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4：自降為婢

秦小貝雙眼微眯，狐疑的看著東方易，一會後，將碗里的魚不緊不慢的吃了下去，而後又看向東方易，「你可以說了。」

東方易沒想到小丫頭竟然如此乾脆，而且從她臉上一點也看不出孩子氣來，就連吃東西也不見半分急躁來，持重的完全超脫了她這個年紀該有的情緒，心裡不禁暗暗高興，不過面上卻是不顯露分毫，看著秦小貝端詳了半晌，仍舊沒有瞧出她臉上有不耐煩或是急躁的情緒之後，才清了清嗓子，開口說：「有關傳承之力到目前為止，都還只是一個半真半假的傳說，但是這個傳說，大概只有嫡系血脈的人會知道，流傳了這麼多年之後，恐怕連嫡系的人也弄不清楚這個一輩輩流傳下來的秘密是真是假了。」

東方易說完，故意的停頓了一下，目光仍舊盯著秦小貝，明顯在等秦小貝的反應。

秦小貝優雅的喝了一口牛奶之後，微微歪頭看著東方易，「你說了一大堆，我迄今為止沒有聽到一句有用的，你是在懷疑我的分析能力，還是覺得我智商欠費，好糊弄？」

東方易不自禁的笑了起來，眼中絲毫不掩飾自己對小丫頭的讚賞，「傳承之力，據說是一種非常玄幻霸道的異能，聽說威力無窮，又能長生不老，不過它的封印需要嫡系血脈的鮮血才能打開，又不是任何嫡系血脈的鮮血都能打開，竹隱族這麼多年傳承，都是在等待一個能打開的嫡系血脈，每個嫡系血脈誕生之後，都要祭祖，祭祖真正的目的，就是想要測試是不是傳承之力的有緣人罷了。」

「這種鬼話也有人會相信？」秦小貝對東方易的說法嗤之以鼻，在她看來，東方易的說法簡直荒誕。

什麼威力無窮，長生不老，這跟歷史上那些昏庸無能的皇帝痴迷煉丹尋仙差不多，她所懂的歷史雖然不是很多，但是也知道這些人的做法是多麼的可笑。

「曾經有三個嫡系血脈在祭祖的時候感召過傳承之力，封印出現過異常。」東方易像是沒有看到秦小貝眼中的嘲諷一樣，繼續說道。

「你確定不是有人為了堅持這個荒謬的說法，故弄玄虛？」秦小貝譏誚的問。

「現在的局勢是，寧可信其有。」東方易凝眉沉思了一下，說道：「難道你從來到這裡后，沒有遇到什麼反常的事情嗎？」

一句話，秦小貝就想到了昨天晚上的那個夢，自己醒來后出現在竹林里，還有夢裡的那個飄渺的帶著神秘的聲音，秦小貝不說話了。

她一向沒有夢遊的習慣，昨天晚上的事情，的確無法解釋，就算是她夢遊了，那自從記者招待會後發生在她身上的那些奇怪的現象，又該怎麼解釋呢？

東方易也不干擾秦小貝的想法，等秦小貝臉上的表情又恢復的差不多了，才說道：「我還是那句話，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到祭祖的那一天，或許，就會真相大白。」

「那三個嫡系血脈，都是誰？他們後來又怎麼樣了？」秦小貝對東方易的話不置可否，倒是很好奇那三個曾經讓封印出現過異常的嫡系血脈，或許，他們身上有什麼線索？

「早夭。」東方易看著秦小貝，「竹隱族的人一向注重養生，壽命較長，但是那三個人都是在誕下血脈之後，不到三十歲就早早的死了。」

「死了？」秦小貝眼中劃過一絲精芒，她轉頭看著方東城，發現方東城眼中也是一片幽深，父女兩個相視一眼，默契的沒有再說什麼。

東方易說完了自己知道的，也沒有再說什麼，起身離開。

「少主，老爺子那邊有請。」東方易剛離開不久，主宅那邊就派人來傳話。

方東城看著女兒，「又有麻煩找上門來了。」

「我跟你一起。」秦小貝心裡知道，肯定是跟昨天蕭沫來這裡說的那些脫不了干係，主動站起來走到方東城身邊。

「求之不得。」方東城彎腰抱起女兒，笑著說。

父女兩個跟著傳話的人去了主宅，一進大廳，看到裡面的陣仗，心裡就越發的肯定了。

東方老爺子坐在首位，幾大長老分別坐在兩側，末位是蕭沫跟幾個小輩中的翹楚，這陣仗整得跟三堂會審似的。

方東城放下秦小貝，父女兩個牽著手站在大廳中間，面色自若的看著首位的東方老爺子，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蕭沫最先坐不住，從方東城進來之後，就不斷的朝他打眼色，奈何方東城信號接收不良，壓根沒看到她的暗示一樣，害得她焦急不已。

