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斗得不亦樂乎
蘇瑾瑜從錦囊里取出了那精巧玲瓏的玉蜻蜓流蘇,把玩在手中,目光落在那玉石蜻蜓上,抿嘴淡淡笑著,「我猜的。」
逼慕容青雲到自己的店裡,再特意將玉蜻蜓放在顯眼的位置,歐陽烈你到底打的是什麼主意?
既然有意讓自己知道你的身份,卻又為什麼不現身?
……
自打蘇益元走後,李奴兒在莊上的日子就一日不如一日,下人之前礙著蘇益元的面子對她還算恭敬,可自打張氏來莊上鬧了一通后,蘇益元丟下她一個人在這裡,她的日子就一日不如一日,最後連三餐都開始剋扣她。
「哎……」李奴兒開始後悔,當初早知如今的下場就該應了蘇瑾瑜提的建議,找個好人家嫁了做個普通的農婦也好過如今的日子。
正唉聲嘆氣,門外的媽媽高聲在院子里扯開了嗓子喊,「哎呀,這大白天的都日上三竿了,怎麼還在偷懶啊,還真當自己是蘇家的少奶奶啊,不要臉!」
每日幾次,都有人在自己的門口高聲罵道,不給飯吃,又對自己冷嘲熱諷,李奴兒覺得自己快受不了了,抱住頭,大聲驚叫了起來,「啊,啊,滾,都給我滾!」
「我呸,還犟上了,也不瞅瞅自己的身份,不就一個賣肉的,臭不要臉!」
院里又有人大咧咧地罵開。
每天都來幾次,李奴兒覺得自己要瘋了,「張氏,林氏,蘇益元,蘇瑾瑜,蘇賻儀,你們都不得好死!」若不是張氏騙了自己,她也不會來蘇家趟這攤渾水,要不是蘇賻儀拒絕自己,她也不會被逼著委身蘇益元,蘇益元那個混蛋簡直是就個懦夫,壞了自己的身子甜言蜜語騙了自己不說,到最後他卻一走了之,丟下自己一個人在這裡受苦,最可恨的是那個張氏竟然還倒打一耙罵她是狐狸精,簡直是可惡至極!
若是將來她得勢了,一定不會放過她們!
正咒罵著,忽然聽到窗戶那裡傳來一陣聲響,她警惕了起來,這幾日她就怕張氏或者林氏派人來找自己的麻煩,這麼一來,她也就日夜難以安睡。
這會兒李奴兒連忙找個了地方躲了起來。
這時有人打開了窗戶,三個黑衣人偷偷爬了進來。
「去四下搜搜,別讓人跑了!」其中一個黑衣人指揮著手下人,剩下的兩人連忙分開四處搜索。
李奴兒躲在床底下,不敢出聲,她知道這裡沒人會救自己,她嚇得瑟瑟發抖,心裡咒罵著,若讓她得以脫身,一定不會輕饒了張氏和林氏!
一定是她們派人來殺自己!
正祈禱的時候,忽然一隻手伸了過來將她從床底揪了出去。
「啊,救命……」李奴兒還來不及張嘴呼叫,就被人用布條塞了嘴巴,隨後雙手雙腳被絆著丟到了床上。
「我們在這裡等著,到晚上將這個臭娘們弄出去。」其中一個黑衣人道。
另一名黑衣人色眯眯地盯著床上的李奴兒搓搓雙手,「要不,咱們哥兒幾個先享用享用,瞧這個小娘們兒挺騷包的呢,聽說那個蘇家的二老爺可是被她迷得神魂顛倒,那滋味定是美妙極了。」
「可不是,反正都要賣到那種地方去了,不如先讓哥幾個享用享用。」
為首的黑衣人瞧了一眼床上的李奴兒,那嬌滴滴的模樣,還有那雙桃花眼,的確撩人,他想了會兒道,「也對,反正都是要賣到勾欄去的,都是伺候人,不如先讓爺幾個快活快活!」
李奴兒一聽,想死的心都有了,他們嘴裡說的勾欄是最下三濫的地方,那裡待女人連人都不是,她要是去了那裡簡直是生不如死!
三人齊齊向床邊靠近,李奴兒後悔自己當初就不該留在這裡!
