知道友盡。」

「他還知道絕交呢。」剩下一個包子,小寶塞孫浩宇嘴裡,「巧克力還給我,被你媽媽知道,下次去你家玩她得念叨我。」轉手遞給彭耀。

彭耀自覺大了,不喜歡吃零食,嫌丟份。後來認識殷小寶,他爸媽哥哥姐姐給他買的零食,自己不吃也半書包半書包往學校里背。十來個孩子,一人一兩個就沒了。

不過,也沒養成彭耀愛吃零食的習慣。孫浩宇把嘴裡的包子掰給劉銘一半,彭耀接過巧克力分給發小一半,見小寶書包里還有,又伸手抓兩個給其他人。

乘客們瞧著這群孩子沒有一個吃獨食的,心中詫異:「你們關係真好。」

「那當然,我們是兄弟。」殷小寶開口,眾人大笑。任誰看到豆丁大的小孩張嘴閉嘴兄弟,都會覺得又暖心又好笑,連彭耀幾人也沒忍著。

公交車上有他們,乘客都跟他們聊天,到殷小寶下車也沒出現什麼公交色狼。孫浩宇忙問:「小寶,下午去哪兒玩兒?」

「下午得做寒假作業啊。」小寶說:「不把今天的做完媽媽不准我吃晚飯。」

「可憐的寶兒,好好做作業吧。」孫浩宇一聽不能吃東西,同情他:「明天再給你打電話哈。」揮揮手看著小寶走進公安局,少年們才讓司機開車。

司機瞧著停的地方,猶猶豫豫:「別告訴那孩子是殷局家的小寶。」

「是的,師傅您真厲害。」少年們不吝誇讚。司機師傅手一抖,幸好經驗足,及時穩住了方向盤。

殷震見兒子突然出現:「不是去郊遊?咋這麼快,不好玩?」

「好玩。」小寶脫掉書包,往沙發一躺,接著又坐起來,「爸爸,沒開空調?」

「剛關上,吃過飯再睡,走了。」殷震見快十一點半了,「走吧。」

「累……」殷小寶伸出胳膊。

殷震彎腰抱起他,朝他屁股上一巴掌:「懶得你喲。」

殷小寶吃過午飯一覺睡到三點多,醒來后也沒做作業,因為老師布置的寒假作業被他兩天做完了。拿著他爸的手機玩一會兒遊戲,覺得無聊就往樓下跑。剛到院里被人從後面抱起來,小寶扭臉一看:「小孫叔叔,沒事做啦?」

「小寶兒,厲害喲。」小孫掂掂懷裡的小孩:「告訴叔叔,是怎麼辦到的?」中午吃頓飯回來,內部群里就傳遍——殷小寶火車站智擒小偷。好奇的他們非常想去頂樓問問殷小寶,然而上班時間,沒膽子因這點事往局長跟前湊。

