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緣起
葉薰淺知道賢王爺真正忌憚的人是自己身邊的這個糟老頭子,既然她已經決定要留在賢王府一段時間,而且是以郡主的身份留下,那麼很多表面上的功夫自然需要做好。
「糟老頭兒,虎毒不食子,你可要手下留情啊!」葉薰淺挽著老王爺的左手臂,笑靨如花。
短短一個時辰的相處,讓葉薰淺漸漸摸清了賢老王爺的性子,平易近人,脾性很對她胃口,連帶著自己和他說話的語氣也沒那麼拘束了。
他對她而言就是個不折不扣的陌生人,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每當看到他那張表情豐富的臉時,她的心裡總是生出了幾分親切之感。
老王爺臉色稍霽,心道:這丫頭,還是跟以前一樣率真,不枉費他在她小時候這麼疼她!
「什麼糟老頭兒!叫爺爺!」賢老王爺故作嚴肅地訓斥,眸子里卻盛滿了深深的寵溺之情。
葉薰淺撅著嘴,「不叫!就是不叫!明明就是個糟老頭兒嘛!」
「哈哈……」葉薰淺開懷大笑,說完這句話后連忙從賢老王爺身邊跑開,等賢老王爺反應過來時她早已跑到了十丈之外。
只見那精神矍鑠的老者不顧形象地在賢王府門口追著葉薰淺跑,鬍子一翹一翹的,誓要將葉薰淺捉住一般。
「臭丫頭,看你往哪兒跑!」賢老王爺見葉薰淺越跑越遠,輕功施展,一躍而起,從葉薰淺頭頂那片蒼穹上翻過,施施然落在了葉薰淺面前的空地上,堵住了葉薰淺的去路。
葉薰淺很坑爹地發現,自己的身後是賢王府那群人,前面是賢老王爺,真正是前有狼後有虎,避無可避,逃無可逃,她微微抬起下巴,望向天空,眼珠子一轉,彷彿在醞釀著什麼。
賢老王爺先下手為強,大步上前,粗糲的手緊緊握住了她的手腕,死也不放開,「臭丫頭又在想什麼鬼主意?」
葉薰淺不答反笑,「嘿嘿,你猜?」
「哼,想跑?門兒都沒有!」賢老王爺鬍子抖了抖,不由分說拽著葉薰淺往王府里拖。
一時間,賢王府外眾人面面相覷,腦門兒后紛紛冒出一個斗大的問號:這老王爺,唱的是哪齣戲?
賢王爺不動聲色,目視著兩人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視野中,而後吩咐眾人散去,各司其職。
他與雲側妃對視一眼,目光里寫滿了複雜,兩人一前一後徐徐走進王府,被葉薰淺和賢老王爺這麼一鬧,他們和葉憐香吃團圓飯的心情頓時沒了影兒。
雲側妃緊跟在賢王爺身邊,見四周無人,方才壓低聲音,小聲問道,「王爺,您說這老王爺是真瘋還是假瘋啊?」
「這種話以後不要說了,以免落人口實。」和雲側妃相比,賢王爺要深謀遠慮得多,不管是真瘋還是假瘋,那都是賢王府的事情,還輪不到別人指手畫腳。
「是,妾身謹記王爺教訓。」雲側妃低著頭,做小伏低道。
「本王忽然想起皇上交代的一些事情尚未處理,先去書房了,你準備一下,晚上叫上父王和薰淺,大家一起吃個飯。」兩人行至岔路口,賢王爺忽然停下腳步,交代雲側妃。
雲側妃摸不準賢王爺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此刻一一應了下來,看著賢王爺向書房走去的背影,她杏眸里的暖意漸漸散去,直至消失得無影無蹤。
十年前,秋奕彤病逝,葉薰淺開始變得沉默寡言,老頭子悲痛欲絕,瘋了,從那以後,逢年過節,賢王府的飯桌上就再也沒有出現過他們兩人的身影。
如今看那老頭子的模樣,鶴髮童顏,精神好得不得了,哪裡有半點瘋了的樣子,真不知道這十年裡他究竟是不是裝瘋,若真如此……他此舉意欲何為?
這賢王府的天怕是要變了……
申末酉初,永華街上行人漸遠,浩浩蒼穹之上,日月交輝之時,坐落於永華街絕佳地段的祁王府,沐浴在盛夏的陽光里,無時無刻不透著一股貫穿青天的磅礴氣勢。
王府西側,映月湖中。
沉香棧道千百樣,碧水清蓮夏日長。
遠遠看去,偌大的湖面上,陽光垂落,倒映出簇簇清蓮倩影,沉香木打造的棧道凌駕於碧波之上,通往雅緻無雙的湖心小築。
一汪碧湖佔地方圓三里,清波之上,屋舍錯落有致,集書房、卧室、廚房、浴室於一體,很難想象,如此多功能的屋舍,是如何建造僅有三里的湖面上的。
更難得的是,碧湖之水清澈見底,水上清蓮綻放,時不時有魚兒在湖底捉迷藏,當真是雅趣橫生,精妙絕倫。
沿著棧道向前,通往中部屋舍頂層,古色古香的卧室內,一名男子半裸著身體,斜躺在雕成一百三十五度的滄瀾玉榻上,稜角分明的臉廓如同上天精雕細琢的傑作,完美到了極點,沒有半點瑕疵。
長天孤月般的容顏透著珠暉般的色澤,烏黑深邃的眼眸里,蘊藏銳利的神光,削薄的唇此刻輕抿,印有清蓮圖案的銀袍蓋住他腰部以下的地方,養尊處優,極盡清貴慵懶之態。
「世子的外傷雖重,卻得到了很好的處理,加上世子內力深厚,約莫修養一個月,便可悉數痊癒。」一名老者站在旁邊,仔細檢查男子身上的傷口,過了好一會兒,才得出這樣的結論。
「嗯。」男子紋絡清晰的手,此時正握著一枚葉片形的玉佩,手指細細摩挲,不知在想些什麼。
「世子此番機緣甚是難得,不知是遇上了哪位神醫,竟然想到了這等縫合之法,真是妙哉!妙哉!」葯老連續說了兩個「妙哉」,足見其內心之興奮。
祁玥狹長的鳳眸微微翹起,掃了一眼神情激動的葯老,心中暗忖:這機緣……的確是難得……敢將他全身上下摸了個遍的女人,她是第一個!
要是讓他知道是誰,他定要先砍掉她的雙手,然後再挖掉她的眼珠子……想到千百種折磨人的法子,祁玥的腦海出現了短暫的空白,他無法想象這樣的酷刑招呼在她身上時會是怎樣一番光景。
昨夜的他雖然神智不甚清明,可女子細潤的手在他身上流連的感覺卻異常清晰地鐫刻在他的腦海里,揮之不去,想到女子時而呆萌時而認真的模樣,他忽然捨不得了……捨不得那樣對她,祁玥的眼神無意間落在了右手邊几案上那幾個還沒來得及吃的西紅柿上,銳利的眸光忽然變得柔和了起來。
人生中第一次,對一個只見過一面的陌生人生出了幾分惻隱之心。
我們家祁大美人已經開始對小淺淺心動了,O(∩_∩)O哈哈~
撒花撒花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