她絕望地閉眼,再睜開眼的時候,發現那些人都不見了,她眨了眨眼,以為自己在做夢,可閉了眼再睜開時,才發現屋裡原本的三個黑衣人都不見了!
……
蘇瑾瑜正在蘇夫人的院子里閑話家常,順帶給母親瞧瞧初春的新衣裳的圖紙。
「母親,這過年的時候我們在邊關,身上的衣裳也都是趕製的,如今您的身子越發的大了點,女兒想著給您和弟弟準備些新衣裳,順帶給爹和大哥二哥也準備些新衣裳,您瞧瞧這些是新衣裳的製圖圖紙,還有什麼需要改的您告訴我,我讓師傅上門給您量身定做。」蘇瑾瑜命山藥將圖紙展開,一張一張解釋。
「你這些衣裳看起來都挺有意思的,這個配色和圖案都選的極好,母親也沒有什麼好建議,就照著你的意思辦吧。」蘇夫人對這些個女紅不在行,便都交給了女兒,忽然她瞧見一張新衣裳的圖紙,是壓在這些圖紙下面,「這張是?」
蘇瑾瑜笑了笑,「這個是給麒麟王做的衣裳,他上次救了女兒的命,我想著給他做件衣裳,聊表謝意。」
蘇夫人笑了,「麒麟王倒是個有心的,上次他知道你爹有舊疾,便派人送了藥材來,你送件衣裳過去也是應該。」
這時,連翹從外面匆匆進來,蘇瑾瑜瞧見她面有難色,便道,「說吧,沒什麼不能讓母親知道的。」
連翹便道,「今兒稍晚的時候,莊上有人來報,說是李奴兒差點被三個黑衣人掠走。」
「啊?」蘇夫人有些意外,「是誰膽敢在蘇府的莊子上掠人?」
連翹瞧了一眼蘇瑾瑜,蘇瑾瑜朝她點頭。
「稟夫人,是二房的人。」連翹道。
「這個張氏,真是心狠歹毒,若是人在我的莊子上出了事兒,那太夫人還不賴到我頭上。」蘇夫人覺得二房實在是太過分了,先是弄了李奴兒進來,而後又趁著自己有了身子奪了中饋,剋扣月銀不說,如今還想著殺人栽贓嫁禍給自己,真是欺人太甚!
「母親別急,不過是小事,讓女兒來處理。」蘇瑾瑜對山藥道,「你去把這個消息透露給二叔,記住,別讓人知道是我們透露出去的。」
「是!」山藥點頭,退下。
「你這是?」蘇夫人不解。
蘇瑾瑜道,「李奴兒是不會回李家,張氏也不會容下她,再加上個林氏更是不會放過她,畢竟是人命一條,還是讓二叔護著來的好些。」
蘇夫人點頭,「我只是怕若是讓這個李奴兒進了蘇府,恐怕又要有一番的折騰。」
「合著都是二房的事,母親操心這些做什麼?」蘇瑾瑜笑道。
「也是……」蘇夫人想著點頭道,「前幾日就聽你爹提起,太夫人又到你爹面前哭訴了,說非要給你二叔找個合適的官職,不去莊上了,若是沒有合適的官職就讓他經商,你二叔什麼也不會,他能做什麼,還不是想著從大房裡摳出一點銀子給他,你二叔都做出這麼丟人的事兒來,她還是當他是寶在手心裡護著,我且看她能護成什麼樣!」
蘇瑾瑜搖頭,太夫人這般無法無天地寵著二叔,遲早有一天,是要出事的。
……
蘇益元聽小廝來報,說是莊上來信兒了。
他急忙打開一看,頓時怒氣騰騰,「好你個張氏,竟然真敢對我的奴兒下手,你且等著等爺回來收拾你!」他將信收好對小廝道,「去,給爺準備一輛馬車,爺要出門!」他心裡念著李奴兒的安危,也顧不上找張氏算賬,找了輛馬車便匆匆奔莊上去了。
李奴兒聽聞蘇益元來了,哭得出了門撲到了他懷裡,那個叫一個肝腸寸斷。
「老爺,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嗚嗚,奴兒差點就被人害死了……」