小寶沉思一會兒:「嗯,多出去逛逛,十次總能碰到一次。不但是小偷,還有女朋友噢。」

小孫面色僵住,熊孩子,明知道他不想找同行,每天工作忙也沒時間認識新朋友,又擠兌他:「殷小寶,我有沒有說過,你的嘴巴很欠揍?」

「是你自個問的,我說實話你又不高興。好難伺候,活該單身。」殷小寶哼一聲,「放我下來,不跟你玩。」

小孫當然不會跟他計較,「講真,你媽媽醫院裡還有沒有漂亮的護士姐姐?」

「媽媽上次給你介紹一個,你不願意。」小寶瞥他一眼:「自己丑還嫌人家胖,我媽說了,再也不給你介紹。」

「別介啊。」小孫見他想跑:「我也不是很醜,可她是真胖。小寶,回頭成了我給你包個大紅包。」

「你這是行/賄,想讓我犯錯誤啊?!」小寶瞪大眼:「再賤!」一溜煙跑到樓上就找他爸爸告狀。

殷震輕咳一聲:「回頭小孫再找你,你說那姑娘一個月減掉十斤。」

「真噠?」小寶見他爸點頭:「我天,好厲害啊。」

殷震點頭:「現在每天都去健身房。」

「等等,爸爸咋這麼清楚?媽媽說的?」

殷震笑了:「她現在成了小趙的女朋友。」看兒子目瞪口呆:「沒發現么,最近小趙都沒去咱家蹭飯,他未來丈母娘知道小趙一個人在這邊,三天兩頭打電話喊他過去吃飯。」

「啊哈哈哈…好想知道小孫知道后啥反應,不行了,我得找他玩去兒。」小寶轉身就往外跑。

殷震扶額,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等等,下次再出去玩,讓彭耀他們幾個年齡大的跟著你,別讓孫浩宇和劉銘他們去了。」

殷小寶身體一僵:「爸爸,您知道啦?」

「你說呢?」殷震睨了他一眼,「還有,他們只顧得跟你到處瘋,玩得成績下降,我可饒不了你。」

「哼,不好好學習跟我有啥關係?」小寶瞪眼。然而等過兩天和小伙們約好在地鐵口碰頭,見著人小寶就問:「我爸說你們得補課,今天補課嗎?」

「我不需要。」彭輝指著發小:「他倆得補課。」

小寶看他們一眼:「那咱們坐兩趟地鐵就去你家。」

「幹麼?

「補課啊。」小寶說的理所當然:「我爸爸還說,你們學習變差,就不准我跟你們玩。」

「啥?殷局咋能這樣?!」少年們很生氣。小寶點頭:「我覺得爸爸說得對,你們家有錢,不讀書沒關係,我媽媽說我不好好讀書,以後娶不到老婆。哎呀,不對,養不起。」

少年們相視一眼,彭輝哭笑不得:「你爸媽騙你呢。」

「騙我?」小寶眨眨眼,其他人點點頭:「可,可你們咋不早說?!我來的時候答應爸爸,跟你們去補課,我媽媽還說回頭給你們爸媽打電話。現在咋辦?」

少年們無語:「你答應之前怎麼不先打個電話?」看了看彭耀:「我今天跟家教說不用過來,我爸早兩天知道咱們捉到一夥小偷,聽說我今天跟小寶出去,也就沒拘著我在家補課。」

彭耀嘆口氣:「回頭我給你們倆補吧。」今兒人不多,加上殷小寶才六個。三個上六年級兩個上四年級,「你倆也把作業帶上,都去他家做作業。」指著他發小說。

殷小寶冷不丁來這麼一出,少年們無心抓小偷。錯過上班高峰,少年們剛上地鐵人不多,無聊的翻出手機玩遊戲。

彭耀見身邊暗下來,扭臉一看,殷小寶直勾勾盯著他的手機:「我家有兩個舊手機,我只用半年,還跟新的一樣,要的話明兒帶出來。」

「不要,爸爸不准我用智能機。」小寶眼饞,「我媽給我辦張卡,裡面有好多好多錢,能賣好幾個手機。」然而爸媽不點頭,殷小寶不想惹他們生氣。

「小寶真乖。」彭耀感慨,轉過頭,餘光瞥到,「…那人在幹啥?」使勁眨了眨眼睛,彭耀不敢相信,「他,他這是——」

「小聲點。」小寶捂住他的嘴,「快,開視頻拍下來髮網上去,別忘了給那個女生打馬賽克。」

「我知道,看我的吧。」彭耀見遠處的男人的手放到女孩子大腿上,一點一點往她大腿根處移。而那個女孩子也不知道咋想的,身體不斷往旁邊移動卻不起身走人:「他們不認識吧?」

「絕對不認識。」小寶非常肯定:「原來這就是傳說中的咸豬手啊。彭耀,你說咱要不要逮著他揍一頓?」

「不用這麼麻煩。」旁邊少年聽見他倆的話:「拍好了么?拍好咱們去前面車廂,從那個男人身邊過得時候一人給他一腳。」

「兩腳。」殷小寶低聲說。

彭耀收起手機:「還是你狠。」話是這樣講,彭耀從那個男人面前經過時,故意使勁踩人家的腳,還又碾兩下。男人驚呼一聲正想發火,殷小寶從他腳上走過去,接著又過去四個少年。

男人高聲咒罵,想起身追這群熊孩子,站起來,腳踝一痛,噗通摔在地上,車廂里的乘客低聲笑,暗罵:活該!

