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所以，最後在「一家之主」的點頭首肯之下，謹然攜帶大兒子歐文參加《今天我也要演戲》的真人秀行程就這麼定下來了。

節目組歡天喜地的宣傳了整整一個寒假，在節目開播之前各種噱頭就做足了，撥撩得人民群眾心痒痒的，紛紛嚷嚷著來年三月才開播的真人秀你現在給我做那麼多預告廣告公告是做什麼，還讓不讓人好好過年。

而袁謹然表示，不管你們能不能好好過年，反正我這個年是愉快的過完了——帶著老婆兒子回家好好休息了一個多月，來年的初十四，謹然和姜川這才帶著孩子們回到山上的別墅里。

在個時候，根據方哥給謹然的行程表裡真人秀節目正式開拍的時間應該還有三天——而謹然的整個精神狀態是完全沉浸在過年幸福中無法自拔的放鬆，用袁謹燦的話就是：袁影帝自甘墮落，沒有絲毫掙扎的過上了沒羞沒臊的退休老幹部幸福生活。

對此說法謹然相當不屑一顧。

這會兒到了家，經過一天奔波孩子們都累了，謹然給他們洗簌后將他們攆上床，等倆小孩前後腳睡下以後，原本還充滿了袁川嘰嘰喳喳鬧騰的屋子裡一下就安靜了下來，謹然把給小孩們洗澡時候弄濕的衣服扒下來，也準備去洗澡。

「要去就快去，穿成這樣走來走去像什麼話？」

「你幹嘛用訓兒子的語氣跟我說話？」

「你就是我兒子，叫爸爸。」

「臭不要臉。」

謹然翻著白眼，將牛仔褲脫了隨便往沙發上一搭，轉身正想走向浴室——然而當他途中一不小心經過鏡子的時候，猛地瞥見了鏡子中一飄而過的「倩影」，他腳步一頓，愣了愣，然後露出個若有所思的表情後退一步，回到了鏡子前面。

謹然：「………………」

經過了一個寒假的養膘，過著成天在家裡吃了睡睡了吃的養豬生活，一個月下來謹然整整胖了八斤，造就了此時此刻鏡中黑髮年輕人的油光水滑，滿面紅光。

謹然定眼瞪著鏡子里的自己看了半天，又轉過身看看自己的身後，似乎覺得哪裡不太對，於是又轉回來——

如此反覆四五次后，原本坐在沙發上用平板電腦接收郵件的姜川終於受不住了，抬起頭掃了一眼僵直在鏡子前的人：「翻過來到倒過去的烙餅啊你？讓你去洗澡聽見沒，當心感冒。」

「不是啊，川哥，」謹然轉過身，用雙手扒住自己的臉頰死勁兒往下拉，一雙黑色的眼驚恐的瞪大，「我人魚線哪去了啊？！我人魚線離家出走了！！惹！！！！」

姜川愣了下，幾秒才反應過來謹然說什麼似的，他放下平板電腦：「你是胖了沒錯，但是也不要在這裡混淆視聽，我在你旁邊睡了多少年了，怎麼從來沒發現你有人魚線這東西？」

謹然放下手：「那你觀察力也太不仔細了。」

姜川：「拍《神秘種子》第一部時候是你顏值頂峰時期吧？翻翻你那事到如今依舊堪稱經典被你那些粉絲吹來吹去的裸身潑水而出那一幕——有人魚線，我把光碟吃了。」

謹然臉色大變：「什、什麼演值頂峰！你意思是我現在人老珠黃？」

姜川面無表情：「一碼歸一碼，少亂抓重點。」

謹然：「我胖了！」

姜川：「中年發福而已，人生都要經歷的，不要慌。」

謹然：「你還是不要說話了。」

姜川：「年夜飯讓你少吃兩口跟我虐待你似的，活該。」

謹然：「都讓你不要說話了。」

姜川：「都知道現在電視機喜歡用液晶寬屏，這導致電視里的人顯胖，你可以等著明年三月給你的粉絲們看一個中年發福的影帝——恭喜，你的退休后諧星路線發展計劃又可以提前提上日程了。」