她那柔軟的身子那麼軟綿綿地偎依進了自己的懷裡,蘇益元覺得自己的心也跟著軟了一半去,他連忙伸手扶住,好生哄著,「哪能呢,爺這不是來看你了嗎,讓爺瞧瞧,哎呀都瘦成這樣了……」
他抬頭對著一群下人就開罵,「你們這些個混蛋,趁著爺不在就給爺的女人使絆子是不是,回頭看爺怎麼收拾你們!」他也就是罵一罵,還真拿那些人不得,畢竟這裡是大哥的莊子,他不是主兒。
瞧二老爺罵了那些個僕人,李奴兒的心情稍好了點,心裡想著二老爺還是向著自己的,她抽泣道,「老爺,奴兒以為你不要奴兒了,要是那樣,奴兒還不如死了算了……」
「胡說什麼,爺怎麼會不要你呢,你可是爺的心肝寶貝啊……」蘇益元被她那柔軟的身子蹭了蹭,心猿意馬了起來,立刻彎腰將她抱了起來,直奔進了屋裡。
「哎,二老爺……」這次李奴兒打定主意非要他帶著自己回蘇家才肯就範,她立刻伸手攔住了他,「你也問問奴兒這幾日是怎麼過的,奴兒可是剛剛經歷了生死的人,如今這魂兒都還沒回齊全呢。」
提起這事兒,蘇益元便問道,「信上說你被人劫持,爺聽了就著急了,也沒看仔細,究竟是何緣故,你且說說到底是誰敢在蘇家的地盤上劫人!」
李奴兒瞧了他一眼,搖頭,「奴兒不敢說……」
「說,有爺給你做主!」美人抬頭,眼裡水汪汪的如同一泓春水,那樣子說有多委屈就有多委屈,蘇益元頓時雄風大振,一拍胸脯,「你說,到底是那個王八蛋敢這麼欺負你!」
李奴兒心裡一喜,她道,「是,是張氏和林氏,她們合謀要害我,老爺你要為奴兒做主啊……」
提起張氏和林氏,蘇益元原本的大男子的氣勢頓時弱了下去,「這個,這個……」
李奴兒瞧見他又一副懦夫的模樣,氣得直咬牙,這個男人當初奪了自己的身子時可是稱自己如何如何的大丈夫,可如今瞧著卻是沒骨氣的樣子,她真後悔跟著他!
「老爺這般為難,那奴兒也不讓老爺為難了……」李奴兒起身,猛地朝一旁的牆壁撞去,幸而蘇益元眼疾手快拉住了她,「哎呀,我的奴兒,你這是要做什麼啊!」
「老爺都不要奴兒了,奴兒也無處可去,不如讓奴兒去了吧,也省得留著奴兒讓老爺為難。」李奴兒說著邊哭邊往牆壁上撞去。
「哎喲喲,奴兒……」蘇益元最受不得女人入張氏那樣一哭二鬧三上吊,如同個潑婦,可這個李奴兒卻是一副柔弱的樣子,讓他心裡割捨不下,連忙將她抱進了懷裡,「好了,好了,奴兒不哭了,爺給你做主!」沒了她的這幾日,蘇益元就跟丟了魂似的,這整日里沒精打采,連帶著林氏上門他都不願搭理。
「真的?」李奴兒緩緩抬頭,眼裡露出了期盼,瞧得蘇益元心都融化成了水,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臉蛋,「真的,爺怎麼會騙你!」
你每次都騙我!李奴兒心裡這般想著,可嘴上卻道,「那奴兒的下半輩子可全都指著老爺了……」說完她將頭靠在了他懷裡,伸手在他胸前輕輕地揉了揉。
蘇益元被她這麼一撩撥,心裡頓時按捺不住抱起她直奔大床而去。
……
連翹收到莊上的人來報,將這個消息告之了蘇瑾瑜。
蘇瑾瑜正在畫給狐狸們的服裝設計圖,聽到這個消息放下毛筆,笑了笑,「想不到這個李奴兒倒是厲害,三兩下就又將二叔迷得神魂顛倒。」
「小姐,你說二老爺到底會不會把李奴兒帶回蘇府啊?」山藥可不希望家裡多一個像李奴兒這樣的狐媚子。