回來時,少年們還想再碰見一個,把存了好久現在所剩不多的負面情緒發泄出去,結果沒碰到,只能收拾東西打道回府。

等彭耀註冊個微博號把視頻發出去,看到網友大罵那個人渣,寫作業的少年們非常開心,連以往不耐煩做的題目也變得異常可愛。

少年們也沒能出去浪幾次,春運就到了。無論火車站還是汽車站,一眼望去全是人頭,密集恐懼症站在高處得嚇暈。

殷震對他兒子一萬個放心,此時也不敢放小寶亂逛。

春運開始半個月,迎來農曆新年,殷震帶著老婆孩子回父母家過年,在家裡住一晚,第二天早上也就是年初二,出發去他丈母娘家。

上飛機時賀楚給她弟打電話,一家三口下飛機就坐上來接他們的車。小轎車是殷小寶的舅舅剛買的,聽說他們過來,嚷嚷著來接他們。

賀楚的弟弟一直很佩服敢打敢拼的殷震,由於殷震的職業,心裡佩服也不敢跟大姐一家來往。如今殷震在申城坐穩,不止一次聽別人講再過幾年殷震會被調到帝都,作為小舅子,與有榮焉。

小寶窩在他爸爸懷裡,坐進車裡拿到包裹他的大衣,就看到舅舅遞來一袋東西:「啥玩意?」

「吃的。」賀楚娘家離機場三個小時車程,「等咱們到家得一點多,怕你們路上餓,我從路上買幾個玉米和雞蛋,還有個雞腿,熱著呢,吃吧。」遞給小寶。

殷小寶想說:「我們在飛機上吃了。」話到嘴邊:「謝謝舅舅,我最喜歡雞腿兒了。」

「舅舅知道,聽你姨講過。」

賀楚比她妹妹大兩歲,比她弟大五歲。她上大學時父母不願意掏錢,賀楚從她老師那兒得知到學校里能申請助學金,拿著暑假打工賺的錢就去學校報到。

為此,賀楚很不喜歡弟弟。等她妹妹上大學,父母又說錢得留著將來給兒子買房娶媳婦……這些年來賀楚和她妹妹走得近,和弟弟以及父母的感情越來越淡。

瞧他這番作態,無論因為什麼,總算記得小寶可能會餓。殷震臉上露出笑意,賀楚開始問:「家裡咋樣?孩子讀書咋樣?」

等到村裡,賀楚遠遠看到她父母家門口全是人:「誰家辦喜事?」

「不是,你昨兒打電話的時候咱家有人,聽說你和姐夫今兒過來,一早就在門口等著。」說著,挺不好意思的看殷震一眼。

殷震笑道:「下去吧,別讓大家等了。」

「姐夫,給小寶穿上羽絨服。」車裡開空調,殷小寶吃雞腿的時候就把羽絨服脫掉了:「這邊冷,戴上帽子和圍巾,別回頭凍著臉和耳朵。」

「沒事,他皮糙肉厚。」賀楚嘴上這樣講,依然把兒子包嚴實。等到門口,發現連村長和書記都在,低聲告訴殷震。

殷震道:「你們先進去,我去打發他們。」

賀楚抱著兒子沖眾人笑笑:「過年好。吃了么?」

「吃了,吃了。」眾人乍一看到賀楚,差點沒敢認,一年一個樣。

「小寶睡著了,我把他送屋裡去。」賀楚說。

賀楚的母親立馬說:「跟我來,昨兒就給你們收拾好房間。」等到屋裡,小寶掀開帽子沖外婆咧嘴一笑。賀母嚇一跳:「他,這孩子沒睡?」

「這麼冷的天,那些人見著小寶沒睡還不得摸摸抱抱。」賀楚放下兒子:「媽,你找個借口把殷震喊進來,他身體不好。」

「對對對,差點忘了。」六年前女婿差點見閻王,賀母邊往外走邊嘀咕:「也不知道有啥好見的,還不是一個鼻子兩個眼。」

如果她口氣別那麼得意,真沒什麼好看的。

賀楚娘家人以前提起大閨女女婿就三個字:「小警察。」

殷震上了朝廷台的宣傳廣告,村裡人還沒意識到殷震的職位多高,等他到申城,那可是全國數一數二的城市。村裡有很多人在申城打工,回來說起申城人民對殷震的評價,特別說人販子聞「殷」色變,殷震成了小小村莊最有名的名人,比經常在電視里看到的明星還有名。