謹然一把抓過自己的牛仔褲，一路淚奔著衝進了浴室。

……

晚上睡覺的時候為了表示自己對姜川說的「人老珠黃」「中年發福」等惡意字眼非常不滿，謹然套上睡衣就宣布他要到隔壁房間跟兒子擠擠。

意外的是這次姜川沒有使用嫌棄他發瘋然後把他摁床上的強硬手段，同樣洗簌完畢這會兒穿著浴巾靠在床邊的男人抖了抖報紙，頭也不抬：「'人老珠黃'是你自己腦補的，別算我頭上。」

浴袍下那雙結實均勻修長的大長腿閃瞎了謹然的狗眼。

狠狠地甩下一句「我他媽就一身贅肉怎麼滴」之後，謹然憤怒地甩門離去，關上房門在門外站了三秒，側耳傾聽發現房間里沒有傳來男人下床追過來的聲音，謹然傷心欲絕地擠上了兒子的床。

然後又被睡得迷迷糊糊的兒子來了個會心一擊——

袁川：「咦？粑粑，不要急，你好胖。」

謹然：「…………」

想要打開窗戶從二樓跳下去把自己淹死在後花園的魚池裡。

因為接連的打擊，整個晚上謹然都在噩夢中度過，夢中的謹然胖的起不來床，每天都要姜川把吃的遞到他嘴邊因為他的手抬起來已經夠不著他的嘴，而投喂他食物的時候，姜川那張嫌棄的臉和他今晚的臉完美融合，故事的最後，姜川摟著個身材s型的洋妞跟謹然說「我們離婚吧」，謹然痛苦的咆哮著「為什麼」拚命伸手想要抓住姜川奈何自己太胖並不能從床上爬起來——

直到胸口上的沉重讓謹然終於從噩夢中驚醒。

挪開壓在自己身上的袁川，謹然抬起頭。

然後他看見了站在卧室中的大一票川納真人秀節目組工作人員，以及扛在工作人員肩頭的四五台攝像機，再以及一個穿戴整齊、神清氣爽的姜川。

外加坐在旁邊的椅子上同樣穿戴整齊的大兒子歐文。

謹然：「？？？？？？？？」

支持人：「早啊然哥！在我們猶豫要不要殘忍地叫醒您的時候，您終於醒了！」

謹然：「……………………」

方余給的行程表裡節目組初十七開工其實他們初十五就殺過來了姜川昨晚表現反常=被耍了。

他們串通好的。

真人秀有劇本都是騙人的。

或者壓根就是這為了收視率喪心病狂的劇組並不上道！

用了三秒時間搞明白這其中哪裡不對的謹然「卧槽」了一聲，條件反射地一把掀起被窩蓋住自己的臉——同時沒忘記十分護犢子地把將睡得迷迷糊糊的袁川也一把拽進被子：「你們怎麼進來的！一群土匪！強盜！！偷窺狂！！！」

主持人笑嘻嘻的表示這鍋不背：「這當然是川哥給開門的啊，不然咱們連小區保安那一關都過不去——說起來，現在兩位都分房睡了嗎？」

「就昨晚，」姜川的聲音不急不慢的想起來，「這人睡覺喜歡纏人，要睡一起今天沒辦法給你們開門，我起來他肯定知道的，所以昨晚找了個借口把他哄隔壁來睡了。」

眾人：「………」

還沒等眾人從這不知道是秀恩愛還是啥的解釋中回過神來，被窩中已經響起了袁謹然的怒罵——

「草你大爺的姜川，一身都是套路啊你！！！！臭不要臉！！！……那誰，憋拍了，臉沒洗呢頭也沒梳！還有，剛才那句髒話記得剪掉！就罵姜川那句！並不想被他粉絲教育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