蘇瑾瑜拿起畫紙瞧了瞧,「那就要看二叔二嬸怎麼個鬥法了。」
正說著話,那邊蘇夫人院里的人來報,說是二房那邊又去太夫人的院里鬧騰了。
蘇瑾瑜將圖紙放下,起身,「我去瞧瞧。」
「哎,我說二房怎麼就這麼喜歡折騰。」連翹撇了撇嘴。
「走吧,小姐都沒發火呢,你哪裡那麼多的話。」山藥上前推了她一把,兩人跟著蘇瑾瑜出了院子。
進了太夫人的院里,蘇瑾瑜就聽到了從裡面傳出的聲音,似乎有人在很激動地說話。
她瞧了一眼身邊的人,秋水是蘇夫人屋裡的一等丫頭,她連忙道,「今兒早上,夫人帶著奴婢本打算去七品樓尋些好料子,買回來好做衣裳,可才剛買了料子回來就遇上了二夫人和芙蓉小姐,她們瞧見夫人新買的料子便上前詢問,夫人敷衍了幾句本以為沒事,誰知沒一會兒太夫人就派人來請夫人過去。」
蘇瑾瑜沉了口氣,想來是二嬸又在太夫人耳邊說了母親什麼不是,「進去吧。」
剛踏進屋裡,就聽到太夫人在那裡大聲說道,「我倒是以為家裡真窮得揭不開鍋了,原來你自己私藏了不少銀子,倒是懂得給大房買料子備新衣裳,怎麼不見你拿出來點給家裡使使,平日里你說得自己好似多大度一般,難怪這麼容易讓出中饋,原來打的是私藏的主意呢。」
蘇夫人剛進屋子,就被太夫人劈頭蓋臉地數落了一番,她胸口堵著一口氣,上也不是,下也不是,當即道,「媳婦當家到今日,可是從未剋扣過太夫人和二房什麼,更別說家裡的僕人,我更不曾虧待了他們,這些年蘇家的進進出出賬面上可都記得清清楚楚呢,不信太夫人大可以請人過來與我對質。」
「我這不是與你對質來著。」太夫人擰眉。
一旁的張氏趁機道,「大嫂,不是我這個做弟妹的說話難聽,你要是不想給我當這個家,那就直說,何必丟個空殼子給我,讓弟妹我去做壞人,我這裡勤儉持家,你自己倒好,有銀子去七品樓買衣料做衣服。也不懂得給家人多添幾件。」她這幾日又去七品樓花了不少銀子,那些個假賬快做不下去了,這才想著來太夫人這裡吹吹風,讓太夫人去給杜氏施壓,好拿點銀子來充數。
「你倒是說說,為何二房當家這幾日,伙食差了這些,若不是你私自扣了銀子,不讓二房當好家,這伙食怎麼會差這麼多!」太夫人一想到張氏與自己說杜氏去七品樓買了新衣料卻不曾給自己買,頓時怒火中燒,也沒查清就來質問杜氏。
這簡直是胡亂往別人頭上扣屎盆子!
她拿自己的銀子去買點衣料怎麼了,憑什麼要給你們這群白眼狼!
蘇夫人氣得不行,剛要說什麼,蘇瑾瑜從外面走了進來,柔聲道,「母親。」
她這一聲仿如清水澆灌入心田,蘇夫人只覺得心中的那股子怒火也消了不少,瞧見女兒來了,她像是吃了定心丸一般,倒是穩重了許多。
「瑾瑜,你來作什麼?」太夫人原本被張氏挑撥著找蘇夫人算賬,因為她是個好拿捏的人,這會兒瞧見蘇瑾瑜來了,她頓時有些擔憂,這個蘇瑾瑜可是個有心計的,張氏吃過她的虧。
蘇瑾瑜瞧了一眼張氏,淡淡笑道,「侄女是來給祖母請安的,不過呢經過二叔院子的時候,碰巧聽到家僕說二叔好像前幾日雇了輛馬車外出了,今兒都沒回來呢。」
「什麼!」張氏聽了后當即跳了起來,想了想,這個該死的一定是去找那個狐狸精了,她罵道,「這些個沒用的,看個人都看不住!」
隨後她匆匆告辭,帶著僕人去抓人。
太夫人伸手扶住額頭,嘆氣,這個二兒子真是不讓她省心,瞧這個陣勢估計是去了山莊見那個小賤人了!