殷震早年昏迷半年的事大家現在也都知道,聽賀母說殷震得休息,左鄰右舍,村長書記也追著他聊天,連忙說:「坐一路車,殷局該累了,我們就不打擾了。」

「比跟我第一次來家還受歡迎啊。」賀楚滿臉促狹。殷震摸摸鼻子:「長得帥,我也不想啊。對了,你妹一家沒回來?」

「說孩子小,工作忙。再小能有咱小寶小,有殷震忙?」賀父很不開心:「寶兒,餓了么,想吃啥,外公給你錢,咱買去。」

殷小寶這個偽兒童,跟人家不熟也不怯:「謝謝外公,舅舅給我買的雞腿兒,吃得好飽,我想睡覺。」

「那就去睡,床上的電熱毯開了么?」說著,推開側卧房的門。

「爸,別看了,我們也去。昨晚在我婆婆家這群小孩玩半夜才睡,早上又起來趕飛機,過兩個小時再喊我們。」父母突然變熱情,賀楚很不習慣。

賀母立馬說:「你們啥時候睡醒咱啥時候吃晚飯。」賀楚笑了笑,沒有答話,進屋就讓殷震定鬧鈴。

殷小寶掀開窗帘一角:「媽媽,你爸媽和你弟弟、弟媳都出去了。要不是跟你來過兩次,我都不敢信吶。」

「我跟你媽來過十幾次也不敢信。」殷震脫到外面的衣服,「我真不想把人想的太壞,賀楚。」

「這裡不歸你管,有事也找不到你跟前,你擔心個什麼勁。」賀楚說:「我們農村人就這樣,家裡出個大學生都供起來。」只是她家例外,嚴重重男輕女,父母覺得女兒再有本事早晚都得嫁出去,嫁出去的閨女潑出去的水吶。

「管他呢,反正咱們明天就走了。」小寶渾不在意,「爸爸,我不困。」

「你想出去玩兒?」殷震問:「那些稀罕你和你爸的人還沒散呢。」

殷小寶一想出去就被人當猴子圍觀,打個寒顫:「我眯一會兒吧。」滾進爸爸懷裡。

誰知殷小寶一覺睡到四點,賀楚怕他晚上睡不著趕緊把抱起來。喊來大侄子:「帶弟弟出去玩,兜里有錢么?」

「爺爺給我了。」十來歲的少年見過賀楚很多次,也不怕她,笑眯眯地說:「村裡有個大超市,小寶,我們去買煙花,晚上放。」

「這裡允許放煙花?」小寶故作驚訝:「申城都不準,哪兒有賣的,咱們快去。」主動拉著他表哥往外跑,嚇得他外公外婆高喊:「小寶慢點,看著路,別摔著。」

「真變了啊。」賀楚嘀咕一句,殷震瞪眼:「少說兩句,一年來一次,這樣就好了,別給自個找不痛快。」

賀楚瞥他一眼,以為她想說啊。

兩人結婚十幾年,殷震每次跟她回家,父母對他都很冷淡。後來知道公公婆婆不樂意幫他們帶孩子時,更看殷震不順眼,一度讓賀楚覺得對不起殷震。可是過年不回家吧,去年可以說殷震沒假期,今年?畢竟是生養她的父母。