蕭山看自己一向穩重的孫女一見到方東城就失了分寸，有些生氣的咳嗽了一聲，提醒她注意分寸，蕭沫這才作罷，低頭不語。

「哈哈，還是沫丫頭心軟。」東方老爺子喝了一口茶，開口說道，「小澤，秦傾的事，我們都很遺憾，但是事情已經發生了，結果也不可挽回，你還是要向前看，畢竟孩子還小，身邊需要人。」

「我當然不可能委屈自己的孩子，家裡的傭人還夠使喚，這點不勞煩老爺子費心了。」方東城四兩撥千斤的開口。

「你不用跟我裝糊塗，我今天就當著長老們的面把話挑明了給你，蕭沫這孩子等了你這麼多年，你也該給她個交代，小貝要認祖歸宗，按照我們竹隱族的規矩，身邊必須有主母陪同，禮不可廢，你跟蕭沫也正好趁著這次，把婚事辦了，蕭沫這孩子深明大義，端莊穩重，相信會是一個能相夫教子的好主母，有她幫你打理家事，我們都安心。」

「原來認祖歸宗要這麼麻煩？還有這麼不可理喻的規矩，我看我還是繼續做我快活逍遙的秦小貝得了。」方東城剛要開口，就被秦小貝暗中扯了扯手，清清朗朗的童音響了起來。

「大人說話，小孩子插什麼嘴。」東方老爺子不滿的看著秦小貝，但是在看到小傢伙那張跟自己一個模子里印出來的臉的時候，語氣稍微緩和了一些。

「爹地，我有沒有決定自己意願的權利？」秦小貝不理會東方老爺子，轉頭看著方東城問道。

「當然有。」方東城肯定的回答，眼神縱容。

「不會因為我是小孩子，所以就忽略我的意見跟感受？」秦小貝又進一步問。

「正是因為小貝兒是小孩子，所有爹地會特別重視小貝兒的感受。」方東城慈愛的看著女兒，「你媽咪不在，爹地最在乎的就是小貝兒的感受。」

秦小貝深深的看了方東城一眼，那一眼中包含著父女之間才能看明白的意味跟默契，然後又轉頭看著東方老爺子，「沒有人可以取代我媽咪的位置，哪怕她不在，也是我心中的不可替代。」

「你……」東方老爺子沒想到秦小貝竟然敢這樣跟他說話，看著眼前的小丫頭片子，他真不知道該說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好還是不知死活好。

「胡鬧！竹隱族的規矩，豈是你一個毛孩子就能破壞的？這件事就這麼定了，沒有商量的餘地，選個就近的日子，讓人準備婚事。」東方老爺子一向專斷獨裁慣了，哪裡容得了別人當眾違抗他的命令，尤其是還是這麼小一個小丫頭，簡直不知道天高地厚。

「那就恭喜少主跟蕭長老了。」白長老第一個站出來說，他一出口，立刻就有人站起來跟著附和，大廳里一派和樂融融，喜氣洋洋的，真像是大喜臨門的模樣。

方東城看了白起一眼，這一眼很是意味深長，眸光幽深且帶著幾分玩味，讓白起頓時臉上一僵心裡一縮，有種毛毛的感覺，沒著沒落的，但是這種感覺很快的就被他的假笑掩飾掉了，他好歹也活了一大把年紀了，不可能讓一個年輕後輩的眼神跟威懾住，不然，他的老臉往哪裡擱？

「爹地，我回去收拾東西離開，就不參加你的婚禮了。」秦小貝清脆好聽的聲音響了起來，彷彿一盆冷水，讓周遭刻意的歡騰氣氛冷卻了下來。

「爹地跟你共進退。」方東城有些不滿的看著女兒，一副怕被拋棄的口吻：「爹地早就說過，這輩子有你們就足夠了，難道你到現在還在懷疑爹地對你媽咪跟你們兄妹兩人的忠貞？」

「那我們走吧？跟這些人，根本無法交流，我一刻也不想呆在這裡了。」秦小貝眼底眉梢帶出些不耐煩來。

「好。」方東城一副你說什麼就是什麼的縱容模樣。

「簡直胡鬧！」東方老爺子氣的一拍桌子，「這像是什麼話？」

「老爺子！」蕭沫走上前跪在地上，說道：「蕭沫知道自己人微言輕，但是今天斗膽，請老爺子不要再為難少主跟小小姐，畢竟少主的妻子剛剛去世，小小姐剛剛失去母親，他們排斥這件事也是情有可原，蕭沫不敢奢求能以主母那樣尊貴的身份常伴少主左右，甘願自降為婢，一輩子服侍少主跟小小姐，請老爺子恩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