「祖母,您頭疼的話,那孫女就不打攪了,我這就帶母親回去。」蘇瑾瑜三兩撥千斤,直接打發了張氏和太夫人。
誰知太夫人卻不依不饒,「等下,我這話還沒問完呢。」
真是沒完沒了了!
蘇瑾瑜這次也怒了,她轉身問道,「不知太夫人要問什麼?」
「我問的是你母親,何時輪到你來說話!」太夫人一向被人捧著慣了,蘇賻儀都一直對她敬重有加,便養車了她那般無理取鬧高高在上的態度,這次被蘇瑾瑜這般無禮地反問一次,她頓時覺得惱火了,一拍桌子,「你這是與祖母說話的態度,我倒是要問問你父親,他是怎麼教導女兒的,這般不知禮數難怪嫁不出去!」
蘇夫人這次動怒了,太夫人怎麼數落自己都成,可就是不能這麼欺負她的女兒,頓時提了氣轉身道,「母親要媳婦說個清楚,好,今日媳婦就把話說清楚,也省的日後那些個小人在背後亂嚼舌根子,給我使絆子!」
蘇瑾瑜道,「母親……」她擔心母親急壞了身子。
蘇夫人攔住了她,「瑾瑜平日里她怎麼說我無礙,合著我一耳朵進一耳朵出,可今日她作為祖母這般為老不尊,那我也不得不說一說。」她看向太夫人,對秋水道,「你去把管家叫來,帶上賬本。」
「你這是作甚,我不過是說一句,你倒是一副要吵架的樣子。」太夫人見蘇夫人也杠上了,張氏竟然在這個時候放她鴿子,她沒了幫手頓時有些氣頓。
蘇夫人不開口,只等管家管事,老媽子到了,她才開口道,「這是賬本,這裡記錄了老爺,大公子,二公子還有蘇家的各莊上,鋪子里的經營情況和銀子出入的情況,太夫人可以過目,這裡是管家,各房管事,廚房的老媽子,太夫人也可以當場對質,看看我可有剋扣私吞的地方。」
「你這般咄咄逼人作甚……」太夫人年輕時沒讀過多少書,賬本都未必看得清,頓時有些氣弱。
「母親看不清,那沒事,去請林氏來,她看賬本可厲害著呢!」蘇夫人這次是真氣到了,非要跟太夫人討論出個子丑寅卯來不可!
這下,不等太夫人去請,蘇夫人就派人去將林氏請了來。
林氏剛進屋裡就瞧見這陣勢,心裡有了譜兒,罵著張氏這個蠢豬又給自己惹麻煩了,面上卻笑道,「不知太夫人和大嫂叫妾身來,有何事?」
「林氏你瞧瞧這些賬本,再問問管事的,張氏說你大嫂私吞了銀子,你且看看問問究竟是怎麼回事。」太夫人如今也已經騎虎難下,便索性將麻煩丟給林氏和杜氏去斗,她反正坐著瞧戲。
林氏心裡罵著太夫人這個老狐狸真心狡猾,只會坐享其成,卻笑著說,「太夫人真是為難妾身了,妾身怎會懂這些……」
「叫你看就看,那麼多廢話作甚!」太夫人好不容易抓住林氏當幫手對付杜氏,怎麼能輕易放過她。
林氏無奈,只得硬著頭皮道,「那妾身就瞧瞧吧。」其實她早知道蘇家不好當,平日里都是蘇夫人在倒貼,她的手上還寬裕點,可恨的是張氏這個蠢豬竟然搶著去當家,私底下更是剋扣了她和芙月還有駿騰不少銀子,她倒是拿去跟她的女兒享用了,弄得她這邊手頭緊的很,為此林氏並不打算幫張氏隱瞞。
「回太夫人,妾身瞧過了,這個賬目沒問題。」林氏打定主意,要將張氏揭發出來。
「啊!」太夫人這次愣了下,又指著一旁的管家管事,老媽子道,「他們你也不問問。」
「回太夫人,他們都是下人,都是指著主子辦事,問也問不出個所以然。」林氏瞧了一眼蘇夫人,心想著要蘇夫人賣個人情給她。