誰知殷震沒想找事,事找他。

晚上,賀楚的叔叔大伯一家都在賀楚家裡吃飯,席間賀楚那個因打架鬧到派出所的堂弟向殷震敬酒,賀楚的弟弟攔下:「姐夫身體不好,不抽煙也不喝酒。」

「那吃菜。」此話一出,大家也不好意思再喝酒。賀楚的弟弟瞧著冷場,便主動問殷震工作上的事,覺得殷震應該喜歡聊這些。

殷震想說他們也聽不明白啊,便岔開話題問他們今年賺多錢,做什麼生意等等。眾人一聽,你一言我一語,七嘴八舌說的就多了。

一不小心說到今兒等在門口迎接殷震的村長和書記,賀楚的弟弟奇怪:「他們咋知道的?來幹麼?」

「村長的大外甥,知道吧?」賀父見女婿側耳傾聽:「去年那孩子的爹媽騎摩托車去縣裡,出車禍當場死亡,肇事司機賠幾十萬,本來說好錢誰都不能動,留著給孩子上學。結果,他叔叔拿著錢在縣裡買套房。錢要是到他爺爺奶奶手裡旁人也沒法說……村長帶人去要錢,那孩子的叔叔說他仗勢欺人——」

「爸,那孩子多大了?男孩女孩」賀楚瞧著越扯越多,打斷他的話。

賀父說:「男孩,過年十六,讀高一。說起來他爹媽死後一個月是中考,分數出來那孩子居然是全縣第一名,爹媽不出事咋著也得送他去市裡上學。這不,村長想請殷震出面,把房子要回來寫孩子的名。村長還說沖孩子這麼有出息,高中和大學學費他們娘家人出。」

「殷震哪能管這事。」賀楚無語:「你們沒答應吧?」

賀父尷尬地笑了笑,賀楚忍不住翻個白眼,張了張嘴,殷小寶拉住他媽,怕他媽說難聽的話。幾十年的心結不可能一下子消除:「媽媽,我今天見過。」

「你在哪兒見的?」賀楚愣了愣,奇怪。

「姑,村裡的大超市是村長家開的,我和小寶兒去買煙花,收錢的就是爺說的那人。村長的婆娘還不願意要錢,我們給錢就跑了。後來那小子找到我們,給我們送零錢,比我以前買的便宜。」

「媽媽,那個小哥哥長得挺好看。」殷小寶一說,殷震和賀楚相視一眼,兒子的潛意思,少年秉性不錯?

殷震想了想:「這事用不著我出面,去縣裡找法律援助。孩子還未成年,屬於弱者,在援助範圍內。等一下,那孩子的監護人是誰?」

「監護人啥意思?」

殷震問:「監護權判給誰的?」

「這個,沒聽說過,孩子爹媽出生后就跟著他爺爺奶奶過。」

「那這就好辦,村長既然是他親舅舅,可以替他外公外婆爭取孩子的撫養權,以村長的家境,成功的幾率很大。」殷震說。

「房子也能要回來?」

「刨去孩子爺爺奶奶的部分贍養費,起碼能要回來一大半。」殷震說。

「一大半加上他們家原來的存款,也夠孩子在縣裡買套新房,以後大學畢業也好找媳婦。就這麼簡單?」

殷震說:「本來也不麻煩,這事村長自個就能辦成。」

「這不就說他仗勢欺人么。」賀父說。

「那我們明兒上午回去路過縣裡,給公安局的人打聲招呼,那孩子的叔叔敢耍橫,儘管把他送派出所去。不過,千萬不能動手。」

「知道知道,打人就變成咱理虧。」

殷震笑了笑:「對,以後遇到事先拍照留證,到網上搜相關法律條文,上面敢不管,就把照片啊視頻啊髮網上去,網上多得是閑著沒事幹找事的網友。」

小寶瞥他一眼,吃好飯回到他們房間,亟不可待地說:「爸爸,信不信,要不了多久這邊鎮派出所的人就後悔對姥爺一家特殊照顧。」

「村民懂得多,不衝動不打架不鬥毆,明明是給他們減輕工作負擔。」殷震聳聳肩:「小孩子家家,不懂別亂講。」

「呵呵,是哦,您殷局長為了百姓為了下屬操碎了心。」殷小寶滿眼戲謔:「我替黨和人民謝謝您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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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條四爺,二餅福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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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責任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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