蘇瑾瑜倒是冷笑了一聲,好你個林氏明明可以說個清楚,卻偏偏要賣個關子,不就是指望著大房感激她么,真是太能算計了。
「怎麼可能,那我院里的吃食怎地差了那麼多。」太夫人也不傻,只是隱約覺得吃食有問題,便追問了孫嬤嬤和陳嬤嬤,兩人道都是張氏安排的,她們也不知情,於是她今日找張氏來問個清楚,誰知張氏反倒是說杜氏私藏銀子,丟了個空殼子給她,可蘇夫人卻有銀子去七品樓買新料子。
這下,太夫人才怒了,找蘇夫人對質。
「這個……」林氏故意支支吾吾。
蘇瑾瑜冷笑道,「你有話就直說,太夫人面前沒什麼不好說的真話。」
林氏抬頭看了她一眼,緩緩道,「前陣子妾身身邊的巧兒聽廚房的林媽媽說,二夫人為了省銀子當家,偷偷換了太夫人房裡的吃食,將燕窩換成了白木耳,還說太夫人老了吃不出什麼味道來,老人吃那麼多燕窩也無用……」
「什麼!」太夫人頓時怒了,「你可有證據!」
「太夫人可以請廚房的林媽媽前來,她正在燉燕窩。」蘇夫人這次打算狠狠地回擊一下。
不一會兒,林媽媽被請來了。
「跪下!」太夫人叱喝一聲,嚇得林媽媽跪在了地上,只聽得太夫人喝道,「你說,是不是張氏讓你將燕窩換成了白木耳給我吃的!」
林媽媽張了張嘴想反駁,卻聽得一旁的林氏緩緩道來,「你還是實話實話說吧,這裡可是有證有據呢,要是再說謊,被太夫人查出來,你就等著被掃地出門吧!」
這話嚇得林媽媽撲跪在地,連忙喊冤,「老奴是無辜的,是張氏逼我這麼做的,她說如今她當家,老奴要是不聽她的話,不這麼做就將老奴趕出蘇府!」
太夫人被氣得臉白了,渾身抖了抖,「這個張氏,太可惡了!」竟然連她的東西都敢剋扣!
「二嬸這邊說沒銀子當家,可以跟母親說啊,我們大家想辦法,怎麼可以剋扣太夫人的東西,實在不像話。」蘇瑾瑜看了林氏一眼,對方立刻心領神會道,「前幾日妾身瞧見二夫人還去了趟七品樓說是要添置些新首飾……卻不曾想原來是剋扣了大家的伙食得來的,這也太亂來了……」
太夫人聽到這裡氣得臉色都黑了,她咬牙道,「張氏!」
那邊,張氏帶著家僕氣沖沖地衝到了莊上去找蘇益元算賬。
蘇益元剛剛與李奴兒翻雲覆雨后,摟著她心滿意足地躺在床上哼著小曲,一旁的李奴兒則催促他,「老爺,您都來幾天了,怎麼也不見您帶我回去蘇家?」這個沒用的男人該不會又是哄她的吧!
「你急什麼,現在我們在這裡不是挺好,回去你還得對付那個張氏母老虎,還有林氏,老爺這不是怕你鬥不過她們,吃虧嘛!」蘇益元之前答應的時候是隨口說說,他還真沒膽子帶李奴兒回去,至少沒想好什麼辦法帶她回去。
李奴兒瞧他的神情聽他的語氣就知道他完全是沒用的窩囊廢,心裡恨得直咬牙,可面上卻強顏歡笑,「老爺,奴兒真的好怕,好怕她們要將奴兒從老爺身邊帶走,奴兒不要走,奴兒要和老爺在一起……」
她那溫柔的話語,讓蘇益元很是受用,想他也是堂堂的大老爺,竟然被張氏那個潑婦壓得死死的,連討個妾都不成,越想越恨張氏,「都是張氏那個母老虎,你且等著,等爺回去了就收拾了她!」
他的話音還未落,那邊門就被人從外面踢開,張氏帶著一群媽媽僕人沖了進來。
「好你個蘇益元,果然躲在這裡!」殺豬的聲音響起,蘇益元嚇得跳了起來。
「張氏,你,你怎麼在這裡!」